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许多事情只能适可而止,进一步就是雷区(2 / 2)
关得如此怪异的招式,高武见所未见,他一愣神的工夫,关得却冲他诡异地一笑,双手依然撑在地上,双脚却腾空离地,飞跃而起,形似扫堂腿,双腿齐发,奋力一踢,正踢中高武的左腿。
高武刚才一脚踢向关得时,以左腿为支点,右腿踢出。现在右腿还没有收回,等于是说,全身的重量都压在左腿之上。关得双手撑地,双脚齐踢,使出了全身的力道,一踢之下,犹如弹射的炮弹,高武感觉一股无法抵挡的大力涌来,随后,整个人就腾空飞起,横向飞出三米多远。
“扑通”一声,高武侧身摔在地上,当即摔得七荤八素,眼睛一翻,晕死过去。
也是关得救人心切,又见马壮、高武一出手就是杀招,他也就没有手下留情,要的就是出手见效,不让对方有喘息的机会。
一击得手,关得以为马壮会知难而退,不料马壮居然一脸狞笑,一扬手,甩出了一把匕首,二话不说,恶狠狠地朝他当胸刺来。
真他娘的狠,真是活牲口!关得很少骂脏话,这一次实在忍不住了!上次牛天子的两个保镖,也没有上来就痛下杀手,非要置他于死地不可。贾宸默的两个保镖简直就是两个畜生,真不拿人命当一回事儿,真的是不弄死他誓不罢休?
眼睛余光一扫,见贾宸默已经冲到了二小面前——刚才二小被关得救下,吓傻了,站在原地呆呆不动,也不知道三十六计走为上策赶紧溜之大吉。贾宸默他伸手抓住了二小的衣领,扬手就要打二小耳光。
关得想要出手相救,却无法脱身,只能眼睁睁看着贾宸默很无赖地痛打二小,第一次,他感受到了人生中总有无可奈何的时刻,尽管近在咫尺,尽管他无比痛心,却无能为力!
一分神,马壮的匕首已经逼近关得胸前一尺之内。千钧一发之际,关得急忙用尽全力向后一闪,匕首贴着胸前滑过,距离胸口只有几公分的距离,只差一分就划破了衣服。
好险!
贾宸默见关得自身难保,得意地哈哈大笑,巴掌高高扬起,准备一个耳光打得二小晕头转向,而二小在他的淫威下,瑟瑟发抖犹如一只待宰的羔羊……不料,贾宸默正要落下的右手在半空之中,突然停下了。
当然不是贾宸默自己停了下来,而是他的胳膊被一只手抓个正着。
贾宸默扭头一看,身后站了一个年轻人,和关得年龄相仿,虽没有关得长得精神,却比关得多了几分强悍之气。
“你是谁?敢拦我,不想活了?”今天喝了不少酒的贾宸默酒壮怂人胆,再加上有两个保镖保护,他就胆大包天,俨然是老天第一他第二的不可一世。
“我是谁?”年轻人古怪地一笑,“我是你爷爷,孙子!”话音刚落,年轻人的右手飞速而至,狠狠地打在贾宸默的脸上。
“啪”的一声脆响,贾宸默的左脸瞬间红肿了起来。
脸上是火辣辣地疼,心里是烈火熊熊的怒意,贾宸默暴起了,居然敢打他,这人是不是疯了,不知道他是大名鼎鼎的贾宸默?怒气冲天的贾宸默“嗷”的一声叫了起来:“狗屁东西,敢打老子,老子让你知道什么叫厉害……”
话未说完,年轻人冷冷一笑,左手一扬,一记耳光又扇在了贾宸默的右脸上:“没教养的东西,张口闭口老子,就凭你要本事没本事、要身高没身高、要男人不男人的窝囊样,你也就配当孙子。”
两记耳光过后,贾宸默被打晕了,他暴跳如雷,一眼瞅见地上有一块砖头,俯身去抓砖头,准备给年轻人一板砖。不料才一弯腰,屁股上又挨了一脚,他站立不稳,向前一冲,一头就撞在了树上。
这一下可撞得不轻,头上立刻起了一个大包,贾宸默只觉眼冒金星,天旋地转,再也站立不住,身子一歪,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此时关得和马壮的交手也分出了胜负。在第一个回合关得险些遭了马壮的毒手之后,一瞥之下,他见夏想出手教训了贾宸默,而且出手比他还狠,顿时心情大好,哈哈一笑,一伸手就抓住了马壮的胳膊,一抖一甩,就将马壮的胳膊卸了下来。然后一脚踢出,正中马壮的胯骨。马壮再壮也顶不住了,当即倒在地上,失去了战斗力。
若是以前,关得不会再对倒在地下的失败者下手,但他痛恨马壮的狠毒,上前一脚踢在马壮的脑门上,当即踢得马壮白眼一翻,不省人事了。
“哈哈。”
“哈哈。”
结束战斗后,关得和夏想对视一眼,二人心意相通,不约而同地哈哈大笑。
“痛快!”关得冲夏想一伸大拇指,“快意恩仇,怒发冲冠,有夏兄这样敢作敢为的官员,是国家之幸。”
“过瘾!”夏想伸手一拍关得的肩膀,“没想到关老弟还会功夫,而且身手这么厉害,真了不起。文能安邦武能定国,全才。”
关得和夏想惺惺相惜,二人联手对敌,让二人的交情突飞猛进,短短时间内成为了知己。二人谁也不知道的是,刚才二人打架的一幕,被楼上站在窗前的几个人,看得清清楚楚。
“没想到,关得的太极拳法很有功力,这个年轻人,身上的秘密真多。”在纳地素食二楼的一个雅间中,有三个人临窗而立,居高临下,正好将刚才的一幕尽收眼底。
说话的人,神色傲然,不过傲然之中,微有一丝惊讶之色,不是别人,正是叶达成。
“是呀,现在的年轻人,懂国学的不多,会太极拳的就更少了。关得既懂国学又会太极拳,确实难得。”叶达成身边的人,儒雅而从容,正是赵乘风。
“我见过关得一次,关得给我的印象是沉稳、从容,我总感觉他哪里和夏想很相似,都是做事情认真很执着的性格,不过有一点,夏想比关得有活力,关得比夏想冷静。”站在叶达成和赵乘风身后的年轻人,三十岁左右的年纪,英俊、洒脱、气度非凡,当前一站,当真是极为少见的人中龙凤……正是叶达成的独子叶微尘。
“你见过关得?”叶达成微微一怔,想起了上次和关得初见时的情形,当即问出了心中的疑问,“你告诉了关得我信佛?”
