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图书馆的四人约会 一（1 / 2）
自从跟齐霄坦诚相见了之后，陆然就很单纯且很笃定地单方面地认为他们已经十分默契地确定了“战略伙伴”关系。他自以为有了帮手，内心安定了不少，对他与女神的关系更进一步这件事，越来越有信心。
而自那以后，齐霄也终于脚踏实地彻底气定神闲了。他看着萧箫那张依旧花痴十级的脸，总算可以不以为然了。现在，就算萧箫再怎么在他面前花痴，他顶多自己在心里暗暗地轻蔑着“哼”一声：“花痴无效！”
每天看着前排座位上的女神，想着他们或许会有的美好的未来，陆然心里又甜又着急。他的心中像是盘踞着一窝蚂蚁一样，期待着事情的后续发展，挠的他心里直痒痒。
他看着女神做笔记的背影，在窗外花坛里月季，玫瑰的映衬下，显得格外地美丽。他面带微笑，笑得像个二百五一样，手腕拖着额头一角：“哎！她喜欢什么？”
齐霄扭头看了他一眼，又顺着他的视线一瞧，瞬间心下了然，面无表情地回了他一句“学习”。之后，继续听课。
面带微笑的陆然，听了这回答，忽然之间，脸上有了一丝忧郁。
听课，可不是他的强项。他手腕托着额头，有些失落地：“哦。”可才不过一秒，他的微笑就又重新爬上了脸，依旧笑得像个二百五。
齐霄闻声瞥了他一眼，刚好看见他那么诡异一笑，齐霄的眼神瞬间就像是看见了一个精神病患者，无比的诧异加嫌弃。
陆然心想：要不学习试试看？
于是，在距离他上次尝试认真学习的十年的那天，他试着努了很大一把力地开始听老师讲课。他努力让自己聚精会神，听进老师讲的每一个字。但是，最终还是力不从心。
这分明不是英语课，老师明明说的确实是汉语，而且是普通话版，并非方言，他明明可以听得懂每一个字，每一句话，可当这些字，这些话一旦组合到一起，他就茫茫然不知其所谓。这感觉，就像是脑海里下了一场史无前例的大雪，但凡目之所及，皆是一片白茫茫，漫无边际，不知哪里是开始，哪里是结束。在如此这般费劲到头疼地努力了一番之后，陆然再一次重新感觉到，自己的确是学习无能，便果断就此心痛放弃了这条路。
恰好，那节课是众多学生学习生涯里的“鬼见愁”——数学！讲的正是经典的“排列组合”！
于是，他暗暗地在心里赋诗一首：“前不见排列，后不见组合，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
悲怆之余，陆然不经意瞄了齐霄一眼，疑惑问道：“大家都在做笔记，你怎么不做？”
齐霄头也不回，冷冷地，一字一字地答道：“记得住。”
顿时，陆然倍感无趣，脸也跟着冷了下来，心里更加悲怆了。随后，却是一转脸，他就又端起了下巴，依旧眯着眼睛地看着前排女神的侧脸，嘴角不自觉微微地弯起，再一次快乐地当起了他的“二百五”。
那时候，他上课下课，有事没事地，就跟齐霄各种打听他女神的消息，比如，女神今天干嘛了，去哪了，她跟谁关系好啊，有什么喜好啊，爱吃什么之类的，方方面面，无所不问。
对于打听女神，以及在齐霄的助力下拉近与女神关系的这两件事，一开始，陆然还问得开门见山，单刀直入。齐霄也总是特别淡定地像个禅定多年的老僧一样地告诉他，安慰他道：“凡事欲速则不达，这个事你得慢慢来，不能急，稳住。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得伺机而动。”
然后，齐霄就该干嘛干嘛去了。
一开始，陆然听了他这话，还以为，他有什么“高招”！但总是等待良久，却依旧不见动静。
以至于，后来，每次陆然听了齐霄这话，看他这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他就总是能满腹质疑，内心起火：能不着急嘛！换你你试试！
