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雅兰的奇葩婚恋(1 / 2)
《今夕何夕-一个贪官的救赎》
车还没走出村子,老尚看见在远处的路旁是阿牛走过去,忽然对雅兰说:“我听说阿牛对父母挺孝顺。”
提到阿牛,雅兰面有愠色:“没话找话!我最不爱听孝顺这俩字。什么叫孝顺?单方面讲儿女孝顺是很荒唐的事。首先父母得值得儿女去孝顺,值得儿女去尊敬。你为老不尊,想用道德绑架儿女,用孝顺两个字把枷锁给儿女套上。这是最大的残忍,最可恨的不道德。”
老尚无语,不想多说什么,自知也没什么可说的,他逐渐习惯了雅兰对各种社会现象的批判,尽管觉得有些过激,或过于片面,但自己无力反驳。雅兰这种批判性思维对自己也有好处,看问题又多了一个视角。言论自由才能思想解放,是非曲直——实践和历史才有标准。此时,老尚他自己已经明显感觉到自己思想观念发生了或说正在发生巨大变化。
两人有时躺在草地上聊天。也常聊一些不着边际的事。
雅兰:我不知道小伙子们在一起的时候谈什么,我年轻的时候周围那些女孩子,聊天最热衷的事是找对象谈恋爱。喜欢评价男人,议论男女之间的事儿。无论是城里的还是乡下的女孩,都以为自己是灰姑娘,都以为英俊王子早晚会拜倒在自己水晶鞋下,乌鸡就会变凤凰。当感觉这些都是虚幻,都是意淫的时候,就开始现实一些了。要找个有钱的,帅的,大老板,富二代,官二代,成功人士,名流等等,当这些也成为不可能的时候,退一步求其次,起码找个看着过得去,身高差不多,身体健康,有固定收入,最最关键是能宠我,爱我,真心真意没二心的。这种沉湎虚幻的女人就是脏话所说的傻逼。先不说她自己品位怎么样,所有女人都有孤芳自赏顾影自恋的毛病,就像男人越是傻逼,越自以为聪明,越要耍聪明一样。很少有女人自己认为自己长得不行,镜子里总是能找出让自己引以为自信的亮点和特点,你看历史上连东施效颦的东施,都以为自己一鄒眉头也和西施一样哀容可以沉鱼落雁。这是女人的骨子里的东西。如果不读书,不接受教育,无论男人和女人就是进化了的动物,跟文明无缘。我觉得教育应该让人早些认识自己,认识社会,知道生活的来龙去脉,这就是所谓的普世价值的教育,是文明的基础。我们当下最大的教育问题是,忽略了漏掉了最最重要的对现实生活的认知。既美与丑、善与恶、高贵与低贱、高雅与庸俗、文明与愚昧、良知与罪过等等作为人性人道人格的基本认知,像我们这样没有宗教信仰的国家,教育再缺少这些内容,小孩子青少年长大后缺少做人识人的基本知识。社会就失去道德标准没有良知底线。我喜欢看外国小说,就是小说中的人,无论什么人,他们都有灵魂,有自我意识,有道德底线,有清晰的价值观。上帝无所不在的影响力和感召力是西方文明的基石。你做事,你思想,如果感觉有神在看着你,邪恶和罪孽无处躲藏,无耻和下流要想遮掩就成了背负在肩的沉重十字架。代价太大。做人还是老实诚实才能获得安逸。反之如果不信上帝,不信神明,只要没人看见,只要没人知道,再大的罪恶都可以无所忌惮。放下屠刀还可以立地成佛。罪恶的人和邪恶的势力那还管她死后洪水滔天呢?。是的,哪里都有法律,可是法律只管有形的,看得见摸得着的,所谓重证据,而在人的社会中看不见摸不着的,没有证据的远比前者有证据的要多的多。法律边缘大于主体。谁管?上帝管、阿拉管、佛祖管、说到底就是要有神明信仰管。”
老尚:“你思想这么活跃。在中国能这么思考问题,愿意这样思考问题的人太少,这些问题也太复杂,需要认真研究。可惜这在中国都是庙堂之上的事,我们这是处江湖之远,有点杞人忧天了。”
雅兰笑了:“当初你那个‘国家兴亡匹夫有责’的精神,现在是一点也没了。”
老尚想了想:“几百年来,一茬一茬对国家有责任感的匹夫基本都被赶尽杀绝,再过些年恐怕这个民族就不会有‘国家兴亡匹夫有责’的基因了。”
雅兰笑着说:“所以,咱俩还得再生几个孩子,把这个基因的血脉传下去。她推倒老尚,在草地上滚了起来。老尚赶紧推开他,你快压死我了。”
雅兰坐起来理理头发:“不至于,又不是七老八十。我看上层那些大头六七十岁都健康着呢!”
