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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七 姐姐,我送你上天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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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书推荐: 缅北风云,我的江湖往事 抗战:我能赋予小兵词条 我妈妈是一个鬼 极品小老板 剑皇重生 人道修仙 罪恶颂 天龙八部之魔冢 2018年4月1日.. 道不尽千古

花荣一般不会主动找白晓洁,但是她找他,他不会躲避。

白晓洁清楚自己爱上了这个黑车司机。

白天上班还好,工作可以让她控制自己在心中野草般滋生的情绪。自从杨红和赵露的乳头被割后,安生了许多,也没有再折磨她。白晓洁还是做她的市场调查,那新产品上市的策划案,赵露也没有再提。白晓洁是个工作认真的人,认为自己必须对得起这份工资,这也是她做人的原则,要得到,就要付出,这个世界没有免费的午餐。

可是,到了晚上,白晓洁独自回到家里,就会情不自禁地想起花荣。

花荣脸上的笑意——有点邪气,却那么真实、温暖、亲近;他修长的手指——那不是杀人的手,同样温暖,在她身上游动时,倾注了情意;他的唇——有种特别的热度,尽管他只吻她的额头,也可以感觉到通向全身的电流……

白晓洁希望每个夜晚,他都陪着自己,和她一起吃饭,一起玩,一起躺在床上,她不希望他离开,他离开时,她的心就被带走了,留下空空的躯壳。白晓洁还喜欢听他讲杀人的故事,尽管有时害怕得发抖,可还是喜欢听,那些杀人故事从他嘴巴里讲出来,别有一番风味,也许,她搞不清楚自己是被他的人迷住了,还是被他的杀人故事迷住了。

白晓洁从来没有对一个男人如此迷恋过,包括阿南,那些像虾米猪头那样的男人都是过客,不值一提。

对阿南,只是一种迷离的飘渺的恋情,美好伤感而又不可企及。

花荣给她的是安全、依靠,还有快乐和寄托。

这天,白晓洁回到家里,听到厨房里有细微的声响,心里喜悦顿生:是不是花荣在厨房里给她弄好吃的?

花荣烧得一手好菜。特别是会煲各种各样的汤。他给她做过几次,白晓洁觉得自己长那么大,从来没有吃过如此好喝的汤。每次喝完汤,她就会痴痴地望着他,说:“真好喝呀。”花荣就笑着说:“你喜欢的话,我就经常给你做。”白晓洁喜形于色:“真的?”花荣说:“真的。”花荣从来没有说过“我爱你”三个字,可是,白晓洁感觉到了爱。她想,爱也许就是一个男人愿意用心地给你煲一碗汤,就这么简单。

能够喝到一碗他煲的汤,白晓洁内心就会十分满足。

她不是那种要得很多,有事没事都发嗲的女子。

白晓洁进了厨房。

厨房里什么人也没有。

那细微的响声也消失了。

她突然很想给他打个电话,想了想,还是没有打。不是有什么要紧事,她也不会给他打电话,他要生存,要开黑车。尽管如此,白晓洁还是渴望他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俯下身,轻轻地吻她的额头。

邻居的孩子又在弹钢琴了。

那钢琴声就是噪音。

白晓洁觉得难听死了,让人心烦意乱。

她见过那弹钢琴的男孩子,他有一张苍白的脸,也有一双阴郁的眼睛。

白晓洁当然也见过男孩子的父母,男的大大咧咧粗俗不堪的样子,女的看上去有点品位,却显得刁钻。白晓洁不知道那男孩子是否喜欢弹钢琴,更不知道他父母亲为什么要他弹钢琴。现在很多人,总是逼迫孩子做些他们不喜欢做的事情,把他们的心囚禁起来,不让他们自由飞翔。

白晓洁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我想这些干什么?我是不是有病?我应该想的是花荣,此时,他在干什么?他有没有吃饭?是不是出去拉活了?”

