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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 第一次握手(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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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清影等候在芳草亭中。

一见花流年,月清影脸色就变了,好在关得及时使了眼色,她才按捺住不快,迎接几人入亭,说道:“今天我安排了在人间最有特色的几道菜,各位的点菜权被剥夺了,不好意思。”

赵苏波摆手说道:“客随主便,再说吃的不是饭,是交情。”

花流年还是不说话,神情很不自然,关得就更奇怪了,既然见到赵苏波不自在,何苦非要来见?又一想不由恍然大悟,难不成花流年爱上赵苏波了?

关得暗笑,也懒得再去理会花流年的一举一动,转而将心思放在了赵苏波身上。赵苏波却不谈正事,有一句没一句地说到天气、秋干少雨以及庄稼收成之类的话题。听得月清影云山雾罩,更让花流年差点哈欠连天,只有关得似乎还很感兴趣,和赵苏波对答如流。不知道的人听关得和赵苏波对话,还以为他们是两个农业专家或是负责农业口的政府官员在交谈呢。

饭菜陆续上来后,关得和赵苏波对饮了几杯,二人的话题就开始深入了,气氛也热烈了。今天的饭局其实从搭配上来说非常不错,菜肴搭配得当,有山珍有野味,酒桌上,也正好是两男两女。但两男相谈甚欢,两女却是一个清冷无语,一个神态不自然,她们之间甚至没有一句对话。

关得和赵苏波也有意思,直接忽视了月清影和花流年,你来我往热闹得很,好像真是酒逢知己千杯少一样。

“其实伟强人也不错,就是有时太要强了。我总是劝他,凡事不要意气用事,他偏不听,倔劲儿上来,谁都劝不了。不过他就是吃软不吃硬的性格,如果能一起坐坐,喝几杯酒,把话说开了,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儿,是不是呀关得?”

“说得是呀。但现在的问题是,伟强不想坐下来谈。还有,我不是背后说人坏话,苏波,伟强在省电视台家属院项目上做得太过了,完全就是不顾一切不计后果的做法,这样就堵死了做朋友的路。”关得明是附和赵苏波,其实还是坚定地表明了立场。言外之意就是,他和沈伟强之间,已经没有坐下来谈判的可能了。

如果仅仅是因为一个家属院的项目还好说,关键是因为家属院项目引发了一系列连锁反应,以及沈新和月国梁的对抗已经上升到了改变运势的层次。关得就知道,他和沈伟强之间,只能是分出谁胜谁负才会罢休的局面。

赵苏波今天前来,怕是也有试探他之意。反正现在省市两地的风声已经传出,卢杰俊即将出手,沈新地位肯定受到冲击,形势一变,人心就变。赵苏波的爸爸赵海洋是市委副书记,和沈新关系一向不错,而且有望在沈新接任市委书记之后担任市长。但眼下沈新万一一跤跌倒,他一个人独木难支,完全没有能力抗衡卢杰俊和月国梁的联手。

那么在事态没有失控之前,未雨绸缪,提前找好退路,就是良策了。

形势陡然逆转

赵苏波又看了月清影一眼,笑道:“上次就和一帮朋友来过清影的在人间,都对在人间赞不绝口。当然,更有人欣赏清影的超凡脱俗的美丽。”夸了月清影,他又盛赞关得,“上次匆匆见了一面,我就很想和关得交个朋友,只不过上次闹得不太愉快,后来托锦年打过几次电话,又不凑巧。现在总算坐在一起了,好事,天大的好事,我今天非常高兴,来,再干一杯。”

今天赵苏波喝了不少,不过能看出他酒量很大,没有醉意。既然他要喝,关得就陪他。在生意失败之初,关得曾经借酒浇愁了很长一段时间,喝伤了胃,但也练出了酒量。

又喝了几杯之后,赵苏波才继续深入话题:“我虽然也做房地产生意,不过一直在单城打转,没有冲出单城。在单城待久了,就觉得单城的气氛太沉闷了。古城的好处是生活惬意,人心安定,不好的一面是太安逸了,就容易失去斗志。我也想冲出单城,到外面的世界闯荡一番,可惜没有机会。”

月清影诧异地看了赵苏波一眼,直到此时她才听出了赵苏波今天饭局的真正目的,原来是想借鸡生蛋。她的目光又看向了关得,期望关得开口说些什么。对于是不是接受赵苏波的提议,她一点儿主意也没有。以前她还觉得自己有独到的眼光和见解,但到了真正面临复杂局势时,她还是难下判断。

她还是不如关得……月清影愈加感觉她离不开关得了,真要离开了关得,她都不知道该怎么管理庞大的滨盛。甚至对于滨盛今后的发展方向,她以前心里笃定,感觉前景成竹在胸,现在却又迷失了方向,看不清前路了。而且她也不再是掌舵人,滨盛前景的方向,一半掌握在关得手中,一半掌握在了秋曲手中。

关得没接赵苏波的话,反而问道:“我想请教赵总一个问题,在华达成立初期,是怎么解决资金困局的?”

