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波澜不惊的暗流涌动(1 / 2)
《今夕何夕-一个贪官的救赎》
雅兰是因为公司新招聘的一个小伙子用□□被揭发的事儿,提到阿牛。说阿牛大学文凭假的,研究生文凭也是假的。在市里骗了份工作,还骗了个媳妇,后来工作也丢了,媳妇也跑了,要不是他媳妇揭发他,他现在可能真当大官了!
一旁的老尚听到这话儿,微微一笑被雅兰看见了。
雅兰:“笑什么笑?我说的是真事。——我知道你为什么笑,你觉得造假档案,搞□□,骗了个媳妇,媳妇揭发之后跑了,这基层的奇闻异事,都是老百姓家长里短瞎编故事。是吧!”
老尚没说话。
雅兰:“——你呀,总是少见多怪!”
老尚:“我还真不是那个意思。——其实□□的事儿不新鲜。北京也一样。有一年,我朋友介绍了一个硕士研究生到我们单位来。我这朋友是个博士,按理说他介绍的硕士研究生应该不错。我给他安排在编辑部。两天编辑部就不干了,说他根本写不了东西,也改不了稿子,什么都干不了。总编把他写的东西拿给我看,小学六年级的水平都没有。我找他谈话,问他是怎么回事,他一言不语,呆头呆脑。我打电话问我的朋友怎么回事儿?明着说我不相信他是研究生毕业,甚至大学毕业我都不相信,高中毕业我也不相信,即便滥竽充数,起码拿竽的姿势得差不多吧。我的朋友支支吾吾说,不会吧!想不到没过几天,编辑部的总编电话跟我说这小子要请假复习功课,说要考博士去。又过了些日子,他自己来找到我,说编辑部不给他开准考介绍信,让我帮忙。我毫不客气的奚落了他一通,告诉他最好先从高中课开始复习。但是毕竟有朋友的面子,权且当做看笑话,还是给他开了介绍信,他唯唯诺诺地走了。两个月以后,他又出现了,告诉我,是来调档案的,考上博士了。我真是目瞪口呆啊!若干年后我才知道,我那个朋友是专门代考的专家,一个博士后,为了挣钱,无论是什么人,只要把钱给到位,一切他都大包大揽。看来这种事儿由来已久哪都有。我不是少见多怪。只是觉得,阿牛这种情况,你结婚之前就一点没察觉吗?”
就这样,雅兰才讲起了自己和阿牛结婚离婚的过程。
老尚原以为雅兰是为了自己才跟阿牛闹离婚的,其实和阿牛离婚的时候,雅兰还没有想过和老尚结婚的事,甚至连老尚能不能走出监狱都不知道。她那时正考虑是不是要和卫东的关系进一步发展,要不是闺蜜金花总说卫东太小家子气,连朋友都不配做,硬是从中作梗,还真说不准卫东就成接替阿牛的老六了。
先说雅兰和阿牛离婚。
雅兰:“其实这个过程很简单,结婚前我走进他们家装修得和书房一样的大办公室,轩敞气派,满墙又高又大的书柜,柜里整整齐齐摆满了马恩列斯毛的光辉著作,都是全集,资本论最显眼,还有资治通鉴四库全书等国学巨著。结婚后我发现,这书里面都是空心儿的,是摆样子的装饰品,哄人骗人的,我不过是个中招了进套了的猎物而已。可能大多数人都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委曲求全了,可我不是这样的人,别说是个男人,就是神,是上帝,欺骗我都不行!我无法容忍!我为自己的愚蠢付出的代价就是浪费了生命和生命的真性情。坚决离开错误走进的这间房,毫不犹豫地走出去。离婚时他在县里四处托关系阻挠。我在北京请个律师,律师几句话他就不闹腾了。”
律师先问:“结婚协议是真的吗?”、
他说:“是。”
律师又问:“婚后盖房子你出钱买装修材料大约花了多少钱,或说你一共花了多少钱?”
阿牛犹豫了半天才支支吾吾的说:“加上我四处跑腿张罗起码至少花了十来万。”
律师:“不是都开发票在店里报销了吗?”
阿牛:“有的没报销。”
律师说:“好!——雅兰其他生意,养鸡场、养猪场、温室大棚包括餐厅,你要求财产共有分享,是吗?
阿牛:“他的所有生意都离不开我的帮助,几乎都是因为有我才能立足,才能发展的。”
律师说:“都是由你跑关系,上上下下打点的。是吗?”