就在这时,白晓洁的手机铃声响了。

白晓洁以为是花荣,马上拿起手机。

看手机屏幕上的显示,白晓洁沉下了脸,心里骂了声:“靠,怎么是他。”

给她来电话的是那个被老婆割掉鸡鸡的王大鹏。

她接通了电话,口气生硬地说:“喂——”

王大鹏的声音好像有了变化,原来他虽然啰嗦,声音还是十分浑厚的,现在却变得尖细了,像个女人说话:“晓洁,是我。请问你在哪里?”

白晓洁不耐烦地说:“在家。”

王大鹏说:“你吃饭了吗?”

白晓洁说:“什么事情,你说吧。”

王大鹏说:“也没有什么事情,我回来了,想请你吃个饭。”

白晓洁说:“请我吃饭?”

王大鹏说:“是的,位置我都订好了。”

白晓洁说:“我都没有答应和你去吃饭,你就订好位了,你怎么知道我就一定会接受你的邀请。”

王大鹏说:“对不起,我应该早点和你说的。没有关系,你要是来不了,我可以把位置退掉的。”

白晓洁想了想,自己也没有什么事情,花荣也没有和自己在一起,去和这个男人吃饭应该也没有什么危险,你想,一个被割掉鸡鸡的人,不会有什么攻击能力的吧。白晓洁说:“好吧,我答应你,马上就过去,对了,你把饭店的地址发手机消息给我吧。”

王大鹏高兴地说:“太好了,太好了,我开车去接你吧?”

白晓洁说:“不用麻烦,我打车过去。”

王大鹏说:“好吧,我们不见不散。”

白晓洁说:“不见不散。”

自从和花荣相识之后,白晓洁印象中没有和别的男人单独吃过饭。现在和一个老男人出去吃饭,心里觉得有些对不住花荣,尽管那是个没有鸡鸡的男人。白晓洁想,还是发个消息告诉花荣吧,这样对他也有个交代。她完全把自己当成花荣的女人了。给花荣发完消息,她就出了门。

进电梯后,白晓洁收到了花荣回复的短信:“你想干什么,没有必要经过我同意的,你有你的自由。既然你告诉我了,我就对你说,不要喝太多酒,你喝多了很傻的,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白晓洁笑了。

王大鹏订的酒店还蛮高档的,是一家吃海鲜的酒楼。白晓洁到达时,王大鹏早就在那个小包房里等候了。迎宾把白晓洁带到了小包房门口,很有礼貌地敲了敲门。里面传来王大鹏的声音:“请进——”迎宾推开门,笑着对白晓洁说:“请进——”白晓洁进入包房后,迎宾把门关上了。

在迎宾把门关上的一刹那间,白晓洁突然想,这会不会是个陷阱?自己还是得提防点,毕竟和他不是很熟悉。

王大鹏看见白晓洁进来,赶紧站起来,朝她走过来,满脸堆笑:“请坐,请坐。”

王大鹏很绅士地拉开椅子,让她入座。

白晓洁脸红了,说:“你不必这样客气的。”

王大鹏的脸色苍白,和在飞机上的时候比较,瘦了不少。王大鹏说:“你能够来,我很高兴,也很荣幸。”

白晓洁说:“不就吃个饭嘛,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王大鹏说:“这对我很重要,真的很重要。”

白晓洁笑了笑:“怎么重要了?”

王大鹏说:“边吃边聊,边吃边聊。”

白晓洁觉得不自在,像是有绳索绑住了自己的手脚。只有和花荣在一起,她才能放松,才无拘无束。她想逃跑,却碍于面子,留了下来。她猜测王大鹏又会喋喋不休地和自己诉苦,说些和他前妻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耐心听他讲下去。王大鹏这顿饭是费了心机的,上的菜全是鱼翅鲍鱼什么的,这让白晓洁更加不安。王大鹏问她喝不喝酒,白晓洁想起了花荣的话,摇了摇头,说:“不喝。”王大鹏说:“那喝点果汁什么的?”白晓洁说:“就喝茶吧。”王大鹏说:“好,好,就喝茶。”

白晓洁说:“你有什么话就说吧。”

王大鹏看了看站在一边的服务员,说:“请你出去吧,我有需要再叫你。”

服务员就出门去了。

白晓洁说:“有什么不能被人知道的事情要告诉我?”

