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7. 天啊!欲做韭菜而不可得 大牌在手……(1 / 2)
学堂中, 一群学子大声地朗诵着:“……天不生我大楚陛下,华夏万古如长夜……”
早夏恭恭敬敬地坐着,嘴皮子微微动, 其实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以前只需要念一些“没有胡刺史, 荆州百姓就会饿死”、“我爱集体农庄”之类的言语, 自从胡问静当了皇帝之后,学堂内就有添了不少光辉灿烂的大楚陛下的言语。学堂的学子们对此很是热情,每次诵读都很认真,声音传得老远, 但是早夏就是鼓不起精神, 每次都是敷衍了事。
等诵读完毕,早夏立刻又趴在了案几上, 一点都不想动弹。夫子和其余学子见了一点都不奇怪,早夏就是这副懒洋洋的模样。
学堂内有一张案几永远空着, 每日只有功课最好的学生才有资格为那张案几抹尘。那是小问竹坐过的案几, 此刻能够放在这里而不是被供奉在学堂的礼堂中已经是学堂的夫子意外的开明了。
夫子温和地对众人道:“你们一定要好好学习,你们是本朝长公主的同窗, 只要你们有真才实学,前途不可限量。”一群学子还没有说话, 挤在窗口看学子们上课的学子家长已经大声地呼喊:“对!一定要好好念书!”有家长对着学堂内的儿子大声地叫:“宝钗!一定要加油!”有家长却脸色铁青, 厉声对着夫子骂着:“你是怎么当夫子的?没看到我儿子在偷懒吗?你倒是动手打呀!只管往死里打!不打他,他怎么为公主效力?”
学堂内的夫子一手捂额, 这些人又来了!
一群夫子远远地跑过来, 客客气气地把众家长劝走:“你们好不容易有个休息日, 不如在家中洗衣服晒被子,何苦在这里看儿女上课呢?明日农庄还有重活,今天好好休息才好。”
一群家长意志坚定极了:“我等好不容易有个休息日, 就该到学堂看看儿女们到底有没有认真念书!洗衣服晒被子哪里比得上子女的教育?”
有夫子见学堂内好些学子都要缩到桌子底下去了,继续劝道:“对孩子不能靠暴力,孩子是不是读书人种子要看天意……”
家长们大怒:“休要为孩子们辩解!不重重地打,哪个孩子肯好好念书?”
一个夫子急忙道:“孩子到了学堂,夫子自然会好好地教育,家长不用太过急切……”
一群家长大怒:“教育孩子是学生、学堂、家庭方面的事情,何时成了夫子的事情?”
有家长扯着夫子赔笑道:“这几日我家孩子说夫子没有布置作业,是不是真的?夫子千万不要对我家孩子心慈手软,只管多布置作业,每日不做到子时万万不能让他们休息。”
夫子坚决反对:“小孩子要多玩,这是陛下说过的。”
一群家长哭了:“长公主有个陛下姐姐,我家儿子没有陛下姐姐啊。”
学堂内,夫子叹了口气,道:“你们不好好念书,被爹娘打死了,我可救不了你们。”一群学子泪流满面,有人羡慕地看着早夏,整个学堂只有早夏一点都不用担心,她是孤儿,自己跑来学堂的,毫无压力。
早夏瞅瞅小孩子们,老气横秋:“今日学习不努力,明日屁股稀巴烂。”一群小孩子愤怒地看早夏,若是自己也是孤儿多好。
早夏不理睬小孩子们的怨恨,趴在案几上写字。她忽然想到了制作玻璃的方法,但是什么是玻璃,为什么她知道怎么做,她一点都记不起来。
“此物价值万金。”早夏随手在纸上写下了这几个字,好像无数穿越主角就是靠制作玻璃发家致富的,咦,什么是穿越?她苦笑,轻轻地拍脑袋,又开始想一些不能理解的东西了。
早夏想过自己会不会是神灵下凡,所以才会生而知之,但她心里好像对此不屑一顾。
“我真是与众不同啊。”早夏长长地叹气。周围的小孩子愤怒地看她,你也知道你与众不同?