阿牛:“而且大家都知道跑手续是个很麻烦的事。主管部门那么多,常常不是花几千就能解决的。”
律师:“这些打点和疏通关系的工作如果折合价值你希望折成多少钱或说多少股份?”
阿牛:“婚姻法规定属于双方共有财产。”
律师笑了:“雅兰是好心人,她不想把你送进监狱。她不想让你一个大男人就这么糊里糊涂断送前程。”
阿牛:“什么意思?”
律师:“你真不明白那我就告诉你。你是镇政府的干部,你是雅兰这个公司兼职的副总经理,工作职责,职务本分薪酬标准很清楚,跑上级批复是职责范围的事,至于疏通关系打点关系,如果违法违规那是行贿受贿,如果要办的事情本身就有问题,
本身就违法违规,那么就不该上报也不该批准,跑关系打点关系都是违法。我说的你懂吗?利用职务犯罪,就是这个意思。——明白人躲都躲不及,你往自己身上拉。”
阿牛瞠目结舌。立刻瘫软低头:“我服了,官司不打了,都听雅兰的。房子我也不要了。”
律师:“如果严格按照协议的规定,婚后的共有财产,离婚时由女方全权裁定。所以你现在这个态度是同意按协议办,是吗?”
阿牛:“是的,我同意,都按协议办吧!——其实,我也知道我这有失男子汉大丈夫的尊严,有点胡搅蛮缠。可我就忍不住想这么做,发泄发泄,难为难为她,也想提醒她,我不是一个白吃饭的,吃白饭的,我是真心真意跟着她做了很多贡献的人。”
律师微微一笑:“做朋友这点很可贵,做丈夫——这点不够!——当然,这话是题外话,我就不多说了!”
阿牛诚恳地点头:“说的对,我这人脑子不开窍,读书太少。她也总说我读书少。”
律师:“她说如果你态度好,她可以把房产卖掉,作为共有财产跟你分享。你其他花过的钱只要报个出处说个数就行,没有票据也一律全部报销。她说你是农民,她跟农民打交道的原则就是绝不让农民吃亏。”
阿牛连忙推开双手,一副受之有愧的窘态说:“我可没那个拆房分家的意思,我也不是他说的那个农民,我现在大小也是个干部,我阿牛家也是这方圆几百里的大户人家,我老爹当了二十多年的书记,我阿牛还是她入党介绍人,咱们打人不打脸,别这么寒碜我行不?我原本是想难为她,现在却被她难为了!我服了!转告她,按协议办,不做夫妻做朋友!决无二心!这事到此拉到,行不?”说完,悻悻的转身走了。没走几步又转身回来,十分客气的对律师说:“大老远从北京来,我一方面要谢谢你,另一方面也尽尽地主之谊,请你喝酒。去不去?”
律师也是客气的谢过他的好意。
事后雅兰找到阿牛,说:“律师都跟我说了。你同意按协议办,房子卖了,10万。。”
阿牛:“10万?卖谁?谁卖?这村子里谁会花那么多钱买房?三万两万恐怕都没人买得起?”
雅兰:“你就别瞎操心了。已经卖了!”
阿牛:“那你得告诉我,谁买的?”
雅兰:“我买的!”说完把一大包钱递给他,又说:10万分给你5万,另外你不是说盖房子你连跑腿花了五万吗?都加上一共十万,给!都在这。在这收据上签个字给我”
阿牛恼羞成怒的说:”行啦!我的小妹妹!不是已经跟你认错了吗?你就别再挤兑我了。要不是因为我这老爹老妈,我现在就投河上吊!你可以不爱我这个人,瞧不起我这个人。但你别践踏爱你的心。——何必那么过分!你的话:这篇翻过去,从头来!行不?”
“这钱你必须拿着!话既然你说了,就不能坐回去。你应该知道,我从来都是认真的,你说我就当真!”
阿牛:“这离婚分家分财产,满世界都是又争又抢的,你跟我这儿推来让去的,那干脆就别离婚,咱们这篇先别翻过去,还接着过不就完了吗?”
雅兰:“别那么多废话!”
阿牛:“我缺这点钱吗?我家缺这点钱吗?阿牛缺的是你的爱,我阿牛家缺的是你这个媳妇,别的啥都不缺!离婚就离婚,咱信守承诺,听你的,但这辈子做鬼魂也赖着你!别想花点钱把我打发干净了?”
雅兰:“遵守协议,信守承诺,绝不纠缠!——忘没忘?”