王大鹏点了点头,脸色阴沉下来。

白晓洁说:“我不明白你为什么如此信任我。”

王大鹏说:“你长着一副让人信任的样子,我把你当我妹妹了。”

白晓洁说:“哦——”

王大鹏说:“唉,一言难尽呀。”

白晓洁说:“有什么话就说吧。”

王大鹏说:“我和你说过的,我回广州去离婚,婚是离了,可是,可是我的命根子没有了。事情出了后,朋友问我,为什么不告我前妻。我说,告她干什么,事情都做下了,我还能让她去坐牢?无论如何,她还是我儿子的妈。我放过她了,不是我心肠好,而是觉得自己亏欠她太多了,这样,我们也扯平了,以后我们谁也不欠谁的了。我放过了她,可是有人却不放过我。”

白晓洁说:“谁不放过你?”

王大鹏说:“实话告诉你吧,我有个女人,叫胡小凤,长得没话说,朋友都说我艳福不浅。我对这个小妖精好得不得了,我们住的别墅用她的名字购买的,还给她买了奔驰跑车,她要什么就给她买什么。我想,离婚后,就娶了她,没料到,我从广州回来后,她就要和我分手。”

白晓洁说:“为什么?”

王大鹏说:“表面上是因为我被割掉命根子的事情。在广州时,我没有告诉她这事情,回上海后,她才知道。刚刚回来的那个晚上,她要和我**,说,现在就可以名正言顺在一起了,不要顶着小三的帽子了。她知道我的命根子没有后,惊呆了,然后就大哭。见她痛苦的样子,我很感动,还安慰她。可是,她非但没有安慰我,还说,她以后怎么办,难道要守一辈子活寡。我无言以对。她听说我放过了前妻,就大吵大闹,骂我是软蛋。我气得浑身发抖,我拿她是一点办法都没有。那几天,她就天天和我闹,最后提出了分手。我说,分手可以,把别墅换回我的名字,其他东西都归她。她怎么会同意,非但没有答应我的条件,还把我赶了出来。你想想,我也是有头有脸的人,这种事情闹大了不好看,只好随她去了。你说我窝心不窝心,我容易吗。”

白晓洁听了他的话,想笑,她忍住不让自己笑出来,她从来没有见过一个老板像他这样窝囊的。白晓洁配合着他,装出苦大仇深的样子说:“不容易,的确不容易。”

王大鹏说:“还有更加气人的事情。”

白晓洁来了兴趣,说:“什么事情?”

王大鹏说:“那天,我回别墅,想取回自己的一些东西,胡小凤就是不开门。我生气了,猛敲门。突然,门开了,一个年轻男子手上拿着一把菜刀站在那里。他横眉怒目,恶狠狠地对我说:‘滚,再不滚,我把你上面的头也剁了。’我气得说不出话来。这时,胡小凤走过来,站在年轻人旁边,冷笑着说:‘你还来干什么,你还是走吧,我不会再和你有什么关系了。我实话告诉你,你再不走,我未婚夫发起脾气来,可是比你老婆厉害的哟。你知道他是干什么的吗?’我摇了摇头。她接着说:‘他可是混道上的,你要是惹恼了他,发生什么事情,我可不负责的。’我说,你和他好了多久了?她说:‘好了多久了,哈哈,这个问题问得好,到了现在,我也没有必要回避什么了,告诉你吧,我们已经好了三年了,和你在一起之前,我们就好上了,我跟你,还不是为了这房子,为了车子,为了钱。现在你明白了吗,老色鬼。我看到你就恶心,想起你那一身臭肉压在我身上,我就想吐。还不快滚!’当时,我快晕过去了。罢,罢!我真是个傻瓜,傻瓜!”

