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本座就是邪恶无比毫无人性不知悔改的妖魔鬼怪(1 / 2)
胡老七这段时间在县衙好吃好喝, 这辈子都没有这么舒坦过,他看着县衙干净整洁的房屋,抚摸着身下柔软的床榻, 想着胡问静是官老爷了, 不如让她和陈县令说说,把这个房屋孝敬他。
他当然知道这个房屋是县衙, 但是胡问静也是官,官老爷之间讨要一间房子不是很寻常的事情吗?反正这又不是陈县令的私产, 是公家的, 公家的东西给了他,陈县令又不吃亏。
胡老七摸着脸, 他不用照镜子也知道这一个月来他胖了不少, 重了不少,他咧嘴笑着, 这有钱人的生活真是美好啊。
他的长子用力地敲着墙壁,大声地叫:“爹!爹!好像胡问静来了!”他听见看管他们的衙役的说话了, 胡问静已经到了谯县。
胡老七大喜:“胡问静来了?”这谯县的上万亩良田都要到手了!他欢喜极了, 有了上万亩良田,他的人生、胡氏家族将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胡老七急忙整理了衣衫,在房中端坐,等着胡问静上前拜见他们。
有几个衙役过来开门, 道:“胡刺史要见你们。”胡老七冷哼一声:“胡问静想见老夫,为什么不过来拜见老夫?”
胡老七的儿子孙子们从房间里出来, 长子顿住道:“爹, 大事为重!”这个时候摆什么长辈架子啊,先把胡问兰胡问菊的田地拿到了手,其余什么事情都可以慢慢谈。
胡老七冷哼了一声:“我是胡问静的七爷爷和族长!她敢和我摆架子?”但终究是出了房间, 慈祥地拉着胡问兰和胡问菊道:“你们记得要怎么做吗?”胡问兰和胡问菊用力点头。
衙役催促着:“快点,胡刺史等急了。”
胡老七嘴里冷哼一声:“那就让她等!”却又催着众人加快了脚步,去了大堂。
大堂之内,胡问静负手而立,陈县令柳阀主等人恭敬地站在一侧,小问竹四处乱看,没看到好玩的东西,无聊地坐在椅子上,脚却不着地,随意的晃荡着。陈县令悄悄看了一眼小问竹,几年不见,那个糯糯的胆怯不敢说话的小女孩子变得顽皮无比了。他不惊讶小问竹的改变,只想知道这胡问静又变了多少。至于胡老七的下场在一开始就决定了,没有必要多想,唯一的悬念就是那两个“亲弟弟”会如何,法是法,情是情,家中有了男丁终究是有分量的。
胡老七一家人跟着几个衙役进了大堂,看了一眼大堂中众人,他其实不认识胡问静,胡问静不过是胡十七的不疼爱的长子生的赔钱货,他从来没有见过胡问静,但这不妨碍他瞬间就猜到这个被众人簇拥着、穿着灰扑扑的军服便装的、没有一点首饰的女子就是胡问静。
胡老七没有与胡问静打招呼,胡问静千里迢迢地赶回来当然是为了看两个亲弟弟,先抓住了胡问静的心才是上策,他向两个孙子柔和地道:“问兰,问菊,那个就是你们的亲姐姐。”
胡问兰和胡问菊用力点头,想起练了一个多月的言语和动作,眼中闪烁着见到亲姐姐的激动和孺慕,带着哭腔,亲切又不失温暖,欣喜又不乏激动地叫着:“姐姐!姐姐!”
胡问兰张开双手扑向了胡问静:“姐姐,我是你的亲弟弟胡问兰啊。”
胡问菊抹着眼泪:“姐姐,我们以后会继承爹娘的香火,逢年过节就给爹娘上香,绝对不让爹娘绝后。”
爹娘和爷爷都教过了,看到胡问静就要扑上去抱住她,怎么都不放手,只管亲切地叫姐姐,不叫到胡问静泪流满面抱紧了他们绝不放手。
两个小男孩飞快地扑向胡问静,一道小小的身影挡在胡问静的身前,欢喜地叫:“你们叫胡问菊和胡问兰?和我的名字好像啊。我叫胡问竹。”
两个小男孩一听就知道了,这个小女孩是他们的“亲妹妹”胡问竹。
胡问兰冷冷地看着小问竹,呵斥道:“滚开,赔钱货!”他并不觉得自己凶狠或者不该呵斥小问竹,家里、邻居、村里都是这样呵斥女孩子的,从来没有人说过不对。
小问竹怔怔地看着胡问兰。
胡问菊见小问竹还挡在身前,怒了,一巴掌就打过去:“赔钱货不要挡在我们的面前!”
