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章 嘘,别出声(2 / 2)
在回程的路上,花荣和白晓洁都没有怎么说话。
白晓洁还沉浸在哀伤之中,而花荣却不知怎么安慰她。
他们回来,有几天都没有联系。
白晓洁心情平静了些后,决定把剩下的那些钱还给王大鹏。
王大鹏在白晓洁回家这段时间里,给她去过几次电话,表示关心。白晓洁父亲死后,他就没有再给她打过电话,她也没有告诉王大鹏自己的父亲过世了。那个晚上,王大鹏没有请白晓洁到饭店吃饭,而是让她到他临时居住的宾馆里去找他,他被胡小凤赶出门后,一直住在宾馆里,新买的套房还在装修。
白晓洁提着包,走进了王大鹏的房间。
王大鹏十分热情,让坐,倒茶。
白晓洁说:“我爸,他过世了。剩下的这些钱,先还给你,另外的那些钱,等我慢慢还给你。”
说着,她从包里取出那些钱,放在茶几上。
王大鹏吃惊的样子:“啊——”
过了会儿,他连声说:“这些钱你拿回去用吧,我给你钱的时候,就没有想过要还。”
白晓洁笑了笑,说:“谢谢你,这些钱我用不着了,还是还你比较好,况且,我不是那种随便花别人钱的人,谁赚个钱都不容易,都不是偷来抢来的。”
王大鹏说:“这样也好,以后如果你需要用钱,就和我说。”
他坐在了白晓洁的旁边。
他连安慰白晓洁的话都没有说,就说起自己如何寂寞了。
白晓洁本来想还钱后马上走的,没有想到,他又开始倾诉,碍于情面,她留了下来,听他啰嗦。
王大鹏说着,就把手放在了白晓洁粉嫩的大腿上。
白晓洁把他的手拿掉,过了会儿,他又把手放了上去。
白晓洁说:“王总,我还是走吧。”
王大鹏说:“能多陪我一会吗,要知道,我有多想你。”
白晓洁说:“你想我?”
王大鹏说:“想,想死我了。”
白晓洁说:“你想我什么?”
王大鹏说:“什么都想。”
白晓洁叹了口气,说:“你想怎么样?”
王大鹏突然跪在她的脚下,抱住了她的小腿,凄惶地说:“晓洁,我真的很想你,想得心都碎了。虽然我是个废人,可我还是个男人哪,我还有七情六欲。晓洁,我知道你是天底下最好的女人,你善良而且有同情心。你就可怜可怜我吧。”
白晓洁一阵恶心。
她感觉到昏眩。
她说:“你,你到底要我怎么样?”
王大鹏像只癞皮狗,舔了舔她的小腿,说:“我要你,要你——”
白晓洁说:“你连鸡鸡都没有,还能要什么?”
王大鹏说:“虽然我没有命根子了,可是,可是我还有手,还有嘴巴。”
白晓洁想呕吐,强忍着不让自己吐出来,说:“你那么有钱,为什么不去找别的女人,大不了,也可以去找那些小姐呀。”
王大鹏说:“我怕再找到像我前妻,像胡小凤那样的女人,只有你,才是最好的,那些小姐,我看不上,她们脏。”
白晓洁说:“她们不脏,你才脏。”
王大鹏说:“晓洁,求求你了,给我,给我。”
白晓洁霍地站起来,脱光了衣服,躺在床上。
她冷冷地说:“来吧,混蛋。”
王大鹏像只饿狼,朝白晓洁扑过去。
……
完事后,白晓洁跑进卫生间,用热水冲刷着自己的身体,边冲边呕吐。
白晓洁走出卫生间,穿好衣服,对还躺在床上的王大鹏说:“我们两清了,谁也不欠谁的了,以后再不要找我了。”
说完,白晓洁扬长而去。
王大鹏脸上露出邪恶的笑容,自言自语道:“我一开始就知道,你逃不出我的手心,我想得到的女人,没有得不到的。”
他不知道,有个人已经盯上了他。
白晓洁独自地在街上行走。
落寞、孤独、委屈……各种情绪让她难过。
她偶尔一回头,发现一只小狗跟在身后,还朝她摇着尾巴。
这是一只哈士奇小狗。
白晓洁看到这只流浪的小狗,觉得它和自己同病相怜,便动了怜爱之心。她蹲下来,对小狗说:“来,宝贝。”
小狗站住了,疑惑地望着她。
白晓洁朝它笑笑:“宝贝,别怕,过来,我带你回家。”
小狗这才走到她面前。
白晓洁抱起小狗,抚摸着它的皮毛,说:“以后我们相依为命好吗?”