白晓洁说:“好了,别责备自己了,我觉得嘛,你早点离开她,是好事情,要不是出这样的事情,以后日子长了,说不定你整个公司都给她了。我看你是因祸得福呀,别想那么多了,不就是损失点钱吗,看清一个人的面目比什么都重要。”

王大鹏用毛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说:“对,你说得对,我不在乎那些钱,只是觉得受骗上当。”

白晓洁说:“话说回来,那胡小凤也没有错,你和她的关系也就是嫖客和妓女的关系,她要你的房子车子,也是应该的,谁会白白陪你睡觉呀,要怪也怪你自己。”

王大鹏说:“你说得很有道理。你看嘛,还是找你说话舒服,说出来,我心里就好受多了。”

白晓洁笑出了声。

王大鹏说:“你笑话我?”

白晓洁说:“哪敢,我是觉得你还是很可爱的。”

王大鹏脸上露出了傻傻的笑容。

白晓洁的手机响了一下。

有短信。

白晓洁看了看手机,是花荣发来的短信:“你在哪里吃饭?”

白晓洁回了个短信,告诉了他在哪里吃饭。

花荣又发过来一个短消息:“没什么事,就是问问,早点回家。”

白晓洁知道花荣是关心自己,她又回了个短消息:“放心吧,我没有喝酒。”

王大鹏有些紧张,说:“和谁发消息呢?”

白晓洁说:“朋友。”

王大鹏说:“什么朋友?”

白晓洁说:“普通朋友。”

王大鹏松了口气说:“对了,晓洁,你有男朋友了吗?”

白晓洁心想,靠,我是你什么人呀,刨根问底的。她说:“没有。”

王大鹏笑了:“没有就好,没有就好。”

白晓洁说:“好什么呀?”

王大鹏笑了笑,说:“没什么,没什么。”

白晓洁说:“你不会想泡我吧。”

王大鹏苦笑着说:“我都是一个废人了,泡你干什么呀。”

吃完饭,王大鹏邀请她去咖啡馆坐坐。白晓洁推辞了。王大鹏要送她回家,白晓洁说:“好吧。”上车后,王大鹏问她住哪里。白晓洁的眼珠子转了转,说:“你把我送到衡水路的衡水公园附近吧。”王大鹏说:“你住那里?”白晓洁说:“就算是吧。”

眼看快到衡水公园了,白晓洁说:“就在这里下车吧。”

王大鹏把车停在了路边,说:“我送你回家吧。”

白晓洁说:“谢谢,不用了,你早点回去休息吧。”

王大鹏说:“我没有那么早睡的。”

白晓洁说:“对不起,你还是回去吧,我晚上还要加个班,我走了,拜拜——”

王大鹏说:“那抽时间我再请你吃饭。”

他话还没有说完,白晓洁已经下车了。白晓洁站在一棵悬铃木下面,朝他挥了挥手,说:“回吧——”

王大鹏有些不舍,无奈地开着车走了。

白晓洁朝衡水公园走去。

她是想花荣了。

吃饭的时候,她心里就一直念叨花荣的名字,要是和花荣吃饭该有多好,和王大鹏吃饭,简直就是一种折磨,真后悔和他一起吃饭。在接到花荣手机短信时,白晓洁产生了一个念头,想叫花荣来接自己的,很快地,她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这个时候,是花荣拉客的黄金时间。上了王大鹏的车后,白晓洁就想到了衡水公园,想到了埋在香樟树下的头发。现在天热起来了,那头发是不是长出来了,如果真的长出来,会是什么样子的呢,是像青草一样,还是像其他的植物,比如向日葵什么的。花荣说过,头发会发芽,会成长,会开出鲜艳的花朵。白晓洁喜欢向日葵,就想象头发长成了一棵向日葵。白晓洁知道花荣经常会去看那头发,也许在这里可以碰到他,那就顺理成章和他在一起了。