阿牛:“没忘!你放心!男子汉大丈夫,拿得起来放得下,绝不纠缠!——我说赖着你可不是纠缠你。”
两人把这十万元钱推来搡去,最终雅兰说:“既然这钱你不要,我也不能要,那就用你爸爸老书记的名义捐给学校。”
阿牛:“不不不!他那书记是很多年以前的事儿了,他哪会同意,他总跟我说,他跟你比他很惭愧,他20多年的书记只是自己发家致富了,不像你,带着老百姓,不仅咱村连附近邻村都跟着富裕起来,他哪敢抢你的风头?”
雅兰:“收了吧!别尽说好听的糊弄我。没意思!”
阿牛:“还是咱俩的名义吧!”
雅兰:“那不行!那算怎么回事。”
阿牛嬉皮笑脸地:“夫妻一场吗。”
雅兰:“跟我夫妻一场的人多了。你这就不怕丢人现眼了?。”
阿牛红着脸,知道自己以前说过的话,嗫嚅着:“那都说的是气话,你就别再折磨我了。行不?”
雅兰:“这钱看来是你不想要,我也不能要,给学校没有合适的名分。沽名钓誉的事也太恶心!要不——干脆用它把村东头小桥修修。剩下的给全村各家各户的房子院子都整理整理。让咱村子来个旧貌换新颜!”
阿牛:“好主意,尤其是茅坑。”
雅兰眼睛一亮:“对!厕所改造!你这还像
个当过村长的干部。这次把全村所有茅坑都改成厕所,钱不够我再赞助点。”
阿牛笑了:“老爸说我不是你的对手,跟你不是一个档次。”
雅兰:“省了吧!净说没用的。”
阿牛:“说点有用的,也是哦心里话,咱俩旅行结婚的时候,是在罗马的大街上,你滔滔不绝地讲欧洲历史,我简直不相信我娶了个有这么大学问的老婆,真有一种走红运抱金砖的幸福感。佩服得五体投地。”
雅兰:“别废话了。该干嘛干嘛去吧。”
阿牛说:“你吸引了我,又离开了我,我始终爱着你,却一直没有被你爱,这真是一辈子的痛!这感受——。
雅兰:“该说的我都跟你说过了。”
阿牛:“我想知道,当初你就是想利用我才跟我好的吗?”
雅兰说:“相互吸引,相互利用,有错误吗?”
阿牛:“狡兔死,走狗烹?”
雅兰:“你说的没错。如果狗是为抓兔子才养的,兔子没了,还养着狗干什么?”
阿牛自嘲地摇摇头:“哎,啥也别说了。爱是要有代价的。无话可说。都是自找的。”
雅兰说,干嘛蔫头耷拉脑的,不至于。好女人满街跑,就凭你这样的条件,那还不随便找。咱俩结过婚,爱过,好日子有过,可以了,知足常乐吧!花开花落都在春天里,别等冬天来了煞风景。我俩做朋友比做夫妻更合适。好好做朋友吧。”
再回过头来说阿牛和雅兰恋爱过程。
雅兰从北京回到县里创建饺子馆,在日复一日的忙碌中,阿牛的出现开始还真有新鲜感。阿牛好吹牛,喜欢结交朋友,狐朋狗友很多,酒桌上互相吹捧,狼狈为奸。总是没正经的。但自以为才高八斗,学富五车。总是想给人怀才不遇的印象。最喜欢大谈政治经验和马列理论。马克思、列宁、国家政权、党的权威、总纲领、路线、总任务、总规划、等等都是大形势大智慧的大词儿,刚开始雅兰真被他的这些唬人的学问镇住了。结婚后才发现其实都是些道听途说和模仿其上司XX的。别看一个村子里的长大的,阿牛比雅兰还小两三岁。两人那年在县里邂逅时,都几乎互相认不出来了。有7-8年不曾见面,7-8年间,俩人都有结婚离婚,四方漂泊的经历,相谈甚欢。一起吃饭,喝酒,倾诉衷肠。那时雅兰饺子馆儿刚开张,生意忙火不过来,阿牛主动帮忙。雅兰惊异于他的模仿天性,无论是哪位领导的姿势手势和语调,阿牛看一眼,一学就惟妙惟肖,连声调都八九不离十。雅兰惊呼,你真是天才呀!
阿牛要拉雅兰入了党,雅兰先是没同意。他不想受到约束,尤其不想成为阿牛的下属。
阿牛说;“你入了党,就有了组织可以依靠,组织会保护你,帮助你.”
“不入党就不保护不帮助了吗?”
