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花朝春宴·三(1 / 2)
《堂姐看上了我的相好》
那位表姐在嫁入齐国公府前在陆府小住了一段日子,陆宴灵吃过她摘的莲子,与她说过几句话。
与大房和三房中血缘关系更近却不亲近的亲人相比,这个与她只是名义上表姐妹关系的姐姐待她却温柔体贴。
“方才来澧园的路上,姨母和我们聊的,”慕荷小声,“昨夜府中有人外出路过齐国公府后门,见有人抬着竹席,像是裹着什么人出来,回府后就禀告给了姨父,姨父打听来的。”
谢婉蘅:“父亲还打听到那齐世子房中之前也死过一两人,母亲希望我们离那齐世子远点,就跟我们都说了,估计再晚一点,你表姐的事,你们陆府也就知道了。”
陆宴灵有些没缓过来,怎么就死了?表姐在荷花池边摘莲蓬,笑着招手让她走近,递给她新鲜莲子的场景仿佛就在眼前。
那莲子那样清甜,满含了表姐要嫁入齐国公府的喜悦。
可怎么就......?
“你大伯父身为吏部尚书,有任命朝中文臣之权,但他一向自诩公正中立,想来不好直接上手,但又不能不管你堂兄的仕途,于是折中有了你表姐与那齐世子的婚事,齐世子与御史台大夫私下走得近,想必会帮你大伯父美言几句,最后御使大夫上朝上个折子,找个合适的说辞,把你堂兄从翰林院要出来,这升职不就名正言顺了?”慕荷撑着下巴道。
谢婉蘅附和地点点头,随即吃惊:“你怎么知道的?!”
“......我,”慕荷坐正,“我早上经过姨父书房,听来的。”
她声音越渐小下去,毕竟偷听不是什么好行为。
“可以呀表妹,”谢婉蘅揽过她,“这都被你听到了!”
慕荷尴尬地笑笑。
“所以,一向不喜欢我们二房的大伯父,这一次居然‘好心’想为我相看郎君,为的也是这个?”陆宴灵为表姐,也为自己,感到气愤。
谢婉蘅猛地拍下石桌站起来,气愤道:“他敢这么做,我立马去卸了他的胳膊腿!”
“温柔,温柔!”慕荷连忙拉她坐下,“等会儿姨母看到了又要说你。”
谢婉蘅吃痛地捂着手坐下,“哎哟,这怎么这么硬!”
陆宴灵和慕荷连忙凑近看她的手,手心已经红了,两人:“......”
话虽如此,但大伯父作为朝廷命官,还是正三品大官,婉蘅卸不了他的胳膊腿,而这也是陆家的家事,婉蘅虽是丞相之女,但想帮她,也只怕是有心无力,主要还得靠她自己解决。
X-X
接受完各家拜会,太子妃遣散先前陪伴左右的众人,带着宫人,移步不远的茶室休憩。
巳时过半,太阳高升,雁王不声不响地来到澧园,拜见了太子妃。
太子妃立马遣人请来了陆书惠母女。
进入茶室,太子妃端坐在上方,下方一侧那位便是......陆书惠受的礼教让她只看了一眼,但只一眼,也足以让她形容看到的长相。
雁王殿下姓萧名清玦,清玦同清绝,果真清雅超绝。
她与母亲一一向太子妃和雁王行礼。
太子妃让她和母亲坐下,而雁王朝她颔首“嗯”了声。
都不对她笑笑......是不喜欢她吗?陆书惠敏锐地察觉。
可为何会不喜欢她?
坐下后,她又抬眸看了眼斜对面的雁王。
他静坐在那儿,脸上无波无澜,比之她见过的其他人不笑的时候,尤其显得不可接近。
今年是暖春,今日又晴好,他却还披件雪色的披风,将这“不可接近”又加深了,就仿佛有冰雪从他周身往外蔓延。
“咳咳...咳咳......”萧清玦用手帕捂着口鼻,咳了好一会儿,停了看看众人道:“抱歉。”
太子妃看他道:“这茶室略有些背阴,二弟不若与陆娘子到太阳底下走走?”
萧清玦看向陆书惠,问:“陆娘子觉得如何?”
陆书惠连忙站起来,“全凭雁王殿下做主。”
屋内安静片刻,萧清玦缓缓起身,与太子妃拜别后,朝着门口走。
陆书惠连忙跟上。
到了外面,立刻有人替雁王撑伞。
不能冷,也不能热,陆书惠默默记下。
“陆娘子怕晒吗?”萧清玦问。
陆书惠连忙:“不怕。”
他颔首,被人撑着伞往前走。
陆书惠顶着阳光,跟在他身侧往后一点。
两人往水榭的方向走,一路缓慢无言。
到了水榭,侍从连忙扶雁王坐下。
“陆娘子也坐。”
陆书惠听出他气息不稳。
看来也不能累到,这以后的日子,似乎比见面
之前想象的还要麻烦。
她有些心不在蔫地坐下。
水榭中安静了好一会儿,萧清玦屏退左右,开口:“陆娘子对本王印象如何?”
呼吸已经平稳。
“雁王殿下,当然是很好的。”陆书惠微垂着头。
萧清玦看向池中莲叶,过了一会儿,又问:“陆娘子可想过自己选择未来夫婿?”
陆书惠一愣,“什么?”
“没有想过吗?”萧清玦看向她,“本王以为人人都希望所爱之人能相伴自己一生。是不是你所爱之人先不提,陆娘子应该能看出来,以本王现今的身体,很难常伴你身边。”
他说话平铺直叙,陆书惠听不出他话语中所带的情绪。
“这桩婚事本就来得匆忙,本王并非你的良配,而以陆家如今的地位,陆娘子很容易找到佳配。”他说得更明白一些。
陆书惠处在震惊中,不敢回话,只谨慎道:“恕臣女愚钝,不明白殿下的意思。”
“五年前回到皇都,本王就曾与父皇提过退婚的事,父皇以你的名声以及你还小恐内心觉得委屈为由,拒了本王,”萧清玦陈述,“今日前,本王又提起,父皇只让本王与你先见一见。”
退婚?陆书惠显得无措。
“本王的寿元只余三年,陆娘子,我无意耽误你。”
陆书惠难得无礼了一次,盯着他直看。
雁王说的,不像哄她,倒像是真的。
“退婚一事,本王会继续与父皇言说,这些年因为这桩婚事,耽误了陆娘子,若是以后在婚事上遇到难事,可到府中寻我,本王愿意出力促成。”
陆书惠在水榭中呆坐了许久,雁王什么时候离开的她都没注意。
退婚,雁王要退婚,她要被退婚了,她的名声......她岂不是要成皇都的笑话?!父亲的官位,陆家会受影响吗?
可如果继续坚持嫁给雁王,他就只能活三年,死了她不就成寡妇了?独守王府有什么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