小狗叫了两声,好像表示赞同。
白晓洁想,也许这小狗是上天给自己的礼物,就是花荣不理自己了,以后也有这条小狗陪伴了。
那是个周末,阴天,闷热。
前两天,白晓洁在网上看到,“民谣在路上”又要到这个城市演出,她还是想去看演出,因为热爱,也想散散心。这些天,虽然花荣没有找她,也没有电话联系,白晓洁没有缠他,也没有给他电话。她想,他有他的自由,如果他真的爱自己,一定还会来找她的;如果他不爱自己,她也不会去强求,只会默默地祝福他,尽管自己还是一如既往地爱着他,永远不会把手背上的栀子花毁掉,那朵美丽的栀子花会一直在她手上——心上开放,吐露出醉人的芳香。
父亲死后,她有了很大的改变,好像变得沉稳多了。
白晓洁吃完晚饭,给小狗洗完澡,就去“民谣在路上”的演出场所。
来到门口,她刚刚买了门票,天上就飘起雨。
她突然想起了花荣,他是不是开始出门拉客了?
她的右眼跳了跳,感觉在这个晚上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白晓洁不担心自己,担心的是花荣,心想,花大哥,你一定不要出什么事情。
“民谣在路上”还是那么火暴,能够容纳两千多人的场所爆满,好在她来得早些,否则就进不来了。这个晚上,除了马条、川子、周云蓬、杨嘉松、钟立风等著名的民谣歌手,还来了很多嘉宾,比如作家李西闽、孔二狗、蔡骏、任晓雯,周墙、华秋、默默等。
演出开始后,台上台下开始了狂欢。
那些动人的民谣一如既往地让人热血沸腾。
这又是个不眠之夜。
白晓洁站在台下,和大家一起狂舞,一起沉浸在忘我的氛围之中。
过了午夜,“民谣在路上”的组织者、十三月唱片公司的老板卢中强走上台,他说要给大家唱首由他谱曲、李西闽作词的新歌。
这首歌的歌名叫《温暖的人皮》。
台下的人们充满了期待。
音乐声响起。
卢中强唱将起来:
在一个没有爱情的国度
让我如何相信天长地久
我抚摸着温暖的皮肤
告诉你我内心的痛苦
我是不是该变成一朵红云
度你到铺满鲜花的天堂
无休无止的伤害呀
无休无止的忧伤
赶快
赶快
带着我们的灵魂
带着我们的肉体
远离这肮脏邪恶的阴曹地府
……
卢中强唱完这首歌,台下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和尖叫声。
就在这时,她口袋里的手机不停地震动起来。她拿出手机,看到是花荣打来的电话。白晓洁心里颤抖了一下,眼一热,泪水差点流下来。花荣终于联系她了,她能不激动吗。现场太吵了,白晓洁赶紧走到外面,接他的电话。
白晓洁接通电话就说:“花大哥,是你吗?”
花荣的声音阴沉:“是我。”
白晓洁高兴地说:“真的吗?”
花荣说:“还有假吗。”
白晓洁说:“太好了,我想你。”
花荣说:“我也想你,你现在在哪里?”
白晓洁说:“我在看演出,你要不要来。”
花荣说:“我在你家,你能不能赶紧回来,我碰到麻烦事了。”
白晓洁说:“啊,什么麻烦事?”
花荣说:“电话里不方便说,你赶紧回来吧,我在你家里等你。”
白晓洁说:“好吧,我马上回来。”
尽管演出还没有结束,尽管她十分迷恋民谣,可她还是选择了回家,因为心上人在等着她。
白晓洁兴冲冲地推开房门,看到了脸色阴沉的花荣。他坐在椅子上,双手不停地抖动,眼睛里充满了杀气。白晓洁走到他跟前,关切地问:“哥,你怎么啦?”花荣怔怔地看着她,什么话也没有说。
白晓洁闻到了一股酸酸的味道。
她不知道是什么味道。
她从来没有见过花荣这个样子,他一定是碰到了什么难过的事情。白晓洁不会在此时顾及那莫名其妙的酸味,而是把花荣的头抱在了怀里。她温柔地说:“哥,有什么事情和我说,再大的困难我都会和你一起承担。”
花荣突然抽泣起来。
白晓洁抚摸着他的头,说:“哥,别伤心,告诉我,发生什么事情了。”
花荣哽咽地说:“我从来没有失手的,从来没有失手的。”
白晓洁想把他头上的帽子取下来,因为帽檐硌着她的乳房,有些不舒服,但她没有这样做,她很尊重花荣,知道他不喜欢脱帽。
花荣说:“你是不是想摘掉我头上的帽子?”
白晓洁柔声说:“你要是同意的话——”
花荣说:“那你摘掉吧。”
白晓洁缓缓地摘掉了他头上的帽子,多少次,她想摘掉这顶帽子,看看为什么他要一直戴着这顶帽子。
她刚刚把帽子从花荣头上摘下来,花荣猛地推开了她。
白晓洁呆了,他头上有好几块大小不一不长头发的疤痕,在灯光下闪着亮光,看上去的确丑陋,影响了他的形象。
她现在才明白,他为什么一直戴着帽子。
花荣惊恐地看着她,喃喃地说:“你,你是不是也像他们一样憎恶我?”
白晓洁摇了摇头:“不是的,不是的,我爱你,真的爱你,无论你怎么样,我也爱你。”
花荣擦了擦眼中的泪水,说:“你是不是也像他们一样嘲笑我?”