“不是。”叶微尘并不知道关得和叶达成有过一次不期而遇的会面,他如实说道,“关得是从我的名字中猜到了爸爸信佛,世界微尘里,人生大梦中,他知道这句话。”
叶达成不置可否地微微点了点头,目光又望向了窗外,忽然笑了:“关得和夏想也有意思,这两个人一见如故,几句话没说,还结伴和人打了架,这么说,关得和夏想对了脾气?乘风,夏想去安县,是好事,他更适合当官。不过我在想,如果关得走进了官场,会不会比夏想更有作为?”
“我倒觉得关得不适合官场,他更适合商界,或者说,他更适合躲在幕后,当一个幕后操纵者。”赵乘风紧盯着关得的脸庞不放,尽管二楼,距离关得并不近,而且又是晚上,在昏黄的路灯下,关得的脸庞迷糊不清,但直觉告诉他,关得过于沉稳的性格背后,必定经历过不为人所知的重大人生变故。
初步的人脉
“你是说,隐形富翁一类的幕后人物?”叶达成微微思忖片刻,“我现在对关得越来越感兴趣了,微尘,有机会你和关得多走动走动,看什么时候合适了,安排一次我和他的对话。上次和他匆匆见了一面,他就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尤其是最后走的时候说了一句万法皆空因果不空,深得我心呀。现在想起来,还是意犹未尽……”
赵乘风含蓄而笑,心想一向自傲的叶达成也有被人吊起胃口的时候?叶达成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他没有深思关得和他整个对话的过程,其实就是关得步步深入徐徐诱导的心理战。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关得和叶达成的第一战,以关得获胜而告终。
不过,尽管很清楚关得有意诱导叶达成,要的就是在叶达成心目中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象,赵乘风却不会点明。叶达成一向自傲,虽然信佛多年,却一直没有改掉自高自大的毛病。赵乘风也信佛,并且深知信佛者应该谦逊低调,不能贡高我慢,如果和关得的交往可以让叶达成改掉自傲的缺点,也算是善莫大焉的一件好事。
“这个贾宸默怎么跟一条疯狗一样?”叶达成微微皱眉,面露不耐之色,刚才贾宸默的所作所为被他看得一清二楚,心中无比鄙夷贾宸默的下三烂,“微尘,停止所有和贾氏集团的合作,从此以后,叶氏集团的所有业务都对贾氏集团关上大门。和这样的人合作,辱没了叶氏集团的名声。”
“知道了。”叶微尘一板一眼地答道,虽然他现在已经过了而立之年,虽然爸爸正在逐步将叶氏集团的大权移交到他的手中,但是一来他在集团内部,威望和资历都不够,不足以服众,二是爸爸并没有真正放手叶氏集团,基本上集团的大事小事,还是由爸爸一言而定。
赵乘风在一旁,错后叶达成半个身子,正好在叶达成的视线之外。他并不说话,却笑得更意味深长了,如果让关得知道,因为他和贾宸默打架的缘故,让贾氏集团至少损失了几个亿的利润,不知关得会不会乐开了花?
不过别说关得现在不知道因他多管闲事让贾宸默的丑态完全暴露在了叶达成眼前,更让叶达成从此关上了和贾氏集团合作的大门,让贾氏集团损失惨重,并由此埋下了破产倒闭的伏笔,就算他知道了,也不会乐开了花。因为根据他的理论,贾氏集团传到贾宸默这样的杂碎手中,不倒闭才没天理了。任何集团的破产倒闭,都是咎由自取,都是自取灭亡,怪不得别人。
关得现在只知道,他越来越觉得他和夏想的相似之处很多,年纪差不多,都是疾恶如仇的性格,在沉稳中,又有冲冠一怒快意恩仇的激情。他更加认定,在初来石门不久,如果说结识了全有,是为他寻找到了生意上的合作伙伴,那么认识了夏想,等于是他在石门的政界,初步有了人脉。
尽管说来,现在夏想才是副县长,还十分弱小,但他现在也是刚刚起步,更是弱不禁风的小草。但谁能知道,有朝一日他和夏想不能同时成长为参天大树呢?
