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第 6 章(2 / 2)
另一头,宋明昭被宋懿叫过去骂了个狗血淋头。
当街打人,打的还是荣亲王的侄子;公然对王守动用私刑,让人不明不白死在狱中,荣亲王一一列举宋明昭的罪状,白色的胡子被宋明昭气得直颤。
宋懿也被宋明昭的行径弄得气了火。
他把朝臣告状的折子扔到宋明昭面前,不想用正眼看她:“叫你不要再掺和王守的事,你倒好,把人给弄死了,如今朕的话你也当耳旁风了是不是?”
宋明昭老实地跪在台阶下,把折子捡起来仔细看了看。
御史台那帮人写的慷慨激愤,言辞间痛心疾首,仿佛宋明昭当街抽的是他们本人。她一目十行的看完那堆车轱辘话,话里话外的意思是让她远离朝政,不许再掺和前朝事务。
她厌烦地把折子一合:“我也没想到王守就那么死了呀,也不是故意的。打荣亲王的侄子,也是因为他当街纵马,当时情形难以控制,皇城脚下公然违纪,总不能放任他肆意妄为,我才......”
宋懿按了按太阳穴,将旁边小太监递上来的丸药吞下,终于觉得气顺了些:“那你也不该当街打得人......那副模样,人家以后怎么做人呢。”
宋明昭这句话是真心实意地委屈:“我才打了三鞭子,都没使全力,谁知道他年纪轻轻的......”
宋懿沉默了一会,还是说:“你上门去荣亲王府赔个罪。”
“我不。”两个字铿锵有力。
宋懿一口气又没顺上来,他咳嗽两声:“你荣亲王毕竟是你长辈,总要在众人面前保全他的面子。”
宋明昭把袖中的账本掏出来,由一边的小太监呈上去给宋懿过目。
“这么多年,父皇对他百般容忍,他却仗着父皇的信任大肆敛财,尸位素餐,眼下连八竿子打不着边际的远侄也攀上关系来,还要我给脸面?父皇你顾忌往日情分,他却这样 践踏你的信任,难道还要由着他肆意妄为下去吗?”
宋懿将账本合上,眉宇间的沟壑清晰可见,一夜不曾好好休息,他精力不比从前,难免露了疲态,他沉默良久,只道:“明昭,他是我的弟弟。”
这话说得宋明昭哑口无言。
宋懿出身低贱,当年登基时一路腥风血雨,唯有荣亲王一路相伴左右,这份情谊令宋懿对他诸多容忍。
但父皇似乎没有意识到,过分的宽容助长了荣亲王的野心,他的儿子年轻力胜,太子却体弱多病。
荣亲王大肆敛财,所侵占的财富甚至足以养起一支军队。
也许在他的封邑之内,已经有了一支军队,对着皇城虎视眈眈。
她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
宋懿对这个女儿到底是没有办法,最终还是让了步:“不去就不去吧,他侄子想来也不想见你,我以你的名义送些金银安抚安抚,你近来,不许再任性了。我上次同你说,叫你帮去给太子帮把手,你也没去。明日必须得去了。”
话已至此,宋明昭不得不应。
屋外,太子正在静候,瞧见宋明昭蔫头耷脑地出来,笑吟吟地招呼她:“一大早就进宫挨训,你这次可把父皇气得不轻。”
宋明昭撇撇嘴:“我也气得很,哥哥不许笑话我了。”
宋明瑾笑弯了眼,他长相肖母,一张温柔美人面,待谁都是慷慨温厚,一向以宽厚温润为人称道。
在妹妹面前,他才流露出一点儿促狭来,点了点宋明昭的额头:“父皇说让你来帮忙,我可连你的影子都没看到,苦苦等了几日,连个笑脸都不给哥哥么?”
宋明昭勉强露了个笑:“我明日就去,不去也得去了,放心吧。”
“别明日了,今日吧。”宋明瑾拦住她,将一早准备好的图纸递给她,“这青云观的图纸修修改改几次,国师总不满意,我实在摸不准他的心思,你去替我送一送,问问他还有哪里不满意。”
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她。
宋明昭揣着手,冷眼看看图纸,又看看笑吟吟的宋明瑾,咬牙:“你摸不准,难道我就摸的准吗?”
国师性情古怪,清高自持,从不参与前朝事务,近年来龙体全权交由他调养,新建的青云观,也是为他清修设立。
如此炙手可热的对象,哥哥大约已经碰了几次壁,想把这个烫手山芋交给她。
宋明瑾笑得一脸纯良:“国师不是一向喜爱你,你正好也去看看。说不准让他在父皇面前说你几句好话,父皇就消气了呢。”
说的好听。云不归什么时候说过人的好话。宋明瑾现在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事倒是见长。
不过,云不归不会说好话,宋明瑾却是会和父皇说她坏话的,东西递到眼前了,不收也得收。
宋明昭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唇:“哥哥说的是
,我这就去。”
宋明瑾笑得愈发温和,兄友弟恭地和宋明昭道了别。
宋明昭转头回了公主府。
谁大早上起来挨骂,还马不停蹄地跑到国师那去找下一顿骂?她要回去睡回笼觉。
回了房,本该在床上等她的人却不见所踪,宋明昭伸手一摸,空空如也的被褥已凉透了。
好小子,装了几日乖,竟就装不住了。
宋明昭脸色微冷,她的小暗卫,一声不吭跑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