几日后是农庄集市,好些江陵城中的人涌入了农庄,有的看戏,有的买吃食,农庄的边缘区域热闹非凡。
早夏被其余孩子扯着到集市看热闹,她对那些孩子佩服极了,每个月都有的集市有什么好看的,还不就是那些东西。
有小孩子叫着:“早夏,有皮影戏,我们快去看!”早夏应着,脚下却走向了相反的方向,寻了个没什么人的地方靠着一棵树坐下,拿出画板开始画画,一个个古怪的图形在她的笔下慢慢地出现。
早夏看着图形,微微叹气,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旦动起了笔就会情不自禁地画一些她从来没有见过,甚至没有想过的东西。
忽然,有人问道:“小妹妹,这个是什么?”
早夏转头,看到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子看着她手中的画板。早夏笑了,道:“这是沙发,这是组合家具,这是欧式宫廷床,这是电脑桌。”她不知不觉的说出了这些图案的名字,可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那女子笑道:“小妹妹你懂得真多,是学堂教的吗?”早夏警惕地看着那女子,敷衍道:“是啊,是啊。”
那女子一眼就看出了早夏的提防和敷衍,道:“姐姐名字叫做夏霖,姐姐不是坏人哦。”
早夏对那夏霖的言语很是不喜欢,坏人难道还会说自己是坏人,她看看周围,最近的人有些远,而且不认识。早夏心中有些后悔,画画何必跑到集市上画,在学堂画不香气?若是这个夏霖忽然出手害人,她怎么办?早夏心中一抖,立刻有了主意,忽然站了起来,大声地对着远处的人叫嚷:“问竹!我看到问竹了!”周围无数人转头看了过来,好些人问道:“长公主?有人看到长公主了?长公主在哪里?”自然是怎么都找不到小问竹的身影。
有人指着早夏道:“那个女孩子看到长公主了!”无数人热切地看着早夏,早夏微笑着跑到了人群中,随意道:“哎呀,我看错人了。”周围的人齐声叹息,也不怎么在意,想着遇到长公主好好拍马屁的人数不胜数,每天都能在街上遇到一两个。
夏霖看到早夏跑开,想了一想才明白早夏是惧怕她是人贩子,她赞叹道:“好一个机灵的孩子。”然后又笑了,她怎么会是人贩子呢?这江陵城中怎么会有人贩子?这孩子机灵归机灵,但是究竟是孩子,不知道世道。
夏霖想要离开,注意到地上遗留了一张早夏的图稿,她随手捡起,上面果然歪歪扭扭地坏了一大堆东西,有的是古怪的像个人一样直立的可爱小羊,有的怎么看都是怪兽。夏霖笑了,小孩子胡乱的绘画而已,不过那只羊画得真是可爱。她就要随手扔掉手中的废纸,忽然发现那纸张的背面是密密麻麻的文字。
“玻璃?”夏霖看了一眼,完全不懂这是什么东西,但那一大堆的制作方式不像是乱写的,尤其是最后那一句“此物价值万金”让她怦然心动。
夏霖收起了纸张,在人群中寻找早夏的身影,却发觉早夏已经跑回了农庄的内部,她看了看守在四周的农庄士卒,想要找早夏问个清楚几乎是不可能的了。
夏霖咬牙,已经刺探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了,不如回蜀地再做打算。她想着价值万金的“玻璃”,若是她有了万金,她的人生会怎么样?
夏霖的脸上露出淡淡地微笑,若无其事地出了农庄。若是这玻璃真的价值万金,那么她可能会成为全世界最富有的人。
……
江陵城中某个酒楼中,王老五的脸上绽放着灿烂的笑容。
一个店小二羡慕又带着妒忌道:“王大厨应该拿了不少工钱吧?”另一个店小二拖长了声音道:“那是当然!看王大厨笑得都开心,东家一定是给王大厨涨了工钱了。”
王老五笑而不语,今日酒楼发了工钱,但他并没有加薪什么的。他高兴异常是因为今日的工钱加上他家这些年存下的银钱,他应该有了十两银子了。
十两银子可是一笔巨款!
那几个揶揄他的店小二的工钱不过是两百文,这还是因为做了许久,东家给多了一些银钱。即使如此,就凭那每月两百文钱,刨去一家人吃喝拉撒,一年到头也就能存四五百文钱而已。
王老五扫了一眼第一个戏弄他的店小二,这人是外地人,在江陵的房子是租的,还要扣除房租,这一年下来撑死存了一两百文钱。想要存十两银子几乎是做梦。
收工后,王老五捂着怀里的铜钱急急忙忙跑回了家,进了门就对爹娘道:“爹,娘!我终于存够了十两银子,可以娶个媳妇了!”
