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2 / 2)
顾不得伤心,他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道:“除了写山歌,我还能做点啥?”
“冯兄,你会编山歌,写戏文、话本和小说,还懂曲律,就是八股和诗文欠缺了一些。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咱们南人才高者甚多,若是能去那北边科考,你怕是早就高中进士了!”
余象佑叹了口气,他已经对冯梦龙奇奇怪怪的疑问,和时有时无的记忆力,见怪不怪了。
“那戏文、话本和小说比起山歌来会不会好一些?比如能署上作者的大名?”曹茗想捶死挣扎一回。
“写戏文和话本,与写那山歌有何不同?都是读书人看不上的。冯兄你若非要写,还是得取个别名才好。”
曹茗闭上眼在脑中思索了一番,发现自己确实有这些技能。
原来他会写的,小说、戏本、山歌、曲词,在这个世界上竟是一文不值!
不能让他科考仕进,也不能让他做个谋士,连出本书,都要偷偷摸摸起个笔名,生怕被别人知道,毁了读书人的名声。
这样的金手指,不要也罢!
见曹茗脸上满是绝望,余象佑安慰道:“冯兄也不必太过忧愁,虽然那些清高的读书人瞧不上这些,但喜欢读戏本、话本的人可不少啊!你如果想写,咱们就署个别号,我让爹给你刊刻付梓!”
沉浸在一片黑暗中的曹茗突然看到了一丝光芒,连忙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来写,能卖出去吗?”
“我让爹看过了,你写的比那市面上的好多了,那些都是粗俗不堪的,恨不得掀开被子来写。
你忘了,去年你给秦楚馆的姐姐们改编了几首,立时在苏州城里流行起来。只是可惜不能写上冯梦龙这三个字,无法让你尘世显名啊!”余象佑不无遗憾地摇了摇头。
曹茗忽然有了动力。
既然有人看、有人听,那说明冯梦龙写的山歌,虽然上不得读书人的台面,但却还是有读者、有市场的。
有了读者和市场,还怕没钱赚?
他再一次摸了摸自己的空空荡荡的口袋,看着碗中连汤都没剩下的素面,暗暗下了个决心。
不就是不能用真名出书嘛,他在二十一世纪写网文的时候也得套个马甲啊!
眼下这个情形,哪里还顾得上这么多,想想自己都二十三岁了,再不找个工作赚点钱,总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只要他写的书能卖出去,能有口饭吃,就行了!
活下来,才有无限可能。
好在他在这里的人生才刚刚开始,虽然有几个不上道的才能,一个排不上名号的背景和家世,一位和他一样还苦苦挣扎在温饱线上的好友,都无妨。
毕竟,路总要一步一步走。
若是将这些才能运用好了,再加上他写网文时候积累下来的经验,抓住读者的口味,一顿操作,逆风翻盘,也未尝不可。
于是,他留在余象佑家中,将那本《童痴一弄》的书稿细细修改了一回。等到全部完成,已然是掌灯时分。
合上书,他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就在这一刻,他突然觉得,自己已经不是曹茗,而是冯梦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