白晓洁来到了那棵香樟树下。

她蹲下来。

借着路灯昏红的光亮,白晓洁看到树下周围的一圈什么也没有,连那些青草也不存在了。也许是园艺工人把那些草除掉了。是不是头发长出来的东西也被除掉了。也许是花荣把那些青草除掉了,为了让头发更好地生长,青草会和头发争夺土壤的养分。白晓洁坐在了树下。她不敢像花荣那样从泥土中刨出头发,只是静静地守候着,像是守候自己奇妙的心情。

白晓洁在等待。

等待头发长出嫩芽。

等待花荣的到来。

她闻到了迷人的香息。

白晓洁的目光在公园里搜寻。

她看到了花圃上的栀子花。

现在是栀子花开放的时节,栀子花的香味在公园里弥漫。

白晓洁沉浸在栀子花香中,闭上了眼睛,想象着花荣就坐在自己身边,给她讲杀人的故事,那紧张而又刺激的杀人故事是她内心的一个出口。

许多不妙的情绪通过那个出口排泄。

白晓洁沉迷在栀子花香之中时,不远处的一棵香樟树后面,站着一个人,他悄悄从树后面探出头,窥视着白晓洁,脸上挂着莫测的笑意。

躲在香樟树后面窥视白晓洁的人是花荣。

给白晓洁发短消息时,他刚刚送完一个客人到目的地。

那个客人是个中学生。

他独自站在医院门口,好像是在等出租车。花荣把车停在了他身边,降下车窗玻璃说:“坐车吗?”

这是个高挑个男孩,他用不屑的目光看着花荣说:“是黑车吗?”

花荣笑了笑:“黑车。”

高挑个男孩说:“你就不怕我举报你?”

花荣说:“不怕,要是怕,我早就不开了。”

高挑个男孩说:“有种,和我一样有种。那就坐你的车吧,我也不想举报你了。”

花荣说:“那就上车吧。”

高挑个男孩拉开车门,坐在了副驾驶位置上。他告诉花荣要去的地方后,说:“老黑,把空调关了吧,我受不了,怕冷。”

花荣说:“你怎么叫我老黑?”

高挑个男孩说:“你不是开黑车的嘛,不叫你老黑,还叫你老白呀。”

花荣关掉了空调,说:“这么热的天,你怎么怕冷呀?”

高挑个男孩说:“你没看我是站在医院门口吗,我要好好的,到医院里去干什么。”

花荣说:“你生病住院?”

高挑个男孩说:“我有什么病?你才有病。”

花荣觉得这个男孩挺有趣的,没有把他看成是一只兔子。要把他看成兔子,他就完了。花荣说:“你没病到医院干什么?”

高挑个男孩说:“切,没病就不能进医院了,什么逻辑。”

花荣说:“我不是不明白才问你嘛。”

高挑个男孩说:“你这个老黑话真多,你不说话会死呀。你是不是对每个坐你车的人都这么多话呀,也不怕把人烦死。”

花荣笑了,说:“是的,很多人都被我烦死了。”

高挑个男孩撅了撅嘴,说:“吹牛也不打草稿。那你说说,谁被你烦死了。”

花荣说:“为什么我要告诉你,除非你告诉我为什么去医院。”

高挑个男孩说:“告诉你又怎么了,真是的,比我妈还烦。”

花荣说:“那你说呀。”

高挑个男孩说:“说出来不吓死你。”

花荣说:“放心,我从小就是被吓大的。”

高挑个男孩说:“我把自己的肾卖了。”

花荣睁大眼睛,侧过脸,看了他一眼,惊讶地说:“你说什么?”

高挑个男孩说:“我把自己的一个肾卖了。”

花荣说:“鬼才信。”

高挑个男孩撸起衣服,侧过身,说:“你不相信,你看,开刀的刀口还没有长好呢。”

花荣倒抽了一口凉气,说:“你小小年纪,卖什么肾呀。”

高挑个男孩说:“为了买ipad2。”

花荣说:“什么ipad2?”

