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千金难买一知音(2 / 2)
“孙区长那边……也有人打了招呼,蒋书记和孙区长一合计,只能是走一步算一步了,让捂盖子就得捂上,不捂怎么成?一个是市长秘书打的招呼,另一个是市委副书记打的招呼,谁都得罪不起!再者都知道市长再过半年多就可能成书记了,现在不听招呼,以后还有好?”
孙区长自然就是滏阳区长孙伟现了。
秋曲不服气地说道:“区委区政府也是一级党政机关,怎么就不能独立决定?事事都要听市委的话,还要区委做什么?”
李东从双手一摊:“市里可什么都没说,也没有要求区里做什么。沈市长和赵副书记也什么都没说,就是李肖和王啸勇半真半假地在酒桌上说了几句话,蒋书记和孙区长既然听见了,就不能当耳旁风。二秘和三秘的话,可不是随便说说的。听了,算是领会了领导意图。不听,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秋后算账了。”
李肖是沈新的秘书,王啸勇是赵海洋的秘书,两大秘书同时开一个相同的玩笑,就肯定不是玩笑了,而是两位秘书背后的两个人物达成的共识。别说蒋雪松和孙伟现听了要记在心上,就是月国梁听在耳中,也会在心里掂量半天。
“就没一点儿办法了?”秋曲被困难吓住了,不知所措地问道,她到底经事少,对于官场上的门道又不太清楚。
“也不是没有,但基本上不可能实现。”李东从为难地看向了关得,“如果关得是卢书记的秘书就好了,能请动卢书记到区委视察工作。到时卢书记以市委的名义对滏阳区的旧城改造发表讲话,讲话精神落实到要求滏阳区尽快推动改造进程上,那么,区里有就足够的理由开盖子了……”
谁都清楚,有人让区里捂盖子,针对的就是滨盛房地产。如果滏阳区里捂住不放,省电视台家属院工程再被抢走,对方明显是想全面围剿滨盛,没打算给滨盛留一条活路。
够狠!关得从来没有想过运用相术去对付对手,为对方制造陷阱或麻烦,但现在他却有了动用手法想让沈伟强倒霉的冲动。滨盛好歹还有常务副市长的后台,沈伟强就敢联合赵苏波不遗余力地打压,也太嚣张太不可一世了。
说到底,是沈新和赵海洋欺负月国梁根基不稳,也不排除借打击滨盛让月国梁让步的用意。官场之上的较量和商场上的较量有相通之处,实力为尊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讲究联手制敌,合纵连横。
其实关得也理解沈伟强和赵苏波联手对付滨盛的做法,任何行业的垄断者都害怕强有实力的挑战者加入,必然要采取一系列的手段遏制对手的崛起,并且保住自己的垄断地位。但凡事都要讲究一个度,压制滨盛可以,但不能不给滨盛留一条活路,过犹不及就不好了。
“对了,卢书记现在不在单城。”李东从的目光从秋曲的脸上一闪而过,意味深长地说道,“他人在石门,据说是到省委汇报工作去了。”
卢杰俊人在石门,倒是一个难得的机会,关得眼前一亮。
“关得,小秋,单城这边,有我和月总照应,不会有事,捂盖子不怕,要捂都捂住,谁也别想伸勺子进去。就看能捂到什么时候,要饿一起饿,要吃,有些人也别想吃独食。我在区里还能说上几句话,关键的一战是省电视台的家属院项目,如果能拿下来,就相当于开门红,会让一些人收敛几分。”李东从语重心长地说道。
眼见夜色已深,关得没再多逗留,和秋曲一起告别李东从,就一路向东上了高速公路。单城到石门的高速公路是京城南下连接羊城的国内主干线,比国内其他地方的高速公路建成的时间都早,因此,单城不管是北上省会还是京城,都非常方便。
单城距离省会石门不到200公里,如果是白天行车,一个多小时就能赶到。但晚上天黑,速度不敢过快,关得就控制在百公里左右的时速。
上了高速后,秋曲罕见地不说话了,紧抿着嘴,双眼直视前方,眼神却没有焦点,也不知在想些什么,神情有些严肃。
问题来了
前方除了黑暗就是黑暗,一无所有。现在私家车还少,高速公路上奔跑的几乎全是公车,夜晚,基本上很远才能遇到一辆汽车。关得开得不快,车内就安静而落寞,只听到呼呼的风声和轮胎驶过地面的隆隆声。
秋曲借来的奥迪是多大的排量,关得不太清楚,但从油门踩下的灵敏度和加速感来判断,是大排量汽车,至少3.0。以在省里排名100到200号之间人物的级别,按照规定应该不够3.0的排量,不过联想到各级官员不换汽车换发动机,并且从里到外都换一遍,花费比汽车还贵几倍的惯例来判断,这辆汽车,怕是更新的零件价值已经可以买好几辆汽车了。
想多了,关得暗暗一笑,怎么会想到汽车上了,以他现在的实力,好像还买不起贵车。男人都好车,等有钱了,一定也要买一辆好车,奥迪就先排除了,太官派了,不适合他的身份。奔驰太老成了,宝马太激进了,想了半天最后确定要买一辆沃尔沃。
传承了七八十年的沃尔沃汽车一直以低调、安全和环保著称,相信正合他意。
“哎,你想什么呢?好好开车,别走神。要知道你手中的方向盘一偏就是两条人命,你也就算了,本大小姐可是金贵得很。”秋曲不开口还好,一开口就刺了关得一下。
关得本来就有点犯困,被她一刺,反而清醒了,笑道:“说得是,你是千金之躯,我是一介平民,不,是一个小小的屁民,和你没法比。”
“屁民?这个说法有意思,是你独创的?”秋曲又恢复了精神,兴致勃勃地要和关得论战了。
“我估计是我独创的,暂时还没有听到有这个说法,明天我去申请专利,以后谁要使用‘屁民’这个称呼就得交专利费。”
“得了吧你,屁民这么难听,还有人自称?还要收取专利费,我看你是穷疯了。”
“对,穷人的开心,就叫穷开心了。怎么了,不服?难道连开心的权利也要被剥夺?你这个官小姐也太霸道了,不管穷人的死活也就算了,还不让穷人开心,你想怎样?”
