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矿山内部（1 / 1）

人！十字镐！是矿工吗？不是已经封矿了吗？为什么会有矿工？来不及寻找答案，面前的男人已经提起十字镐再次凿来。“可恶！”因为师父的叮嘱，剑心不敢运转呼吸法战斗，担心剑技误杀对手。好在对面的男人尽管来势汹汹，但是似乎没有理智，只空有力气。剑心侧身避开自上而下的凿击，男人踉跄着向前扑去，剑心看准时机一刀拍在男人的脊背，将他击倒在地。

这时剑心才有机会向下赖看去，在男人袭来的那一瞬，回旋的风声告诉剑心，矿道消失了。剑心向拐角处望去，原本站在拐角处的下赖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下赖！木村下赖！”剑心呼唤着下赖的名字，但是毫无回应，寂静的矿道里只有剑心一人的声音回荡。剑心跑到第四处转角，此前通向第三处拐角的矿道已经变成了矿墙。矿墙与矿道的交接处极其平整仿佛本来就是这个样子。剑心拿下挂在墙上的铜镜，心中踌躇，情况变得越发诡异，而后退的路也已经消失。剑心开始思考，这次的行动是不是过于冲动了，将自己置身于未知的危险中不是一个合格的剑士所为。剑心看着手中的镜子，温热的手指在镜面上留下了四点指痕。他刚想擦去这些雾气，但紧接着就发现镜子中间凭空的浮现出一层水雾，剑心可以肯定，那不是自己的呼吸。再紧接着，水雾上像是有一根透明的手指涂画，不是涂画，是在写字：

剑心，矿道没有消失，消失的是我们。

我们下到了更深的地方，更深的无间狱。

到最深处去，我会在那里等你。

剑心并没有见过下赖的字迹，但是这时候除了相信也别无他法了，而且这条诡异的矿道也只能向下走去，剑心试着在镜子上写了些招呼和提问，但是都没有回应，他将铜镜收到包袱里，提着剑，继续前进。

在第五个转角后的矿道里，那个握着十字镐的男人又站了起来，行动呆板的在寻找着什么。“居然还能站起来，我的那刀足够让一匹成年野狼好好地睡一觉了。”剑心屏息着朝怪人走去，在离怪物只剩几步路的时候，他飞起一脚将其踹到在地，趁他没有缓过神来剑心左手擒住男人脖颈，将男人额头狠狠磕在地面上，那足够让成年男子昏迷的力道，接连三次才使他昏迷过去。为了防止这个男人再次暴起发难，剑心用绳子将他绑了起来，还有他手中的十字镐也被剑心夺下，丢在很远的地方。剑心一手提起这个瘦弱的男人一手提着木刀继续前进，没走两步剑心听见了一个细微的声音，寻声望去，是一只倒扣在地上的黄玉小碗。剑心用木刀刀尖敲了敲木碗，一只胖嘟嘟的碧绿小手从碗底伸出，似乎是感觉没什么危险，小胖手悠悠收回，接着一个头顶小碗、身穿肚兜的碧绿小人从地上钻了出来。剑心之前在宗严给的小册子上见过这种生物，“木灵”，秉承天地灵气孕育而出的精灵，没有攻击力，平日里居住在野外的神龛里。书中还记载到木灵天性贪玩，容易迷路，如果遇到请将他们指引至距离最近的神龛位置，给他们指路会给自己带来好运。剑心把手放在地上，小家伙也不害怕，扭动着屁股顺着剑心的手臂爬上了他的肩膀。

看着这个憨态可掬的小家伙，剑心本打算告诉他出口处的那个神龛，但是转念他又想起那个出口已经消失不见了。“小家伙你先跟着我吧，回头看看能不能遇到神龛。”小家伙手舞足蹈地发出“叽里咕噜”的声音，看起来不像是拒绝。就这样剑心左手提着怪人，右手提着木刀，肩上扛着个木灵，出发了。

就在木村下赖闭上眼睛地瞬间，灵识感应里烨烨生辉第三枚路标符的光点消失了。下赖睁开眼睛，朝剑心所在的方向望去，昏暗的矿道里空无一人。下赖心中一颤，但是很快就冷静下来。掐指卜算，确定了剑心还活着。“是剑心消失了？还是我消失了？”下赖向摆放着镜子的转角走去，除了凭空消失的矿道，四周的布置和他闭上眼之前一模一样，下赖拿起挂在拐角的镜子，注意到了镜子上凭空出现的四点水雾指痕，莫非是剑心？下赖看着镜子上的水痕一种既视感油然而生，这种情形他之前在古书上看过类似事件的描述，那个事件好像叫做——“无间狱”。下赖在镜子上哈了一口气，然后在水雾上书写下他的猜测。没过一会，镜子上浮现出了一行字：“你是谁？下赖？”