“哎呀,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去了,关老弟,收拾残局以及善后的小事情,就交给你了,我还得去陪客人。”夏想看了看时间,心中一跳,他可是主角,不能离场太久了,否则就是失礼了。
“行,你先忙,剩下的事情,我来处理。”关得点点头,理解夏想人在官场的身不由己,冲夏想挥手告别。回身一看,见贾宸默还晕晕乎乎地坐在树下,站不起来,他就径直来到了二小面前。
二小此时恢复了几分平静,不再瑟瑟发抖了,不过由于衣着单薄的原因,他还是冻得双腿打战,说话也有几分结巴:“关,关,关哥哥……”
一段时间没见,二小不但没有长高多少,反倒更瘦小了几分。穿了一件宽大的不合体的成人旧衣服,上衣都快到膝盖了,脚上是一双四十几码的大头皮鞋,鞋上还有几个洞,只差一点就露出了脚指头。裤子也是脏得不成样子,虽然没破,却明显太旧了,似乎一碰就会破一个洞一样。现在虽不是数九隆冬,却差不多是滴水成冰的季节了,二小该有多冷。
关得一阵心酸,他童年虽然不幸,却还不至于流落街头,不至于落魄如斯。如果二小现在在孤儿院的话,至少可以衣食无忧,而且还可以上学。他没说话,只是心情沉重地拍了拍二小的肩膀,朝二小身后的大个望去。
大个还是老样子,个子比二小高了不少,体格也比二小壮了一圈。他穿得比二小稍好一些,衣服不太旧,而且也不破,最主要的是,十分合体。关得暗暗摇头,大个非拉二小一起流浪,却又不能好好地照顾二小,年纪不大,却已经养成了自私自利的坏习惯。
“大个,记住,以后不管多冷多饿,也不许去偷别人的东西,听到没有?”关得伸手从身上拿出钱包,毫不犹豫拿出了全部的现金,递给了大个,“这些钱,你拿着,给你和二小买一身保暖的衣服。不要只顾自己,你比二小大,要照顾好二小。要永远记住一点,兄弟之间要想好,大让小!”
大个刚才吓傻了,现在见关得解了围,才恢复了几分镇静,他迟疑着接过钱,想了想,似乎又想还回去。最终还是温饱战胜了所谓的骨气,他将钱装进了口袋:“谢谢你,关大善人。单城的孤儿院快要建好了,现在我知道了,你是一个真的好人。”
见大个眼中对他还有浓浓的不信任,关得也懒得再和大个多说什么,大个也许见多了世态炎凉,又也许受人唆使才对他大有成见。不管是哪一种,他对大个不再有什么不满,只希望大个和二小相依为命,并且照顾好二小,就算不能让二小快乐地成长,最少也要平平安安地长大。
“关大善人,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大个愣了愣,壮着胆子问道。
“不要叫我关大善人,叫我关得就行。有什么问题,尽管问吧。”关得的语气很平静。
“有人说,你建孤儿院是为了豢养孤儿,是为了以后抽他们的血卖他们的器官,是不是?”大个咬着牙,瞪着眼睛,眼睛中流露出恐惧和愤怒。
原来有人向大个灌输他是恶魔的思想,关得云淡风轻地笑了:“孤儿院建成后,我只负责提供资金,孤儿院的管理由民政局负责。你说如果我想抽孤儿的血卖孤儿的器官,能办到吗?如果我真想抽孤儿的血卖孤儿的器官,其实不用花那么多钱建孤儿院,直接骗十几个孤儿跟我走就行了,反正孤儿无父无母,就算死了也没人知道,是不是?再说我现在不是已经不在单城了,如果你说的话是真的,我现在应该继续留在单城抽血卖器官才对,是不是?”
大个不说话了,眼神中的怀疑明显动摇了,他低头用心想了想,坚定地说道:“我相信你,关哥哥。”
关得欣慰地笑了,解开了大个的心结,在流浪儿童事件上,他总算是功德圆满了。杜清泫为他设置的一关,到现在为止,才算完全过关。如释重负的感觉真的不错,一瞬间,他感觉心胸开阔了许多。
大个也笑了。曾经的大个固执而多疑,脸上的不信任和自以为是,让他还没有脱离稚气的脸庞充满了戾气。现在他开心地一笑,才流露出一个少年应有的朝气和纯真。
“关得,关得……”关得正想再继续加大攻势,劝大个和二小回单城的孤儿院,不要再在外面流浪了,突然,秋曲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怎么了?”关得回身一看,见秋曲风风火火地跑了过来,心中一紧,糟了,难道是崔民强出什么事情了?
还真是崔民强的事情,秋曲风一样冲到关得面前,一把抓住了关得的胳膊:“崔民强,崔民强走了……”
走了?关得可是吓了一跳,秋曲的话表述不清,大有歧义,难道说这么快崔民强就遭遇不测了?
“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刚才崔民强接到一个电话,说是工地上出了安全事故,他放下电话就走了,也没来得及和你说一声。我看你刚才和他说话时,脸色不对,所以特意告诉你一声,别出什么差错才好。”秋曲不知道关得从崔民强的面相上看出了什么,但刚才她注意到了关得和崔民强私下的对话,虽然听不清说了些什么,但从关得和崔民强的表情中,也能大概推测出什么。
要论对关得的了解和观察细致,不管是碧悠还是月清影,都远不如秋曲细心。就连秋曲也很纳闷,也是怪了,她并不是一个细心的女孩,为什么在关得的身上,就能做到心细如发?