王老五的爹娘惊喜地看着王老五,颤抖着道:“真的存了十两银子了?”
王老五重重地点头,从床下翻出了一个罐子,将里面的银钱小心地倾倒在了地上,一家口就趴在地上,细细地数着,果然已经有了十两银子。
王老五的爹娘欢喜极了,道:“我儿速速去寻个好人家的女儿下聘!”有十两银子在足够风风光光娶个媳妇了。
王老五微笑着,心里想着隔壁邻居谁家的女儿合适,然后脸色就微微一变,该死地,隔壁邻居家要么没有女儿,要么女儿早已家嫁人生子了。
王老五的爹娘脸色也是微微一变,一家人以存钱娶妻为目标,钱没够之前根本没敢想着谁家的女儿,此刻才发现隔壁邻居家没有合适的人选。
王老五的爹娘也不以为意,笑道:“我等且去托一些人问问。”普通人家娶妻就是这么的随意和方便,想要娶妻了,就去姑六婆这里打探消息,隔壁街坊,隔壁街坊的隔壁街坊,谁家有个女儿未婚,然后悄悄去看了女方家的家世家风和女子的容貌,只要合适就立马找了官媒上门求亲,女方家觉得合适就立刻走婚嫁的流程。
王老五也不担心,论身份,他是酒楼的大厨,有良好的职业和优厚的薪水,论家庭,王家是江陵土著,身家清白,只要他愿意上门求亲,这女方家还不是立马哭着跪下来答应了。
王老五的爹娘立刻当天晚上就开始操作,带了王老五直奔两条街外的姑姑家,有姑姑掌眼,大家都放心。
王姑姑和姑父听了王老五一家的来意,神情大变,互相看了一眼,死死地盯着王老五的爹娘,王姑姑都快哭了:“早些年我叫你给老五娶个媳妇,你偏不听,现在好了,娶不到媳妇了!”
王老五一家愕然,更古怪的看着王姑姑,虽然是亲戚,但是说出这么不吉的言语小心我们翻脸。
姑父长叹:“你们个啊,明明是江陵本地人,为什么就不知道江陵早已变了天了呢。”
王老五的爹大惊失色:“难道刺史老爷不是皇帝了?”
王姑姑和姑父看着王老爷的爹真是无语极了,王姑姑大声地道:“你们知道刺史老爷买女孩子吗?”
王老五一家人当然知道。
几年前胡刺史老爷大肆购买女童,江陵城中不少人家贪慕两百文钱以及省下的衣食银钱,将女儿尽数卖给了府衙,起初还有人担忧自己的女儿被送入了勾栏,没想到胡刺史是个白痴,不但没让买来的女孩子进入勾栏,就是针线活粗重活也没让她们做,反而让她们在农庄的学堂中与农庄的孩子们一起上课识文断字。
“刺史老爷这不是傻了吧?”江陵城百姓见胡刺史买了女孩子不让干活,反而在农庄好吃好喝养着,笑得牙都掉了,谁说官老爷都是聪明人了,这花钱买了人回家供着,真是傻到家了,更有人看出了其中的巨大好处:“你卖了女儿了吗?还没有?那快去啊!什么?十四岁了,再养几年就嫁人了?女儿嫁人关你P事!赔钱货,赔钱货,女孩子嫁人是要赔嫁妆钱的!早点卖了省了一笔嫁妆是小事,重要的是女儿卖了就不是自家的人了,老天爷还会给你一个孩子,运气好就是儿子了!刺史老爷买女孩子,这是官府天赐‘洗女’的机会啊!”
江陵城中原本犹豫的人家立刻就把自己的女儿卖了,一时之间江陵城中卖女成风。
王老五同样是鄙夷官府愚蠢的人中的一个。他是光棍,家中只有父母,没有子女,江陵的不少新法都与他无关,什么儿子税,什么杀婴重罪,他连媳妇都没有,哪需要交纳儿子税,哪里会有杀婴罪?王老五只是笑眯眯地看着府衙折腾,他是酒楼的厨子,胡刺史没有关闭了酒楼商铺,他不需要去农庄做事,这胡刺史怎么折腾都与他无关,他只管努力烧菜,多存一些银钱娶媳妇,而后若是不幸生下了女儿,洗女的事情他是不敢的,但留着女儿会断了他家的香火,他一定卖给了府衙,既不违反朝廷的法律,用不着全家被凌迟或者挖矿,也留个念想,将来还能与女儿见上一面,若是女儿发达,他这个做爹的总归有些好处。
王姑姑看着一脸镇定和打着小算盘的王老五一家,真是被这群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人气疯了,全城百姓都知道的事情,王老五一家竟然不知道。
王姑姑厉声道:“刺史老爷买了全城的女孩子,从去年开始,整个江陵城内就没有一个适婚女子了!”