房地产公司都会面临资金缺乏的困扰,没有一家房地产公司会现金充足到随时够用的地步。房地产业是吞金行业,再多的资金也不够填补随处用钱的巨大需求。

“贷款是唯一出路。”赵苏波说道,“没有一家房地产公司不是靠贷款起家的,没有贷款,谁会准备几个亿的现金流去盖房子?再说就算手里真有这么多钱,也不会拿自己的钱去冒险,还是银行的钱最安全。”

“现有情况比较特殊,滨盛是单城的公司,承接的是石门的工程,要是贷款的话,两头不好贷。”关得继续问道,其实是有试探赵苏波。

赵苏波哈哈一笑:“就算滨盛承接的是京城的工程,税也要交到单城。滨盛发展壮大了,全国铺开摊子,只要不变更注册地,还是单城的企业。”

“明白了,谢谢赵总的点拨。”关得哈哈一笑,向赵苏波表示了感谢。赵苏波的回答还算让他满意,说的也是实话。其实在此之前,月清影已经开始着手在单城的贷款事宜了,孟庆文已经和滏阳区建行接上了头,具体牵线人正是李东从。

不出意外的话,从区建行贷款三千万问题不大,三千万到手,就完全可以解决前期资金的问题了。

赵苏波见关得问完之后,没有了下文,就明白了什么,知道关得对他还是有提防之心,他就继续说道:“伟强昨天回来了,石门的事情弄得他筋疲力尽,憔悴了不少,看样子有点心灰意冷。再加上从省里又刮来一阵妖风,让沈市长的处境很尴尬。伟强说,他最近打算避避风头,先不折腾了,安心在家休养一段时间。”

这是透露内幕消息还是替沈伟强释放善意?关得现在愈加清楚赵苏波有明显的靠拢之意,但究竟是不是接纳赵苏波,他一时还拿不定主意。诚然,赵苏波也表现出了诚意,但总让他觉得还欠缺了一些什么,或者说,赵苏波诚意的分量还不够。

想了一想,关得还是不置可否地说道:“沈伟强太操劳了,他身体虚弱,超负荷的运转肯定吃不消,还好他及时刹车了,否则说不定身体就会垮掉了。人呀,有时候就得认命,太要强了,必遭反弹。天有天运,地有地运,人有时运,时运不济的时候,非要和天抗争,就是自寻死路了。你说是不是?”

赵苏波听明白了,关得和沈伟强之间没有和解的可能了。他本来还想从中撮合一下,缓和一下关得和沈伟强之间对立的紧张关系,但现在看来,是没有可能了。这么想着,他又改变了思路,直截了当地说道:“华达在技术力量和资金方面,相信会比滨盛有一定的优势,如果滨盛遇到了技术和资金方面的问题,可以向华达提出来。都是朋友,大了不敢说,小问题就是一句话的事情。派几个总工过去,或是提供资金预算方面的人才,都好说。”

关得举杯:“谢谢赵总的好意,我心里有数了,说不定还真有麻烦你的时候。”

“看你说的,你要是不麻烦我,就不当我是朋友了。来,干杯。”

关得和赵苏波一饮而尽。

自始至终,花流年在整个饭局中,说过的话没有超过三句,月清影也是,二人完全就是陪衬的角色。月清影不说话还可以理解,她本来就话少,花流年可是坐不住的性格,也话少,就不寻常了。

走的时候,赵苏波先行一步,花流年落在了后面,她迟疑着脚步,似乎有话对关得说。月清影看了出来,皱了皱眉头,让到了一边。

“关得,你和我说过,我的名字很不错,如花美眷,似水流年。你能不能告诉我,我的如花美眷什么时候到身边?”

