第四章：无妄之雨（1 / 2）
意大利，那不勒斯，圣卡洛剧院。
夜晚21:1分，一场名为《阿喀琉斯在斯基罗斯》的戏剧正在上演。
出于传统礼节，每一位观众都身着标准的黑色晚礼服。
只不过在这个历史悠久的剧院第一排，有那么一个人却显得异常格格不入。
这是一个老者。
他穿着一件连体大白衣，脖子上戴着一个金色的十字架。
在这场戏剧即将演到高潮之际，一个身着天主教传统修生黑色常服的年轻人快速地穿过剧场中心的过道来到第一排，一边说着“不好意思，请借过”，一边来到那个老者身边。
他刚要在老者耳边开口之际，却被对方微微抬起的手拒绝了。
老人指了一下舞台，暗示年轻人等着这一幕高潮结束再说。
年轻人见状只能无奈地蹲在其身旁，姿态犹如一条等待指令的猎犬。
这位老者看得聚精会神，甚至还自言自语道：
“（拉丁语谁都没想到英雄阿喀琉斯会扮成女人，但作为战士的他却在最后听从了心里的本能，拿起了那把剑，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结果他这一等，就到了歌剧结束之时。
全体观众起立鼓掌，演员们在舞台上接受着欢呼与赞美。剧院经理拿着话筒由幕后走到台前，说道：
“感谢各位观众今晚莅临圣卡洛剧院百年庆典！另外，我谨代表本剧院全体职员以及这些出色的演出者们，向教廷大使阁下致以最诚挚的感谢和问候！”
说罢，经理以及他身后的演出者们纷纷走到舞台边缘，摄影机也跟随着他们的视线向剧院第一排摇去。
剧院高层和离得近的观众也将视线纷纷投向摄影机注视的方位，离得远的则盯着剧院两侧的大屏幕。
就这样，全场所有人都开始向这位白衣老者还以更热烈的掌声。
教廷大使缓缓起身，面带笑容地向他前后左右的人群挥手致意。能获得殊荣坐在他身旁的，是那不勒斯市长等当地高官。
在他们互相寒暄之际，一直等待多时的年轻黑衣侍从终于再也按耐不住。他不顾教廷大使周围的保镖的阻拦，坚决地凑到其耳边，轻声说道：
“圣子已至。”
听闻此言，教廷大使突然收起了冠冕的笑容。
但几秒钟之后他又重新拾回微笑，向众位高官及观众礼貌道别，并跟随黑衣侍从由剧院vip通道快速离开。
那不勒斯正下着暴雨，梵蒂冈圣座专用的车辆已在剧场外等候多时。
待到保镖护送大使和侍从上车后，这位年轻人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了一个黑色笔记本和一副眼镜，开始了他的详细报告：
“今日中午11：3分，圣座边境的禁制圣纹发生共鸣反应。虽然只有短短的13秒，但通过魔力具像化的颜色、浓度，以及‘黑天使’提供的数据可以判断，到达圣座边界的魔力生物正是圣子其人。”
黑衣侍从准备继续汇报时，大使突然插话问道：
“那黑天使如今身在何处？”
“暂无消息。”
“可惜了。继续。”
黑衣侍从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继续说道：
“通过圣纹反应矢量图，我们成功定位了圣子的具体坐标。但该坐标附近的监控系统并没有捕捉到任何关于圣子的踪迹，于是圣座判断其是利用某种魔法、魔具、仪式或其他未知途径进行空间传送。为了以防圣子再度转移，圣座当即派出了罗马七大教区执事枢机团、沙多会黑衣修士团、乌尔班圣怜苦修骑士队，以及第十三圣驱魔团前往该坐标。”
“(拉丁语愿上帝宽恕我等的暴烈，愿圣母怜悯这个失落的灵魂。”
教廷大使听完后一边说着祷言一边在胸前画十字圣号。
黑衣侍从吞了口口水，他看着窗外那下了一整夜的暴雨，面色显得有点紧张。
老人并没有留意到他的这番变化，他抬起左手腕看了看表，说道：
“嗯，刚好十个小时。也不知道光照派的地下会议结束了没，我们的选举可以公然为他们的谋划拖延时间，但既然圣子已被捕获，那也不用再犹豫了吧。”
教廷大使向侍从摊出右手，侍从便条件反射般从上衣另一口袋里掏出一台没有商标、背面只有圣座印花的纯白色智能手机，并将其恭敬地放入大使手中。
