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我们都做过守护者(2 / 2)
“我们并不在乎。但是要我们不把衣服弄脏实在太难了,什么都不能玩了。”她显得很委屈。
“后来你们去参加婚礼了吗?”
“是的……好多人,屋里很拥挤。天气很热。有一个人在那里主持婚礼……他是个瘦高个的中年人,戴着一顶很好笑的帽子,把脸都遮掉了一大半……真是个古怪的人,大家都那么热,他还戴着个帽子。”
“看起来这天很快乐。”
“是的。”
“现在知道结婚的是谁了吗?”
“知道了,是我姐姐。”
“她比你大很多?”
“是的。”
“现在能看到她吗?”
“能的。”
“她漂亮吗?”
“漂亮,穿着大红衣服,戴着很多钗子,还戴了漂亮的耳环、项链。”
“靠近一点看,有没有在其他地方见过她?看她的眼睛、嘴巴……”
“呃……哦,是秦珊呢……不过小得多。”
秦珊是王琳娜的朋友兼同事。
她们关系很近,但是王琳娜不喜欢秦珊评判别人的态度,还有对自己生活的干涉。她觉得,毕竟她们只是朋友,又不是家人。
不过,也许那个感觉在这个时候不那么明显了,毕竟,这个时候,秦珊是她姐姐了。
“她喜欢我……我可以站到前面去,因为她在那里。”王琳娜说。
“挺好,看看你周围,看到你父母了吗?”
“看到了。”
“他们也一样很喜欢你吧?”
“是的。”
“很好。仔细看看他们,看看你妈妈。记得她吗?看她的脸。”
“她不是我这世认识的人。”王琳娜深深吸了几口气。
“那再看看你父亲,仔细看。看他的表情、他的眼睛……他的五官。认识他吗?”
“呃,竟然是成华!”她很快回答。这里,成华又出现了,值得再追究下去,李乔想。
“你和他关系如何?”
“我很爱他……他对我很好。但他觉得我是个小麻烦。他觉得所有的孩子都很麻烦。”
“他很严肃吗?”
“那倒不是,他喜欢和我们玩。但我们总是问他太多问题……如果我们不问那么多问题,我觉得他会对我们很好的。”
“他不喜欢孩子们问问题是吧?他觉得那样让他很烦躁,对吧?”
“是的,他说我们太聒噪了。”
“嗯,他是做什么的?”
“在衙门里当差。”
“你知道是哪里的衙门吗?”
“不知道。”
“大人们有没有提过你生活的地方的名字?”
“我没听到。”她停了下来,仔细地听。
她又安静下来。
“好,你想对这一生了解多一点吗?往前推,或者……”
“不用了,这样就够了。”她打断了李乔。
治疗王琳娜的整个过程,李乔都不太愿意和别的医生讨论。她知道这些讯息是真的,而且非常重要,但担心同事们的反应。毕竟,她还是在乎自己的名声、事业的,也在乎别人怎么看她。
但是,她的怀疑却一周又一周地被王琳娜口里说出来的话所消融。她经常放那些她录下来的音频,再度经历催眠时候的情景,觉得非常生动而直接。
当她逐渐接受并相信那些讯息,她的生活也变得更单纯、更容易满足。不需要玩什么把戏,也不需要假装、扮演其他角色,或者做她不想做的事。人际关系变得更直接、更诚实。
家庭生活中更是没有了困扰,更能放松心情。对王琳娜的故事,不愿公开的态度消除了。
令李乔惊讶的是,大多数人都很感兴趣,并且想知道更多。
许多人告诉李乔他们个人的超自然经验,不论是前世梦境、脱离身体的经验,或者其他。
有些人以前甚至对自己的配偶也未提过。
几乎一致地,大家都怕说出来以后,即便是家人或者心理医生都会觉得他们是在胡言乱语。
但这些灵异的经验却相当普遍,比我们想象的更经常发生。只是人们不愿透露,才让大家觉得神奇。
而且,越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越不愿意提起。
服务于李乔所在医院的另外一个部门的主任,是一个享有国际声誉的专家。他曾经和过世的父亲说过话,父亲还曾经好几次让他免遭危险。
另外一个教授,在梦中知道了他一个复杂研究实验所欠缺的步骤,结果验证了梦的正确。
另一个著名的医生,常在接电话前就知道是谁打来的。
西北有位著名的女心理学博士,做研究一向谨慎而细密,从来没告诉过任何人,第一次去杭州时,穿行在大街小巷里,就像记忆中有张地图似的,她准确无误地知道,下一个转角会是什么。虽然她以前从来没有去过杭州,也不会那里的语言,但是却不断有本地人对她说着本地话,以为她就是本地人。
还有李乔的表哥,是铁路部门的职工,有一次连续好几天发高烧不退,迷迷糊糊中总是喊着:“妈妈救我,我就要死了。”后来请来大师,大师说,他已经丢了六个月的魂了,再不采取措施,几个月以后,附近有人生孩子,那表哥就死去了。于是做了场法,叫做“蒸胎”,在他房间用了12斤煤炭烧着大火,拿了一个胚胎鸡蛋往熊熊大火中扔去,鸡蛋立马变成一个小泥人,是个孩子的样子。没多久,表哥就好了。但以前李乔从来没听他说过。
还有李乔的舅舅,是部队转业回来的军人,大白天的大家都在山里干活,他突然就对大家喊:“大家看,大家看,好多漂亮的仙女姐姐啊,”晚上睡觉也是,跟自己老婆说:“哎呀,哎呀,那些仙女姐姐一个劲拽我……”他老婆一看,他果然半个身子都掉床下了。
但舅舅从来不相信这些,所以也从来没说出来过。
李乔很能理解这些人之所以不敢开口的原因,因为自己就是其中之一。大家都不能否认自己的经验和感觉,但所受的训练在很多方面却和这些讯息、经验相反,所以,大家都开不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