“我不想怎样,就想欺负你。”秋曲对和关得斗嘴很有劲头,乐在其中,还配合着夸张的表情和鬼脸动作。这倒也有趣,让漫长的旅途不至于寂寞难耐,最主要的是,关得不困就好。
车行一个多小时到了服务区,在此处休息了一下,秋曲去洗手,关得去放水。关得回来后在车外吹着微凉的夜风等秋曲,却左等右等不见她回来,不由心想女人就是慢,洗手也要洗半天。
正好月清影的电话打了进来,关得接听了电话:“这么晚了,还没睡?”
“睡不着。一直想打电话给你,怕你正在开车不方便,算算时间,现在差不多到服务区休息了,就试着打了……是不是在服务区?”
“是,你猜得真准,我刚放完水。”月清影也有如此细心的一面,如此看来,再清冷的女人也终究是女人。
“放水,放什么水?”月清影不解,“车坏了?”
“哈哈……”关得开怀大笑起来,“放水就是小解的意思。”
“你……流氓!”月清影愣了一愣,骂了关得一句,“你故意的是不是?”
“还真不是。”关得叫屈,“你早点睡吧,别熬夜了。对了,上高速前,我和秋曲去见了李东从一面。滏阳区的旧城改造项目,市里有人已经插手了,现在的情况是,地皮全捂住不放,谁也别想拿到一块地。”
“我已经知道了,才听爸爸说了。爸爸还说,他会想想办法。现在市里的问题是,卢书记基本上放手了,可能就等着调回省里了,沈新现在是说一不二,赵海洋和沈新关系又好,爸爸的工作也不好开展,他也需要时间。”
压力真大呀,关得现在想想,才知道对自己的第二阶段的人生转折已经完全打开局面的想法过于乐观了。现在许多事情堆在一起,确实让人有焦头烂额的感觉,好在他曾经经历过比现在的情形还要绝望的时刻,所以虽然觉得前路迷茫,但还是充满了信心。
就他对沈伟强的面相推断,虽然不敢从沈伟强的运势迅速衰减中就能推论出沈新的官运未必亨通,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沈伟强的运势必然会影响到沈新的运势,而且还是负面影响。关得心想,如果有机会能和沈新亲见一面就好了,或许可以从沈新的面相和格局之上,得出一些有利的推论。
何爷还是比他目光卓越,早就点出他命运的第二次转折扑朔迷离,难以看清前景,他还多少有些盲目自信。但随着形势越来越严峻,他不得不承认何爷比他强太多了——姜,还是老的辣。
蓦然脑中又闪过一个念头,最近诸事不利,莫非和接手木锦年的玉器行有关?念头刚起,就听到秋曲愤怒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流氓!你再说一句脏话,看我怎么收拾你。”
一个嚣张狂妄的声音回应:“小妞儿,就凭你的小身体还想收拾老子?告诉你,老子一拳就能打得你跪在地上。你要是乖乖地认个错,或是让老子摸一摸,老子说不定能放你一马,再敢横,信不信老子现在就绑了你。”
“啪”的一声,秋曲就打了那人一记耳光:“张口闭口老子的人,回去在你爹面前再自称老子去。赶紧让开,否则……”
“否则能怎么着?在我的地界上,你算老几?”
“啊!你松手!”秋曲惊叫出声。
关得此时已经如出弦之箭飞奔而去,来到近前才发现,秋曲被两个流里流气的小青年围在中间。其中一个分头男还抓住了秋曲的胳膊,一只手已经伸向了秋曲的脸蛋。
新闻上报道过在高速公路牛城段出现过洒钉子袭击晚上过往车辆的事情,其中还发生不少车毁人亡事故,但作案人不但不管救人,还要哄抢车上的财物,逃之夭夭。据说都是附近无所事事的村民所为。现在是深更半夜时分,不睡觉在服务区乱逛,能是什么良民?