白晓洁又说:“不会的,真的不会的,我爱你不是因为你的外表,而是因为你人好。”
花荣站起来,慢慢地走近她,咬着牙说:“你骗我,你像他们一样骗我,其实,你心里不知道有多么憎恶我,像我姐姐一样,嫌我脏,嘲笑我是个癞痢头。你知道吗,在我家乡那个小镇,没有一个人看得起我,因为我是癞痢头。到了这个城市,这个城市里的人也都瞧不起我,因为我是癞痢头。我只好在进入大学校门前,买了顶帽子,戴在头上,遮住癞痢头,害怕同学们看不起我,嘲笑我。可是,还是有人发现了这个秘密,走到哪里,他们都用鄙夷的目光看我,我像一只过街老鼠,躲着他们。对那些嘲笑我,鄙视我的人,我真想杀了他们,然后像剥兔子皮一样把他们的皮剥下来。我大学毕业了,希望能够有份好工作,养活自己,没有想到,刚刚参加工作不久,我的癞痢头就被人发现了,面对他们鄙视的目光,我无地自容,只好辞职,开起了黑车。”
白晓洁说:“哥,我理解你,我不会像他们一样鄙视你的,我爱你都爱不够。”
花荣说:“会的,会的,你也会鄙视我的,你就是表面上不鄙视我,也会在心里鄙视我。我从小到大,只有一个人不会鄙视我,那就是我妈,可她却很早就死了,把我一个人孤零零地抛在这个荒谬的世上,让我独自承受所有的屈辱。”
白晓洁说:“哥,我真的不会鄙视你,况且,我有什么资格鄙视你呀。你对我那么好,可以说恩重如山,我感激你,敬重你,真的,哥。”
花荣走到她面前,双手抓住了她的肩膀,说:“我从来没有失手的,从来没有失手的。”
白晓洁说:“哥,你在说什么呀,告诉我好吗?”
花荣说:“我告诉你,再一次告诉你,我给你讲的那些杀人故事都是真的。今天晚上,我去捉另外一只兔子了。其实我已经盯了他很久了,我知道他住哪里。他住在一个宾馆里,我不明白他为什么喜欢住宾馆,难道他没有家?这个晚上,我一直跟踪他。我要在今夜捉住这只兔子。大约11点左右,他走出了一个茶馆。那个茶馆离他住的地方不远,他没有开车,走着回去。我开着车跟着他,好几次,我想下车把他打晕,弄到车上,可是这地段特别热闹,人来人往,我无从下手。我看着他走进了宾馆,手心捏了把汗。你知道,我想做的事情要是做不成,我会发狂的。我必须把他引出来,上我的车,他要是上我的车了,他就跑不了了。怎么才能让他上我的车呢?我绞尽脑汁。我想出了一个办法,我拨通了他的手机,我用另外一种声音和他说话。我说,我在宾馆外面的银灰色的现代轿车里等你,你来吧。他说,你到了宾馆外面,为什么不上来,还要我下去?我说,我喝多了,你下来扶我上去。他相信了我的话。当他出现在我车前时,我降下车窗玻璃,用自己本来的声音对他说,上车吧。我刚才是装着女人的声音诓他出来的,那个女人和他有特别的关系。他问我那个女人为什么不在了。我说,你上车吧,我带你去找她。他迟疑着,不肯上车,我心里十分焦急,他要是不上车,我拿他是没有办法的,街上还是人来人往。
“我说,她先走了,让我在这里等你,带你到一个地方去。
“他问我,她要我到哪里去?
“我说,你去了就知道。
“他还是心怀疑虑,说,我凭什么相信你。
“我不耐烦地说,你爱去不去,我走了。说着,我就一脚踩在了油门上,开动了车。他突然大声喊,我相信你,我相信你。我脸上露出了笑容,我的办法奏效了。他上车后,我就锁住了车门,车子疯狂地朝郊外开去。车子开出城区后,他有些紧张了,问我究竟要到哪里去。我笑着说,急什么,到了你就知道了。他还算是个老实人,没有在车上对我怎么样,他还是相信我的,也许是引诱他从宾馆里出来时,我装那女人的声音装得太像了,也许他真的是爱上了那个女人。我心里又兴奋又莫名的伤感,还有些愤怒。我心里说,今夜,你将成为大地上游荡的鬼魂,而不是人。
“到了那个荒废的别墅区,我停住了车。我怕被坐在后面的他先治住,车一停下,来不急熄火就跳下了车,我手中拿着扳手。我拉开了车门,说,下车吧。他说,她呢?我说,她一会儿就出来。他下了车,东张西望。除了车灯照出的光亮处,四周一片漆黑,那些别墅在黑暗中,像欲壑难填的魔鬼,等待着什么。他说,这到底是什么地方。我阴恻恻地笑出了声,用他熟悉的女人的声音说,这是墓地。
“我这句话一说出口,他就意识到上当了。他厉声说,你是谁?我说,我是要你命的人。他说,我不认识你,你为什么要我的命?我笑着说,因为你上了我的女人,你必须付出代价,代价就是你的命,你不要和我讨价还价,没有用的,你再多钱也难逃这一劫,谁让你玩了我的女人呢。
“他十分惊骇。
“我很清楚他内心的恐惧,可以说,被我带到这个地方的人,没有人可以坦然面对我,这是我的地盘,我的屠场。此时,他在我面前,只是一只兔子,一只无法逃脱的兔子。我说,你不要怕,我会让你死得快些,尽量少些痛苦。他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我喜欢看别人在我面前恐惧,他越恐惧,我就越开心。我还告诉他,我在这个地方杀了不少人,也许他就是最后一个,也许不是。
