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登舰（1 / 2）

消毒程序结束，他没来得及和出口涌进来的文职交接，便立刻收到消息。出乱子了。

a劳尔往胸口一敲，隔离服立刻解体，他打开投影器，将头盔塞进不知所措的飞船文职怀里，返回脉冲室中央。

“嫌疑人员押回舱室等候调查传唤，围观的都给我出去，别挤在这里！”

他大步向前，在脉冲室中央，一具穿着隔离服的人形物体躺在地上，此般情景令他不住深呼吸，最怕的就是这种情况。

二副在跳特准备间宽慰他不需要在调查期间考虑寄生体，要相信军事分析人员们提供的数据。他就不该信军方的人。

现在，隔离服里马丁的脸庞正在消融，仿佛高温下扭曲变色的废弃塑料，等他俯身检查，隔离服里已经什么人体组织都不剩了。

防护纤维层鼓胀得像水气球，其中装着体积庞大的棕红色粘稠物，粘液间容纳着大量的固态杂质，这是寄生体的尸体。如果被寄生体完全操控，死亡时身体组织便会高速崩解。

现在好了，他的有效调查作废了一半。难怪他找不到马丁言语中的纰漏，难怪这家伙的身体每况愈下，所有的审讯手段对寄生体都没用，它们能够继承宿主的全部记忆，还能在此基础上以人类难以侦测的方式互通知识。

“长官，这边”士兵犹豫地喊他，劳尔起身，看见这两名小伙子犹豫地举着冲击枪，枪口对准霍莉·杨季，后者勉力靠在墙边，七窍流血。

又一个感染的。

“借过，借过，我叫你让开！”没等他指挥，一道嘹亮的女声越过人群，声音的主人托着授权公文的投影来到旁边，伸手压下枪口，“还不把枪放下，她才中期，不是寄生体！”

士兵们望着劳尔，他点头，“放下吧。”两个高度嫌疑对象全是感染者，他所有的推测和调查悉数报废了。

女人这才满意地站直，体态标致，仿佛预备起跳的舞蹈演员。她头发剃得精光，光洁的头顶和身上大部分的暴露皮肤都覆盖着黑色的神经回路，除此之外她显然进行过生物改造，眉毛和指甲都是天然的暗紫色。

“远行x号，k陆战小队临时执行代理，医疗官卡莱尔·t莫诺。”展示完公文，她便合拢手掌，“我要把我们小队的成员带走，有问题吗？”

“没有异议，但我希望别搞出什么脑组织修复事故，假设她对事故有任何记忆，都对调查很有帮助。”

卡莱尔眼睛一瞪，“你在怀疑军方会内部消化？”

“只是不想我的调查对象有任何意外，撤了，小伙子们。”劳尔拍拍两名士兵的肩膀，“回去待命吧。”

克莱尔的目光钉在他后背上，可以想象她杀人的眼神，劳尔对星舰军方的人没有好感。星舰在航行期间拥有自治权，是一个独立社会，军方便是这个小社会中的独立特权集团，总是以权限问题之名阻碍执法调查。不过，她为什么这么焦急？

他甩甩头，接下来他可有的忙，如果要考虑寄生体的因素，调查就得从头开始。他加快脚步前往转运舱，他需要尽快回去光辉女郎号，为寄生体感染事故写报告。

“嘿，我来了。”

林唯一听到陌生的悦耳女声，眼前弹出陨石提供的翻译字幕，她才发现自己的投影器已经被遥控开启。

有人在她眼前摇晃着手，帮她摘下头盔，外部的嘈杂顿时涌入，周围顿时凉快不少，那人递过来一条手帕似的织物。

“出发之前怎么说的来着，十足的闲差？”

“谢谢”林唯一用力擦脸干净，手巾上沾满了暗色粘浆，仿佛脓液，还混合着血，她的嗅觉似乎也出问题了。因为没有口袋，她将手巾叠好捏在手里，读起眼前伴随话语弹出的字幕。

旁边不知何时多出许多看热闹的人，还有善后的运尸轮床，所有的字幕密密麻麻挤在她眼前。

“说好的千万分之一的风险十四个人里就发现两个。”

“废星上肯定还有更多，真可怕啊。”

“他们该上军事法庭。”

“没事，你先缓缓，不过我们不能拖太久。”

“是不是有寄生体在地底下休眠没被清扫？”

“幸好没抽中我。”

这么多字看得她头晕目眩，她环顾周围，那群人围着“马丁”的残躯指手画脚，看管士兵已经不见了。她肯定在灯灭后挨了一锤子，都断片了，如今浑浑噩噩，眼前偶尔还能看到雪花斑。

最后，她抬头观察眼前的女人，对方神情复杂，即忧虑又痛心，满眼关切。

陨石在旁边标注出对方的名字，“卡莱尔”，旁边跟了一行备注“睡前把消息设为静音”，这显然是霍莉自己写的。

她们关系肯定很好。

“t大他们不在，授权我来提你。来吧，走不动就撑着我，别逞强。”卡莱尔使用的语言发音抑扬顿挫，仿佛在唱歌。

她自说自话地把林唯一右手架到自己脖子后面搭着，二人一起穿过走廊尽头的大门，进入远行x号内部的光洁走廊。“你沉死了，下面伙食真好。”

外头围了很多人，有人同霍莉打招呼，追问着脉冲室里发生的事故，但都被卡莱尔挥手赶开，她呵斥时声音洪亮，异常强势，“给病人让路，都别挡着！”

林唯一尽力在阅读字幕之外分心，银白色的走廊剧烈摇晃，她昏沉得厉害，“上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