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线（1 / 2）

“阿明，你看这个。”塔玛拉坐起来，被子从身上滑落，身形在没开灯的房间里若隐若现，屏幕光照亮她修长的手臂。

程明正在读保密协议，正看得头昏脑涨，也想换换类型，便接来数据。妻子立刻缩回被子里，把脑袋凑在他臂弯下，“天气真冷啊。”

“过阵子就暖和了。”她分享过来的是一份广告，是生育中心今年的活性受精卵宣传，申请价格比去年低了足足一万多，但仍然是一笔不菲的金额，足以掏空两人多年来的大半积蓄。

塔玛拉很想要个孩子，程明不反对，然而他们无法得偿所愿，昂贵的生育中心就成了最后的救命稻草。

以前两人常常讨论孩子的问题，最后都因为程明的工作风险遗憾放弃，后来也就不怎么谈起了。如今他即将卸下肩上的担子，竟有些迷茫自己究竟有没有做好迎接新成员的准备。

“风险太大了，至少得做三四次手术。”程明叹了口气，“要不，我问问我那些老同事，有没有办法领养”

“我要自己生。”塔玛拉的语气里充满哀怨。她生长在一个保守的萨格加人家庭，他们相当看重血统和宗族关系，甚至比起东黎人有过之而无不及。

程明知道，自己是无法让她放弃这股执念的。

“移植的也是设施里的受精卵，都是卖过去的。”程明拼命回忆自己小时候学过的那点生物知识。“遗传基因已经决定，和孕母没有关系”

“备孕的课上不是这么说的，讲师说要考虑母体影响，这是最新的研究成果喏，你看看。”

她不服气地发来资料，密密麻麻的字看得程明头大。连记忆在这些言之凿凿的话语面前都变得不可靠了，他实在分不清哪个是伪科学那个是正确的定理，只得搪塞过去。

“过几天吧，过几天我找人去生育中心问问，看看现在轮抽要等多久。现在他们都没上班”他含糊着，想不到更多合适的借口，通讯铃声及时响起，程明顿时松了口气，安东尼的脸在此时都显得格外亲切。

“我要回避吗？”

“不用，反正我都快辞职了。”

“那就是还没离职，我不在场哦。”

塔玛拉闻言用被子盖住头，幼稚地躲到被子里，程明伸手绕着她露在外面的几缕碎发，接起通讯。

“程明，我长话短说，是离职的事。”安东尼身处酒店，身后窗外也是漆黑一片，看来他也赶来了奥坎，“上头批了你的申请，但正式离职得晚点，现在组织缺人手，等这轮危机解除你再走。”

“行。”他知道事情不会这么轻松，“这几天我错过的情报记得发给我我要负责什么？”

“这次的隔离动静太大，奥坎官方不肯配合我们行动了，天眼的授权也停了。他们根本不知道事态有多严重，一群蠢材。”即使口头这么说着，安东尼的神情还是散漫异常，看得出他并不是很认同少数上层的担忧。

“帮我送点料给维安局里的几个高层，让他们配合一下，把权限送回来。我会给你一份名单，天眼到手后三天内，把近期轨迹交给我。”

时间很紧，程明瞥了眼时间，这才凌晨四点半，这下觉都没得睡了。组织也不会给加班费的，只会罚钱。“你的料最好够猛，要是我搭进去了你得把我捞出来。”他掀开被子，摸索床头柜上的衣服。

“动作要快，上面催着呢。”

安东尼的脸消失在黑暗中。

“要去上班了？”被子里传来塔玛拉闷闷的声音，“有多紧急啊？”

“等我辞职了再跟你解释，塔伊，我现在得去干点脏活儿。”程明跳下床，顺势套上牛仔裤，又凭记忆抓到衣帽架上的外套。

塔玛拉从被子里钻出脑袋，“还回来吃早饭吗？”

“应该赶不上，这几天不用给我留。走了。”他打了声招呼，便快步离开公寓。

“当心点——”

什么是美？

美是某种感官上带来震撼和享受的东西。

看着自己手上打湿的抹布和沾满泡沫的碗，林唯一意识到自己刚才走神了。

为什么会突然想到这个问题？

可能因为美是一种范围很广的复杂情感吧，如果能感受到美，我应该就突破了学习阶段。

那样可能潜在犯的心理筛查就测不出我了。

伪人也就分不出我了，真好。

但什么是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