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鬼之力（1 / 2）

在内出血顺着咽喉灌入气管导致窒息之前，剑心醒了过来。他翻过身来剧烈的咳嗽，咳出了拥堵在气管前的淤血块。然后继续平躺在地上，伸展着四肢，大口呼吸。

“哈哈哈！”劫后余生的喜悦涌上心头，他畅怀大笑，紧接着他又剧烈地咳嗽起来，鲜血伴着唾液从嘴角流下。大概是内出血吧，剑心并没有什么医学知识，分辨不出自己体内究竟是什么地方破裂出血。黑暗中他费力地解下背上的包袱，摸索着背包里盛着伤药的木盒。经过三次下坠撞击，原本用来盛药的木盒已经碎裂的看不出形状。剑心拿起碎木屑中包裹着神曲的油纸包，将四分之一分量的神曲倒入口中。温和的暖流自胃部升腾而起，修补起剑心破裂的内脏。

过了不久，疼痛与瘙痒都慢慢褪去，剑心这才恢复了行动能力。他摸索着包袱里的火折子和火把，准备点燃火把照亮黑暗。少顷剑心终于找到了火折子，正准备点燃时，身侧的黑暗里传来了男人虚弱的声音，“停下，不要点。”那是下赖的声音。

“下赖？”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剑心一跳，这时他才意识到在坠落下来之后，平日里盘旋在耳边的风声消失不见了。

“嘘——，是我，我不是说了会在最深处等你吗。”下赖挣扎着靠在剑心旁边的嶙峋石块上，回道，“这里，就是最深处了。”

下赖的鼻息很重，似乎正苦苦忍耐着疼痛。“你还好吗，我这里有伤药。”剑心将手中的神曲递给下赖。

“不用，我的伤并不严重，让我这么糟糕的是周围这些黑色的雾气。”

“雾气？”剑心回想着之前看见的黑色雾气。

“那是毒雾和常世瘴气结合的产物，天然带有削弱现世生物精力以及麻痹毒素的效果。你走的是‘呼吸法’的道路对吧，尽量保持胎息状态，不要吸收太多雾气。”

“那你呢？”

“别担心，虽然我是阴阳师，但区区胎息还是能做到的。之所以被毒素侵蚀，是因为我落下来的时候受了太大的外伤，这毒雾可以通过外露的伤口进行感染。”

木村下赖此前被黑衣人引到了一处敷次郎聚集点，一番苦战之后才逃了出来，再之后和守在聚集点外的等候补刀的黑衣人同归于尽一同坠落到了坑底。

敷次郎？剑心想到了自己遇到的那个怪人。

“那人破坏了附近所有向上去的竹梯，现在唯一能上去的方法就只剩那人手里的锁镰。”

黑衣人和下赖落下的矿坑的时候曾试图用锁镰逃脱，但是被下赖的一记雷法击落在地。

“你确定他死了吗？”

“一般人受了那种程度的雷法都活不下来，而且在那之后我也再没听见他使用锁镰的声音，但是他死没死我并不确定。这些浓雾能极大的压制人的感应能力，若非如此，我也不至于到现在还没找到他的尸体被困在这里。”

“这就是你为什么不让我点火？”

“不，我只是不想让你把上面的那群敷次郎引下来而已？”下赖朝上指了指笑道。尽管隔着不近的距离，敷次郎们细密的凿击声还是传了过来。

“那些先不论，关于这个矿坑的异况你有什么头绪了吗？”

“嗯，之前瞧见矿外的森林没有丝毫砍伐的迹象的时候我就有些奇怪，”下赖扭了扭身体，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继续说道：“矿石的开采提炼往往要消耗大量的木材资源，为了成本考虑这些木材一般都是就近砍伐最便利，但是石见银山附近的森林居然没有一丁点的砍伐迹象。那么毛利家是用什么提炼矿石的呢？”犯了老毛病的下赖又开始卖起关子。

“……这和矿山的异况有什么必然联系吗？”

“当然，石见银山的银矿石就是在此提炼的，在这种不知多深的矿道尽头。”

“这里？怎么可能？”就算剑心再怎么没有常识也知道在矿坑里面提炼矿石有多么危险，而且在这种空气不流通的地方要怎么把火焰提高到足以融化银矿石的温度？

“寻常方法当然不行，但是如果运用一些旁门左道就很难说了。”

“你是指？”

“地狱。”下赖缓了一会继续说道：“在石见银山的最深处，有着一道连接着地狱的裂口，来自地狱的火焰在由此不断地涌入现世。经过毛利家的工匠改造，这处火焰裂口就成了石见银山的精炼厂。但是所有来自地狱的馈赠往往都在背后写好了价码。经过了几百年的开采，地狱的气息不断地感染着这座银矿，终于在不久之前，这处银矿彻底被侵蚀，变成了‘无间狱’。所以我们才会在矿坑里遇见那些奇怪的事。无间狱从某种意义上说，是活着的，它有着最基本的狩猎本能，我们在矿道里遇见的那些事情都是它被狩猎本能所驱使的狩猎行为。每当我们经过一处拐角，我们就下到了更深一层的地方，离他的猎场也就是这里更近。而当我们站在不同的矿道且不在彼此视野里时，我们就被分割在了不同深度的无间狱。这种行为也是为了方便无间狱猎食生物。”

“有点明白了，但这些都是你的猜测，你有什么证据吗？”

“当然，”下赖说着朝剑心丢过去一块石头，“你奇怪的地方是明明我们处在矿坑的核心区域，为什么看不见那道和地狱相连的间隙是吧，按理说无间狱的猎场，矿石熔炼的工坊都应该处在那道喷涌着地狱烈火的裂隙旁。”剑心摩挲着手里光滑的石块，觉得意外的熟悉，是银子！这是在中国地区流通用的银锭的形状，银锭底部还有着毛利家的家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