“好半天,他才惊恐地说出一句话:你别开玩笑。
“我说,我为什么要和你开玩笑。
“他说,我和你无冤无仇,甚至还不知道你是谁,你不至于要我的命。
“我说,你睡了我的女人,这是天大的罪,是你,重新勾起了我杀人的欲望。
“他浑身颤抖。我说,不过,如果你陪我玩捉迷藏,也许你还有生的机会。他说,怎么玩?我想了想,说,很简单,我在有些别墅里放了些死人骨头,你只要找出一根来,我就放了你。那些死人骨头都是我杀的人身上的,每杀一个人,我都要把他的皮剥下来,然后肢解掉,把肢解的尸块扔到一些别墅的角落里,让它们慢慢腐烂,变成白骨。他说,好,好,我去找。我笑着从后备箱里拿出了那把剔骨尖刀和手电,我把剔骨尖刀在他面前晃了晃,说,平常,我就用这把刀剥人皮的,看到没有,这刀有多锋利。他的脸色死灰,和此时的情境十分吻合。他颤抖地说,你,你有没有放过什么人?
“我摇了摇头说,没有人可以从这里逃脱,没有人可以从我手中逃脱。不过,如果你能够在10分钟内找出一根死人骨头,也许,你是从这里活着走出去的第一个人。
“他说,那,那我去找了。
“我说,去吧,祝你好运。
“他转身闯入了黑暗之中。他逃不脱的,我可以闻到他的气味,他走到哪里,我都可以闻得到。我可以感觉到他摸进了某栋别墅,在一个个角落里摸索,他在粗重地喘息,大汗淋漓,惊恐万状,他仿佛闻到了死亡的气息……我已经捉住了他,可是,让他跑了。我没有想到他会跑,我还以为,就是他会逃跑,我也可以捉住他,以为没有人可以跑得过我的,因为我跑得比狗还快。结果,他跑了,他也跑得飞快,我快要追上他时,他跑到了河边。他跳到河里去了,我也跳到了河里,我虽然跑得比狗还快,可是我游泳不如他,还是让他跑了。”
白晓洁说:“哥,你别编故事了,好吗,我今晚上不想听,我只想好好陪你。”
花荣咬着牙说:“陪我?陪我?”
白晓洁说:“是的,哥,我要好好陪你。”
花荣突然冷笑起来。
白晓洁说:“哥,你别吓我,我怕。”
花荣说:“怕,你怕什么?我还以为你和别的女人不一样,以为你善良纯洁。没有想到,你和那些**一样,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白晓洁说:“哥,你怎么这样说,我不是那样的人。”
花荣说:“是的,你和她们一样。本来,我是想和你结婚,和你过一辈子。现在我不那样想了,不那样想了,你就是和我结婚,最后还是会和别的男人跑了。”
白晓洁眼泪流了出来:“哥,你错怪我了,我不会的,我一辈子都会对你好。”
花荣说:“你还好意思欺骗我。你知道我晚上要杀的人是谁吗?”
白晓洁说:“谁?”
花荣说:“王大鹏,王大鹏你不陌生吧。你是怎么筹到给你爸治病的钱的?你不会说不知道吧?为了那点钱,你可以背着我和他上床,你还有什么事情干不出来?”
白晓洁哭喊道:“不是的,不是的,他是个阉人,做不了什么事情的。我和他再不会有什么关系了,我在回来后,就已经决定再不会理他了。”
花荣说:“你还在骗我,贱人。”
说完,花荣一拳砸在她的头上。
那一拳积蓄了他所有的力量。
白晓洁被砸昏了。
花荣脱光了她的衣服,把她平放在床上。
他拿出以前从陆小迈那里要来的麻药和针管,把麻药注射在她的四肢上。然后,他从包里取出了那把剔骨尖刀。花荣手中的剔骨尖刀在她肚子上比划了一下,阴恻恻地笑了。剔骨尖刀被他放在了白晓洁的身边,他的双手在白晓洁温暖的皮肤上抚摸着。他的神色又有了变化,喃喃地说:“晓洁,晓洁,你是个善良的姑娘,善良的姑娘容易受骗,我不忍心看你被那些臭男人骗,被那些臭男人玩弄,我还是送你上天堂吧,你只有在天堂里,才能够做一朵纯洁的花朵。”
他的眼中流下了泪水。
泪水落在了白晓洁的皮肤上,就像露珠掉在了花瓣上。
花荣边流泪,边说:“晓洁,晓洁——”
就在花荣面对白晓洁落泪时,有个小偷用****捅开了他的家门。
进入花荣家里后,小偷打着手电找到了电灯的开关,他打亮了电灯。他已经摸清花荣的作息时间了,知道他不会在这个时候回来,准备开着灯把他家翻个底朝天,说不定可以发笔大财。
结果,差点没有把他吓死。
小偷看到花荣家的墙上竟然挂着八张人皮。
他仓皇地逃出了花荣的家门。
小偷的神色无法镇静,在出小区大门时,被保安怀疑,把他捉住了。
保安捉住他之后,才想起来,有次花荣开车出门,他问过保安开那辆银灰色现代轿车的人是谁,当时,保安看他打扮得人模狗样,没有想到他原来是个小偷。
小偷被带到派出所后,说出了让他一辈子都会恐惧的事情:花荣家里的墙上挂着八张人皮。
白晓洁睁开了双眼,发现四肢麻木,动弹不得。
花荣呢,花荣在哪里?