关得看了一眼疾驶而去的赵苏波的汽车,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赵苏波人是不错,有才华,又有涵养,而且城府还深,但你和他之间,还隔了一道鸿沟……”

“什么鸿沟?”花流年紧张地问道。她不知道在关得面前,她已经处处被关得牵了鼻子,完全被情绪带动失去了应有的方向感。

“鸿沟就是木锦年和沈伟强。”关得暗叫一声惭愧,他说了假话。其实花流年和赵苏波之间能不能成就好事,他才懒得关心,也没有推算,随口一说木锦年和沈伟强是鸿沟,就是为了设套。

来时路上,花流年说出了许多木锦年的秘密,让关得心有戚戚焉,对木锦年既同情又可怜。心中更不明白的是,毕问天阅人无数又有识人之明,怎么会看不透花流年的性格?以花流年藏不住事情又不可重用的性格,毕问天何必非要收她为徒?如果仅仅是为了平衡之数,大可以找别人,何必非要拉花流年下水?

个中原因,颇是耐人寻味,关得估计,应该不是毕问天的疏忽,或许毕问天有其长远用心。也好,毕问天有张良计,他有过墙梯,且看看谁更能将花流年当成一个棋子。

花流年睁大了双眼,不解地问:“怎么就是木锦年和沈伟强了?我不明白。”

“慢慢你就明白了。”关得故作神秘地说道,“有些事情只能意会不可言传,花姐,我只能告诉你这么多了。认识你的时间也不短了,我也认可你这个朋友,希望你能走好下一步,更希望你的人生之路越来越精彩,并且掌握在自己手中。”

花流年被关得弄迷糊了,开车走在半路上,还不停地想,木锦年和沈伟强怎么就是她和赵苏波之间的鸿沟了?还有,关得后面的话是什么意思,人生之路掌握在自己手中,显然是有所暗指,难道是指她被木锦年和毕问天摆布的事情?

花流年越想越觉得关得的话大有玄机,快回到玉器行的时候,电话响了,是木锦年来电。

“流年,你去和关得一起吃饭了?”刚刚收到赵苏波的消息,听说花流年参加了饭局,木锦年很是不快,立刻打来电话兴师问罪,“怎么不事先和我商量一下,你现在和关得接触越多,越不利于下一步。”

花流年不知怎的,突然就火冒三丈:“木锦年,你是我什么人,我做事情还要向你早请示晚汇报?你没资格对我指手画脚!”

木锦年一下被呛住了,愣了半天都没有反应过来。以前花流年嘻嘻哈哈,何曾有过恼火的时候,今天这是怎么了?他脑中迅速一转,有了计较,说道,“流年,你是不是受了关得的蛊惑?”

“没有,和关得没关系,你别胡思乱想了,也别背后说别人坏话。好了,我累了,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吧。”花流年忽然之间心烦意乱,很干脆地挂断了电话。

木锦年手握断线的电话,一股无名火蓦然升腾,他再难保持风度翩翩的形象,一扬手摔了手机,恶狠狠地骂了一句:“臭娘儿们,嚣张个屁!”

还好,木锦年是在家中,他骂得再难听,也只有他一人以及保姆和儿子听到,影响不到别人。

木锦年儿子今年还不到两岁,就算听到也无妨。说来这孩子也真是不幸,还没断奶就没有了娘,现在由保姆带着,每天除了吃喝拉撒之外,就是哭哭闹闹,吵吵笑笑,还不知道他的母亲已经和他阴阳永隔了。

木锦年的心思却不在儿子身上,他最近比较头大。本来诸事顺利,在毕爷的策划下,月国梁运势大减,沈新运势急速上升,并隐隐有力压卢杰俊一头之势。毕爷就是利用卢杰俊无心再插手单城大事为空子,趁势让沈新强势崛起,压制月国梁,不让月国梁在单城有布局的空间,从而让月国梁运势衰减,并由此引发连锁反应,最终达到由此及彼波及关得自身运势的目的。

此计,可谓曲径通幽,既能达到迷惑关得的目的,又能暗中助沈新一臂之力,从而收获政治上的好处,一举两得。不料眼见顺风顺水之时,突然之间就节外生枝,从省里到市里,全部风声大变,形势陡然逆转。

怎么会这样?木锦年大惑不解,神机妙算的毕爷怎么也会有失算的时候?难道毕爷的手段,一遇到关得就不灵了?上次就是关得无意中破坏了毕爷的好事,导致刘宝家黯然下台而月国梁趁机崛起,而这一次显然也是被关得坏了好事。正当他困惑之时,却又意外听到花流年暗中和关得接触,参加了赵苏波和关得的饭局,他更是恼火,事情已经接近了失控的边缘。关得真有这么厉害,连毕爷设下的妙局都能破解?