“那肯定不一样。”
“在北京时,我在民主党派人士和无党派人士家里都干过活,发现政府对他们比对那些共产党的人更加关照。帮助更多。”
“那不一样,那是统战政策,是赎买和利用他们。”
“那我倒更愿意被统战被利用,客客气气,相敬如宾多好。”
“那是干不成大事的。”
“我就做个小生意,也不想干什么大事。一草根老百姓,能干什么大事?”
“你呀,就是因为长期在社会底层,不了解国情。你知道,上层,精英层,也就是权贵层,那过的才是人的日子,不入党,扒窗头看一眼的资格都没有,必须入党才有可能改变自己的阶级地位。共产党是执政党,整个国家都是党的。”
“我在北京的美发店里,见到过外地到北京上访的人,也是党员,组织怎么没有帮助他们照顾他们呢?
那是他们自己有问题
听说非洲留学生,能受到超国民的特殊待遇,懂点中文就行,基本不用考试,每年的助学金好几万,而老百姓的孩子,很多是没钱上不起大学的。若是党员的孩子能享受非洲留学生的待遇,那我马上就入党。
这个简单,入党,升官,有了钱有了权,把孩子送国外去,拿到绿卡之后再以外国留学生身份回来,进名牌大学,有助学金补助——很多人都这么干?
还是你见多识广,在机关里做个办公室的真是不一样。
他们俩就这入党问题,讨论和争论了很多次。
雅兰也问过阿牛,入党是信仰吗?
阿牛倒是非常实在,诚恳地说:什么信仰不信仰的,共产主义那么遥远的事情,我们还是现实点好。
最终。阿牛答应,绝不为入党的事情干涉雅兰的生意和生活,雅兰终于同意了。阿牛做了入党介绍人。
向雅兰示爱的时候,雅兰拿出结婚协议,他只随便扫了一眼就签了字。
雅兰问:“你看懂了吗。
他无所谓的说,我听你的还不行。
雅兰摇摇头:“不行,听协议的。
阿牛扫了一眼结婚协议,拿笔就要签字。
雅兰用手挡住:说:“不行!没好好看。
阿牛:“都看过,都知道!
雅兰:“天才!只看了一眼就都知道了?——那我问你,明天办了结婚手续,晚上我们入新房。后天我要跟你离婚怎么办?
阿牛:“来去自由,互不干涉。
雅兰。一年以后,你或我任何一方要提出离婚怎么办?
阿牛:“完全听你的。
雅兰:“协议怎么说的?
阿牛:“来去自由,互不干涉嘛!
雅兰:“还有呢?
阿牛以前和雅兰聊天时见过这个协议,知道大概,当时还和雅兰开玩笑说,‘你应该当全国妇联主任呀!’现在被问到这份上,原本是半开玩笑,谈恋爱哪那么多正经的?索性信口雌黄地说:“我就自己光棍一个,拍屁股走人,没有任何瓜葛,永世不再见面。”
雅兰:“结婚后双方任何一方有外遇,移情别恋,怎么办?”
阿牛想了想,这回吱吱呜呜有些含糊了。
雅兰把协议扔给他:“拿回去好好看看之后再说吧!”
结婚后,阿牛的小肚鸡肠,疑心声望鬼,对周围一切人和事处处提防,眼睛只向上看、向钱看、向利益看。最让雅兰心惊肉跳的是他心狠手辣,杀鸡狗时的凶相吓得雅兰总是作噩梦。阿牛也作秀一些慈善,但骨子里是功利不是良心,没有同情,没有爱和怜悯,有的全是私心和野心加上他农民的狡猾,很快雅兰就看清阿牛所有只言片语的理论都是其装扮自己的幌子,是政治思想武器,是保护自己的盔甲。他没有思想,人文价值观混乱,雅兰明白了为什么跟阿牛一点情趣没有,其实何止阿牛,北京城二十多年,追求的男人不在少数,谈情说爱都感觉是做戏,是做买卖,是一种无形的价值交换。自己农村来的北漂儿,一上来就缺值,别管对方嘴上怎么说,但在心里天平上早就称了分量,划了价。雅兰理性的认识有些冷酷,比一般青年人成熟得多,她深知成人的世界里感情没有纯粹的。如此,她就特别怀念刚到北京时在老尚家的那些年。老尚一家人和老尚的那些朋友们,同事们,给他印象最深刻难忘的就是真诚,感受不到功利和势利。到底是那个时代的原因,还是那些人的原因,搞不清。作为一个刚刚走入社会,一切认知刚刚开始塑造的小姑娘,环境实在是太具影响力了。加之那时的老尚确实与众不同,30多岁正当年,事业巅峰,对朋友有胸怀。对工作有情怀,而且是一个读过万卷书,走过万里路的,豁达渊博的人。最让雅蓝感动的是,这个家庭的良善氛围。雅兰只能用文明高贵形容,这让她很是崇拜。就连那次老尚喝醉酒之后的乱性。在她年轻的心里也只有幸福的涟漪。
