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都市(1 / 2)
1
王惩带着满身酒气来到了陈氏老宅。
从很久之前开始, 陈戈徒就不再回公寓了。
里面灯火通明,管家还在指使着佣人把路上的落叶清扫干净。
隔着遥远的铁门和围墙,他看不清大门的景象, 然后他做出了一个十几岁都不一定会罔顾身份去做的事。
他把外套丢在了地上,伸手爬墙。
作为一个产值十几亿的老式住宅, 里面怎么可能会没有安保系统和监控。
几乎在王惩的手摸上墙的时候,里面就响起了警报。
不过刚好陈太太就在现场。
她有些惊讶地看着在外面吭哧吭哧爬墙的王惩,撤销了警报, 并让人将监控送到了陈戈徒手上。
“嘘。”陈太太笑着在唇间竖起一根手指, 管家和她心照不宣的笑了笑, 点着头, 好似一切都没有发生。
站在窗前的陈戈徒回头看向了被敲响的房门。
他走过去,门被打开,管家先生对着他笑了一下。
“大少。”
对方将东西送到他手上之后就转身离开,走的时候还没忘记帮他带上门。
他低下头,眉眼微动地看着屏幕里正在爬墙的王惩。
对方费了好一番力才坐上了墙头,长长地喘了一口气。
本来王惩不应该这么费力, 但他骨折过的那只手使不上力, 又因为前几天病了一场, 身体还有些虚弱。
只穿着衬衫的他在刮着秋风的夜里也出了一头的虚汗。
他抬起满是青影的双眼,遥遥地看向陈戈徒可能会在的方向。
隔着屏幕, 陈戈徒对上了王惩的目光, 对方看起来状态很差, 一副虚弱的病态,只是那双眼睛里的癫狂和执拗却一分不少。
对方坐在墙头喘了一口气,稳稳的从上面跳了下来。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还醉着,或是因为别的什么, 他腿一软,半个身子都跪在了地上。
他一只手撑地,很快站直了身体。
随意挽起的衬衫袖口凌乱的散了大半,骨感的手腕上套着一对华贵精致的手镯。
他没去管身上的落叶和灰尘,抬眼看着那扇敞开的大门。
之前还在院子里打扫的佣人已经不见了,那扇敞着的大门正向外铺洒着温暖的光。
王惩什么也没想,他满身狼藉的向着那扇门走过去,眼神执拗的要去往陈戈徒在的方向。
陈戈徒已经关了屏幕,他站在窗前,看着王惩独身一人在黑夜里前行的身影。
偌大的庭院,没扫清的地上铺满了秋后的落叶,风吹过的时候,还能卷起几片被鸟虫啄烂的枯叶。
王惩忽然停下了脚步,他似有所感地抬起头,看向陈戈徒在的那扇窗。
只是陈戈徒能看到他,他却看不到陈戈徒。
但他就是有一种强烈的感觉在告诉他,陈戈徒就在那里。
他勾起一个笑,向着大门走了进去。
宽阔明亮的大厅居然一个人也没有。
王惩却好像什么也没感觉到一样,他只知道,他找到陈戈徒了。
房间的门没关严,正向外透着一丝灯光。
他站在门前,陈戈徒站在门后。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王惩明明已经到了,却忽然不往前走了。
门后的陈戈徒眼神冷漠地拉开了门。
王惩瞳孔一震,直勾勾地盯着他。
两个被灯光拉长的影子,一个在门外,一个在门内,看似毫不相干,却在他们的脚下形成了一个交点。
门一关,王惩的身影消失在门内,“咔哒”一声,墙上的灯也不知道被谁摁灭,寂静的书房除了王惩急促的呼吸,只有从窗外映出的一丝月光。
两人无声的对视,同样深邃的目光带着令人看不透的情绪。
王惩吻了上去,一只手本想搂上陈戈徒的腰,最后却环上了陈戈徒的脖子。
他或许有很多话想说,或许来的时候也满脑子乱七八糟的想法。
但在见到陈戈徒之后,他只有吻他的欲.望。
“王惩。”陈戈徒叫住了他的名字。
这一道声音也打破了这个气氛诡异的夜晚。
王惩停下动作,抬眼看向他,里面交织着迷离和清醒的情绪。
“你是亲自过来拿请柬的吗。”他淡声问他。
人人都说陈戈徒冷漠疏离,优雅又不失从容,但这不是挺会往人心里戳刀子的吗。
王惩环在他脖子上的手紧了紧,用力地抓住了他后背的衣服。
他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继续不管不顾地吻上去。
“王惩。”
“你要是干不动了就换我来!”王惩极其烦躁的打断了他,他不想再听他说任何一句话。
陈戈徒的眼眸骤然变深,如这晦暗的夜。
“好。”他冷笑一声,抓着王惩的腰狠狠地贴上来。
王惩低头抵着他的肩,抿紧了唇才没有发出不堪的声音。
但他耳后还是红了一片,也不知道是迟来的醉意蔓延上他的大脑,还是陈戈徒身上的热度酥了他的腰。
——
从单方面的抗拒到配合并没有花太长的时间。
王惩两只手用力地撑着桌面,指甲在上面刮出了细响。
他是因为喝多了。
他醉了。
没错,他只是醉了。
撑不住的他趴在了桌上,冰凉的触感让他有一瞬间的回神,但他很快又深陷其中。
为自己找的借口很快就说服了他。
甚至他还有一丝扭曲的快.感。
去他妈的订婚。
陈戈徒还不是一个会在婚前和他乱.搞的败类!
