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一会(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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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着月光和烛光,能看清他一双眼睛清明透彻,像是雨后浸泡在黑夜里的星子,湿漉漉却在灼烧。
江槐序一把拉过了她,压在沙发上,低头死死地咬住了她的唇,拇指指腹按在她的纹身处摩挲,伤口的红肿还没消退,被他略粗糙的指尖触碰到,酥麻的痛感。
心跳快得像要超过负荷。
“就这么喜欢吗?”她的声音顺着厮磨的唇瓣,含糊不清。
“不喜欢。”他闷闷说。
“不喜欢为什么不放手。”
“因为这行字是我的。”
“你是莎士比亚?”
“这行字是我写的,我自己的字,你觉得我认不出来?”
这明明是英语大课那天,她缠着他在小纸条上写下的那行花体。
她到底是发了什么疯,才会把他的字纹在身上。
还纹在那么私密的位置。
该让他怎么解释。
好恶劣。
他的指腹一直在蹭她的纹身,南蔷小声嘟囔:“太坏了。”
“坏?”江槐序忽地放开了她,“你现在逃跑还来得及。”
黑暗里,南蔷仰面躺在沙发,发丝如墨般铺开,一点要走的意思都没有。
她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你只是装坏,实际上比谁都纯。我的纯爱战神江槐序,纯到只是看到我纹你写的字就像疯了一样。”
被人一举说中,连反驳都没有余地,江槐序低声骂了一句,捏紧她的下巴,居高临下低头又一次堵住了她的嘴。
是彻底恼羞成怒的吻,力道不轻,密密麻麻深深浅浅,填补了每一寸或浓或重交织在一起的呼吸,没再给她一丝言语的空隙。
南蔷被他压在沙发上,仰着头,双手环着他脖子,想贴他贴得更近些。他半跪在她身上,低头单手箍着她的后脑,手指扎进她的头发,另一只手松松垮垮扶在她的腰侧,没敢使劲,只觉得她的腰怎么会这么细。
接吻这件事,一个人主动太没劲,但两个人都主动的话又容易用力过猛。
明明都是初吻,青涩得不行,却少了试探的那步,只有大胆和放纵。
谁都不服软,看谁先认输。
唇齿相依,气息交错。
不知道是她肺活量小还是不会换气,没亲几下就别过头喘的不行,让他配合着等她,显得很没面子。
原本只是想扳回一成南蔷才得寸进尺地伸了下舌尖,没想到江槐序身子一颤,慌得不知所措。他的舌尖上有独属于他清冽的味道,湿润甘甜,像是林间泠泠滑过山谷的清泉。
倏地消解了她的干燥,只一口就上瘾。
那一刻,南蔷脑子里什么也不剩,只有他。
像个蠢蠢欲动却被压抑了本性的强盗,本是初犯却更生涩而贪婪。
靠得越近越好奇,探得越深越难以自控,只想吻他,尝他的味道,听他的呼吸和心跳。
无花果的冷冽果香和她的玫瑰甜香相互缠绕,烧灼在空气。
两人都渐渐适应了接吻的节奏。亲到两人都呼吸急促时,江槐序会放开她,头埋在她颈窝缓一会儿,然后再次覆上来,咬着她嘴唇,同她细细密密地接吻,舍不得放开。
为什么停不下来。
因为太喜欢。
太喜欢,太想要,太压抑,太迫切。
如梭的光阴似乎在那一刻放沉放缓,没人知道他们亲了有多久。
只知道音响环绕,那首情歌大概单曲循环了有十几遍。
……
“热。”亲着亲着南蔷忽然说。
“家里没电,开不了空调。”江槐序半撑起身子低头,他的嘴角红得滴血,那双眼睛彻底失了以往的锋利透彻,像是蒙了多少层雾气,有意犹未尽的火星,有神昏意乱的心绪,更多的是泛滥成灾的爱意。
“我去开窗。”江槐序头脑发昏缺氧,终于能喘口气,他晕乎乎地起身到落地窗边,拉开窗户。
“呼”的一声,冷空气倏地进来,冲进鼻腔,顿时清爽了不少。
窗外雨声磅礴,砸在地面,像是鼓点。
还没呼吸两口凉空气,南蔷忽地从身后抱住他,推着他整个身子转过来抵在玻璃上,又一次垫着脚尖蹭他的嘴唇。
她是真的不给他一秒钟喘息的余地。
巨大透明的落地窗外雨幕的尽头灯火通明,被水滴虚化成五彩的光圈,昏昧朦胧,看不透彻。
雨砸在泥土浮躁的气息,灯透过阴云破碎的光影,车蹭过地面尖锐的声响,这个世界一如既往的嘈杂混乱,荒诞不堪。
但这一刻,他们的眼里,耳边,心底,只有彼此。
南蔷的手按在冰凉的玻璃上,指尖外晕出一圈灼热虚浮的水雾。
明明是她自己主动凑上来,身子却越来越软,软成一潭春水,向下滑,江槐序只能搂着她的腰,把她捞上来。
后来她实在软得不行,整个人贴在他身上,拖着他向下坠。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滚到了地上,江槐序怕她磕疼,手垫在她的后脑。
亲到后来,他已经丧失了思考能力,耳边只有细细密密愈渐浓郁的啄吻声,和小鹿乱撞撞到发狂的心跳。
那一刻南蔷在想,那个所谓的人生“放纵”清单的确是少了最重要的一条。
——和喜欢的人发了疯般地接吻。
那一刻江槐序在想,自己会不会真的死在她的吻里。
直到吻到最后,吻到空气都在灼烧发烫,江槐序隐隐听见她满意的轻笑,才发现这就是她想要的结果。
在她短暂停歇时,他离开她,手指蹭蹭嘴角,不知道在别扭什么:“这下你得意了?看到我拒绝不了你,是不是已经在心里狠狠嘲笑我了。”
“江槐序。”
“嗯?”
“你话好多,你能不能不说话。”
“……”
“你闭嘴,安静地让我再亲一会儿。”
“……”
又亲了两下,他咬着牙别别扭扭的态度把南蔷都给无语到了,她捏捏他的帅脸,哄骗道:“不是,没让你真的闭嘴,你把嘴张开,配合点。”
黑暗里,江槐序松了齿关,没再说话,也没再主动,就这么懒散地垂着手臂,长腿一伸,闭眼仰靠在玻璃上。
拒绝不了,就彻底摆烂了。
可他马上就发现,这种摆烂毫无意义,她始终在得寸进尺,跨坐在他身上和他贴得越来越近就算了,还上下其手,开始往一些不该碰的地方碰。
试探他的底线。
再这样下去就要出大事了。
终于他推开她,喘着粗气别过头:“好了,差不多了,今天就到这吧。”
“嗯?”南蔷没懂。
“今天不营业了,关门大吉了。”江槐序阴阳怪气。
“这语气是把自己当鸭子了是吧。”南蔷气不打一处来,“江槐序,你是瞧不起我,还是瞧不起你自己。”
“……”
“说话啊。”
“你不是不让我说话吗。”
这人什么时候这么听话了。
“你现在说,我听。”
……
凉风混着潮湿的空气钻进窗子,江槐序的眼睛终于恢复了一丝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