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月亮好(2 / 2)
在他眼里也觉得小提琴并没有出路,不如学点有用的专业,难不成以后在街上拉小提琴卖艺挣钱?
纪枕时默默蜷紧手指,强装镇定侧眸微微一笑,“哥哥说话还真是难听,我吃饭的家伙儿为什么拿不稳?至于是不是谁都能学小提琴,哥哥想来试试吗?试试就知道是不是谁都能以省内专业第一的成绩考进音乐学院?不过我记得你好像初中都还没有毕业吧?你想来试试吗?”
试试她拿小提琴的决心。
无论她的成绩有多优秀,只要是小提琴就被一棍子打死了,纪枕时以前不懂事还想着要是自己做出成绩了他们就认可了,但是经历了那么多失望之后,她已经没有任何期望了。
努力只是因为自己喜欢,自己想要走得更远罢了,她并不想要得到这些无关人员的认可,没有意义。
“行了,别对你哥恶意这么大,咱俩可是实打实的亲兄妹,以后你靠着我的地方还多着呢。小提琴这么高雅的东西跟我粘不上边儿,你乐意倒腾就趁着年纪小捣腾呗。谁年轻没走过一点弯路啊。”纪庭俊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边喝一边懒洋洋地说。
纪枕时冷哼一声,对周围的议论声充耳不闻,风头出够了,那口气也出了,她就当一个透明人直到饭局结束就行。
总之装聋作哑已经是她的被动技能,怎么说她看不起她都无所谓,别提黎韵礼大家都能相安无事的吃完这顿饭。
纪庭俊拦着要说话的杨樱,摆摆手示意先别闹,毕竟还在亲戚面前,家丑不可外扬。
有什么事关上门慢慢说。
纪庭俊翘起二郎腿,不紧不慢的扯开话题“听说今天黎韵礼去你学校才没来接我?我不在这几年,看来你和你嫂子相处的还不错?早就适应成为一家人了吧?”
听到黎韵礼的名字,纪枕时原本阖上的双眸猛然睁开,死死看着纪庭俊。
阴郁的目光落在纪庭俊身上,没有开口,却让人不寒而栗。
明明看着有了醉意的人,骤然间竖起的铜墙铁壁却让人找不到一丝缝隙。
“看着我做什么?突然间反应这么大,我又没有要怪黎韵礼的意思,我没那么斤斤计较。只是听妈说黎韵礼和你相处的还不错,似乎还成为了知心姐妹?”纪庭俊吊儿郎当的靠在椅背上,仰头看着天花板。
纪枕时暗自捏紧筷子,手背的青筋暴起,似乎有什么情绪快要喷涌而出。
选择性忽视杨樱和叔叔婶婶的话,纪枕时所有注意力都落在纪庭俊的身上。
“怎么了,哑巴了?和哑巴待太久也变得不会说话了?刚才进来的时候嘴皮子不是挺6的吗,出口成章的,都插不进去一点。”纪庭俊见纪枕时一直低着头不说话,哼笑一声,翘着二郎腿说。
她这个妹妹倒是和六年前的乖学生有了天差地别的变化,果然像杨樱说的那样,叛逆期有点长。
纪枕时皮笑肉不笑的抬眸,看向纪庭俊的眼神里都是戒备。“嗯,相处的不错,有什么问题?”
纪庭俊见她反应这么大,疑惑的掏了掏耳朵,“没问题啊,不过今天没见到我老婆,还挺遗憾的,等和兄弟们见完了面再去找她。”
在他眼里,虽然没有领证,但是在黎韵礼爸爸拿了他们家钱的时候开始,黎韵礼就是他的妻子。
既然自己妹妹和妻子玩儿的好,对他来说又没有什么坏处,就算相处的不好,他又不会花心思处理妹妹和妻子的矛盾。
没有任何影响。
“我听妈说你还挺听黎韵礼的话,只是没想到黎韵礼一个哑巴,竟然能有办法让我们叛逆的臭丫头变乖,看来那个哑巴带孩子还是有一套啊,以后生了孩子也有经验了,毕竟谁能叛逆得过你啊,纪枕时。”
纪庭俊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一字一句都在往纪枕时的伤口上撒盐,生生刺痛着她的心。
明明已经有了酒意,但是酒精似乎在这一刻失去了麻痹的作用,让纪枕时依旧能清晰的感觉到钝痛。
“一口一个哑巴,你不觉得很恶心吗?”纪枕时猛的放下碗筷。
纪庭俊以为她说的是黎韵礼,所以自作聪明的解释,“我又不嫌弃她是个哑巴,家里那个能当贤妻良母就行,外面的用来感受刺激。纪枕时,学学你哥这聪明劲儿吧,别一天到晚傲慢得不行。”
冷冷的嗤笑一声,纪枕时一字一句,“我说的是你。”
纪庭俊何曾给过黎韵礼尊重,连自己亲妹妹都没有,如果要说,这两兄妹唯一相似的地方恐怕就是那不自觉的傲慢了。
纪庭俊的傲慢是看不起所有人,唯我独尊,而纪枕时的傲慢是从不随波逐流,在无数指指点点的声音中只做自己,为自己的人生负责买单。
本质上是不一样的,纪枕时从不觉得自己高人一等,也不会看低自己。
“真是让我吃不下一口。”纪枕时已经失去耐心和他们做无谓的周旋,背上背包转身就走。
来时像阵风,风风火火搅得整个饭局的不安宁,走得时候拦也拦不住,来去自由,
“哎?这孩子怎么回事儿啊,这么没教养!”
“是啊,简直无法无天!”
“刚才喝那几杯喝糊涂了?真是太惯着她了。”
“庭俊你现在出来了还是好好管管你这个妹妹,别让她以后吃了你这样的亏才好。”
忽略了身后的声音,纪枕时长腿迈得很快,好似一秒钟都无法在这里待下去。
分不清是纪庭俊说黎韵礼是哑巴恶心还是说黎韵礼以后带孩子有经验恶心,纪枕时只感觉恶寒骤然而起,浑身都好似低于正常人体温度。
她真的想吐,胃里翻江倒海,浑身都难受。
终于走出餐厅没几步纪枕时忍不住单膝跪在了路边,本来就没吃两口东西,一股脑儿喝了那么多白酒,铁打的人也经不起这样折腾。
所以纪枕时最终全吐了也在情理之中。
狼狈的跪在路边,纪枕时眼眶湿润,总觉得自己好不容易得到的东西从纪庭俊出狱这一刻就被打破了。
她舍不得,舍不得黎韵礼,舍不得陪伴在黎韵礼咖啡店的每一个午后。
“既然嫌弃她是个哑巴,为什么不能放过她。”
纪枕时找不到答案,也自知自己无法和其同流合污,所以哪怕很害怕,也清楚自己的渺小,也要紧紧握住属于自己的东西。
脸色涨得通红,纪枕时大口大口的呼吸着。
她想去找黎韵礼,又觉得自己这么狼狈不想让黎韵礼担心,所以就在路边长椅上将自己缩成一团,双手抱着膝盖,数了一晚上的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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