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螭虎（1 / 2）

“卷轴在发光？”

卷轴似乎是用某种紫色水晶而做成，表面上有无数个不规则的切面，阳光照射下，整个轴上似乎有光芒流动。

可董尘看见的光是在紫色水晶里面散发出来的。

他并不惊讶，是因为，从小到大，这种怪事见的太多了。

他自小是个没爸妈的孩子。小时候听村里人说在自己很小的时候，爸妈将他抱进村里送给了外公，然后再也没出现过。此后数年他就在外公身边长大。

对于妈妈的印象，他早就没有了，只模糊的记着，在那个年间，妈妈是一头栗子色的波浪卷发，身上有一种特别的香气，那个香气在他之后逛过无数个专卖店都没有看见过，但是他知道，只要他能再一次的闻见那个味道，他会立即认出来。

唯一的信物，是父母走时在他身上放的一块玉佩，是有些蓝色的玉佩，形状是一个古代的虎符模样，但是老虎的身体略长一些。

他之所以对那块玉佩具体形状记不清楚，是因为在某一年，发生了一件事后被外公收了起来。

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他记不清楚，外公一直说那是个梦，可他知道那不是。

模糊的记忆里，村子里的孩子都不喜欢跟自己玩，就算偶尔发发善心带他一起玩，他也不过是演一颗没人理的小树，被人扔进河里的小鱼，被石头砸的小癞蛤蟆。

只是那时他并不觉得多孤独，总算还有人跟他说说话。

在一次他被一个伙伴用石头砸了脑袋后，他突然就哭了起来，黄昏已过，池塘边蛙声连天，平旷的湖泊将哭声传得很远很远。哭声很大，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电闪雷鸣，风雨几乎同至。唯一的光只有来自水面反射的微弱光源。

暴雨突至，小孩都来不及躲避，水里忽然窜出来一道光，那光极其耀眼，光内的东西纤毫毕现，那是一条龙和一头虎的结合体，龙身虎头，长约三米，白皮黑纹如同水墨一般。

后来他在外公抽屉里翻出一本自行杜撰的《山海野史》，才知道那晚的生物名唤‘螭虎’。

螭虎一甩龙尾，水面上窜出几枚水球，想几个小孩砸去。

所有孩子都惊声尖叫，抱头鼠窜，其中也包括董尘。只是他是唯一一个没被水球砸到的人。那夜过后，一起玩的小孩一同病了，连烧三日，高烧不退，只有董尘是被吓病的。

经此一事后，那枚贴身玉佩便被外公收了起来。

如果那夜是梦，他们又怎么会离开村子突然来了城里？

画卷闪着微光，平铺在整面床上，画上上的山川河岳，灵湖大泽，树木琳琅一下撞进了董尘的心怀。

莫名的暖意在他的身体里流淌起来，像是整个人浸在温泉水里。

“这是龙吗？”董尘的声音有些颤抖。

山川湖泽分置两边，正中央一条蜿蜒河流自远而近，河面上方盘旋着一条五爪金龙，鳞片栩栩如生，宛若真实。董尘忍不住用手指摸上去，却发现整幅画都是油墨绘制，唯独那金龙，是刺绣，鳞片上如真似幻的光泽是无数深浅颜色丝线渐变而来。

他曾在一个博物馆看过南宋陈荣九龙图的局部图，那一副画上的一条龙就几乎要五千万，可是此时面前的这幅画，浩浩山海，荡荡波澜，每一笔油彩挥洒有律，轻重适宜。那条龙更是丝绣而成，看起来像是云南撒尼刺绣独有的针脚，这般浩瀚篇幅，价值不可估量。

细看之下，他忽然发现这条龙的眼睛是灰色的，灰色丝线上面没有覆盖，画龙不点睛，是为残品。古言道，无论是画龙或是绣龙，手艺人都要取自己指尖一滴血滴在墨里或是用血揉匀绣线去做它的眼睛，这样龙有人力压制，不可随意作恶。

正如此想，忽然指尖一痛，似乎有针头刺入，血水入了龙眼，

“嘶。”董尘像是触电一样抽回了手，“怎么会有针头呢？”他紧张的看那幅画，龙眼依旧是灰色，但是添了一点微不可查的妖冶红光。

“毁了。”心里一惊。

就在他心痛之际，楼下传来了一声巨大的“咣当”，随后又“砰”的一声，清脆的瓷器破碎声。

“妈妈，有老虎！有老虎！”然后是男孩的哭声。

还没等董尘吼出声，他突然像是静止了一样。

复式楼梯分两段，在两端中间那个小台子上，他清清楚楚的看见客厅外面的阳台角落里，趴着一只，几乎透明的老虎。

‘螭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