后来，他问的太多了，齐霄似乎又专心于写作业，无暇顾及他，他就开始晃在齐霄四周，贱兮兮地旁敲侧击，终于闹的齐霄烦不胜烦。
陆然也忍不住问他：“唉！咱俩不是才结盟了吗？你可不能不管我啊！”
齐霄道：“我怎么不管你了？我告诉你的还少吗？再说了，我什么时候跟你结盟了？我对你明明只是‘友情赞助’！”
这一番话，把陆然听得一愣一愣的，直倒吸凉气。
最终，他不得不威胁齐霄：“哎！你要是再不帮我，我可去找萧箫了啊！”
“你敢！”正看书的齐霄慢慢地转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吓得陆然瞬间噤了声。
但是，陆然虽然不敢跟齐霄正面交锋，但他依旧是个有骨气的人！
只见他对着齐霄做了个口型：“我敢！”然后，就继续做起了他的“二百五”。
才短短不到一个星期，齐霄对陆然的态度就被动性地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急速大转弯。每次一看到陆然，齐霄就忽然条件反射一般地翻给陆然一个“等闲勿近”的大白眼，提醒他保持距离。俩人之间的亲密关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沿着友谊的直线，一路狂奔地下降，直逼冰点！
陆然有时摸着下巴琢磨，觉得自己的这个“战略伙伴”是不是找错了？怎么这齐大公子还是同往常一样地看书学习啊？这与他当初的想象可是十分不同啊！他摸着下巴思索：在他与齐霄“击掌定盟”时，他可是满心的希望，他对未来，对他那追上女神，和女神一起花前月下，你侬我侬的美好未来可是充满了无限的希冀。理想中，齐霄会快马加鞭地为他牵线搭桥，提供一切信息，最终两人一起实现人生的共赢！
可这现实中的齐霄，跟理想中的差别有点大啊？他琢磨了，齐霄该不是忘了吧？！
他正想着，好巧不巧地，齐霄刚做完题，一不留神一抬头，就跟陆然对上了眼儿。陆然心里想着，可不知怎么竟一顺嘴把心里话脱口而出了：“唉，你是不是把咱那事儿给忘了啊？”
难得见陆然安静一会儿，齐霄还以为他一副深沉严肃的模样能说出什么来，原来他整天整天地就只念叨着这茬儿呢？齐霄看着他，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没理他，内心很感慨：啧啧啧，不思进取！
齐大公子以肉眼几乎微不可见地力度微微地扯了扯嘴角的肌肉“呵”了口气，放下了手中的笔，站起了身。
可齐霄的无奈被陆然看在眼里就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他满眼希望地看着齐霄一步步地慢慢走向了他女神的座位，陆然心里一阵激动：“嗯？莫非他懂了？！想起来了？！孺子可教也！”齐大公子果然聪明，真是一点就透啊！智商高就是不一样！
此刻，他的女神，正端着下巴，眼神飘渺地看向教室窗外的木兰树。他突然第一次觉得他的座位即便没跟女神的座位挨着，也很好。因为这会儿他觉着，从这个角度看着女神，也很美。
眼看着齐霄渐渐走过去，他的心跳都不由地快了几下。
他出去了！
他竟然直接从女神旁边走了过去！走了过去！走了过去！一句话都没跟女神说！！！
啊！！！
陆然的灵魂一声怒吼！气得他抓着桌子的双手直发抖！
陆然看着齐霄空空的座位，他恨不能做一回蛔虫，能钻进齐霄的脑子里看看，看看他脑子里装的究竟是水还是油！他看着女神坐在课桌前安静的身影，望洋兴叹，痛心疾首！
果然，古人诚不欺我！百无一用是书生啊！陆然心中愤懑，既悲且痛，握紧了拳头。
化学课代表