下赖刚想回复，突然间一枚苦无从矿道的另一头射向下赖面门，来不及拔剑，下赖下意识地把自己手中的铜镜举到面前，“叮”，苦无刺穿了铜镜，苦无尖端堪堪停在下赖额前。然后下一瞬间铜镜化为一抹光尘消散。下赖接住跌落的苦无，喝到：“是谁！”没人回应，矿道的尽头一个黑色人影一闪而过，来不及多想，下赖朝人影追去。

又经过了两个向右下的转角，剑心的面前出现了一段明显长过之前所有矿道的矿道，矿道的尽头散发着蒙蒙的冷光，是尽头吗？剑心猜想着。

走到这条矿道的三分之一位置的时候，站在剑心肩头的木灵两手攥着放在胸前，焦急的跳着。“是要下来吗？”剑心问道。小家伙点了点头，剑心把右手的木刀杵在地上，小家伙爬到刀身后滑了下去。来到地面后，小家伙拍了拍屁股，小短腿向着路边跑去，剑心点亮了墙上的油灯之后才看见了摆放在矿道凹墙里的神龛。小家伙爬上神龛房顶，神气地插着腰，手里举着一根不知道从哪里找到的前段还挂着嫩苗的树枝。他挥动树枝，蒙蒙的绿色光点落在剑心身上，让人感觉神清气爽。剑心在神龛前参拜了一下，然后提着怪人同木灵告别，继续向矿道的尽头走去。

越是靠近矿道尽头就越是能听见细密的十字镐凿击墙壁的声音，更让剑心不安的是他那异于常人的听觉似乎在这里失去了作用，虽然风依然在流动，但是风声里根本没有这细密的敲击声。在风声里，这条矿道同之前所有的矿道一样沉默，在它的尽头是面一无所有的墙壁。而在剑心的眼中，摆在他面前的是一道散发着蒙蒙冷光的光幕。

剑心将木刀伸进了矿道尽头的光幕中，穿透而过，然后木刀向下，也有落脚点。去看一看好了，剑心想着。呼吸变动，杀人刀卷运转。做好了准备之后，剑心穿过了那层光幕。

“呼——”呼啸的气流从光幕里奔腾而出，被束缚在逼仄矿道里面的风旋转着汇入了剑心面前广大空间的微风里。风声带来的“叮叮当当”细密敲击声同剑心耳中的敲击声慢慢重叠，合二为一。

剑心观察着面前的环境，他此刻正处在山体内部巨大空间的贴壁栈道上，木质的栈道被铁楔固定在石壁上。剑心脚下是一层层向下延伸直至被雾气吞没的栈道；往上是中间开着大口的倒漏斗般的穹顶，穹顶被六处粗细不同的石柱支撑；而在那处巨大的空洞处可以看见洞口茂密的小株灌木丛。再往外，一轮绯红的巨大盈月[注1]挂在空中。透过月光能看见站在栈道上机械的凿击石壁的数十位矿工，在剑心看不见的地方，可能还有更多。等一下！月光？月亮？我和下赖是上午卯时进的矿洞，这顶多过去了一个时辰，天上怎么可能有月亮？就在剑心思考的时候，他手里用来绑奇怪男人的绳子突然断裂，剑心下意识地向左侧看去，然而映入眼帘的只有一张瘦弱且双目殷红的脸，紧接着他就被那个奇怪男人扑下栈道！剑心看着死死抓着自己肩膀的男人，一瞬间在他身上看到了当初饿鬼的影子！不论这个生物是什么，他绝对不是人类！

剑心猛然一吸，瘦小躯体的肌肉微微鼓动，伴随一声轻喝，剑心一脚踢在男人胸腹，摆脱了他的纠缠。剑心看着下方，尽量地张开身体，让自己坠落的速度稍稍下降，借着空气阻力让自己的慢慢向着墙壁靠近，然后他看准时机，道神运转、精力回流，借着这一份力道，将木刀深深地刺入了墙壁。“啊——”地心引力带来的巨大惯性生生撕裂了他右臂的肌肉。

“不能松手，松了就会死！”剑心忍者疼痛，将自己的左手抬起握住刀柄，帮右臂分担重担。剑心向身下看去，在离自己约莫一丈的位置有一处栈道，落到那里的话，能活下来。但是在此之前，要拔出自己的木刀。

剑在人在……这种地方，没有剑的话，根本活不下来吧。剑心回想着自己之前看见的数十位矿工，如果他们都是怪物的话。

尽管这样想着，但随着疼痛分泌的汗水渐渐濡湿了他的掌心。

“糟糕！”剑心试图用左手握住更安全的刀身，但是晚了一步，随着他的左手松开，刀柄彻底的滑出了自己的掌心。剑心的脊背重重地砸在了身下的栈道上，更糟糕的是，这段木质栈道年久失修，木料腐朽，随着剑心的砸落彻底的断裂。

“咔咔咔砰”伴随着接连三声木板碎裂的声音剑心终于落在了被浓雾淹没的地面上。“噗——”剑心躺在地上，吐出了一口鲜血，气息衰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