本想打个电话套套花流年的话,不想连花流年也一反常态,对他大呼小叫,木锦年实在是心头火起。

冷静之后他又告诫自己,要想成为一名相师,并且尽快突破运师境界,必须学会控制情绪,不能因小失大。想起早死的妻子和尚在襁褓之中的儿子,天绝孤寒之命的断语就如一道悬在头顶的利剑,一不小心就会斩落下来。

人生的痛苦太多了,三大不幸他已经承受了两个,他不能再承受晚年丧子的悲伤了。只有突破相师的境界达到运师的高度,他才能改变晚年丧子的悲惨命运。

想了一想,木锦年还是拿起了电话,打给了毕问天。

“毕爷,您在哪里?”

“我在京城,怎么了锦年,出了什么事情?”毕问天的声音很清淡,而且还刻意压低了声音,显然身边有人。

“单城的变动,毕爷您已经知道了吧?”木锦年小心翼翼地说道。

“知道了。”毕问天的声音没有起伏,“先说说你的看法。”

“肯定是关得在背后出手了。如果说一开始刘宝家落马而月国梁突然背水一战,只是关得无心的运作,那么从他开始卖掉几块极品翡翠并且让玉器行搬家就能知道,他肯定猜到了转让玉器行给他的用意。现在卢杰俊突然手腕强硬,而省里也是风声大作,如果说关得不是幕后推手,又能是谁?我不明白,毕爷,关得怎么就这么厉害?”

一动皆动

毕问天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你说得对,锦年,关得确实比我预料中还要厉害几分。”

木锦年心中一沉:“不是说他困在相师的境界中突破不了了,他才是一相师,怎么会有这么高明的眼力?毕爷,您是不是看错了,难道关得已经到了运师的境界?”

“关得肯定没有到运师的境界,这个确定错不了,不过他很聪明也是事实。我想他能破解我的妙局,和他的境界无关,而是他有一项自己独创的本领……”

“什么本领?”木锦年一下屏住了呼吸。以前,他还不觉得关得够资格做他的对手,总认为拿自己和关得对比是自降身份。现在却忽然发现,他竟然被关得远远甩在了后面!

不止是相术境界上的差距,还有事业上的距离。关得现在是滨盛房地产公司的实际掌舵者,关得在其中所拥有的具体股份比例,他不得而知,但他知道,滨盛接下了省电视台家属院项目工程,一个亿的工程,利益不下三千万。再加上关得所持的古玩行的股份以及名下的精诚玉器行,现在的关得不显山不露水,已经是千万富翁了!

短短半年时间,就从不名一文到千万富翁,已经不能用奇迹来形容了。木锦年从一开始不信改命之法到现在被关得远远地甩在身后,已经不是信与不信的问题了,而是他始终认为何子天对关得付出了全部心血,毕问天对他,却总是保留了太多。

“据说有一类资质超群的人,在困在相师境界无法突破到运师境界时,会自行创造一项介于相师和运师之间的手法,叫格局之法……”毕问天话说一半,又停了下来,过了一会儿他的声音才重新响起,周围也安静了许多,应该是换了一个地方,“就是综合一个人的面相、气质和气场等所有条件,累加在一起,在双肩之上会形成一团气,就叫格局。”

“格……局?”木锦年没听明白,“长相是先天的条件,格局又算什么?”

“格局是后天努力之下的综合结果,更准确地讲,格局除了气质和气场之外,还包括个人的修养、学识和品位。所以说,先天不足,后天可补,只凭相面之术,对一个人所下的判断不但不够准确,而且还容易失之偏颇。再加上现在人心复杂,机会也多,相面术就不如古代灵验。不是相面术失灵了,而是人心大变了,传统的相面术已经适应不了时代的发展,格局术,正好弥补了相面术的不足。”毕问天的声音也微带忧虑。他当年困在相师境界时,一直突破不了,焦急之下,隐约窥测到了格局术的门槛。但后来太醉心于名利,没有深入研究,结果就错过了掌握格局术的大好机遇,现在想想,后悔莫及。