她喊叫道:“花大哥——”
花荣竟然提着那条死去的小狗,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他脸上挂着狰狞的笑意,头上光亮的疤痕让他显得丑陋不堪。
白晓洁哀伤地说:“你怎么把小狗杀了?”
花荣冷冷地说:“我一开始就告诉过你,我是杀人凶手,你不信。”
白晓洁说:“我现在也不信,不信,可是,你怎么能把小狗杀了,它是那么无辜。”
花荣说:“不信,嘿嘿,你要真信了,我也不会认为你善良,也不会和你有今天的日子,晓洁,你等等呀,等我处理完小狗,再送你上天堂。”
花荣开始当着她的面用那把锋利的剔骨尖刀剥小狗的皮。
花荣根本就不会顾及白晓洁的感受,看他剥小狗的皮,她才渐渐地相信了眼前这个人真的是个杀人凶手,她特别难过,喉咙里像是被塞上了一团棉花,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花荣边剥狗皮边说:“好长时间我没有剥小动物的皮了,以前,我喜欢剥兔子的皮,后来,我喜欢剥人的皮。晓洁,那些被我杀死的人,皮都被我剥下来了,都挂在我家的墙上,可惜呀,你看不到了。你还记得给你讲的那个和银行女经理私奔的诗人吗?他们的皮也被我剥了,我把他们的皮连同他们的鞋,都装进那个装钱的皮箱,放在车的后备箱里,带回来的,我的运气不错,回来的路上一直没有被人发现。”
白晓洁睁着惊恐的眼睛。
花荣说:“我喜欢一个人待在家里,抚摸着那些人皮,那些人皮在我的抚摸下都长出了花朵,真是化腐朽为神奇呀!我很奇怪,为什么埋在树下的头发就长不出花朵,昨天晚上,我还去看了,还是没有长出来。我决定把你的头发也埋进泥土里,说不定就长出花朵来了。那些花朵温暖而又芳香,让我痴迷。晓洁,你的人皮,也会像那些人皮一样,长出花朵,一定比那些花朵美丽,一定比那些花朵芳香,像栀子花一样,你知道的,我有多么喜欢栀子花。”
白晓洁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
花荣又说:“我喜欢在黑夜里游荡,看着路上的某个人变成兔子,我就想玩捉迷藏的游戏,我就想把他的人皮剥下来,挂在家里的墙上,让它长出花朵。其实,我是在和这个世界捉迷藏。我是一个没有人注意的小人物,就像一个影子。没有人在意我的痛苦,我的屈辱与失落,还有孤独。我走在街上,在人流之中,谁会想到我是个杀人犯呢?想到谁都抓不到我,漠视我,我心里就特别得意,特别开心。我有时还想,这个世界上还有没有像我一样的影子,可怕的影子,在大街上游荡,不停地搜寻着猎物?一定有的,只不过没有被我发现。要是我成为了另外影子的猎物,那该有多么刺激。我想告诉世人,提防我们这些无足轻重的影子,可谁又会相信呢?就像你一样,要不是死到临头,根本就不会相信我是个杀人凶手。”
白晓洁的胸脯起伏着,大口地喘气。
花荣剥完狗皮,把狗皮扔在了床上,白晓洁身体的旁边。
他说:“晓洁,你等等,我处理完狗的尸体,就来送你上天堂。”
花荣把血淋淋的狗的尸体提到卫生间,放进了浴缸里。
浴缸里装着半浴缸的硫酸。
狗的身体放进去后,慢慢地化掉了。
花荣回到了白晓洁的跟前,说:“过一会儿,狗的尸体就会消失得无影无踪,我在浴缸里放上了硫酸,在你没有回家的时候就放好了。”
白晓洁这才明白,为什么刚刚回来时,屋里会有股怪怪的酸味。
她明白已经晚了。
花荣突然回过头,说:“滚开,你站在这里干什么。你不是上天堂了吗?”