“圣子此刻应该已被带到依格那丢圣所为殉道做准备了吧？我得提醒一下那边和圣座，千万别忘了‘亚伯’。如果让他得到任何蛛丝马迹，他必定会前来营救圣子。”
紧张的年轻黑衣侍从冷汗越流越多，他又从下半身的口袋里掏出一条手帕擦了擦汗。
看着正在翻通讯录的老人，侍从在脑内组织了一下语言，刚准备开口，但大使却抢先说道：
“据我所知，圣座也对那个负责引圣子上钩的可怜人做好了安排。他也将为自己的贪婪付出代价。”
正当大使即将按下通话图标之际。。。
“大使阁下！”
“嗯？怎么了？”
他不顾面前这位高权重的教廷大使实则是个年迈的老者的事实，也要以突然插嘴的方式坚决打断这通电话，因为。。。
“很抱歉阁下！但我尚未报告完今天的事件。”
事到如今，教廷大使才感到了这位黑衣侍从的不安。他皱起了眉头，点头示意年轻人继续说下去。
“今日中午12:1分，实验型‘e类傀儡’的生命体征已被终结。”
“这种毫无意义的细节也会对圣座造成困扰吗？”
“不是的，大使阁下。。。重点是接下来的事。”
黑衣侍从清了下嗓子，开始郑重说道：
“今日中午12:15分，圣座边境禁制圣纹突然再次产生了共鸣反应。魔力具像化颜色是紫色，浓度比圣子还要高，持续时间长达。。。整整一个小时。而且资料库没有任何对应线索。”
“就算有意料之外的魔物现身，你们可是派出了四个圣裁机关，能出什么问题？”
“这。。。然后。。。今日中午12:2分。。。”
雨越下越大，将车内的交谈逐渐淹没在夜色之中。
———
中午12:16分，罗马，圣彼得广场。
cafesanpietro酒吧。
“砰！”
这短暂而猛烈的声音维吉尔是再熟悉不过了。
熟悉到他连想都不用想，仅靠战斗本能就对这声巨响做出了反应。
他疾速拔剑出鞘，向右手边店门口的方向斜着挥出一道银白色的弧形剑气！紧接着，空气中就连续传来两次金铁交击之声！
“把那毫无美感的武器给我拿开。”
维吉尔一边说一边扭头看向门口。
只见一个身形修长、体态曼妙、全身覆以黑色紧身衣的短发女人傲立在店门处。
她佩戴者一副细长且时髦的黑框眼镜，黑色连体紧身衣由上至下都以银蓝色的荆棘图案点缀，这些银蓝色的线条和图案与她的三角形耳坠交相辉映。
她的上半身还披着一件尾端犹如鸟翼的黑色披风，其上挂着四个八边形花纹饰品。
她的胸前挂着一个镶嵌着红宝石的精美怀表，两只手戴着仿佛文艺复兴时代的复古花边白手套。
最引人称奇的是，除了右手握着的一把异常华丽、同样镶嵌着红色宝石的蓝色大口径手枪外，她的高跟鞋上也各附着两只造型相同的手枪，唯一的不同是每一把枪上所镶嵌的宝石颜色不同。
而她的左手此刻则拿着一把散发着紫色邪光的短剑。
“手枪满足不了你的话，我这里可还有好多又漂亮又刺激的玩意供你选择呢。问题是你能满足我吗？小弟弟～”
维吉尔适才那一刀先是弹开了这高挑女人射来的子弹，势如破竹的刀光又被女人手上的短剑给挡下，这就是连着两次金属交击声的来源，而这一切仅仅发生于一瞬之间。
这个女人的声音充满了抚媚和迷幻，但其所承载的话语却激怒了维吉尔。
只见八柄浅蓝色的幻影剑已出现在维吉尔两侧，剑尖齐齐指向那高挑妖艳的黑衣女人。
而对方则浅笑一声，一边从放在地上的购物袋里掏出一根粉色的小支棒棒糖含在嘴里，一边将左手短剑于眨眼之间变化成第四把蓝色大口径手枪，这两把手枪双双瞄准着维吉尔。
“两位停一下！”
此时已经大汗淋漓的恩佐鼓起一生的勇气跑到维吉尔和黑衣女人中间，向着两人撑起双手示意停战。
“维吉尔先生，这是瑟蕾莎小姐！瑟蕾莎小姐，这是维吉尔先生！都是朋友！都是朋友！”
“小恩佐～我将召唤石交给你时是怎么说的，不到万不得已就不要打扰我逛街～好不容易来一趟罗马，你总不能既不让我好好逛街，又不让我好好戏弄小朋友吧～”
“是是是！是我当时误判了形势，维吉尔先生并没有要对我不利，我也很抱歉打断了你的假日活动！那咱现在就先收起武器，然后换个地方好好聊聊，瑟蕾莎你也赶紧收起魔力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