误入歧途
“这个崔民强。”关得嘟囔了一句,二话不说,转身就走。若是平常,崔民强一心扑在工作上,是好事,他表扬还来不及,但现在是非常时期,崔民强还不管不顾,也不先和他说一声就自作主张,就让他大为恼火。
关得走了几步,才想起还有残局没有收拾,回头一看,怪事,不但倒在地上的贾宸默和马壮、高武不知道什么时候溜走了,就连二小和大个也不见了踪影。没想到,再一次和二小、大个重逢,却没说几句话,又就此离散,也许今后再也没有了相见的可能。
带着一丝遗憾和惆怅,关得来到停车场,发动了汽车,对秋曲说道:“你主持一下聚会,我去找崔民强。”
秋曲却不听话,一路小跑来到车前,拉开车门坐了进来:“打个电话让碧悠善后就行了,我陪你去。”
“你跟着干什么?捣乱。”关得不想秋曲跟着,“赶紧下车,我有大事要办。”
“就不下车。”秋曲耍赖,噘了噘嘴,“你刚才推了我一下,都没有向我道歉,现在还冲我凶,关得,你太不男人了。你就会欺负我,就不能让让我?”
如果是秋曲强势,关得也许心急之下,非得一把推秋曲下车不可。却不承想,秋曲也会软磨硬泡,时间紧急,来不及和秋曲纠缠了,关得索性开动了汽车:“你跟着也可以,不过别捣乱,老实点,让你干什么你就得干什么,听到没有?”
“听到了。”秋曲小鸡啄米一样点头,又狡黠地一笑,“如果你让我侍寝,难道我也不能说半个不字?”
对于秋曲明是挑逗实则耍赖的话,关得无奈地笑了,摇了摇头,一脚油门踩下,飞速朝滨盛的省电视台家属院项目工地驶去。
其实,纳地素食距离省电视台家属院项目工地不远,如果不堵车的话,十几分钟就可以赶到。不过也不知是关得的幻觉,还是他又眼花了,才走出不远,眼睛的余光一闪,发现有两个小孩被两个壮汉拖进了路边的一个小巷之中。
而两个拼命挣扎的小孩,分明是二小和大个,而两个壮汉,酷似马壮和高武。不过夜晚灯光昏暗,关得看不分明,依稀可见的是,其中一个壮汉得意而张狂的狞笑。
关得心中一紧,未及细想,向右一打方向,汽车迅速右转,驶进了小巷之中。
“走错路了。”秋曲嚷道,“直行就对了,你怎么右转了?哎呀,这个乌有巷是死胡同,你误入歧途了。”
误入歧途?秋曲的话如一道闪电瞬间点亮了关得的判断力,不对,刚才的人影分明不是二小和大个,壮汉更不是马壮和高武。马壮和高武分明都被他打昏了,贾宸默有本事拖走他们,也没本事让他们马上生龙活虎再次行凶,那么刚才的人影又会是谁?难道是有人故意引他来乌有巷?
这么一想,关得急忙刹住了汽车,抬头一看,心中暗叫不好,果然有诈!
乌有巷很窄,仅可容纳一辆汽车通行,而且也很短,在汽车灯光的照耀下,一眼就看到了巷子尽头的砖墙。和上次秋曲带关得参加高月聚会不同,当时的砖墙是以假乱真的帷幕,现在的砖墙,却是实打实的砖墙。
汽车灯光的照射距离近光一般是五六十米远,远光可达一百多米,关得开的是远光,就说明乌有巷是一条宽不过三米长不过百十米的断头巷。如此小的一条小巷,确实如果不加以注意的话,还真发现不了,说是子虚乌有的一条小巷倒也说得过去。
“你可真行,这条乌有巷一般的老石门人都发现不了,你这个外来者,又是大晚上的,一下就拐了进去,服了你了。”秋曲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还以为关得只是走错路了,她喋喋不休地说道,“其实以前乌有巷也没这么小,城中村改造的时候,推倒了许多民居,然后又在两侧修建了不少新楼,也不知道怎么就成了现在的样子……传说乌有巷下面是一条龙脉,谁也不敢动,一动就出事。现在乌有巷只是一个死胡同,两边没人住了,就留下了一个长长的过道,一到晚上就黑灯瞎火的,好像黄泉路一样。”
“别说话。”关得眼睛一扫,见前方一目了然,没有一个人影,但不知何故,他心中却突兀地感觉到了紧张和不安,仿佛在乌有巷两侧的砖墙之外,隐藏着深不可测的危险。
“怎么了?”秋曲感受到了从关得身上传来的紧张和警惕,她一下竖起了耳朵聆听,听了一会儿,没听到什么声音,“没声音呀,你是不是除了幻觉之外,又幻听了?”
关得没接秋曲的话,神色愈加凝重了,他推门下车:“秋曲,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都别下车,听到没有?”