关得一眼看到地上有一块砖头,弯腰捡起,一扬手就将砖头飞出,正中分头男的左脸,当即打得他半边脸就肿了起来。
秋曲见状,一抬头就踢中了分头男的肚子,她下脚挺狠,估计也是用了全力。她一脚踹出后,分头男立刻眼睛一翻,一屁股坐在地上,打了一个滚,眼见是昏了过去。
另一个平头男见势不妙,转身就跑,边跑边喊:“棋哥、家哥,快来人呀……”
话说一半,秋曲从包中拿出一个东西,一扬手将其扔出去,正中他的后脑,“哎哟”一声,平头男一下摔倒在地,双手抱头,血流如注。不过平头男倒还硬气,倒在地上还想喊人:“快来人……”
秋曲下手够快够狠,关得此时也正好赶到,毫不客气,上去就是一脚。这脚正踢在平头男的嘴上,还好关得到底心软,没用多大力气,饶是如此,也踢得平头男掉了几颗牙,当即呜呜咽咽说不出话来。
要的就是不能让他喊人,现在是在牛城服务区,人生地不熟,万一被当地的恶霸包围,可就惨了。踢完人之后,关得二话不说,伸手拉过秋曲就跑,二人头也不回地跑上汽车。关得立刻发动了汽车,一脚油门下去,一阵轮胎打滑的声音传来,汽车猛然冲了出去。
等开出服务区几公里后,关得才长舒了一口气,一颗紧绷的心才放松下来。低头一看,一只手还紧紧抓住了秋曲的手不放,他忙松开她的手,说道:“好险,总算逃出来了。”
秋曲却没有关得想象中的慌乱和不安,她双眼放光,兴奋地说道:“我刚才在回忆打人的时候,我扔东西,你踢人,配合得天衣无缝,简直就是一对男女侠客大战恶人的真实电影,太刺激了、太兴奋了、太过瘾了。下次我们再联手教训一次坏人,怎么样?我就说我们珠联璧合,天下无敌。”
关得大汗,他以为秋曲会吓得半死,没想到她还觉得刺激,天,要不是跑得快而是被对方团团包围的话,说不定被打个半死。真是一个活宝,还想当侠客?真是服她了。不过也别说,仔细一想还真是,刚才他和秋曲的出手,确实配合得默契。
“以后我也会学一点儿防身术,要不在外面被一些小流氓调戏,不能总吃亏不是?听说你会几手,回头教教我,怎么样?你刚才下手也真狠,一脚就踢掉了那个人几颗门牙,估计他这辈子说话都得漏风了。”
“不踢他的嘴,他要是叫来人围住我们,我们还能跑得掉?”关得说道,“你刚才扔的是什么东西,一下就打破了头,够厉害的。”
“是一把剪刀。”
“啊,你随身带一把剪刀做什么?”
“剪剪眉毛什么的,你以为做什么?流氓!”
关得就纳闷了:“我怎么了,在你眼里,男人都是流氓了?我就是关心地问一句,什么都没想,你就说我是流氓,证明你心理不健康。”
“你真行,还跟我较真了?知不知道好男不和女斗。”秋曲伸手去打关得,“不收拾你一次,你不知道本小姐的厉害。”
手刚拧到关得的胳膊,关得突然大叫一声:“不好!”
吓得秋曲的手一抖:“怎么了,我没用多大力,你别吓我好不好?”
“后面有车追上来了,快跑。”从后视镜望去,后面有两辆汽车急驶而来,气势汹汹的样子,一看就不是正常的夜行车。
“太嚣张了,太气人了,他们还想怎么着?难道还想杀人放火?不行,我得报警!”秋曲拿出电话就拨出了一个号码,不过不是110,而一个当地的手机号,“喂,常局长,我是秋曲,我在牛城服务区被坏人打了不说,坏人还开车追我们,你们牛城还有没有法制?是不是要让省电视台为你们做一期节目,专门报道一下牛城高速段村民制造车祸哄抢财物的新闻?这个新闻省电视台压很久了……”
放下电话,秋曲拍了拍手:“得了,牛城公安局局长常纲敢不采取行动制止后面的汽车的话,我让他一个月睡不着觉。惹急了本小姐,台长压着不播的新闻,我也敢捅出去。大不了卖给南方的新闻媒体,一样曝光!”
说话间,后面的汽车已经疯狂地追了上来,和关得的汽车平行了。
借助灯光依稀可见对方的汽车中坐着两个光膀子的大汉,身上还有文身。他们放下了车窗玻璃,气势汹汹地冲关得说些什么,关得不慌不忙也放下玻璃,就听到了对方气急败坏的大呼小叫。
“刚才在服务区打人的,是不是你们?快说,是不是你们?”
