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副使秦桧(1 / 2)
未等孙傅有所表示,又有一人跨出班列。奏道:“陛下明见千里。如今,对成忠郎欲除之而后快者,确实除了金寇,莫有他人。想来成忠郎的神通已经传到金寇耳中,彼心生畏惧。行此下三滥的伎俩。”
赵榛心中一乐。心道,这是何人?不知道原委,便在这大放厥词。孰不知真凶便在这殿中。莫谈下三滥,要是真能刺死郭京,何止下三滥。下四滥的伎俩,自己也会用上。
凭借记忆,认出此人正是臭名昭著的大汉奸张邦昌。暗道不好,他与沈充不对付。难不成要将昨晚沈充涉嫌一事抖落出来?那么事情便复杂了。
等了一会,只听他絮絮叨叨咒骂了斡离不、粘罕一会儿,却始终未提沈充半个不是。方慢慢放下心来。
赵桓见有大臣附和自己,满意地点头:“斡离不、粘罕两大贼首,不会坐以待毙。派出细作刺杀成忠郎,想来是当然之理!此事既然涉及敌国,便着皇城司王宗濋一并参与侦办。”
班列内一员武将应声领命。孙傅、张邦昌皆称善退回。
赵榛冷眼旁观自己这位皇兄。荒唐又自以为是。误国误民。将来他遭遇的种种非人遭遇,正是对他昏庸无能的惩罚。怨不得别人。
见这些人运筹帷幄、摩拳擦掌,侦办此案好像信手拈来一样,赵榛心中哂笑。
只要拖他几日,等到金军兵临城下之时,看他还有几人有心思办理此案?
不过,赵榛也警醒了起来。此事既然已经摆到了赵桓的案头,就是一桩钦案。马虎不得。得想个法子,将沈充阖家老小一起尽快撤出才好。
正思忖间,再有一人奏道:“陛下,臣启奏暂缓李纲入京。一来,如今既得成忠郎相邀天兵天将助守,我汴京城固若金汤。不虞有他。二来,对金人亦得行战与和两手准备。这金人对李纲向来嫉恨已久,如果继续启用,恐凭空堵塞了与金人的和谈之路。此和谈的准备,陛下亦不得不考虑之。”
赵榛识得此人,是门下侍郎耿南仲。赵桓还是太子时,此人为太子府詹事。赵桓既为天子,此人就是帝师。在朝中的分量,可想而知。
此话一出,文武官员不由地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左首最前方一人见状,上前奏道:“陛下,万万不可。”
赵榛亦识得此人。不是宰相何栗,又是谁?
何栗端袖长拜:“陛下,李纲忠诚有才干,又身负天下之望。当今危难之际,正应该将他招至京城赞画军务。金人已经近在咫尺,正要事不宜迟,着李纲火速进京!”
赵桓看了看耿南仲,又看了看何栗。神色有些迟疑,坐在龙椅上沉吟起来。迟迟不能决断。
耿南仲便道:“陛下,李纲虽有才干,但不堪大用!陛下难道忘了?今夏七八月间,李纲在河东丧师辱国。将二十余万河东河西劲旅,全数折于金人之手。如非他统率不利,我朝怎会遭受如此惨重的损失?又何至于到今天的地步?”
此言一出,满朝哗然。
陆续几个人出列参奏李纲。俱是聚集在耿南仲身旁,一味避战求和之徒。个个言词激励。言下之意只一个,不准李纲回朝。
赵桓的脸色瞬间大变。起身愤然道:“若非耿卿提醒,朕差点误了大事!李纲忠勇有余,但实乃书生之见。不知兵事,不堪大任。”
何栗急忙为李纲争辩道:“陛下!七八月间,河东之事乃是耿相力荐李纲支援太原。李纲曾力辞不往。实在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当时,金兵围太原府。耿南仲举荐李纲前往支援。李纲以自己不知兵事为由,推辞不去。正是面前的这位官家,以李纲抗命不尊为威胁,强令他出行。若论河东兵溃之事,源头实在耿南仲、赵桓这对活宝师生身上。
赵桓铁青着脸。胸头突然生成一口难平之气。冲着何栗连连摆手道:“何卿,此事不用再提!朕意已决,着李纲就地安置。不用入京了。”
何栗还想申辩几句。耿南仲插话道:“陛下,既然考虑和谈,臣建议可暂不征召天下勤王之师入京。金寇数次遣使来告。所图者,金帛女子而已。不日即将班师回国。我朝大军聚集,只怕给了金寇滞留不归的借口。”
“准奏!”赵桓一屁股落在龙椅上。头也不抬,张开金口,立时乾纲独断。又抬头看了何栗一眼,补了一句:“有成忠郎的六甲神兵,有何畏惧的?”
赵榛冷眼看着。赵桓原来如此,将一手好牌打得稀碎。他这每一手牌,都计算地无比精确。便是将自己的生路断送掉。便是把大宋朝置于死地之中。
天作孽犹可恕,人作孽不可活。
赵桓自作自受!奈何又将天下百姓绑到他的车烙之上?
经此朝会,赵榛对这个朝廷感到无尽的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