高挑个男孩说:“老土,ipad2都不知道,算了,不给你解释了。你也不算老呀,怎么和我爸一样土呢,想不通。”

花荣说:“你说的什么ipad2多少钱一个呀?”

高挑个男孩说:“几千块钱吧。”

花荣说:“为了几千块钱就把自己的肾卖了,你傻呀。”

高挑个男孩说:“没有办法。我管我爸要钱,他死活不给我,我只好卖肾。其实我也知道,我爸困难,要拿出这笔钱来不容易,可是,我真的很想要一台ipad2,我们班里同学们都有,我不能被他们看扁了,看着他们拿着ipad2,在我面前神气活现的样子,我就来气。我想,我一定要买个ipad2,让他们还敢不敢瞧不起我。”

花荣说:“你的。肾卖了多少钱?”

高挑个男孩说:“两万块钱。”

花荣说:“两万块钱你就把肾卖了?”

高挑个男孩说:“嗯。”

花荣无语了。

到了目的地,高挑个儿男孩没有给钱就下了车。花荣说:“你还没有给钱呢。”高挑个男孩趴在车窗上说:“钱,我什么时候说过要给你钱了,我不举报你就不错了,还管我要钱。况且,我是偷偷回家的,身上根本就没有钱。”花荣说:“你不是卖肾得了两万块钱吗?”高挑个儿男孩说:“别提了,那钱全给我爸没收了。”花荣咬着牙说:“那你爸该死。”高挑个男孩说:“别说我爸,再说我爸,我杀了你。”看着他目露凶光的样子,花荣相信他什么事情都可以干得出来,现在的孩子比他要狠。

花荣无奈,只好说:“滚吧,不要你的钱了。”

高挑个儿男孩转身就走了。

可以看得出,他的身体十分虚弱。

花荣真想把他掳上车,拉到废弃的别墅区去。

但是他打消了这个念头,自认倒霉,开车走了。

花荣想起了白晓洁,心里有种莫名其妙的醋意。于是,他就给白晓洁发了消息,问她在哪里吃饭。他不想再去拉客了,直接把车开到了白晓洁吃饭的饭店斜对面,等待着白晓洁出来。如果白晓洁不上王大鹏的车,他会送她回家。问题是,他看到白晓洁上了王大鹏的车。花荣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刺痛。他跟在了后面。白晓洁下了车,王大鹏把车开走后,花荣才微微松了口气,他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紧张。

白晓洁到这个地方干什么?

他把车停好,偷偷摸摸地跟在她身后。

白晓洁坐在香樟树下,花荣明白了,她是在等他。

花荣没有出现在白晓洁面前,而是悄悄地离开。

花荣的车停在了空楼门口。他站在空楼下,望着一片死寂的空楼,他经常在心情有波动的时候来到这里。花荣走进一个空楼的一个门洞。里面漆黑,扑面而来一股霉臭味。里面的温度和外面不一样,要低好几度。穿着t恤的花荣马上感觉到了凉意。看来,这鬼楼还是避暑的好地方。

他打亮手电,走上楼梯。

楼梯上很多老鼠屎。

这里应该也是老鼠的天堂,也是野猫的天堂。楼里静得可怕,听不到老鼠的声音,也没有野猫出没的影子,它们都躲到哪里去了,难道害怕被花荣抓住,剥了它们的皮?或许花荣身上的确有股让它们心惊胆战的气味,它们比人敏感,可以闻到危险的气味。花荣来到虎子一家住过的那个单元房门口,推开了门。手电光在房里掠来掠去,房里空空的,地上残留着一些酒瓶和烟头,有些鸡鸭的骨头,仿佛已经变成了化石。某个角落里,有件孩子的破衣服,花荣觉得是虎子坐在那里。

他走过去,蹲在破衣服跟前。

他熄灭了手电,叹了口气说:“虎子,别怕,我来看你了,你妈妈呢?”