关得拿过省委特别通行证的牌子冲对方晃了晃:“省委专车,执行公务,请让路!”他板着脸,十分严肃,假装自己真是省委领导的司机,“什么服务区打人?不知道。哦,对了,刚才有一辆车飞一样开了过去,还差点别了我一下,也许就是你要找的车。”
对方迷惑了,面面相觑,又小声商量了几句,一加油门就跑前面去了。人一走,秋曲长出了一口气,说道:“你行呀,演得挺像。你怎么不一加油门甩了他们,就他们的破车,追不上。”
关得摇头:“高速公路追逐太危险了,再说我的车技也不高。主要是你今晚印堂发暗,怕有背运,还是慢点好。”
秋曲对关得的说法嗤之以鼻:“胡扯一箩筐。刚夸了你会演,你就真当自己是演员了,还一本正经地说我坏话,是你开车,就算出事,也是你走霉运才对。别哄我,我都懂。”
其实关得说了一半实话,确实是他车技不好,不敢开快,再者又是在晚上的高速公路上,一出事就是大事,还是小心为上。另一个原因就是,他猜测歹徒肯定要确认一下是不是他们才会下手,此时正好要打一个照面,他正好借机测试一下他的相术之中的反运法是否奏效。
反运法
所谓反运法,就是利用语言、神情和暗示诱导对方上当的一种手段。要的就是让对方相信自己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话,并且在对方心理上造成巨大的压力,导致对方神思恍惚,要么任人摆布掏钱掏物,要么运势低迷,霉运当头。相师境界高超到一定程度时,有时只凭眼神和几句暗示就可以让对方乖乖就范。
倒也不是多神秘,说白了,就是类似催眠术一类的手段。
此法一向被江湖骗子用来骗人钱财,关得从来不屑一用。但沈伟强连连出手,逼得他左冲右突冲不出重围,不免心烦气躁,想到了要用反运之法来反制沈伟强。其实就他所知,在各行各业的竞争之中,利用反运之法来对付竞争对手者比比皆是。只不过有时人算不如天算,在对方运势太强的情形下,反运之法不但无用,还有可能反弹。
上次一见,沈伟强运势正趋衰减,也正是基于此,才让关得有心再在背后推上沈伟强一把,助他运势直落千丈。但毕竟沈伟强不是常人,他出身好,先天运气极强,而且关得也对自己算计别人的手法是否运用自如信心不大,正好遇到了一小撮吃饱了撑着的坏人,就有心拿他们当试验品。
如果刚才的坏人知道他们得罪的是一个相师,他们恐怕连哭都来不及了。
追赶关得的汽车一共两辆,一前一后一呼啸而过,转眼就不见了。关得等对方的汽车完全看不见时,才默然一笑,对秋曲说:“好,怪我,不怪你。今天的事情,是我拈花惹草引起的……”
“这还差不多……”秋曲自以为胜了,随口一说,忽然又意识到了不对,“好你个关得,变着法子骂我招蜂引蝶是不是?我怎么了,我又没有打扮得妖艳,也没有卖弄风骚,难道长得漂亮也是错误?”
突然,前方不远处传来了猛然的撞击声,伴随着撞击声是忽明忽暗的亮光……出事了,关得心中一惊,难道是他的反运术起作用了?
“啊!”秋曲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一分钟后,关得来到了现场,正是追赶他的两辆汽车相撞在一起,一辆四轮朝天,一辆头部撞毁。还好,人员应该没有重大伤亡。关得听到后面已经传来警笛声,知道警车赶到了,也就没有停留,放慢了车速从两辆汽车前面缓缓驶过。目光落在车厢内已经昏迷的几人身上时,他眼中闪过一丝凶狠的光芒。
夜风一吹,关得打了个激灵,一下子清醒了不少,心中闪过一丝疑惑,什么时候起他变得急躁和不择手段了?诚然,对方翻车有一定的偶然性,但他在运用反运术对付对方时心中未尝没有盼望对方出事故的心理,这到底是怎么了?
从后视镜望去,黑暗中,隐约有人影闪动到车上翻东西,原来是抢劫党出没,两辆车应该是车速过快中了路钉,然后爆胎导致翻车。路钉抢劫党和两辆车上的人是不是同伙先不说,但肯定是同乡,老乡抢老乡,随他去,关得一加油门,迅速离开了现场。
对于事件的后续影响,关得并没有关注,几天后,牛城警方宣布破获了高速公路抢劫案,共抓获附近村民几十人,困扰过路司机多年的恶性案件终于告破。也是关得和秋曲无形中做了一件好事。
不过对于最近的急躁和急于求成的心理,关得还是在脑中留下了大大的问号,期待找到答案的一天。记得何爷说过,在由相师迈向运师的过程中,会有三个阶段,第一个阶段就是躁动不安的阶段,难道是他开始要向运师境界迈进了?