他身后没有人,连个影子都没有。
花荣回过头,说:“你知道她是谁吗?是我姐姐。你不是经常可以闻到香水味吗?我给你看呀。”
他从包里拿出了那瓶阿玛尼香水。
喷了一点在她脸上,说:“闻闻,是不是这个味道。”
白晓洁闻到了香水的气味,是的,是那种味道,和房间里已经埋在树下的头发一样的味道。
花荣说:“这香水是我送给姐姐的生日礼物。后来,她用不着了,我又送给了金晖,金晖用不着了,我又把它拿回来了。你看,还有那么多,不知道送给谁好。本来,我想把它送给你的,可是,你不喜欢香水。况且,你是我这一生真正爱过的人,把别人用过的香水送给你,显得没有诚意。不过,现在你要的话,可以给你了,你可以把它带到天堂里去。对了,忘了告诉你了,我姐姐原来租住的就是这个房间,难怪你可以闻到香水味。我就是在这个房间里剥下了姐姐的皮。”
突然,白晓洁的手机响了。
花荣拿起了手机,他接听了电话。
电话是王大鹏打来的。
花荣把电话放在了白晓洁耳边。
王大鹏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晓,晓洁,你听到我说话的声音了吗,我,我告诉你,花荣是,是杀人凶手。他,他要杀,杀我,被我逃脱了,他还说杀完我要去杀你的。你赶快躲,躲起来,不要被他抓住了。我,我已经报警了。在,在抓住他之前,你一定不要和他见面,或者,到,到我这里来,我现在在公安局……”
花荣把手机拿过来。
他对着手机冷笑了几声,然后挂了电话。
花荣把手机扔进了卫生间的浴缸里。
回到白晓洁身边,他拿起了剔骨尖刀,阴森森地说:“我从来没有失手的,从来没有失手的,怎么就让那只兔子逃跑了。我会抓住他的,一定会抓住他的。他跑不掉,就是跑到月球上,我也要把他抓回来。晓洁,你知道我曾经是多么爱你吗?我曾经当着你爸爸的鬼魂说过,一定会娶你,会好好待你一生。就在你和你妈走进手术室的时候,在走廊上,我对你爸说的。要是你回来后,不和那只该死的兔子乱搞,一切都是那么美好。曾经有过一段时间,连我自己都相信,给你讲的那些杀人故事都是假的,都是我编造出来的。因为有你后,我就想和你好好生活,再不剥兔子的皮了,只想和你一个人玩一辈子捉迷藏。”
花荣拿出白晓洁的红色塑料封皮的日记本,翻到第172页,说:“你看看,你写的什么,我曾经被你感动。可是现在,你也好几天没有写日记了吧,应该是不爱我了。不管怎么样,你还是我的爱人,我不能把你扔在这污浊的尘世不管,我要送你上天堂。”
白晓洁看着他,眼睛里积满了泪水,她喃喃地说:“我,我是多么的爱你——”
花荣说:“我知道你爱我,可是,可是——”
白晓洁流着泪,心里异常绝望。
让她更加绝望的是,花荣又给她讲了一个杀人故事。
我曾经对你说过,那个和你一样善良的姑娘,在我父亲死后,我去找过她,我想把她带走。其实,我最爱的是她,本来我以为,你会替代她的,可是,你还是被玷污了,我的爱情被玷污了。我说不出内心有多么哀伤,你也许永远无法体会。每个人的心,都是一口深井,都有不为人知的秘密,包括哀伤。
我在离小镇很远的一个山村里,找到了已为人妇的她。
我没有给她一万块钱,那是我唯一骗你的事情。
她的名字叫陈凤凤,我不觉得这名字土,而是感觉特别有味道,她让我在城市生活中有刻骨铭心的牵挂,她是我内心珍藏的乡土。
找到她的时候,她正在家里和丈夫吃午饭。
她丈夫是个老实巴交的男人,看到我时,眼神慌乱。她还是那样,落落大方的样子,让我和他们一起吃午饭,还特地去给我炒了个菜,记得那是一盘土豆片,记忆中的那盘土豆片特别香,从那以后,再也没有吃过那么好吃的土豆片。我也不客气,坐在饭桌前,边吃饭,边和她说话。我们说话时,她丈夫一声不吭。我不在乎他的感受,我很少在乎别人的感受,从童年母亲死后就那样。
陈凤凤说起了她爷爷,就是当初我偷柚子时追赶我的那个老头。
她说他已经过世了,就在前年,活了90多岁,是喜丧。很奇怪的是,他死之前,竟然看着陈凤凤,提到了我。他问陈凤凤,我现在怎么样了?陈凤凤说不知道。然后,他就长长地叹了口气。说这件事时,陈凤凤十分好奇,她爷爷为什么还记得我。我当着她丈夫的面说:“凤凤,这些年,我一直没有忘记你,我发过誓,等我大学毕业后,就回来娶你。我还给你写过几封信,你都没有回,回来就不写了,我想你也许会等着我。”
陈凤凤十分吃惊:“啊,我从来没有收到过你的信。不过,爷爷死前,悄悄地和我说过一句话,他要我提防你,我想,我们也没有来往,提防什么呀,就没有往心里去。是不是爷爷把你写给我的信给扣留了,他从你的信中看出了什么?”
我明白了什么。
我说:“我现在来了,你该提防我了吗?”