没有人回答他。

花荣又说:“等你妈妈回来,我送你们回老家。”

还是没有人回答他。

他在黑暗中伸出手,仿佛摸到了一张冰冷的脸,脸上湿湿的,那是泪。花荣不忍心看到这个被摧残的孩子的脸,也不忍心看到他茫然无助的黑眼睛里流下的泪。花荣想到了自己的童年,想到那些孤独残忍的日子。他说:“虎子,我带你回家吧,我养着你,让你有新衣服穿,有好吃的东西吃,不要和你妈妈躲在这鬼地方,不要和你爸爸去要钱,我还要送你上学。跟我回家吧。——你说什么,你要等你妈妈——妈妈——妈妈在哪里——在哪里?”

“砰——”

花荣的身体颤抖了一下。

没有风,也没有人,房门怎么猛地关上了?

花荣站起来,转过身。

他打亮手电,朝门外照了照。

门外什么也没有,花荣感觉到一股寒气从门外涌进来。

他回过头,对角落上的那堆破衣服说:“虎子,你等等我,我去去就来。”

花荣走出单元房的门,站在楼道上,笑着说:“美女,出来吧,我们谈谈。”

楼道上什么也没有。

花荣又说:“别躲在阴暗角落里了,出来吧,我看见你的鞋了。”

手电光在楼道里晃来晃去,就是没有看见有人出来。

花荣说:“妈的,玩我呀。”

他重新进入单元房里,说:“虎子,我回来陪你了。”

手电光照射在那个角落上,那件破衣服竟然不翼而飞。花荣说:“虎子,你在哪里?和我玩捉迷藏吗?”

他感觉有什么东西从脚边快速地溜出去,一下子就没有了声响。花荣说:“虎子,你既然要玩捉迷藏的游戏,那我就陪你玩吧。”

花荣走了出去。

他站在门外,竖起耳朵。

他仿佛在判断着什么,有点细微的声音也逃不过他的耳朵。

突然,一个黑影从楼梯那边飘过来。

那黑影在离他两米远的地方停住了。花荣看不到来者的脸,也看不到她的四肢和身体,只是一团模糊的黑影。花荣笑了,说:“我知道你是谁。”

传来女人沙哑的声音:“我是谁?”

花荣笑了笑说:“你是虎子的妈妈。”

黑影说:“你把我丈夫带到哪里去了?”

花荣说:“我送他回老家了,虎子呢,刚才还在房间里的,是不是藏在你身后了?我是来找你们的,我也要把你们送回老家,你们在这个鬼地方受苦,我于心不忍。”

黑影说:“还我丈夫。”

花荣说:“你们回老家后,就可以见到他了,他在老家等你们呢。”

突然,花荣听到黑影惊叫了一声。

花荣看到了那个穿旗袍的女子,依旧看不清她的脸,她把头埋在胸前,只是把发髻呈现在花荣眼里。她从楼梯上飘移下来,右边的腋下夹着那件孩子穿的破衣服。花荣听到虎子在叫唤:“放开我,放开我。”

花荣说:“原来你们在捉迷藏呀,怎么不带我玩?”

穿旗袍的女子没有搭理他,从他面前飘忽过去,走到电梯门口。黑影喊叫道:“放开我儿子,放开我儿子——”

虎子在喊:“妈妈,救我——”

电梯门咣当一声开了,穿旗袍的女人进了电梯。

黑影扑过去,也冲进了电梯。

花荣还没有反应过来,电梯门咣当一声关闭了。

他冲到电梯门前,使劲地用拳头砸打电梯门,喊叫道:“开门,开门,我要和你们一起玩捉迷藏。”