“可是……”秋曲挥舞拳头,“我学过跆拳道,很厉害的。”
“砰!”关得没理秋曲的自吹自擂,直接关了车门。一下车,他更加感觉到在四周的黑暗之中,有不可预期的危险潜伏,而且还不是一处,四面八方都有。也就是说,他现在身陷包围之中。
虽然周围一片漆黑,关得看不清黑暗之中到底有没有隐藏着人,但强烈的第六感让他清楚地知道,黑暗之中不但有人,而且还不止一个人,至少有四个人。
现在的他,四面楚歌。
每个人天生都拥有第六感,只不过有人敏感可以发觉,有人迟钝注意不到罢了。第六感就是除了听觉、视觉、嗅觉、触觉、味觉之外的第六种神秘感觉,有时会是一个突如其来的念头,有时又是一种不安的情绪或是喜悦的预知。总之,第六感是对外界环境超出五种感觉器官之外的感知,具有超出人类所知的科学知识的神奇和不可思议。
相对来说,动物的第六感往往比人类灵敏,比如大地震来临之前的老鼠会乱跑,鸡会乱跳,狗会乱叫。再比如当年希特勒对伦敦进行大规模轰炸,在德国飞机袭击前数小时,有一些猫就在家中来回走动,频频发出尖叫声,有些咬着主人的衣裙拼命往外拉,催促他们迅速逃离。
关得幼年时有过一次第六感的亲身经历,当时他正在家中写作业,不知为什么脑中突然冒出一个很久没有联系过的同学的名字,念头刚起,就接到了消息,原来这位同学不幸出了车祸,死了。这件事情在关得的脑海中一直挥之不去,让他疑惑不解,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直到遇到何爷之后,何爷告诉了他一些关于第六感的知识,他才恍然大悟。
“既然辛辛苦苦把我引到了这里,就别躲猫猫了,出来吧。”关得气定神闲地背靠汽车站好,冲黑暗中不慌不忙地说道。之所以心中底气十足,倒不是关得技高人胆大,自恃一身太极拳法已经炉火纯青,寻常四五个宵小,远不是他的对手,而是他想先在气势上占据上风。人和人交往也好,交手也罢,气势很关键。谁气势上先声夺人,谁就掌握了先机。
“什么呀?关得,你喝醉了吧,这黑灯瞎火的,哪里有人?谁大晚上会在乌有巷躲猫猫,除非是傻子。你别逗了,赶紧上车走人。”秋曲虽然很听话没有下车,不过在车内东张西望,压根不相信关得的话。不过,当她看向车后的时候,忽然黑暗中人影一闪,似乎凭空冒出了一个鬼影一样,顿时吓得花容失色,“鬼呀,原来乌有巷真的闹鬼呀!”
乌有巷闹鬼的传说,和许多城市都有闹鬼地点的传说一样,也是民间津津乐道的饭后消遣。比较著名的闹鬼地点包括京城的朝阳门内大街81号院的两幢西洋小楼,下江的林家宅37号,等等。不过和各地闹鬼传说又有所不同的是,别地的闹鬼多半是凶鬼或是恶鬼,而乌有巷的闹鬼,则是喜欢捉弄人的调皮鬼。
传说曾经有一个老太太一次和老头子吵架,一怒之下半夜三更离家出走。老头子也是倔强,也不出去找老太太回来。老太太出门后,一个人无处可走,想起几十年来每次和老头子吵架,老头子都不肯让她,越想越生气,不知不觉就走到了乌有巷。
当时的乌有巷还不是现在的死胡同,老太太刚拐进乌有巷,道路两旁的路灯忽然就全灭了,她吓了一跳,就想原路返回,不料却惊恐地发现,她找不到来时的路了——来时的路,变成了砖墙。老太太到底年纪大了,经历多,见识广,她立刻就想到了小时候老人们对她讲过的鬼打墙。现在,她遇到的怪事多半也是鬼打墙。
所谓鬼打墙,按照科学解释就是在黑暗中失去了方向感,并且由于人的两条腿迈出的长度不知不觉中会有微小的差异,所以在没有周围环境作为参照物时,以为自己走的是直线,其实是一个半径大约为三公里的圆圈。然后就会不停地走啊走,永远也走不出去,就以为是被鬼捉弄了。
第一高手
老太太不知道鬼打墙的科学解释,她只知道根据老人们的经验,遇到鬼打墙时,不要慌张,更不要不停地走,最好的办法就是看天上的北斗星,还有,如果会念佛最好,一念佛鬼打墙就会消失了。
幸好老太太会念佛,她就没再向前走,心中默默念佛:“阿弥陀佛,阿弥陀佛……”才念了几句,忽然熄灭的路灯一瞬间又都亮了,照得四下亮如白昼,比平常的时候亮了许多倍,她一下明白了什么,忙双手合掌说道:“我可不是吓唬你,是你先吓唬我。你也不要生气,我没有要惹你的意思。”
据说人一念佛,身上就会放光,人看不见,鬼却可以看见。对于鬼来说,念佛人身上的光非常明亮非常刺眼,让鬼很是惊恐。
老太太的话一说完,灯光马上就黯淡了几分,恢复了和平常一样的亮度。老太太现在也不害怕了,就想回家,不料刚一迈步,路灯忽然又全灭了。