关得以相师的境界总能步步为营坏了他的大事,而且何子天又不在身边,就证明了一点,关得怕是掌握了格局术。毕问天称之为格局术,关得却只称之为格局,不管称呼如何,如果让关得知道毕问天一语道破他自认为独创的格局之法,他肯定会震惊莫名。

关得如果再知道,世间还有如此巧事,原来真有相师几乎达到了自创格局之法的境界,之前有毕问天,之后有他,而且他二人不约而同以格局相称,完全就是巧合中的奇迹,他更会震惊得无以复加。

其实平心而论,关得性格中的争强好胜之心比何子天强多了,虽不及毕问天只问成败不管手段的直接,但也比何子天性格中的平和和从容强势不少。换言之,实际上关得和毕问天在性格之中有很多相通之处。从关得敢冒险一搏,拿上百万的身家豪情一赌就可以知道,他骨子里的冒险和进取精神,确实和毕问天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狠绝类似。

而毕问天对关得一开始也是欣赏多过敌视,如果不是何子天先他一步找到关得,关得有可能会成为他的关门弟子。只可惜,在今天,随着矛盾冲突的增加,现在毕问天对关得已经改变了看法。如果说他以前还心存幻想,认为可以将关得拉进自己的一方,现在他已经完全断了想法,并且要不遗余力地打压关得,直到关得再也没有翻身的可能为止。

虽然现在关得所走的道路,就是毕问天当年所走的道路,大方向相同,但在达到目的的过程中,手段有所不同。手段不同,最终的结果就会大不相同。关得在前进的道路上,不但和毕问天针锋相对,而且在可以预见的将来,他还会逐步蚕食毕问天的社会资源。

社会资源有限,一个人独享肯定幸福,有一个人平分或是拿走大部分,他肯定难受。毕问天不会坐视关得一步步发展壮大起来,等真到关得成了运师的那天,能够堪破正厅级以上官员的命数,他就会如出水的蛟龙一飞冲天,势不可挡。

到那时,以关得的性格和手段,可不像何子天那样淡定和与世无争,肯定想拿到更多的利益,肯定会掠夺原本属于毕问天的资源并且挤压他的广阔空间。

毕问天以前并没有完全下定决心要步步围堵关得。他的策略是,如果关得挡在他的路上,他会想办法将关得推开;如果关得不拦路,他就暂时不拿他如何。毕竟关得的身后还有一个何子天,他不敢轻举妄动。

但现在,在关得再次出手破坏了他精心设计的局势之后,在听到单城的局势几近失控,之前的运作付诸流水之后,远在京城的他也是动了肝火。关得,你小子欺人太甚!

正好木锦年打来了电话,毕问天正和京城几名显贵坐在一起谈笑风生。他本不想接木锦年的电话,后来一想肯定是为了单城之事,犹豫一下还是接听了。没想到呀没想到,他的根基在京城,和无数权贵皆有往来,一个并不是多么重要的古城单城却牵绊了他一半以上的心思,让他既恼火又无奈。

想想他纵横天下,受无数人仰视,谈笑间指点江山,多少人视他的一句话为圣旨!如此气魄的一名隐形掌门人,却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臭小子牵制了大半精力,而且还让他处处吃瘪,是可忍孰不可忍!

“过几天我回一趟单城,到时再具体商议下一步的对策。”毕问天决定要一劳永逸地解决关得的问题了。当断不断必受其乱,趁现在何子天还在京城,他一举出手绝了关得的前进之路,就算何子天再找他拼命又有何用?不能再犹豫了,否则必成大患,“还有,花流年最近怎样?”

“花流年……”木锦年犹豫了,本想如实汇报花流年最近的表现,一瞬间却又改变了主意,说道,“还那样,有时不着调,有时不靠谱。”

“她和关得有没有过接触?你要记住,她是你成为运师之前的跳板。跳板是什么意思,你应该心里有数,跳过之后,就没用了。”毕问天似乎察觉到了木锦年对花流年的恻隐之心,特意郑重地提醒木锦年不可感情用事。

木锦年却让毕问天失望了,他做不到心硬如铁,转眼就可以将花流年弃之如敝屣。尽管他一直不喜欢花流年,甚至还有几分反感,但相处久了,他又不是冷血动物,不可能把花流年当路人一样一脚踢开。他很想说实话,却终究没有说出来:“没有,她最近看上赵苏波了,正在大发花痴。”