花荣看到电梯门边上的电子显示器突然亮了。

显示器上红色的数字不停变幻。

花荣停住了砸打电梯门,站在那里,呆呆地看着显示器上变幻的数字。

最后,显示器上的数字跳到“18”就不动了。

显示器渐渐地暗下来,恢复了原状。

她们的声音都消失了。

电梯的声音也消失了。

重归死寂。

花荣只能听见自己呼吸的声音。他的呼吸声越来越粗,越来越急促。他浑身颤抖,缓缓地伸出手,使劲地抓住自己头上的帽子,把帽子一把扯下来,一屁股坐在地上,像个孩子般哭出了声。

花荣边哭边说:“虎子,你不带我玩了;虎子妈,你也不带我玩了;臭**,你也不带我玩了;妈妈,妈妈,你怎么也不带我玩了……你们就是去十八层地狱,也应该带上我的呀,留下我一个人,你们忍心吗?我,我该和谁捉迷藏呢,谁陪我在这个寂寞的夜里捉迷藏呢?虎子,你告诉我——虎子妈,你告诉我——臭**,你告诉我——妈妈,妈妈,你告诉我,告诉我呀——”

有个男人悄无声息地站在白晓洁跟前。

白晓洁感觉到了,心在“噗咚噗咚”狂跳。难道他真的来了,来和她一起守护等待生长的头发,并且讲杀人故事给她听?

她感觉到男人蹲了下来,注视着她,目光灼热。

白晓洁心里说:“快捧起我的脸,吻我呀,吻我的额头——”

男人的呼吸急促起来。

白晓洁突然闻到一股酸臭味,就像是泔水桶里散发出来的臭味。白晓洁一阵恶心,这绝对不是花荣的气味。

白晓洁突然睁开眼。

“啊——”白晓洁惊叫起来。

蹲在她面前的竟然是个头发蓬乱、满脸脏污、衣衫褴褛的乞丐。乞丐背对着路灯,白晓洁看不清他的眼睛,但她想,他的眼神一定十分邪恶和下流。白晓洁猛地站起来,大声说:“走开,走开——”

乞丐也站了起来,沙哑着嗓子说:“姑娘,我没有恶意,我以为你病了,就过来看看你的,我没有恶意——”

白晓洁说:“走开,我没病,你才有病。”

此时,公园里基本上没有人了,那些散落在各个角落里的情侣正亲热着呢,也不会过来管闲事,白晓洁真希望花荣从天而降,把这个肮脏的乞丐赶跑。花荣没有出现,乞丐也没有走,还在说着什么。

白晓洁心里十分害怕,浪漫不起来了,撒腿就跑。

乞丐在后面说:“姑娘,赶快回家吧,坏人多——”

见你的鬼去吧,你就是一个坏人。白晓洁根本就不领他的情,心里骂道。

她跑到马路边,准备打个出租车回家。

马路上已经很少车辆,白晓洁心里很焦虑。

她回头望了望,那乞丐正摇晃着朝自己走过来,嘴巴里嘟哝着什么。白晓洁喃喃地说:“出租车,出租车,赶快来呀,赶快来呀。”

眼看乞丐就要靠近她了。

白晓洁又撒腿就跑。

她边跑边回头看,直到看不见那个乞丐了,白晓洁才气喘吁吁地停下来。就在这时,一辆出租车开过来。她朝出租车招了招手,出租车停在了她身边。白晓洁仓皇地上了车,对司机说:“三番路,快开。”

司机回头看了她一眼,说:“你怎么了?吓成这样。”

白晓洁说:“碰到了个疯子。”

司机说:“哦。”

……

回到家里,白晓洁平静下来。站在镜子前照了照,脸色煞白。她不算是胆小的女子,当初阿南吊死后,她还敢一个人到他坟前去放上一束野菊花,坐在那里沉默许久;她还敢一个人在家看恐怖片,再恐怖的片子也不会吓得半死,只是有点害怕;就是花荣给她讲那些杀人故事,她也不会觉得特别恐怖;怎么今夜被一个乞丐吓成这样?很多事情是无来由的,也说不清楚。

洗完澡,白晓洁裸体躺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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