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边境动乱（2 / 2）
其实江秦冉担心的是朝廷到时候又不给钱，当初就一直拖着，直到他父亲接手才让朝廷拨钱下来。
大楚三路边境军，就属北境军最穷，还带着两卫一起穷。
听出了江秦冉的意思，三叔江晋商想起北境军的穷困颇感无奈，只能劝慰自己的侄子，
“你别担心，北元也经不起折腾，不会贸然出兵。倘若到时候真有了变故，最基本的军需肯定能有。”
但愿如此。
最好只是完颜礼为了立威无端挑衅，不用真的打起来。连年征战，京城苦不苦他们不知道，但北境够苦了，过几天安生日子吧。
江晋商嘱咐江秦冉带舒一清先去休息，随军行进日夜兼程不修整，趁现在还没动身小憩一会儿，以免路上体力不支。虽然舒一清自幼跟随父母颠簸，但也不能空熬身体。
出门时，他们看见了三婶，手里还牵着年幼的江秦朗，满脸愁容却也只能对他们笑笑。
武将的家眷，盼相守，盼平安，盼早归。
一路上舒一清都没有说话，心里惦记着远在兰城的妹妹，根本没心思睡觉。
还是江澜清劝慰道：
“你休息不好，再连夜奔波，到了兰城就是两个病人，那你父母不更担心了？”
战争随时可能爆发，这个时候绝对不能分心多虑。不仅关系到自己的性命，还有手下那些军士的生死。
兄弟两个连哄带骗让舒一清吃了早饭，硬是按到床上睡觉。
方叔替舒一清收拾好行李，江秦冉又往里面塞了一小袋金珠子。虽说舒一清也不可能缺钱，但多拿一点以备不时之需。
这些金珠子还是江秦临送他的。
当时他打了郭家两兄弟，没多久消息就传到京城里了。长辈们也没当回事，倒是江秦临很激动，又洋洋洒洒给江秦冉写了一堆信痛骂郭家。等到江秦冉生辰，江秦临在姑母送的礼物里夹了满满一盒金珠子，一起带到了沈州。还写信给江秦冉，以后再遇到这种事，可以花钱让别人去做，自己动手还要挨罚。
江秦冉抱着一盒金珠子又开心又想笑，这些大约是长辈们送给江秦临，他自己一点点攒的。江秦冉本来不想收，可是以江秦临的内敛多虑，如果退回去，他肯定又觉得自己与他生疏。
真心算起来，江秦冉压根不缺钱，他的爵位虽然没有加封，可该给的俸禄和封地是没有延后的。不过这也是江秦临的一片心意，自己便安心发一笔意外之财吧。
再次收到舒一清的消息已经是三日后了，他妹妹也没什么大碍，就是长途奔波受累。虽说如此，舒一清还是决定在兰城陪着他妹妹休养一阵子，暂时不回沈州了，免得再舟车劳顿。
而前线的局势却依旧模糊不定。乞颜旧部和完颜礼几次交手后，终于摆脱出来，一路沿着大楚的边境向西而去，在西魏边境失去了踪迹。
追杀无果后，完颜礼的军队却没有回撤的意思，仍旧驻扎在离大楚不远不近的地方，让人不敢放松警惕。但新君初立，北元朝中并不安稳，完颜礼僵持不了多久，现在就赌谁能沉得住气。
三婶母子四人每日都在期待着从前线传到府里的消息，堂妹江沁如性格坚毅，还能反过来劝慰她母亲。
当江沁若偷偷跑来找江秦冉时，他并不意外。不比江沁如的坚强大胆，江沁若很是忧愁，每每问起母亲军队里的事，母亲总不愿和她多讲。可小孩也有自己的心思，耐不住好奇心。
“那就是说，这个叫完颜礼的人撤兵，爹爹就能回来了？”
江秦冉很耐心的给江沁若讲解了一番，她也很快理清了如今的状况。
“对的，只要这个人撤走，三叔他们就可以撤下来了。”
小姑娘若有所思的点头，然后又落寞的叹气，埋怨着：
“我娘就不给我讲这些，说小孩家家的不要管大人的事。”
“战场上刀光剑影，都是厮杀争斗，三婶也不想你天天惦记着这些。”
不料江沁若反驳起来，
“可爹爹平常议事也都不避着你们，就不让我和姐姐知道。”
江秦冉笑着没有说话。
战争，尸山血海，随时都有人倒下，每个人心里想的都是杀戮。
如果真的可以，他倒希望江沁若一辈子都不要知道战争的残忍与可怕，安安心心被保护一生。
“打打杀杀的事，就交给男孩子吧。”
并不是江秦冉轻视女子，生死场上，对男子尚且这般残酷，更何况女子。
“那……那舒大哥的娘亲就是女将军啊。”
不等江秦冉回答，江澜清在一旁打趣道：
“谢将军虽是女子，可单手能拎起一个七尺男儿。你要是能做到，你也当将军去。”
江沁若惊得怔住，望向江秦冉却只得到默认的肯定，一下子泄了气，半晌才幽幽说道：
“唉，我只想爹爹能早点回来。”
“会的。”
会的。
三叔一定会回来的。
江家已经赔上一个将军了。
不知为何，江秦冉突然生出一股酸楚。他也说不清为何伤怀，也许是，他再也等不到自己想见的人了吧。
江澜清轻轻握住他的手，无言，只是站在身边。
江秦冉以为这场对峙很快就会结束，却没想到出了变故。
芒种前两天，沈州下起了大雨，日夜不绝。
程参将赶到江府时，已是夜里二更天。顶着满身的雨水，叩响了江家的大门。
江秦冉也被半夜喊起来，匆匆忙忙赶了过来。
一进门就看见浑身泥泞的将士正站在屋里，要不是提前被告知，他还真会吓一跳。程参将是三叔的心腹，不出大事决不会全身戎装夜闯江府。
江秦冉心里一沉，不安的情绪漫延。
见江秦冉赶到，程参将面色难看的望着三婶和江秦冉，语气低沉道：
“北境军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