原来遇到调皮鬼了,非要捉弄她,老太太就说:“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对,让你生气了?你可以告诉我,我一定改正。”过了一会儿没有动静,她忽然想起她因为什么事情出来,就又说道,“是不是我和老头子生气不对?我刚才也想通了,一把年纪了,过了一辈子了,还有什么事情看不开?我是不该和他吵架,他让了我一辈子,我脾气不好,总爱乱发火,他偶尔顶我两句,也应该。他心脏不好,我还总是控制不住脾气气他,扔下他一个人在家里,太不对了。我现在就回家向他道歉……”
话一说完,路灯又亮了起来,老太太一看,不但来时的道路看得明白,就连巷子尽头的道路,也看得清清楚楚。
老太太忙离开了乌有巷,急匆匆回到家中,推门一看,却赫然发现老头子已经心脏病发作,因无人照看死在了地上……老太太既悲痛又内疚,一急之下,也突发脑溢血当场身亡。
这件事情也不知道是谁传了出来,后来,只要吵架的男女晚上去乌有巷,总会被鬼打墙困住,不管怎么大喊大叫都不会脱困,除非真心认识到了错误,保证以后不再生气不再吵架,才能离开。久而久之,乌有巷闹鬼的传说就流传开来,而且都说,乌有巷的鬼是一对吵了一辈子架的老夫老妻。
关得不是石门人,不知道乌有巷闹鬼的传说,也对秋曲惊惶失措大呼闹鬼不以为然。他信不信鬼暂且不论,在他看来,鬼并不可怕,真正可怕的是人。
人比鬼可怕多了,鬼害人,只能作祟,人害人,除了可以和鬼一样作祟之外,还可以明枪暗箭,可以两面三刀,可以无所不用其极。说起来,人的阴谋和手段,连鬼都自叹不如。
关得话一说完,先从车后冒出一人,随后,又从前方和后方分别冒出一人,一共三人,呈掎角之势,将关得围在了中间。
三个人中,车后和前方的两人现身的时候,关得还没有什么感觉,二人关得也认识,正是牛天子的保镖大坚和二强。但后方的一人一出现,尽管他隐藏在汽车的灯光之外,隐身在黑暗之中,让关得看不清他的长相,但在他的身影距离关得还有十几米远之时,关得就感觉一股几乎无法抵挡的压迫之势扑面而来,就如平地突起十二级狂风,险些让关得站立不稳后退数步!
好厉害好惊人的气势,关得心中大惊,此人绝对是一个顶级高手!
不过刚才他感觉黑暗中一共潜藏了四个人,现在只出来三个,还有一人没有露面,是不敢和他照面,还是躲在背后准备在关键时刻给他致命一击?关得顾不上多想幕后一人并不现身的真正用意,现在他的全部注意力都落在了正一步步朝他走来的顶级高手身上。
大坚和二强一露面,就分别站立在一旁,既不上前,也不出手,显然二人只是顶级高手的陪衬。不过和大坚看关得时愤恨的眼神不同,二强对关得还是敬佩加心服口服的仰望。
随着顶级高手一步步逼近,关得感觉面临的压力越来越大,就如面对排山倒海一般的巨浪一般,他身形开始左右摇摆,仿佛狂风暴雨中的一叶扁舟。
秋曲坐在车内,已经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尽管她感受不到关得身上承受的压力,却可以看到刚才从黑暗中依次出现的三个人影。现在她才相信关得惊人的判断力,难道关得和狗一样有夜眼?不对,怎么能将关得和狗类比,真是笨。不过据说狗的夜眼在晚上看东西只有灰白两种颜色,狗的夜视能力是人的五倍,但比不上猫,猫是六倍。所以,晚上看东西,狗比人清楚,猫又比狗清楚。
好吧,秋曲又将关得比成了猫。难道关得有一双猫眼?不可能,人怎么会有猫眼,猫的瞳孔可以调节,关得又不能。她胡思乱想一通,忽然又觉得哪里不对,是不对,现在关得身处危险之中,她却还在纠结阿猫阿狗的问题,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关得以一对三,应该能过关吧?管他能不能,先叫支援再说,秋曲悄悄摸出手机,将手机放在外面的人看不到的地方,暗中发出了一条短信。她很聪明地没有打电话,怕一打电话就会被外面的人发觉,说不定反而会激怒对方。
也就是秋曲,换了月清影和碧悠,也许都没有秋曲的镇静和机智。
“关得……”一步步向关得逼近的顶级高手,在距离关得三米远的地方站住了,此时,他整个人都进入了关得的视线之内,很明显,他并没有隐藏真实身份的意图,而是大大方方地开口了,“我是天南,上次和你见过一面,可惜的是,当时想和你比比高下却被全有搅局了。现在时机正好,你有多少本事,尽管使出来。只要你能打败我,我保证大坚和二强不会出手,也保证你车里女人的安全。如果你不认真和我打,想跑,你也许可以跑得掉,但你车里的女人,肯定跑不掉。”
言外之意就是警告关得,别想耍花招,要打,就认认真真地打一架。
原来是天南,关得反倒镇静了下来,尽管来自天南的压力依然不小,他还是缓缓向前迈了一步:“天叔……你想和我过招,没问题,不过没必要故弄玄虚,弄得这么神秘,好像闹鬼一样。还有,你们一共来了四个人,现在只现身了三个,还有一个,难道是想背后放冷箭?”