就这样过了几天，齐霄看他实在是焦躁不安，体育课上打球也没精神了，一副霜打的茄子模样，还没见他在场上跑几圈呢，就满腹心事地在球场边的长椅上坐下了，还时不时地往操场对面的树荫下看个一眼两眼的，像个怨妇。
齐霄心有不忍，默默地坐到他旁边。
陆然依旧蔫的毫无反应。明明前几天，他还激动得很。
齐霄看着远处的树荫下，萧箫正和一群女孩子不知在聊些什么，很开心的样子。忽然，他就笑了，笑得毫无征兆。
他瞄了一眼陆然，道了句：“明天周四。”
陆然木楞地看着树荫下，蔫蔫地打鼻子里轻微地“嗯”了一声。
“我之前有几次见她会在那天下午最后两节自习的时候去图书馆。”
“嗯。”陆然依旧望着远处出神，心不在焉。
齐霄继续道：“我在那碰到过她几次。”
“嗯。”
忽然间，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睛“噌”地一下亮了光，“唰”地转过脸来：“嗯？”
“谁？”他眼睛瞪得大大的。
齐霄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一眼树下的那个人。他下巴晃了一晃，陆然立刻心领神会，忧郁的双眼顷刻乐不可支地眯成了两弯月牙。
“打球吗？”齐霄举这个篮球问他。
陆然乐的点头如捣蒜。
一直到下课，陆然还咧着嘴一路傻笑。忽然，他想到了一件事！一把拍着齐霄的肩膀，疑问道：“哎！上周你怎么不告诉我？害我多等一周，忧郁了这么久！”
齐霄一愣，马上回忆道：“上周化学老师不是用来做了化学测验吗？你不是睡过去了吗？”
“嗯？”
这么一说，陆然突然想起来，前些天，貌似是上星期，他睡了一节课，一不小心，还流了满桌子的口水，一觉醒来，把卷子都给淹没了。
他醒过来的时候，就见一个干干净净的，在他的眼里，干净得很过分的男生，即是收卷子的课代表同学，正满脸不可思议且非常嫌弃地望着他。他睡意朦胧地擦了擦脸，随手拿了齐霄的卫生纸擦了擦卷子上的口水。他看擦得差不多了，就把卷子交给了满脸嫌弃的课代表。只见那位他并不很熟的课代表，皱眉，瞪眼，龇牙，咧嘴，可能还是内心无比抗拒地用大拇指与食指的指甲尖夹住了卷子上尚未被陆然的口水淹没过的一角，万分嫌恶地拎走了那张空白的只写了班级和姓名的试卷。
陆然突然恢复了记忆，他恍然大悟道：“哦，是这样啊，呵呵”依旧傻乐傻乐的。
回教室的时候，陆然从窗外往教室里看了一眼齐巧儿的座位，竟忽然发现齐巧儿后面的那个座位极其的干净、整洁，比全班任何女生的座位都要干净整洁。在这还空荡荡的教室里，甚为突出，甚是扎眼！
“喂！这个位置是女生的吗？”他问齐霄，“我怎么不记得是个女生呢？不是女生吧？”
他从来都不怎么来上文化课，只是因为齐巧儿才慢慢地多来上课了，惊得他父母都以为他受了什么刺激，忽然竟意识到了学习的重要性，感动的不得了，觉得自家孩子真是长大了，都知道上课学习了！
但即便如此，他除了认得齐巧儿，齐霄以及班里屈指可数的几个常和他一起翻墙上网打游戏的同学以外，他对别人，以及别人的座位，实在没甚印象。他此时忽然注意到了这个位置，才好奇地有此一问。
他虽然没特别注意过，但印象里，这应该不是坐的女生吧？
“嗯。”齐霄边走边答道，“不是女生。”
陆然轻轻扔了下手中的篮球，惊道：“你看，我就说不是女生吧！可是这座位怎么这么干净啊？谁的啊？这么讲究！”
“赵梓恒啊，他有洁癖，从来不让别人碰他的东西。”齐霄道。
“啊。”陆然呆了一下，没想到，班里居然还有这样的人。
两人说着，才刚进教室，就见那个干干净净的，干净得很过分的化学课代表坐在了那个赵梓恒的位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