夜色依然深深,汽车的灯光只能照亮前方几十米的道路,几十米之外则是黑暗无边。秋曲累了,斜躺在座椅上睡着了,长长的睫毛不时颤动一下,显示出沉睡中的她或许没有梦到好梦。想起她刚才的凶悍,关得悄然一笑,相比月清影,秋曲其实更适合当旅伴。在当时的情形下,如果是月清影,肯定不如秋曲反应敏捷、敢下狠手。
到了石门,已经午夜时分,秋曲醒了,指挥关得开到了距离省电视台最近的波美假日酒店。登记房间的时候却被告知,只剩下一间房间了,无奈只好将就一晚了。
到了房间一看,关得不由苦笑,好嘛,一个房间就一个房间,没想到还是一张大床,这可怎么睡?秋曲却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一脚踢飞了鞋,一个鱼跃飞到了床上,倒头就睡:“我先睡一会儿,你先去洗澡,洗完了再叫我。明天还要早起,台长有早起锻炼的习惯,我们一早就去公园逮他。要是到他的办公室找他,他就只会说官话不会说人话……”话没说完,秋曲就已经睡着了。
秋曲幸好穿的是裤子,否则以她趴在床上屁股朝天的睡觉姿势,可就有得暴露了。关得无奈,只好过去帮她盖了被子,然后去洗漱。
好好洗了一个热水澡,洗掉了一身的疲惫,又回想起今晚发生的一切,关得心中更有底了。反运法如果运用得当,肯定可以起到应有的效应,但问题是,会不会有一定的反弹?任何事物都有两面性,不可能只害别人而自己好得不得了,就和战争一样,一旦开战,胜利的一方也会损失巨大,不可能不战而屈人之兵。
但如果顺应天势而运,借天运为自己的运气,就不会受到天地平衡之理的牵制了。如何能找到天运的所在,顺天而行,就需要更高深的境界了。
关得并不知道的是,他现在思索的问题,已经初窥了运师门径。当然,初窥只是初窥,距离迈进运师之门还有不小的差距,他还需要一个契机才能有所突破。
洗好之后,关得出来,见秋曲还在呼呼大睡。不过一半身子在床上,一半身子在地下,竟然也能睡得如此泰然,让关得大为佩服她的睡功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叫醒了秋曲,让她也去洗漱一番,她揉着惺忪的眼睛醒来,还没有走进卫生间就开始脱衣服,关得忙说:“进去再脱,还有人在。”
秋曲才睡醒一样“哦”了一声,便进了卫生间。听到里面传来哗哗的水声,关得才放了心,心想秋曲有时精明得像一只小狐狸,有时又迷糊得像一只小猫,真有她的。
趁秋曲洗澡的工夫,关得又将明天的事情理顺了一遍,心中又闪过了一个不安分的念头,要不要动用一些非常规手法来推动获得项目的进程?刚这么一想,他又不免自责,最近这是怎么了,怎么总是有急躁和冒进的想法?何爷说过,一定要控制好情绪,一个成功的相师,必须冷静客观,不能被自己的主观情绪影响了判断,否则一次判断失误就有可能造成不可弥补的后果。
秋曲洗好之后出来了,关得明明没有看见她带衣服进去,出来时却换了一件清爽的睡衣,女人的包永远有神奇,他算是领教了。
“床一人一半,谁也不许过界。谁过界谁犯规,谁犯规,谁受罚。”秋曲拿了一条毛巾放在中间,“三八线,安全线,记住没有?”
关得被她郑重其事的样子逗乐了:“行了,别闹了,赶紧睡,明天还有正事要办。对了,还有一件事情你也留心一下,看能不能打听出来卢书记在省里的行踪,如果可能,在石门和卢书记见上一面,也是一举两得的好事。”
关得说话的时候,正在低头看手机,没听到秋曲回应,扭头一看,她已经歪倒在床上睡着了。他哑然失笑,秋曲真是一个睡神。
天亮的时候,关得醒来,他没有越线半分,秋曲不但严重越线,而且一只腿搭在他的身上,一只手还揪着他的一只耳朵,也不知道她怎么能睡成这么古怪的姿势。好在她睡着的样子还算好看,没有什么古怪的表情,睡姿安详,就是嘴巴动的时候像要吃手指一样。
爱吃手指是有心理依赖症,关得笑笑,伸手推开了秋曲的大腿:“起床了,到点了。”
秋曲一下睁开眼睛,十分惊讶地问:“你是谁?你为什么和我睡在一起?”又一下从床上跳起,“你过线了,要罚。”
关得无语:“你看清楚了,是你过线了好不好?”
“我没看见。”秋曲干脆耍赖,“你一个大男人有点担当好不好?老实交代,晚上有没有趁我睡觉的时候乱看乱摸乱想?”
