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毒药(1 / 2)
《向她俯首称臣gb》
荀清臣一连烧了好几天,温度反反复复,人也昏昏沉沉,少有彻底清醒的时候。
楚晏在处理军务、批阅公文的间隙,偶尔也会来看一眼他有没有死,有时还忍不住上手,拍拍他的脸,捏捏他的鼻子,或者下手揪他的耳朵,扯他的头发——借此,试图发现他装病的蛛丝马迹。
病中的男人不再游刃有余,也无法再像从前那样,摆出一副澹泊淡然的高岭之花的样子。
他变得温顺、变得柔软,一把他抱起来,就像水一样,软绵绵地往下滑。当他感受到身边人的气息时,总是像猫儿一样,轻轻用他的额头蹭蹭她的手,带着很浓的讨好意味。
楚晏弹弹他的额头,有时会天马行空地想:他要是一直都这么乖巧,自己也不是一定要把他弄得血淋淋的。
她还是更喜欢漂亮干净的猎物。
但荀清臣的病总是要好的。
大概五六天的光景,他就不再反反复复地发烧了,虽然人看着还是病恹恹的,也没什么精神,一副马上就要迎风咳血、命不久矣的模样。
易棠中间来看过一回,止不住地喃喃低语:“不应该啊,烧退了,应该就没什么毛病了啊……怎么还是这一副要死不死的样子。”
搁一旁看游记的楚晏淡淡地说风凉话:“你的医术,怕是都被群仙楼里的酒淹了。”
易棠瘪瘪嘴,委屈巴巴地看过去:“冤枉,我最近三天两头往你这儿跑,哪有时间去酒楼喝酒。”
楚晏将手中的书翻过一页,温柔地笑:“易姐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自己帐子里藏了多少酒。”
易棠讷讷一瞬,不敢再多嘴,专心致志地开了一堆药,又给荀清臣换了手腕和脚腕上的药。临走时,还在自顾自地说着话:“不应该啊……”
楚晏呆在一旁看书。
天色渐暗,便让外间的亲兵又添了两盏烛火。用过晚膳,准备歇下时,两大碗黑乎乎的药汁就被端了进来。
楚晏捏着鼻子看荀清臣喝完,下意识地抬手倒了杯温水递过去。
四目相对,两人都是一愣。
前几日他高烧昏迷时,总是不肯好好喝药,楚晏只好骂骂咧咧地让人准备了蜂蜜兑水。每次等他喝完药,就用蜜水堵他的嘴。
几天下来,这几乎已经成了楚晏的习惯。
但这举动,放在如今,却像是有点儿不大合时宜了。
楚晏冷下脸,可现在要是收回来,反倒显得她不自在了。
楚晏将杯子又往前递了递。
“掺了毒药的蜜水,你喝不喝?”
话是这样问,可她看向荀清臣的眼神里却明晃晃地写着几个字——“你不喝就死定了”。
荀清臣垂着眉眼,极轻浅地弯了弯眉,满脸受宠若惊地接了过来,一饮而尽之后,起身将杯子放了回去,拘谨地跪坐在脚踏上。
楚晏脸色稍霁,也明白他为什么拘谨,坐在床沿上,不轻不重地在他胸脯上踹了一脚,刻薄地嘲讽他:“病了几天,倒是连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也不记得了?”
荀清臣低头,逆来顺受地替她脱鞋,答:“殿下,我记得的。”
这会儿倒是规规矩矩地喊殿下了。
楚晏想起他前几晚的放肆,冷笑着踩他的手。
等他吃痛,含着雾气看过来,又抬起手,圈着他戴着锁链的脖颈,做足了耳鬓厮磨的姿态,“青奴,怎么突然与我这般生分?你前几日可不是这么喊我的。”
男人含着薄雾的眸子微微睁大了些,露出一点儿恰到好处的疑惑和茫然。白皙的耳垂,慢慢变得通红,像是涂了胭脂。
楚晏盯着他仔仔细细地瞧了他好一会儿,还是没分清这老狐狸到底是真不记得还是假不记得。
困意涌上来,她不再纠结这个无聊的问题——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总归他惹了自己不快。
她很记仇。
“记得自己的身份就好。”楚晏用力扯了扯他的耳垂,故意刺他:“去把你自己洗干净点儿,回来给我暖床。”
荀清臣应是,尽量将动作的声音放轻,用士兵提供的热水,给自己擦了身,洗了脸。本来还想浣发,但那位姓易的姑娘给他包扎时,曾叮嘱过他伤口不能沾水,他变放弃了这个想法,缓缓撩开珠帘,略显为难地站在榻前。
他平常盖的那床被褥好像被整理的士兵收起来了……当然,也有可能是被她故意收起来了。
荀清臣一狠心,红着脸钻了进去。
爬床这种事情,也是一回生二回熟了。
……
让姓荀的给自己暖床,似乎不是一个明智的决定。这厮前几天确实烫得像个人型汤婆子,但当他退了烧,恢复原来的体温……他简直就像个不管怎么捂都捂不热的冰块。
而且,这冰块的睡相还十分
不规矩,总喜欢带着满身的凉意贴过来。
看着冷冷清清的,谁能想到上了床就这么粘人呢?
楚晏鄙夷不已,腹诽一阵后,将他推得远远的。
但她委实没有想到,次日清晨醒过来时——她的手竟搭在了男人的腰间?
……她昨晚是抱着他睡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