老尚弹掉衣服上的草棍。“你可真敢比。人家是吃特供的。”
雅兰:“咱们饺子馆现在也可以是特供啊!明天我就通知店里,给我把饺子馆提高到比特供还要高的标准,咱俩一定要做到你活120,我活100。”
“那就成妖精了。”老尚说着用力搓了搓脸,“你看你现在这么生猛,跟个母老虎似的,动不动就有攻击性。”
“没看出来最近我特别高兴啊。”
老尚问:“啥事儿这么高兴。”
雅兰两眼放光:“你吃了伟哥呀!”
老尚有点不好意思低声说:“母老虎!”
雅兰
就又扑了上去。
蓝天,白云,参天的大树,绿茵茵的草地,河水哗啦啦的响,蜂飞蝶舞的草丛中,时时传来虫声唧唧
老尚说:“我看广告里有各种男女用的性用工具,假□□还带电动。都是公开售卖。用过吗?”
雅兰:“那东西看着恶心!做鸡做鸭的人起码还是有人性的,那东西丧失人性。用情趣玩具满足□□的结果,就是让我看到一双双野兽般愚昧而又猥琐的眼神,就像那些习惯□□的男人萎靡自卑的样子。精神状态远不如那些做鸡做鸭的人。这不是观念问题。是人性的丑陋。”
“这不也是自由吗?”老尚刻意反诘。
“有的人用自由买邪恶,买愚蠢卑鄙,买庸俗下流,甚至买犯罪。那是上帝对他的惩罚,随他!”
八
雅兰接受记者采访,是县里自己的小电视台的现场采访
记者问:“饺子配方是保密的吗?”
雅兰:“没有保密配方,包饺子有啥保密的。食材新鲜度的高标准要求,就是所谓秘方。卫生标准是五星级饭店的标准,也是所谓秘方。”
记者问:“上次我们来到现在,才几个月的功夫,我看你的营业面积扩大了好几倍,现在已经不能说是饺子馆和餐厅了,快成大饭店了!”
雅兰:“东边是原来的旧房子,我们租下来之后改建的,一个月就装修完了。西边是那家工厂的仓库,翻建成大餐厅,算我们俩家联营。也是就用了一个多月,就直接开始营业了。”
记者问:“你说按五星级饭店卫生标准,是吗?”
雅兰说:“我可以带你参观一下。
要能带着摄制组走进店里。
“这是我们的新办公室,上次咱们采访是在院子里对吧?就是因为办公室里太挤,人太多,太嘈杂,怕妨碍你录像。
记者问:“你的办公室在哪?”
雅兰:“就在这儿,跟大家一起。”
记者:“你没有自己的办公室?”