“好,等我到了单城再说。”正要放电话时,毕问天又想起了什么,忽然说道,“锦年,你今晚去一趟赵王城遗址,一直往里走,走到没路的地方,有一个茅屋。你带推土机和几个人过去,把茅屋拆了,什么都别留。”

“这是怎么回事?”木锦年吃惊不小。

“少问多做,只管去做,肯定没错。”毕问天不耐烦地说了一句,就挂断了电话。

木锦年当然不知道毕问天的心思,赵王城遗址的茅屋是何子天的一处藏身之地。虽然阴气袭人,却是风水极佳之地。一旦气血两亏或是精力损耗过度,在茅屋中睡上一晚,就会收到事半功倍的效果。毁了何子天的茅屋,他就不怕和何子天正面冲突了。万一到时各有损伤,他可以凭借庞大的财力买来世上最贵重的药材和补品来快速恢复,何子天则不能。那么此消彼长之下,何子天必败无疑。

一切准备就绪,毕问天只等了结京城之事,随后就南下单城,要亲自出手对付关得。

关得对即将临近的危险毫无察觉,他在在人间送走赵苏波和花流年后,并没有留下,而是和月清影一起开车回到了市里。

碧悠不在桃花居,关得就直接回了方外居,月清影没说什么,放下他就走了。关得之所以急着回来,是想趁夜深人静之时,再好好练习一下吐纳之法。

虽然他并不知道毕问天在背后的布局,但也能猜到毕问天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毕问天在刘宝家的事情上功亏一篑,又在沈新的问题上遭遇到了重大挫折,他不恼羞成怒才怪。

在何爷没有回来之前,关得只能想尽一切办法自保。虽然他并不清楚吐纳之法和太极拳结合之后会有什么奇迹出现,但他相信何爷说的话不会有错。现在正是石门项目没有动工,单城各种矛盾集中在一起,将要爆发还没有爆发之时,黄素素已经远赴下江,碧悠去了石门,他似乎一下悠闲了许多,有了大把的时间来好好练习吐纳之法。

相术现在困在相师境界之中,暂时找不到突破之法,太极拳法和吐纳之法就更不能荒废了。关得站在方外居的院子正中,感受到秋夜习习的凉风,吹面不觉寒冷,反倒遍体生爽。他先是沉下心来舒缓有度地打了一遍太极拳,收拳之后,又练习了一遍吐纳之法,然后,又重复了一遍。

几次三番之后,关得进入了忘我的境界,已经分不清是在打太极拳还是在练习吐纳之法。只觉得天地之间风清月白,四下空旷而安静,只有他一人在无边的夜空之中。易有太极,是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动静之间皆相宜,大开大合。开,如大鹏展翅;合,如怀抱天地。

一种无边的奇妙感觉弥漫了全身,别说方外居在关得的感觉中隐没不见,就连天地也是一片混沌,分不清哪里是天哪里是地。沉浸在从未有过的美妙感觉之中,关得早就分不清拳式和呼吸,依稀不知身在何处。每一次出拳或是收拳,都有天地之风随之而动,从最初的微小之风到最后的呼呼大风,哪怕只是袖子一动,也能引动不知从哪里来的天地之风。

是幻觉还是梦境?关得也分不清了。等他收拳之后,睁开双眼,大吃一惊,此时东方泛白,一轮红日正欲升腾。啊,他一套拳法竟然打了一夜。

再一看院中杂乱的脚印,隐约可见一个太极图案。关得此时才暗暗叹服,古人智慧果然卓然,一套拳法打到娴熟之时,竟然连步伐也能隐含天地之理,怪不得名叫太极拳。而何爷之所以传授他太极拳法,恐怕也是太极拳中正平和,暗含天地平衡之理。

不过让关得郁闷的是,他打了一夜太极拳,打得太投入了,以至于都忘了吐纳之法和太极拳法有没有结合在一起!

关得微有沮丧,转身进屋而去,却没有注意到地上的落叶似乎很有规律地排列在一起。若是仔细观察的话,落叶分成两行,一长一短,就如人的呼吸一样。

两天后,滨盛贷款的事情初见眉目,不出意外,第一笔一千万的贷款一周之内就能批下来。事情之所以进展得如此顺利,还是得益于李东从的推动。李东从在担任区委副办主任时,虽然实权不大,但他喜欢交往,方方面面的朋友不少。甚至上可以说,整个滏阳,不管哪行哪业,几乎没有他不认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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