“就你?”关得取笑她,“我都没当你是异性。行了,别闹腾了,赶紧的,办正事要紧。”
“一点儿也不好玩,你算是白年轻了,跟我爸一样老气横秋。”秋曲白了关得一眼,“我先用洗手间,你耐心等着。”
说是让他耐心等着,不过秋曲不是那种慢腾腾的性格,不到十几分钟就焕然一新地出来了。关得也动作迅速,洗漱完毕,二人就出门下楼,直奔石影公园而去。
石影公园位于省电视台东侧,是市里众多的晨练公园之一,每天一早都会有许多晨练的市民前来跑步或是打太极拳,又或是练剑踢球。人群之中,有一位不起眼的中年人正在公园湖边的柳树下打太极拳。
中年人一身太极练功服,一招一式打得十分娴熟而认真,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他打的正是流传最广的杨氏太极拳。
杨氏太极拳姿势平展,平正朴实,练法简易,因此深受广大群众热爱。也正是杨氏太极拳的推动作用,在清朝年间,由杨氏太极拳创始人到京城授艺,深受京津一带群众喜欢,由此涉及全国。
“您的太极拳打得不错,舒展简洁,结构严谨,身法中正,动作和顺,轻灵沉着兼而有之,已经是大成之境了。”
中年人打完一套拳法收拳之时,突然,一个声音在身后响起,他回头一看,一个20多岁的年轻人位于柳树之下,负手而立。虽然年轻,但英气逼人,虽然没穿练功服,但当前一站,身上迸发而出的气势,令人心向往之。
久练太极拳的人,眼力也必然过人,中年人一笑:“小伙子,你也懂太极?以你的岁数,对太极拳感兴趣的人不多。”
年轻人微微一笑:“您的杨氏太极拳打得很正宗,不是简化后的强身健体的套路,而是杨祖露禅亲创的太极拳路,我以为很难再见到了,没想到,今天还能一饱眼福。”
中年人顿时一惊:“不简单呀小伙子,你能看出我打的是一代杨氏太极拳,有眼光。我在这里打了十几年拳,你是第一个看出来的。说说看,你对杨氏太极拳有多少了解。”
“我了解得也不多,让您见笑了。”小伙子彬彬有礼,笑容可亲,“杨氏太极拳在杨露禅时期,以实战为主,讲究爆发力,有很多高难度的动作。其后到京城教授八旗子弟时,因为这些人生活奢侈而体弱多病,不耐艰苦,就去掉了许多高难度动作,简而化之,讲究柔和缓慢、舒展大方,速度缓匀,刚柔内含、深藏不露、轻沉兼有。再经其子、其孙的数次演化,逐渐定型为现在的杨氏太极拳。传到今天,也不知道经过多少简化,已经只注重强身健体和观赏性了,实战性几乎不再考虑。”
“嗯,说得很对,小伙子,你来打一套让我看看。”中年人连连点头,对年轻人的兴趣大增,“你是做什么工作的,怎么对杨氏太极拳了解这么多?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关得。”关得谦虚地笑着说,“我可打不好太极拳,不敢在您面前献丑。”
“怕什么,让你打,就打一套让我看看。十几年了,找一个知音可真不容易。”中年人拉住关得的手不放,喜悦之情溢于言表,“我还想和你切磋切磋,看看我十几年的功夫,到底有没有实战性,哈哈。”
一个人一直做同一件事情,十几年没有知音是很苦闷的事情,而且还经常被人误会为只是一般的太极拳。如果再向外人解释又解释不通的时候,其内心想要遇到志同道合者的迫切愿望,是外人想象不到的迫切。关得的出现,就如黑暗天空的一丝光亮,他怎能放过关得?
千金易得,知音难求
关得一抱拳:“既然如此,我就献丑了。”
关得的太极拳得自何爷的真传,何爷从哪里学来的,他就不得而知了。但他知道的是,何爷的太极拳是正宗嫡传的杨氏太极拳,不但有强身健体的功效,还有以一敌三甚至以一敌十的实战性。
十几分钟后,关得一套太极拳打完,面不改色气不喘,收功而立,面带微笑向中年人一抱拳:“献丑了。”
中年人已经目瞪口呆,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中年人在石门生活了30年,太极拳练了近20年,在他的拳友中,放眼望去,不是被改得面目全非然后以自己名字命名的形形色色的伪太极拳,就是近代众多假太极拳之名而创建的所谓的太极拳。实际上,太极拳的流派一共就六大流派。
今天得遇一位懂太极而且一身太极功夫打得炉火纯青的年轻人,怎不让他欣喜若狂?而关得的一套拳法打下来,不但正宗而且功夫纯熟,绝非是只会卖弄嘴皮功夫的花架式,他就更是如获至宝了。
“好,太好了,我总算有知音了。”中年人上前拉住关得的手,“关得,我叫杨长在,想和你交个朋友,你愿不愿意?”
