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送别（2 / 2）

原本何去非是要死的，昭兴帝都打算亲自批红了。但是有一个人不想何去非死，这个人就是长公主独孤文素。

独孤文素得到了消息，对于何去非的生死，昭兴帝打算顺水推舟。这位长公主很清楚，凡是昭兴帝已经决定的事情，就再也改变不了。即便昭兴帝自己反悔，也不会去改变自己的决议。

唯一能让昭兴帝收回成命的人只有一个，只可惜那个人已经死了。但好在，她留下了一个女儿，一个与她肖似的女儿，小郡主墨苏苏。

独孤文素并没有去找墨苏苏，她不敢。即便她是长公主，即便她与独孤长庆一同长大，她也不敢。因为她比谁都清楚，墨苏苏是一枚逆鳞。任何人加诸于墨苏苏身上的盘算，都会引来独孤长庆的杀机。

独孤欣瑶甚至不敢让墨苏苏提前抵达神都，尽管这对她来说轻而易举。既然墨苏苏还没到，那就只能让她知道这个消息。所以关于何去非的消息，莫名其妙地就传出了朝堂，又莫名其妙地在神都附近广为人知。

没多久，昭兴帝收到了一条消息——小郡主对何去非很好奇。

就因为这一条消息，何去非就保住了一条命，并且没有被流放，只是被罢了官。

独孤文素的所作所为，或许能瞒得过别人，却瞒不过昭兴帝。当然了，这位长公主也没想过隐瞒。只是当她收到从宫里端来的那碗茶的时候，依然忍不住有些心颤。

因为那是一碗凉了的茶。

……

何去非牵着一匹老马，领着自己的老仆，离了县衙，出了荼安城。

待他穿过城门，就看见城外乌泱泱站了一大片人。

那些人形形色色，有老人也有孩子，有男人也有女子，有武者也有普通人。

他们有的是商贩，有的是农夫；

有的是码头的卸货力夫，有的是街面巡逻的衙役；

有人穿着绸缎秀锦，有人穿着布衣粗衫。

唯一相同就是，每个人都看着他。

这一幕，让须发泛霜的老书生，忍不住眼眶一热。他身后的老仆，早已偷偷地擦起眼泪。何去非并没有告诉任何人，自己今天会走，但却没想到依然会有这一幕。

这些人没有说话，眼眶泛红，见那主仆二人走来，都默默退到路旁，静静地看着他们。

这主仆二人穿过人群，就看到一位老人端着一碗米酒站在前方。老人的附近有荼安城的大人物，也有荼安县的小透明。

“存正贤弟！此一别，山长水远江天阔，风霜一更，雨一更。愿你这一去，皆有清风相随，有昊阳相伴。”

说到这里，那位老人看了看周遭众人，将手中的米酒递到何去非面前。

他继续说道：“我等都知晓你的性子，只是这一碗农家米酒，是我荼安众人的一份心意。虽然它算不得名贵，但也……”

何去非双手接过那只碗，开口说道：“达翁，切莫如此说，羞煞我矣！诸位父老乡亲，此一碗我何某人愧领了。”

说着，这位老书生端起米酒，一饮而尽。

他将那只碗，小心地放回达翁手中，往前走去。走出几步之后，他又转过身，双手作揖，对着众人鞠了一躬。

起身之后，他朗声说道：“诸位，何某去矣！”

众人看着那主仆二人，顺着大路，落拓而去，再未回头。

不知道是谁，呜咽了一声，随后城门之前，便不时传出抽泣的声音。

余长安也在那人群之中，尽管他并不认识何去非，但此刻见那一道背影远去，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诸葛小象突然说道：“长安，我们应该感谢那个人！”

朱玉也说道：“他确实是一个值得尊敬的好官。”

少年虽然不太明白这些话里的意思，但也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