陈凤凤笑了,笑声爽朗,我的心在她的笑声中颤抖。如果她爽朗的笑声能够伴我一生,那该有多好,那样,我就不会杀人了,不会成为一个杀人的屠户了。
她说:“我为什么要提防你呢,况且,在我眼里,你不是坏人,现在,你是我们家的客人,谢谢你那么多年过去了,还能记起我来。”
我说:“你家那棵柚子树还好吗?”
陈凤凤愣了一下,也许是我的问题太突兀。接着,她笑着说:“那柚子树是爷爷栽的,爷爷死后那年就不结果了,去年,柚子树就枯死了。”
我说:“柚子树也是有灵魂的,它和你爷爷一起走了。”
陈凤凤说:“可能吧。”
这时,她丈夫说了句话:“什么东西老了,都会死的。”
我瞥了他一眼,发现他的脸通红。
我只在她家吃了顿午饭,然后就告辞了。我知道,留在这里,也不会有什么结果,我不可能把她从她男人身边抢走。我走出村口时,陈凤凤追上来,给了我一个很大的柚子,她说是从邻居的树上摘的。我看着她的笑脸,心里又酸又涩。
她丈夫一直送我到很远的山坳,一路上,他什么话也没有说,好几次我让他回去,他也没有说话,照样跟在我身后。到了那个山坳,他终于停下了脚步,我回过头,望着他。他说了句话:“你以后不要再来了,好吗?”
我点了点头。
说完话,他转身飞奔而去。
很快地,他就消失在山路之中。
午后的日头很毒,我的眼睛被刺伤了,泪水流了出来。
我重重地把陈凤凤给我的柚子砸在山路上,柚子皮球般弹了起来,然后在山路上滚动,最后停在路边的草丛中。看着那柚子,我眼中冒出了火,我不知道那时的心情是怎么样的,我跑过去,蹲下来,从包里掏出那把剔骨尖刀,朝柚子刺过去……我把柚子刺得稀巴烂,柚子的味道在飘散。
我颓然地坐在那里,沉重地喘气。
我没有离开。
我在天黑后,悄悄地潜回了那个山村。
我不能就这样离开。
我总得带走些什么。
这些年来,陈凤凤是我内心唯一的安慰,我不能就这样走了,把她抛在这偏远的山村里,让她的肉体老去,让我自己孤魂野鬼般无依无靠。那个深夜,我悄无声息地来到陈凤凤家的窗下,听着她男人的呼噜声,不知道她有没有睡。整个村庄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没有人家还亮着灯火。偶尔有孩童的哭声划破凝重的夜色,然后又寂静下来。我的心却不能平静,我真想破门而入,把陈凤凤从眠床上掳走。
可是,我不敢。
我只能躲在窗下,听着她男人的呼噜声,想象着她躺在男人身边的样子。我听到了狗吠,狗吠声突然连成一片,我感觉村里的土狗都集中在一起,朝我奔跑过来。我不能在她家的窗下再蹲下去了,赶紧摸黑跑出了村外。我躲到村外山上的树林里,等待天明。狗吠声在我离开村庄后沉寂下来。
我的心却无法沉寂。
我浑身冒着烈火。
我用剔骨尖刀划破了手臂上的皮肤。
血腥味在树林子里飘散。
我吮吸着从手臂伤口涌出的血。
咸腥的血让我渐渐平静。
我等待天亮。
等待……
天蒙蒙亮时,我在清新的露水味中清醒过来,也是从梦中清醒过来。那梦我做了好多年,关于陈凤凤的梦,好多年都是一模一样的,我拉着她的手,走出山地,到处花香鸟语,阳光灿烂……这是个浓雾的早晨,有鸟鸣在树林子里回响。我来到村口,躲在那棵老樟树后面,等待着出早工的人出来,也许陈凤凤也会出来。我十分清楚山村女人的生活习惯,她们中的很多人,一大早就会到山坑里的田里劳作。
果不其然,天亮后,有人陆陆续续走出村口,分散到各个地方。
那些人里,都没有陈凤凤。
我有些沮丧。陈凤凤不像是懒惰的女人。
如果她不出来,我不可能进村去把她强行带走。
就在我心乱如麻时,一个女人在雾中走出村口,朝山那边走去。我睁大了眼睛,没错,她就是陈凤凤。我像条狗般跟了上去。雾很浓,三米开外就看不清人影,我一直蹑手蹑脚地跟在她身后,保持着距离,陈凤凤没有发现,她也不会想到我没走,会在这个浓雾的清晨跟着她。
她走进了一条无人的山坑。
山坑里有几片田地,还有一条小溪流过。
那几片田地一定是陈凤凤家的。那田地里种着地瓜。地瓜的藤蔓不长,需要除草松土,陈凤凤在这个早晨,干的就是这样的活。她干活的样子让我着迷。如果她没有嫁人,我愿意和她在这样的山里生活,和她一起给地瓜除草松土,让地瓜茁壮成长。在她停下手中的活,用毛巾擦额头上的汗水之际,我突然出现在她面前。
她显然很吃惊:“你,你没走?”