关得相信以天南堪称宗师的身份,不会胡来,但有些话也很有必要说到明面上,他和天南单打独斗可没有必胜的把握。好吧,就算大坚和二强不出手,躲在背后的一人,也始终让他时刻谨防背后的暗算,或者万一乘机向秋曲出手,他又无法脱身相救,可就麻烦了。
天南听出了关得的言外之意,淡淡一笑:“你放心,那位朋友只是不方便现身,他也不会出手,只是躲在幕后观战。”
“好。”关得话一说完,身子一错,欺步向前,右臂一伸,一招太极拳中的“手挥琵琶”使出,直朝天南的右肩打来。
既然事已至此,对方是有备而来,今天的一战是不可避免不了,早打比晚打好。关得也不再废话,本着先下手为强的想法,主动出击了。尽管他也知道,在天南这个顶级高手面前,他获胜的希望仅有百分之一。
“来得好。”天南一脸平静,肩动而腰不动,闪过了关得的一击,右手一伸,化掌为刀,直朝关得的脖颈扫去。
虽然天南是大坚的师傅,但和大坚的出手截然不同的是,天南的掌法既不是大开大合的外家功法,又不是以柔克刚的内家心法,而是刚柔相济的大成之境。掌风如刀,气势惊人之中,又有大巧若拙的太极手法,犹如一张密密麻麻的铁网,让人既无法以大力破解,又逃无可逃。
是为关得出师以来遇到的第一高手!
关得低头躲过天南的一击,一回身,一招“高探马”使出,双手化拳为掌,向前平推,看似缓慢而悠闲,实则蕴含了全身力道,一眨眼,就逼近了天南身前。
天南也不躲闪,默然一笑,和关得一样,也是双手化拳为掌,向前平推,和关得的双掌迎在了一起。四掌交接,同时发力。
既没有武侠小说描写的电光一闪,更没有武打影片中惊天动地的爆炸,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只是关得和天南二人同时后退了一步。
但实际上,关得吃了小亏。
天南的力道,刚柔并济,比起关得的以柔克刚更高了一筹。关得和他硬碰硬交手一次,没有及时化解来自天南源源不断的刚强之力,而他的阴柔之力却被天南全部化解,这样一来,他被天南的力道反扑,震得双手生疼,五脏一阵翻江倒海。
这也是关得出道以来,第一次在对战中吃亏。
首败
强压胸中的翻腾之意,关得还没有来得及向前一步再次出手还击,天南就迅速逼近了他,一拳打出,似乎有风雷之威,直朝他的胸膛袭来。和刚才刚柔并济的掌法完全不同,天南的拳法,完全是大开大合的刚强之势。
天南的掌法,关得已经吃了暗亏,更不敢再硬接天南极为霸道的一拳,他身子错后两步,试图躲开天南的进攻,然后伺机还手。不料天南的一拳竟是虚招,拳至中途,突然收回,随后右腿飞出,直朝关得的双腿扫来。
见换了路数的天南施展的全是外家的刚强招数,关得心里明白,如果他被天南的横扫扫中,他的一双腿至少会断上一条,当下纵身跃起,人在半空之中,右腿已然弹出,直取天南的左肩。
“漂亮。”天南见关得反击的手法一气呵成,如鱼跃龙门一般,不由开口叫好。他同样退后两步,闪开了关得的一击,双手一展,如白鹤亮翅一般,右手化拳为掌,朝关得的右肩勾去。
必须承认,天南时而大开大合雷霆刚强,时而刚柔并济以柔克刚,手法变化莫测,拳法忽快忽慢,让关得再难从容应对。几个回合之后,关得渐渐乱了步伐。
此时躲在黑暗中的旁观者,见关得有了落败的迹象,冷峻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意,心想,哼哼,关得,你也有今天,等着,等一下天南打得你屁滚尿流的时候,也算报了我的一箭之仇!
又几个回合过后,关得的招式不再从容洒脱,而是出现了迟疑,甚至有些出招不但没有到位,还有力道用老的迹象。同时,他也气喘吁吁,被天南密不透风的拳法逼得节节败退,眼见是没有了还手之力。
虽然关得的太极拳法已到大成之境,但到底他浸淫其中的时间还短,只是形似上达到了大成之境,却没有在神似上达到。换言之,如果只是登台表演,当一个沽名钓誉的所谓太极宗师,关得完全够格。但如果是运用到实战之中,关得距离行云流水一动一静皆太极的高深境界,还差了几分火候。
而天南在武术之道上浸淫了数十年之久,从太极拳到八卦掌,再到少林拳,内家和外家的许多拳法,他都练过,而且还到了精通的地步。曾经有好事者为国内的武功高手排了一个名次,天南排名在前十之内!
关得并不知道天南有如此非凡的来历,如果知道的话,他也就没有了心理负担,败在天南手下,也没什么了。胜败乃是常事,以他的年轻,卷土重来也有的是机会。只是他现在一是担心秋曲的安全,二是着急崔民强的安危,再加上被天南逼得手忙脚乱,第一次遭遇到一个让他施展全力也无法对付的绝顶高手,不免有些心浮气躁。本来他全力以赴也不是天南的对手,现在心一乱,就更是自乱阵法。
天南瞧出了破绽,欺身向前,左拳右掌,同时攻向了关得。关得微一慌乱,想要错开身子,却慢了半分,就被天南的一拳重重地击在了左肩之上。
天南是何许人也,他的功力深厚,一拳下来,足以打断手腕粗细的小树,关得只感觉左肩一阵剧痛,再也站立不稳,身子向后便倒。
眼见关得就要摔倒在地,秋曲推门从车上下来,无巧不巧,向前一步接住了关得。被关得的大力带动,秋曲也收势不住,向后便倒。还好,就在她和关得即将双双倒地之时,秋曲急中生智,身子猛然一扭,然后她就和关得倒在了车头的机盖上。
车头机盖距离地面还有一米的高度,倒在车盖上,二人不至于被摔得灰头土脸,而且由于机盖的倾斜角度,正好缓冲了大部分下坠之势,才让秋曲没有被关得砸得晕头转向。
不过饶是如此,秋曲还是被关得重重地压了一下,她忍不住痛呼一声:“哎哟,关得你压死我了,你好重!”