雅兰认为阿牛或许是千千万万男人中的普通人,说不上坏。‘大小是个干部,’就那个德行。喜怒无常,一会儿明白,一会儿糊涂。想做好人,也敢做坏事,有人性也有兽性。离婚时,最终签离婚协议那次,阿牛是彻头彻尾地□□。她每每想起来就恨恨不已。
律师按照离婚协议把两个人的财产关系协调好以后就回去了,两个人对赞助新村厕所改造的事儿都十分满意,没过几天,阿牛电话请雅兰去取签字的离婚协议书等文件。
阿牛在父母家住,也就是老书记家二层小楼的楼上,摇篮本想先在一楼看看老书记两口子,喊了几声,没有回应,就传来楼上阿牛的声音,我老两口去镇上串门去了。小兰沿着侧面的楼梯上楼。没进屋呢就问:“你今天怎么没上班啊?”阿牛在屋里答:“前几天加班,今天倒休。”
阿牛自己打造了一个和县委书记差不多的大办公室。特大的写字台,特大的老板椅,身后特大的书柜里装满了马恩列斯的光辉巨著。雅兰过去不知道那些书都是空心儿的时候,曾经问过阿牛:这些书都看过吗?看得懂吗?阿牛为人倒也坦率,毫无顾忌的说:‘这东西就是摆摆样子。这些书这些思想我不大相信有人能懂,还不都是寻章摘句,弄点儿思想武器威慑敌人保护自己。’
关键是办公室里面有一个套间,里面是可以金屋藏娇的特豪华的午休室。雅兰当然知道这屋里是干什么的,但是那天来取离婚协议书,有点儿着急,失去了警惕性。阿牛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在大办公桌上玩电脑,对雅兰说:“你自己去拿去,在里屋小桌上放着呢!”
雅兰走进里屋,找协议的时候,阿牛已经从后面跟了进来,轻轻把门关上了。
雅兰忽然明白了他要干什么,开始抵抗:“你偏要做□□犯吗?”
阿牛:“此时此刻我们还是合法夫妻。”
雅兰。“你‘大小是个干部’,有钱有势,外边小姐没玩够是吗?”
阿牛:“告诉过你我从不嫖妓,从没跟小姐混过,——这是我的信条,我的骄傲,——不做自己不爱的事。——爱就不要命。”
雅兰:“不怕我
法院告你?不怕进监狱,是吗?”
雅兰和阿牛撕扯着。
阿牛气喘吁吁的说:“分手后我不干涉,不纠缠。——现在是分手前。——协议我也签字了。——这是最后一次。——我不怕告。爱怎么告就怎么告。——你不怕丢人现眼,我也不怕!”
对完全丧失理智的阿牛,雅兰做了回僵尸,但嘴上却不时挖苦他说:“你平时那些觉悟,那些理论,那些五讲四美,那些党性原则都哪去了?——此时此刻还记得吗?”
阿牛喘着粗气说:“此一时彼一时,人都需要有明知故犯的时候。”
雅兰穿衣服时说:“你这是典型的□□,猪狗都不会这么做。昨天我还在说你谈不上是坏人,就是个普通人,今天才发现你不仅仅是坏,是邪恶,是精神变态,无法无天!”
阿牛突然冷静了。他慢慢穿上衣服,羞愧难当地蜷局在沙发上,拼命抓挠着自己的头发:“我真该死!——真该死。——太冲动了!”
雅兰转身说:“记住你是共产党员,是我的入党介绍人。现在叫你流氓都是恭维你!”
阿牛:“你告我去吧。我认罪!”
雅兰:“你以为离婚协议还没生效,法律不会怎么你?——你等着吧!——记住,你做了一件让我特别恶心的事!”
雅兰回家拼命洗澡。他妈蹑手蹑脚的凑过来,轻声说:“离婚他同意了?”
哗哗的流水声。雅兰没有回答。
妈妈又接着说道:“他要是不答应,我看,就等等再说。你们协议不是说两年吗?”
雅兰裸着身体,从浴室里走出来,用毛巾用力擦着头发,说:“明天我们去民政局领证,之后我不回来了,直接回北京。
老太太不甘寂寞,又加了一句:“我看阿牛对你,可是真心。”
雅兰用电吹风吹着头发说:“对我真心的人多了。”
老太太;‘阿牛这么死心塌地的真心可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