我离她很近,可以看清她惊愕的眼神和长长的眼睫毛。
我说:“凤凤,我舍不得离开你。”
很快地,她缓和了情绪。
她笑了笑,说:“你还是走吧,我一个村姑,有什么离开离不开的。”
我说:“你知道吗,我这次回来,就是要娶你,带你走的。”
陈凤凤说:“我不知道,我有什么好的,你要娶我?”
我说:“这个世界上,只有你让我牵挂,我需要你,否则我活不下去的。”
陈凤凤笑着说:“我真的有那么好吗?”
我说:“没有人比你更好。”
陈凤凤说:“你别拿我开玩笑了,赶快走吧,我再好也是结了婚的人了,我老公对我很好。”
我说:“你骗我,你老公要对你好,为什么他不和你一起来劳动。”
陈凤凤说:“他一早就出门了,去邻村帮人家建房子去了,他是个泥水匠。他对我真的很好。”
我突然抱住她,她身上的汗味竟然那么芬芳。我急促地说:“凤凤,跟我走,离开这个地方,我带你到大城市里去生活,我会对你好,比他更好。”
陈凤凤猛地推开我,说:“你这个人怎么这样,放尊重点!我和你一点关系也没有,你怎么能这样!”
我说:“我们有关系,从童年的那天起,我们就有了关系,我忘不了你,我心里只有你!跟我走吧。”
陈凤凤拿起锄头,拉下了脸,说:“我让你走,你就走!别逼我!否则我生气了,锄头不认人的。”
我的泪水流了下来。
我喃喃地说:“你,你怎么能够这样对我,多少年来,我就爱着你一个人,你非但不感动,还这样对我,还要用锄头劈我。你怎么能这样?”
陈凤凤说:“你这个人好没道理,我又没有和你好过,你爱不爱我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说:“你真的对我无动于衷?”
陈凤凤说:“是的,我对你真的什么感觉都没有,快走吧,别闹了。”
我咬了咬牙说:“现在,摆在你面前只有一条路,那就是跟我走,否则——”
陈凤凤冷笑一声,说:“否则怎么样?”
我说:“否则——”
陈凤凤恼怒了,她举起了锄头,大声说:“你怎么像条癞皮狗,快给我滚——”
她的话让我绝望。
我横下了心,说:“凤凤,没有你,我活着也没有什么意思了。你用锄头劈了我吧,我也不想活了。”
我把头凑了过去。陈凤凤的手在颤抖,锄头也在抖动。
陈凤凤没有想到我会如此无赖。她放下了锄头,缓缓地说:“我下不了手,我不会杀人,我求你,你走吧,我现在的生活很好过,真的。你不要这样逼我,好吗?你快走吧,天下的好姑娘多得是,你为什么要在一棵树上吊死呢。你回你的大城市里,好好生活吧,你会找到喜欢你的姑娘的。”
我阴沉地说:“我就问你一句话,你跟不跟我走?”
陈凤凤说:“那是不可能的!”
我说:“真的不可能?”
她说:“不可能,一点余地都没有,除非我死。”
我绝望到了极点。
我突然扑过去,掐住了她的脖子。
我嗷嗷叫着,用尽浑身的力量,掐着她的脖子。
没过多久,她就断了气。
是的,我把她杀了。
我不能把她的身体带走,可是,我可以把她的人皮带走。我把她拖进了浓雾中的山林。我在一棵树下,剥下了她的皮。在剥下她皮的时候,她的皮还有余温,是的,她的皮一直都很温暖,就是我把她的皮放在小溪流里漂洗干净后,还是温暖的。整个过程,浓雾一直没有散去,还有鸟鸣声在山林里回荡。那应该是个美丽的清晨,清新的空气很快就把血腥味荡涤干净,漂洗人皮的溪水很快就把血水稀释,根本就流不到下游。我把剥掉人皮后的尸体肢解成几十个小块,分别埋在几十棵树下,然后把血迹清理干净,才把人皮装进包里,离开了那片山地。
我不知道那些埋着陈凤凤尸块的地方,有没有长出植物,开出花朵?
对了,我还要告诉你的是,我在肢解她尸体时,发现她的肚子里还有个拳头大小的婴儿。那婴儿还在动。
同样的,我把他埋在了一棵树下。
后来,很长一段时间里,我总是梦见一棵树下,长出了一颗孩子的头,那又细又软的头发湿湿的,冒着丝丝热气。他的身体全部长出来后,他就赤身裸体在山林里游荡,口里含混不清地叫唤着什么。我知道,他是在寻找他的母亲。
晓洁,我以为你会取代她在我心中的位置。
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你还是背叛了我。
所以,你必须死。
我同样会把你的人皮剥下,一直陪着我。
我不会把你留在人间,让我抓狂,让我痛苦。
就在花荣讲完了这个故事,街上响起了警车的警笛声。
警笛声呼啸而来,越来越近。
听到警笛声,白晓洁的嗓子突然通畅了,求生的欲望让她喊出了声:“救命呀——”
花荣用手捂住了她的嘴巴,轻轻地说:“嘘,别出声——”
2011年端午夜完稿于上海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