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噩梦（1 / 2）

当天晚上，剑心和下赖露宿在官道旁。接连两场恶战，着实耗费二人不少体力，繁星初上，两人便难掩一身的困倦，索性在原地扎营休息。

木材燃烧的热量驱散了野外的露水和寒意，伴着温暖的火光，二人陷入了梦乡。

摇曳的火光投射出行道树变换不休的剪影，伴着一阵清幽的桂花香气，一个套着宝蓝色短衫的身影从中走出，正是当初在中国遇见的少女。

半年的多的时间貌似不长，但对这个年纪的两人而言却足够时间在他们身上留下成长的痕迹。这半年里两人的身高都有所增长，尤其是少女，现如今已经出落得身姿窈窕，高出了剑心半个头来。而剑心有着这半年的奔波，原本稚嫩白皙的娃娃脸，也有了些棱角分明的男人模样。

此刻的剑心仰面躺在火堆旁，似乎是梦到了些许不愉快的事，眉心拧起了一个高高的疙瘩。少女跪坐在剑心身旁，单手撑着下巴，瞧着剑心的睡颜。她瞧着剑心紧皱的眉心，忍不住用手轻揉着他的额头。少年不安的睡颜，让她想起了自己的弟弟。

在少女还没有决心成为一个忍者的时候，她也是一位“小姐”。那时候的她有着一个小自己两岁的弟弟，那小小的人儿不知道心里盛着多少的愁绪，每每入睡，额头就会下意识地拧在一起。每到这时，母亲总会唱着民谣，用自己光洁的掌心轻轻抚平那眉心的疙瘩。就像她现在做的这样。

提议在路边休息的是剑心，连着两场战斗，加之水属性伤害的侵蚀，让剑心觉得自己的脑袋昏昏沉沉的。之前用炮烙法处理的伤口，现在也不时地传来一阵阵刺痛。剑心知道，自己的身体大致是到了一个极限，需要及时的休息。

平躺在温暖的篝火旁，剑心很快就陷入了梦乡。然而预料的美梦并没有到来，梦境里面是一片清冷的、没有边际的苍白森林，缠绕在林立的石质杉树间的是灰黑色的常世雾气，惨白的月光透过枝杈投下冷清的投影。

剑心再这片森林里奔跑，然而别无二致的树木混淆了他的空间感。直到满身大汗淋漓，他似乎还是停留在原地。无形的力量将剑心的视野向上拔高，杉树、雾气、以及渺小的自己全部纳入他的眼帘。这是一颗被白色森林包裹着的冷清星球，只是看着它就快要被孤独与哀思吞没。

被困在这里的剑心心中不断涌起的挫败感凝结成了一柄短刀，抵在他的心口。

就在短刀即将刺下的瞬间，一只飞舞着的蓝色蝴蝶吸引了剑心的注意。从蝴蝶翅膀上落下的宝蓝色鳞粉带着熟悉的桂花香气，将剑心的意识拉了回来。他猛地用左手扼住持刀右手，在这一瞬间，远处有轰鸣声传来。

这颗苍白的星球正在崩塌。

盘旋的蝴蝶指引着剑心向前，没一步的前进都让他觉察到这个世界的虚幻，这是一场荒谬的梦境，而现在他就要醒来。

“留下……”

“留下……”

“留下来——！”星球崩塌的轰鸣声中，嘶哑的吼声从周围的每一颗石树中传来；苍白的手骨从每一处树影里伸出，整个疯狂星球阻挠着剑心的离开，想要拉着他一同滑向毁灭。

剑心抓着那柄挫败短剑，心中源源不断地涌出的思绪汇集在短剑上，苍白的短剑由此生长，化作了两尺来长的打刀。

“喝——！”追逐着蝴蝶的剑心一个转身，长剑横斩而出，手骨、石树、影子全都一扫而断。天地间出现了一瞬间的安宁，也就在这一瞬间那些漂浮在半空的事物碎块咻地聚合成了一个巨大球体，伴随着骨骼生长的喀嚓声，一只缺了小指的手掌从球体中伸出。

手掌朝着剑心离开的方向狠狠一攥。剑心横剑在生前小心防备，然而并没有什么攻击袭来，但当剑心回过头来时，却看见了半空中的蝴蝶蜷缩着溃散成了淡蓝色的光点。

那枚手掌并成手刀的模样，自上而下剖开了黑色的球体，然后一个全身被阴影包裹的男人跃出了黑球。

“我好饿啊，能不能让我吃一口？”男人瞪着猩红的眼睛，问着让人毛骨悚然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