雅兰:“你这个问的有意思。我可以说说自己对办公室的看法。可能对所有单位,包括政府部门都有参考。”
记者:“请讲。”
雅兰:“办公室是工作上班的地方,不是养尊处优藏污纳垢的地方。大家都在一起办公。像商店一样,随便进随便出,不许抽烟,不许大声喧哗,有工作想找谁说就找谁说。有问题,该找谁解决就找谁解决,一个人解决不了,旁边人会来帮助你解决。是麻烦事,大家都过来参谋。事少了。各忙各的。事多了,互相帮助。都在一个办公室里,无论大小,都集中在一起办公。互相监督,公开透明。要想搞猫腻外边儿去搞。想招猫逗狗的回家去玩。办公室里众目睽睽,偷个懒都难。做坏事就更别说了。大家都明明白白的。关系紧密。勾心斗角的事儿都少。什么事,什么话,都在明面上。当头的都不用废话,一切自有公论。多干点少干点儿,大家都看得见,心里都有数。彼此的工作关系都很融洽。比那些动不动就一人一个办公室。办公时间就是私人空间。工作很容易变成幕后交易和私下交易。就等于给了滋生懒惰,甚至贪腐的土壤。见不到阳光的地方。最容易长狗尿苔。”
一片笑声。
雅兰接着说:“坏人和坏事都怕见阳光怕见人。办公室一定要成为一个有阳光,有人群的地方。权力无论大小,只要是在阴暗的私密的地方,又没有互相监督的环境,肯定要出问题。所以我在此向全社会呼吁,各行各业应该推行大办公室集中办公制度。”
又有人叫好!
记者:“你现在是这个办公桌吗?”
雅兰:“就这张桌子。我们两个人用。这个新办公室面积比原来扩大了一倍,应该有20平米了吧,财务库管采购调度加上我7个人。你看这满屋的人其实不少是来结算来办事的。附近村子里又多了几个个养殖场。业务要都在这里接洽,显得比原来更乱了。但请你记住,这个乱是高效率的乱,就是我上次跟你讲的大办公室制度,大办公室制度就是把公司所有的大小事务,全集中在一个办公室内解决,互相沟通,互相帮助,互相监督,这就是高效率。好,咱们走,不打扰他们了。咱们去后厨。”
在更衣室换衣服、戴口罩、带厨帽、换鞋,门上醒目的贴着,国家五星酒店餐厅卫生标准。走进后厨,雅兰高声对讶然抬头的各位师傅说道。大家都忙自己的,和平常一样。别理会这边的事儿。只见地上扔满了手套,餐巾纸手纸,抹布。操作台上却整齐有序,干净极了。所有厨具都是不锈钢的,都是明晃晃洁净如新。用过的器皿和厨具都放在大桶里拿出去消毒清洗。雅兰自豪的直至墙上的五星酒店餐厅卫生标准说,实际上很多五星酒店是做不到的。每天从地上清扫出来的手套餐巾纸抹布就得有一二十斤。
记者伸舌头。说:“这比我上次来又严格了。”
雅兰:“一会我可以带你去参观一下咱们的蔬菜基地。全都是无污染,无
化肥,无农药。现在是很多机关、厂矿、国营企业等大单位食堂的定点蔬菜供应基地。我正在找国外的标准和咱们国家的特供标准,找到以后就决定按新标准实施。让我们老百姓,也能吃到这样高标准的蔬菜水果。”
记者问,“那一定很贵吧!”
雅兰还笑着说:“是啊,主要是成本很高。大家想吃好东西就得提高生活水平。老百姓多干点活,政府少收点税。社会主义嘛,该比资本主义优越。老百姓日子该比他们过得好才是,你说呢?”
雅兰的生意也有很多不顺心的时候。几乎和大城市一样,上级多,领导多,部门多,管理多,规章多,各种名目的摊派多。就开这么个店,每天的应酬,对付,比做生意都累。关键是累心,一般人受不了。所以她几乎每天都不等下班,就坚决不再劳神,换上衣服开车就回家。公司上上下下的人都知道,没有大事不许打电话找她。所以回家后把所有烦恼都抛在了身后。陪着老尚在山上,在林中,在河边,这两天气好,就一起散步,聊天儿,你常常在家里一起做点家务。晚饭后一起看看电视,更多的时间是两个人守着电脑,上网,交流思想,谈谈心。这是两个人最舒服的时间。
雅兰:现在的人怎么跟你们那时候不一样。”
老尚:“我们那时什么样你知道么?”
