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由爱生恨(2 / 2)
谢梁礼问如果那个男人没有钱呢。
方雪穗说这个假设不成立,因为她根本不喜欢没钱的男人。
少女慵懒的声线在午后的阳光里比悦耳的音符还要好听,她从来不掩饰自己多么贪婪,反而直白地告诉他,叫他一定要保持财富,别破产。
而且再三强调“千万不要破产。”
他不在乎地笑,不是笑话她的财迷属性,而是笑话她的想象力多么局限。
破产这种话能从她嘴里说出,说明她根本无法想象谢家的财富有多少,更无法窥探支撑谢家财富背后的力量有多么坚不可摧。
不过没关系,她是他捧在心里的小蜜罐子,他离不开她,以后会带着她慢慢见世面。
反正钱对于他来说,只是一串冰冷的数字,哪里比得上方雪穗给的似水般的柔情。
他后来才发现,他送给方雪穗所有的包,在她到手的第二天便被送到二奢店,换成现金,而她平时在他面前背的那些全是高仿。
那个独一无二的Aethas包最后也被方雪穗卖了。
谢梁礼后来在一次拍卖会上重新买回来,再次将那个芭比粉的包放在手里时,他随手拿起剪刀,手起刀落,干净利索地咔嚓几下剪碎,扔在了垃圾桶。
昂贵的包就像他同方雪穗那几年的柔情蜜意,烂得稀碎,通通被丢弃了。
消毒水碰到伤口,方雪穗忍不住叫出声。
还是那么怕疼,这点没变。
可谢梁礼不明白,为什么一个过去受了一丁点儿痛楚就要千倍万倍讨回来的人,今天竟然没有张牙舞爪地将李其航 的脸挠花,而是忍气吞声地等着被打。
他寒着脸,狠狠地把棉签按在方雪穗的伤口上。
方雪穗的脸痛得皱成一团,忍无可忍地跳起来怒骂他:“谢梁礼,你到底有什么毛病?”
随即一把夺过棉签,将他一把推开。
谢梁礼被推得往沙发靠背上一仰,撞上后背,他怒极反笑:“方雪穗,你有什么本事跟我耍横?”
方雪穗指着他鼻子骂:“要我挑明了说?那可没意思了不是?你暗地里放了消息,搞黄了我多少投资?有意思吗?”
“谢公子!谢总!谢大少爷!您是天之骄子,云端上飘着的金贵人物,我是泥里面的蛆虫,可您偏偏不给我一条活路!”
谢梁礼喉咙干涩,气血上涌,没由来地一股子腥甜的痛意。
他咬牙切齿地看着她,一肚子要讽刺她的话到嘴边,都咽了下去。
谢梁礼的双眸清晰地倒映出方雪穗扭曲狰狞的脸庞,他看见她一副要同他拼命的架势,像是看着最恨的仇人。
那双他曾经最喜欢的湖水一样漂亮的眼睛,如今却是一副最防备的姿态,藏着沉默的、尖锐的恨意。
他所有凌厉的责备只化成一句:
“方雪穗,你跟着我的时候,我对你不好吗,为什么背叛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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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川正撞上方雪穗夺门而出的一幕。
他小心地绕过满地的狼藉碎片。
上一回方雪穗走出这儿时,也是一地狼藉,唯一不同的是上回是酒杯、衣服,今天砸的却是古董花瓶之类的。
是谢梁礼砸的。
宁川进了房间,微微颔首叫了声“老板”。
谢梁礼的背影立在巨大的落地窗前,阳光透过玻璃洒在他的身上,反而让他的身影显得更加清冷。
落地窗外是一片高尔夫球场,绿意盎然、广阔无垠。
阳光透过轻薄而透明的窗帘,洒落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谢梁礼身体里的血在温暖的阳光中一寸一寸地冷却。
“封杀方雪穗。”
宁川看不见谢梁礼的表情,只能听见他淬满寒意的声音,像是结成冰的水面一点点裂开,裹挟破碎的毁灭欲。
“是。”
封杀这两个字
从谢梁礼口中说出,分量有多重,不言而喻。
宁川从不质疑老板的决定,他只会像机器人设定好的程序一丝不苟地执行谢梁礼的命令,但他仍然生出了一丁点儿恻隐之心,忍不住为方雪穗捏了把汗。
严格来说,宁川并不讨厌方雪穗。
在见到方雪穗本人前,宁川看过那部让方雪穗崭露头角的微电影《山秀》,方雪穗明明尚处于学校的象牙塔,没有真正地跨入社会,却能老练成熟地拍出随山秀这样复杂立体且深入人心的人物,从剧本创作到实际拍摄、剪辑配乐全都是方雪穗亲自操刀。
他以为是方雪穗是一位眼高于顶、青春洋溢的天才导演,但真实的方雪穗和他以为的差距过大。
在谢梁礼面前,方雪穗完全是个多面人。
她会温柔恬静,嘴巴抹了蜜似的把谢梁礼哄得心甘情愿为她破例,给她花钱,迷恋依赖地同她接吻上.床,豪掷千金地为她建造专属的粉色玫瑰园。
但方雪穗也会和谢梁礼大吼大叫把他怼的哑口无言、会在谢梁礼质疑她的事业时像母鸡保护小鸡一样维护自己的利益、会砸烂谢梁礼别墅的门冲进去扇他的巴掌。
方雪穗一次又一次在谢良礼的红线上蹦迪,但他觉得他的老板也不讨厌方雪穗。
谢梁礼只是恨她。
由爱生恨,到了恨极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