他抬起通红的脸,狭长的眼尾泛着一丝春.情,睁开那双氤氲的眼睛,他在窗上看见了自己。
湿发,塌腰。
哈。
里面却只有陈戈徒半截劲瘦的腰,他的脸藏在了阴影里。
“看看你现在的样子,王惩。”
陈戈徒伸出一只苍白修长的手,从他的后颈一路延着他的脊柱向下滑动。
王惩忍不住颤抖起来,他低下了头,汗水滴在了被扫落的花瓣上。
忽然,他被翻了过来,眼前是陈戈徒撑在他身上看他的脸。
那张脸还是这么好看,好看的像在梦里一样。
那么冷淡,又那么高不可攀。
但此时那张总是让人仰望的脸却漫上了一层暧昧的潮.红,那双总是冷冽高傲的丹凤眼也化成了冰山上的水。
王惩有一瞬间的失神。
不过他很快就仰起下巴,被压在头上的手也用力地抓着桌面,他重重地喘出一口气。
“陈戈徒,你……不可以和钱满在一起……”
他挣扎着说出这句话,眼角被逼出了一点湿.意。
“凭什么。”陈戈徒的声音很冷。
他抬起腿,狠狠地勾在陈戈徒的腰上,凶狠地说:“他不配!”
陈戈徒的动作停了一秒,接着就是狂风骤雨。
他深深地看着王惩的眼睛,问他:“那谁配。”
这一次,王惩别过了头,闭着嘴巴不再说话。
陈戈徒眼神森冷地俯视着他,掰过他的下巴,迫使他看着自己,却没有弯下腰吻他。
——
第二天王惩离开的时候天还没亮。
这一次他堂堂正正地走了正门,只是脸色比昨天晚上还要难看,动作也更加迟缓。
陈太太站在客厅看着从房里走出来的陈戈徒,问,“这次也是捡了只流浪狗回家吗。”
面对什么都知道的陈太太,陈戈徒也并没有遮掩,“对,但他走了。”
陈太太目光柔和地叹了口气。
他们并不会管束陈戈徒,也不会对他想做的事指手画脚,他已经长大了,并不需要他们来“好为人师”,这点他们比谁都清楚。
“你确定你一定能获得你想要的结果,对吗。”陈太太温柔地问他。
“对。”
陈戈徒是一个不会让事情超出他掌控之外的人。
“好吧,那就祝你一切顺利。”
面对陈太太的理解和尊重,向来冰冷坚硬的陈戈徒软化了眼眸。
他站在楼上,轻声说:“谢谢你,妈妈。”
陈太太眉眼弯弯地笑了一下。
回到王氏老宅的王惩没有停留多久,换了身衣服后就往外走。
看到他这幅我行我素的样子,王先生就觉得怒火中烧。
“站住……咳咳咳……”只是话刚说出口,王先生就颤抖着不停地咳嗽。
王惩回过头,目光阴冷地看向他。
这段时间王先生的身体不怎么好,作为一个偏激又易怒的人,王先生在年纪大了之后,身体的负担就逐渐显露出来。
前几天王先生刚从医院检查回来,人一下子就老了许多。
“有事吗。”他收回视线,没骨头地靠在门上,伸手点了支烟。
王先生愤怒地看着他说:“这几天你在外面做了什么,听说你前段时间又进了医院,你是不是又在外面惹是生非了!”
手里的打火机怎么也点不着火,他咔嚓咔嚓地打了半天,眼里戾气一生,狠狠的把打火机砸在了地上。
“嘭”的一声,打火机炸了。
“废物东西。”他冷冷地嗤了一声。
“你……你……”王先生气的连手都在抖,脸上的血色瞬间就褪的干干净净。
王太太吓了一跳,连忙给他喂药又给他顺气。
忙活了好半晌之后,她才为难地看着王惩说:“阿惩,医生说了你爸爸不能动气。”
“那就让他管好自己,别来惹我。”他烦躁的拿下嘴角的烟,整个人显出了一种异常暴躁的情绪。
王太太一下就不敢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