作为省电视台的台长,杨长在平常别说主动和人交友了,别人热情地找上门来,他也未必理会。但今天他第一次有了要和这个年轻人交友的冲动,而且还是不可抑制的冲动。
千金易得,知音难求。对于杨长在来说,他上升一步顶多是到省广电局担任局长,在省里也不算是什么位高权贵的人物,他在政治和名利上已经没有了太多的诉求,高山流水,只求志同道合的拳友。打太极,是他最痴迷的爱好。
“杨叔叔,能和您成为朋友,是我的荣幸。”关得顺水推舟应下,“我是单城人,来石门出差,一早来公园晨练,没想到就遇到了您,真是缘分。”
“缘分,确实是缘分。”杨长在感慨地说道,“走,一起去吃早饭,边吃边聊。”
关得也没推辞,跟随杨长在朝公园门口走去,趁杨长在不注意的时候,他朝身后看了一眼,悄然打出了一个手势。
身后的不远处,躲在亭子中的秋曲朝关得做了一个“ok”的手势,她注视着关得和杨长在消失在门口的背影,嘿嘿一笑:“没想到,关得还有这本事。让他来石门,还真是走对了一步。得了,我也去吃早饭。”
秋曲一人迈着轻快的步伐来到公园的另一侧出口,出门后向左一转,来到一处住宅小区。她轻车熟路地来到7号楼,上了7楼,敲响了701的房门。
门一开,一个中年妇女探出身来,一见是秋曲,惊喜地说道:“小曲,你怎么回来了?你说你回来也不和妈说一声,来一个突然袭击,以后记得先打个招呼,要不没你的饭吃。这孩子,神出鬼没的,一到饭点就出现了。”
“妈,少说两句,耳朵疼。”秋曲冲老妈嘻嘻一笑,蹑手蹑脚进了门,冲正坐在客厅吃饭的老爸说道:“爸,我回来了。吃饭看报纸不是好习惯,没收了。”
她一把从秋游手中抢过报纸,扔到沙发上,然后坐在秋游身边,又从秋游手中抢过一根油条,张口就吃:“爸,你都三高了,还吃油条,怎么得了?我替你吃了,就当孝心了。”
秋游还是不说话,板着脸,也不理秋曲。秋曲就告状:“郑雯婷,你管不管你丈夫,太没礼貌了,别人说了半天,一句话也不回。”
郑雯婷哭笑不得,打了秋曲的头一下:“你这个闺女,多大了还没个正经,老妈的名字能随便喊?你说你,天天不着家,一跑人就没影了,把家当旅馆了?好吧,这些事情都可以原谅你,可是你天大的事情也不和爸妈商量一下,你要气死人了。”
“妈,我都是大人了,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心里有数。你还当我是小孩,我怎么和你商量?还有老爸也是,经常拿什么马列主义教导我,你说我要是精通了马列主义,还要党校的教授做什么?我是怕他们无地自容才不去学,你们体会不到我的博大胸怀也就算了,还非要我当乖乖女。三岁看大,七岁看老,从三岁开始到七岁结束,你们的改造已经宣告失败了,就不要再幻想社会主义一定就比资本主义好了。”
“胡闹!一派胡言!”秋游终于发话,一拍桌子,怒气冲冲地说道,“秋曲,我警告你,不许再讨形而上的政治话题。”
“遵命,老爸!”秋曲才不怕秋游,一下站了起来,很端正地敬了一个礼,礼敬得很标准,可惜嘴里叼了半根油条的形象实在不雅观,“我才懒得讨论政治话题,多累人,是你和我一开口就马列主义什么的,我更愿意老爸不说官话说人话。”
秋游气得瞪大了眼睛怒视秋曲,秋曲则是圆睁双眼、鼓着腮帮子咬着半根油条,和堂堂的省委副秘书长兼省委办公厅主任对视,过了一会儿,秋游败退了,长叹一声:“我算是拿你没办法了。”
“怎么会拿我没办法?老爸,你可是我的亲爹,不是干爹,你要想收拾我,有的是办法。就是你太伟大光荣正确了,你才不舍得对你的宝贝女儿下手,是不是,亲爹?”
“你闭嘴。”秋游哭笑不得,终于还是笑了。他这个女儿又调皮又精怪,不管他怎么板着脸怎么严肃,都吓不住她,都是让他惯的呀,他只好说:“你的事情我都知道了,不像话,太不像话。”
“当然不像话了,我做的是大事,不是空话。”秋曲嘻嘻一笑,“老爸,你难道不想你的宝贝女儿在外面大展宏图,大干一番事业?一辈子就当一个电视台主持人多没意思,吃的又是青春饭。我决定了,为了保护老爸的名誉,为了维护老爸的体面,我要辞去电视台的工作,从此进军燕省的房地产业,一个属于秋曲的时代就要来临了。”
“啊,我说闺女,你要辞职?你又吃错药了?”郑雯婷又拿了几根油条和一碗粥过来,一听秋曲要辞职,就吓了一跳。
“老妈,你真没创意,一个吃错药的说法已经用几十年了,能不能改一改?中国都改革开放20年了,你还原地踏步,太拖全国人民的后腿了。”
“行了,别耍赖了。你入股什么滨盛,已经是事实了,我就不说你了,但不许你打着我的旗号到处招摇撞骗。辞职的事情,我不同意。回头我和你杨叔叔打个招呼,不让他放你走。”秋游起身要走,“我还要开会,得走了。秋曲,你要再不事先请示就胡闹,出了麻烦,别想让我替你扫尾。”