雅兰:“总听你打电话,上级下级朋友同学,怎么也知道个大概。”
老尚:“一知半解。”
雅兰:“我后来才知道北京一个处长就是相当于我们的县长,局长相当于市长,我简直不相信自己耳朵。给你跑腿打杂的小赵。那时就是个二赖子,见了我就嬉皮笑脸,流里流气的,动不动就用满口脏话黑话标榜自己很时尚很爷们,那些年老带几个人到我美发厅去跟我黏糊,没话找话,私下说说下流话,真真假假挑逗女孩子去开房。”
老尚:“真不是东西!。”
雅兰:“我也总听他打电话。电话里全是坏主意,黑点子。有一次听他说接待外宾,是美国人。他居然对下属说:“晒着他,让他知道马王爷长几只眼,不信搞不定这些美国鬼子!”给你办出狱手续时才知道他当了副局长。你那个司机小张是处长,是他的下级。小张把手续都给我办完了之后说,领导要见见我。一见面我立刻认出他。他旁边儿一个女秘书斜着眼睛打量打量我,之后低头在那儿整理文件,支着耳朵听。
他假惺惺地笑着:“呦!-老尚家的小保姆!请坐,请坐,还认得我吗?”
雅兰:“当然,记得你总跟我说你爸是高干,打过日本,参加八路军前,是煤矿的苦工,也算是乡下人吧。你当年在老尚家聊天的话我都记着呢!你说我来老尚家是福分。你说老尚是你最佩服的领导,你说他为人正直,雷厉风行,你最愿意跟这样领导干。你说过吧!我就是记性特别好!”
他很老练,一副宽宏大量,无所谓的样子。
雅兰对付这种人,游刃有余:“我打小就记性好,那年那月什么时间什么情况,谁谁说了什么话,做了什么事,能把老师和家长说傻嘍。”
他又像幽默又像挖苦地说:“看来你做小保姆屈才了。”
雅兰顺水推舟:“我也感觉是屈才了。但是没有办法,我爸爸没打过日本,不是高干。不然,我做官做的可能比你还大呢!”
他很勉强地干笑!
雅兰又故意拿点腔调说:“这些年,我也在找机会,也在想办法当官,你当年在老尚家不是说,‘别看现在拎包跑腿,将来可能都是大小鬼(扑克牌里的大小王)。每一代都会在舞台上走个过场。’你这话说得真有水平,让我特佩服!”
他愣了一愣:“我说过吗?”
雅兰接着说:“这拨轮到你,下拨说不准就轮到我了。谁也别瞧不起乡下人,湖南韶山冲里的农民能走出伟大领袖。”
能看出他一副装出来的微笑掩饰心底的傲慢。转入正题说:“早就知道你和老尚关系好,——怎么到现在才想起结婚呢?”
“是啊!我们关系非常好。我一直崇拜他,现在结婚是晚了点,可早先没机会呀!”
“你是为了他假释担保才结婚的吧?”
雅兰有意跟他斗嘴:“不全是。只是抓住了机会而已。假释不假释的,那都是法律上的事儿。”
他用高高在上的口气:“社会很复杂,你这么年轻,可要想好了!”
雅兰最讨厌也最熟悉这种以关心和爱护之名装出来的高姿态:“这种事我也经常去指导别人。不糊涂!”
“老尚的那些事儿你一定非常清楚啊!”
雅兰明白这才是他的最终用意。
“他哪些事儿我非常清楚?”
“贪污的赃款赃物。”
“我怎么会非常清楚呢?”
“那就把你知道的跟我说说吧!”
“我知道什么呀?快二十年了,才见上面,你真把我当成同伙啦?
想从我这讨点消息是吗?你就不动脑子想想,我如果是同伙,还会送上门跑监狱里结婚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