关得其实并不重,只不过他现在背对着秋曲,被秋曲从后面抱住,使不上力。而且由于天南的拳法过于凌厉,力道过于凶猛,他虽然努力化解了一部分,但还是有大部分生生硬扛了下来,所以摔倒的时候,他的重量增加了数倍。
秋曲垫在了他的身下,承受了他的体重和冲击力,肯定不会好受。关得顾不上感受秋曲身上的温热和宜人,一挺身站了起来,伸手一拉秋曲,将秋曲拉了起来。然后一错身挡在了秋曲身前,努力一笑:“刚才不算,重新再来。”
“啊,关得,你流血了。”刚才虽然关得掩饰得很好,故意不让秋曲看到他的正脸,但秋曲眼尖,还是注意到了关得嘴角溢出了鲜血,吓得不轻,“不要再打了,你都受伤了。”
黑暗中的旁观者此时开怀而无声地大笑,关得不但落败,还受了伤,总算让他报了一箭之仇。想起上次关得纵身站在他的双肩之上,一脚将他踢倒在地的狼狈,至今怒气难消。现在好了,一报还一报,关得也有今天,也有这么丢人的时候,哈哈,相信关得现在比他当时还要羞愧难当。
没错,黑暗中的旁观者不是别人,正是和关得初次见面就大打出手的纪度。
被关得打败之后,纪度一直想找机会还回来,奈何迫于形势,毕爷和何子天联手了,再加上崔民强又救过他和元元,他再是对关得恨得牙根直痒,也不好意思再当面向关得挑战。
正好方木插手了百厦集团的内部争权,参与了牛天子和罗小亦的股权之争,由于毕爷和何子天分道扬镳之后,又和杜清泫结盟了,他也因此结识了方木和余帅,并进一步认识了牛天子的保镖天南。也正好牛天子和关得有矛盾,纪度就希望元元安排一次天南和关得的正面较量,好让天南好好收拾关得一顿,以解他心头之恨。
本来元元不想帮他,但看到关得在石门进展神速,先是结识了全有,又让蓝国成先入为主认定关得是真正的大师,还入了叶达成之眼,照此下去,如果再不遏制关得的运势并围堵关得的成长,说不定不用多久,毕爷的人也好,杜清泫的人也罢,都不用再待在石门和关得过招了,直接认输回京城算了。
正是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元元才勉为其难地答应了纪度的要求,她出面和方木协商,再由方木说服牛天子。牛天子一听之下,自然乐意,便去鼓动天南。天南是好武之人,也想和关得一较高下,上次关得的出手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于是,最终促成了此事。
事情背后的真相,关得自然不得而知,因为他还不知道元元、纪度和方木、余帅此时都在石门,而且还有联手对付他的迹象,甚至他连方木和余帅的存在都不知道。不过他大概也能猜到,天南向他出手的背后,除了牛天子的授意之外,还有更大的黑手躲在幕后。
天南和他交手,固然有想狠狠打击他气势的出发点,也许还有借机削减他运势的考虑。一个人运势的高低,有时和心情的好坏也有莫大的关系,心情好,神采飞扬,运势就会上扬,反之亦然。如果天南重创了他,让他受伤——哪怕只是轻伤,导致他心情低迷、沮丧的话,他的运势也会相应地衰减。
问题是,天南只是一个拳师,不是运师,如果他真想借机削减自己的运势,那么是否可以说,天南的背后,还有毕问天或是杜清泫的影子?
关得一时想了许多,也做好了天南再次向他出手的准备,不料天南却双手抱拳,后退了一步:“不打了,关得,你今天不在状态,我胜之不武,以后如果有机会,我们再切磋。刚才如果有得罪之处,请多包涵。”
话一说完,天南一挥手,带领大坚和二强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其实别看关得对天南的功夫之高十分震惊,天南对关得的悟性之高,也是无比震撼。上次他和关得在高月间接交手一次,让他对关得的太极拳法有了初步印象,虽然当时对关得的评价很高,不过他还是不认为关得真在太极拳法上有什么造诣。今日正面一战,让他心中的震惊如滚滚洪水,不可抑制。没想到,万万没想到,关得才二十四五岁,居然可以在太极拳法上达到形似的大成之境,放眼国内,有关得一般的悟性者,万无其一。
假如再给关得五年时间,关得必定可以将他打得落花流水。再给关得十年时间,关得将会是国内排名前十的武功高手之一。那么毫无疑问,二十年后,关得将会是国内武功高手的第一人。
二十年后的关得才四十多岁,和他现在的年龄相仿,而他现在在国内武功高手的排名之中,勉强进入前十名。也就是说,关得的悟性,比他高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