“得嘞,亲爸,遵命。我保证不打着你老人家的旗号到处招摇撞骗,顶多就是扯虎皮做文章……”最后一句比蚊子叫的声音还小,秋游已经出门而去,没有听见。
秋游一走,秋曲就“哎呀”一声很没形象地躺在了沙发上,鞋也不脱,油条还有嘴里吃着:“亲妈,我睡一会儿,困死我了。一会儿要是我手机响了,记得叫我。”
“到床上去睡,睡沙发上成什么样子?”郑雯婷比秋游更了解她的闺女,她扬手打了秋曲一下,“你就唬你爸的水平高,拿一个什么辞职当幌子,结果他还真信了。他一急,就不追究你入股滨盛的事情了,是不是?你骗得了他,可骗不了我。你那骗人的几招,我可是领教多了。”
“老妈英明。”秋曲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调皮地一笑,“我真困了,娘亲,让我睡一会儿好不好?我昨晚到半夜才睡。”
“啊,你昨晚做什么去了?快给老妈说说,是不是做什么不该做的事情了。我说丫头,你可不能乱来,结婚之前,和谁也不能开房间。”
秋曲没声音了,已经睡着了,郑雯婷又气又笑,摇了摇头,先替她盖上了一层薄被,又悄悄拿过了秋曲的手机,翻了起来。翻了一会儿,发现了一个名字在最近通话记录上出现的次数最多——关得。
关得还不知道他已经成为郑雯婷的头号怀疑对象了。他和杨长在一起吃过早饭,又聊了一通太极拳和中国传统文化,等等,聊得十分投机,都有相见恨晚之意。眼见到了上班时间,杨长在意犹未尽地说道:“我得去上班了,关老弟,晚上我做东,尽尽地主之谊。”
各自交换了电话之后,杨长在依依不舍地和关得告别。自始至终,杨长在没说他是什么身份,关得也没有问,有时候保持一种淡交如水的状态也很不错。
之前在公园,本来秋曲的安排是和关得一起现身到杨长在面前,开门见山地提到家属院项目。但在关得看到杨长在正在一招一式打出正宗的杨氏太极拳时,他临时改变了主意,决定他自己出马接近杨长在,相信会比秋曲出面更容易收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秋曲一开始不同意。
别看秋曲有时话很多,而且爱闹,但在正事上她毫不含糊,很有主见,也很认真。关得就从她和杨长在关系太熟的角度出发作了详细的分析,最后说服了秋曲,让她认为还是以没有目的的接近更容易让杨长在没有逆反心理。
结果,关得大获成功。
第一步开局不错,那么第二步就应该好走一些了,关得就拨打了秋曲的电话,继续下一步的安排。不料电话打了半天,却没人接听,让他很是不解,只好先回了宾馆。
回到宾馆,关得给月清影打了一个电话。
“一切还顺利吧?”月清影的声音很清晰,她估计早就在等关得的电话了,“我刚刚还想,其实一早从单城出发去石门也来得及,不用非得晚上走,也不知道秋曲是怎么想的。”
“她的安排是对的,今天早上的事情证明,她有时虽然闹腾了一些,但在大事的考虑上,还算周详。”关得不是为秋曲辩解,而是事实如此,他昨晚也对秋曲提出连夜前来石门不是十分理解,但今天早上和杨长在的会谈充分证明了秋曲在表面上不靠谱的背后,其实是一个事事有计划的人,“刚刚我和杨长在吃了早饭……”
听了关得的情况介绍,月清影说道:“秋曲比大学时成熟多了,记得以前她总是风风火火的性格,有人追她,她就先问对方喜欢她什么,对方答不上来,她就直接关门。如果对方说喜欢她漂亮,她就说以色事人者,色衰而爱弛,爱弛则恩绝……等她老了丑了怎么办?结果吓跑了一个又一个追求者。现在她长大了,也成熟了,做事情不再和以前一样爱乱问为什么了。”
“那你呢?”关得难得听到月清影说出长篇大论,就突兀地问了一句。
“我什么?”
“你在大学里是怎么对付一个又一个追求者的?”
月清影忽然沉默了,沉默了半天就冒出一句:“你要觉得你和秋曲合适,就和她恋爱吧,她是个好女孩,真的。”
电话断了,短促的忙音如同一声接一声的叹息,关得无奈地摇了摇头,月清影再清冷,她也是女人,她就算知道他是为了事业和秋曲一起前来石门,她内心还是难免有危机感。可问题是……关得问自己,他真的喜欢月清影并且愿意娶她为妻吗?
又或者说,他真的喜欢秋曲吗?
关得自己都没有答案。
又等了一会儿,秋曲还没有电话打来,关得在石门完全没有关系,只好坐等,不一会儿竟然睡着了。睡了也不知有多久,关得又被电话铃声吵醒了。
一看电话,关得就一下清醒了,竟然是木锦年来电。
“关老弟,听说你去石门了?”
关得心中一紧,消息走漏得真快,他也没隐瞒:“刚到,锦年兄消息真是灵通。”
“哈哈,我可不是有意打听你的动向,是秋曲借走的汽车车主透露的。我一想,秋曲一人去石门的可能性不大,估计你会同行。”木锦年解释了几句,又说,“昨天晚上我和苏波见了一面,又和伟强通了一个电话……我有一个不够成熟的想法想和你沟通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