王老五一家口脸色大变,怔怔地看着王姑姑,简直不敢相信听见了什么。王老五的爹陡然想起来了,怪叫一声,吓得姑父手里的茶杯差点落到了地上:“我想起来了!隔壁蔡老九,宋老七,钱老六家原本是有女儿的,都卖给了官府!”
王老五的娘泪水都流出来了:“蔡老九的女儿我记得……”她数了手指,“……今年应该十五了,正好可以许配人家了,怎么就卖了呢?”
王老五想了想,终于想起蔡老九家确实有个女儿,只是当时才十二,瘦瘦地,眉目和身体都没有长开,年纪又小,他一点都看不上眼。此刻虽然依旧不怎么喜欢蔡家的女儿,但是想到那蔡家瘦瘦的女儿若是没有卖掉就有可能是他的媳妇了,忍不住骂道:“这世上怎么会有人买了自己的亲女儿呢,这还是人吗?”全然不记得他也是想过卖了不曾出生的女儿的人。
王姑姑继续道:“女孩子都在农庄之内,江陵城中只有和离或者寡居的女子,如今抢手得很,每日去官媒求说亲的人多得数不清,官媒已经立了名册编号,写了姓名籍贯家庭人口产业多少,任由那和离负责寡居的女子挑选,只有前头的挑不中,才会按照次序介绍后序的男子。”
王老五呆呆地看着王姑姑,很有自己成了菜单上的菜的感觉,这尊严何在?
王姑姑冷冷地看着王老五:“早去一日,号码提前几十人,就能早一日娶妻生子!”
……
王老五畏畏缩缩地站在衙署门口,虽然知道这里是官媒的办事处,里面只管房产、田地等交易,记录婚丧嫁娶等等,但这终究是衙门的一部分,他不太敢走进去。
一个壮汉从王老五身后走过,见王老五畏惧的模样,道:“兄弟是第一次来官媒?可是来求官媒说亲?”王老五急忙点头,那壮汉叹了口气,道:“兄弟,跟着我走。”
王老五跟在那壮汉身后,那壮汉熟门熟路的走向官媒的房间,嘈杂的声音越来越响。
那壮汉到了一间房间外,叹气道:“就是这里了。”
王老五看着不过十来个平方的房间内却至少挤了五十几人,每个人都拼命地向前方挤,还有无数人大声地叫着,他只觉各种嘈杂的声音更是比一百只鸭子叫还要乱。
房内,有人叫着:“刘媒婆,说好了给我介绍一个女子的,为何不守信用?”刘媒婆大骂:“谁说我答应你了?排在你前面的至少有几千个,凭什么给你介绍?”
周围的人奋力将那人扯开,好些人嘲笑着:“以为靠胡说八道就能骗个媳妇?做梦去吧!”“刘媒婆,这个人满口荒唐言,竟然给诽谤你老人家,我已经把他打发走了。”“刘媒婆,你帮我看看,排在我前面的还有几人?”
有人奋力地从人群中挤出一个肩膀,手里的钱袋子摇晃得叮当响:“刘媒婆,只要你给我一个媳妇,这里的银钱拿去喝茶。”周围的人抢过将那钱袋子,用力的扔出了房间:“公然贿赂朝廷官员,小心坐牢!”至于刘媒婆其实不算官员,贿赂罪也不是坐牢而是砍脑袋,这个时候谁在乎。
有人对刘媒婆道:“我只要求年龄比我小,其余漂亮不漂亮,有没有成过亲,有没有孩子,家里有没有钱,我全部不在意!”
王老五惊愕地望着那个男子,只觉这男子精虫上脑!娶妻怎么可以随便乱来?他虽然听王姑姑说江陵城中适龄未婚女子比沙滩上的珍珠还要稀少,但是总还是有的对不对?王老五还想着以自己的出色条件找一个十八岁以下未曾出阁的漂亮女子为妻。
王老五嘴角泛起了微笑,仿佛看到一个美丽端庄又性感的女子坐在他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