爹娘和爷爷早就说过了,过继给胡小七之后最重要的是哄好了胡问静,胡问静是官老爷,手里握着上万亩田地的田契,还有豪宅和无数的金银,在拿到手之前必须好好地哄胡问静,而胡问竹这种一无所有的赔钱货理都不用理。胡家最大的就是他们两个能够传宗接代的男丁,然后是官老爷胡问静,胡问竹就是一坨屎,随便打随便欺负,张大了就给一百文钱嫁给村口的瘸腿张就好了。
“噗!”胡问菊肚子上挨了一脚,直接飞出了三丈远,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啪!”胡问兰脸上挨了狠狠地一巴掌,倒在地上毫无声息。
胡老七怔怔地看着挨了打的两个孙子,陡然暴怒:“胡问静,你竟然敢打我的孙子!”胡家的赔钱货敢打金贵的男丁,想要反了不成!
胡老七的两个儿子早已红了眼睛扑了出去,胡问静敢打他们的儿子,他们就打死了胡问静。
“噗!”胡老七的两个儿子飞起来一丈高,在空中喷射着鲜血和牙齿,然后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陈县令和柳阀阀主微笑,胡问静还是最疼爱小问竹,然后后悔了,就应该知道胡霸天永远是胡霸天,P个香火,P个过继的弟弟,在胡霸天的眼中一文不值,他们应该砍下了这些人的脑袋给胡问静送去的。
胡问静收回拳头,抱着小问竹仔细地看:“有没有吓到?有没有伤到?”小问竹不是普通人,一点没把打飞人放在眼中,扁着嘴:“姐姐,他们为什么骂我?”
胡问静认真告诉她:“管他为什么,反正谁骂你,你就打谁,打完了再去问他们为什么要骂你。”
小问竹用力点头,扯住胡问静的衣角。胡问静更心疼了,竟然有人敢骂小问竹。她喝道:“来人,把那两个家伙拖出去吊起来打,打到这辈子都不会忘记为止。”什么成年人不能欺负小孩子,什么与小孩子要讲道理,什么对方不过是骂了几句赔钱货而已,什么对方想要打小问竹却没有打成功,成年人要用爱心去包容他们,要有仁义道德礼义廉耻,胡问静作为骗子恶霸奸臣杀人狂通通不管,没打死了他们就是最大的宽容了。
姚青锋点头,招呼士卒拖了两个昏迷不醒的孩子出去,就在院子里吊起来打。几个妇人尖叫着扑上去厮打,被姚青锋一脚一个踢翻,干脆也吊起来打。惨叫声立刻充满了整个县衙。
柳阀主悄悄地招呼仆役,仆役会意,端了大盘的糕点和面人木偶进来,小问竹看到了,用力摇头:“我要小马。”姐姐说过了,出门在外绝对不能吃别人给的东西,但是没说不能拿别人给的小马。
胡问静一把揪住小问竹:“做梦!”小问竹扁嘴,姐姐小气鬼,就是不肯给她一匹小马。
胡老七浑身发抖,怎么都没有想到才一照面就发生了如此惨剧。
“这不可能!这没道理!”胡老七手脚都在颤抖,什么与胡问静抱头痛哭,什么怜惜地摸着胡问静的头发,柔声道,“七爷爷知道苦了你了”,什么从怀里掏出一个红头绳,慈祥地系在胡问静的头发上,充满歉意地道:“七爷爷穷,只能给你扯上了二尺红头绳。”等等全部都忘在了脑后,只觉胡问静这个人根本不是人,怎么可以打他的孙子。
胡老七看着小问竹和胡问静随便的聊天,一点没把他们放在眼中,有些明白了,该死的!胡问静不知道他们是谁!这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啊。
胡老七越想越对,胡问静作为一个没有依靠的女子,一定会很高兴有两个可以依靠的弟弟的,她怎么会打两个弟弟呢?她应该哭着喊着扑上去抱着两个来之不易的弟弟痛哭才对啊。这一切只是一场误会,他们进来的时候也没听见有衙役高声喊“七老爷到!”“问兰老爷到!”什么的,所以胡问静不知道那两个孩子就是他的亲弟弟。
胡老七愤怒地看着一群衙役,误了大事!周围的人惊愕地看着胡老七,为什么胡老七的眼神如此的古怪?
胡老七傲然挺直了身体,学着胡问静双手负在身后,眼睛望着屋顶,用鼻孔发声:“你就是胡问静?”
胡问静惊讶地看着胡老七,一家人尽数被打了,竟然还有胆子在她的面前装逼?
胡老七见胡问静毫无动静,厉声呵斥:“胡问静,见了你七爷爷怎么还不跪下磕头?别以为你当了官就了不起了,你在胡家就是晚辈,见了长辈就要跪下磕头,这是礼!”
胡问静冷冷地笑,玺苏走上前,一脚踢在胡老七的肚子上,他立刻抱着肚子,像一只虾米一样倒在了地上。玺苏伸出脚踩在胡老七的脑袋,用力地旋转,厉声道:“敢对胡刺史无礼者,杀!”
胡老七脑袋中一片空白,怎么都没有想到胡问静如此不顾亲情。
胡老七没有读过书,不识字,一辈子都是普通佃农,但是并不代表他是个笨蛋,恰恰相反,胡老七是个极其聪明的人,他在一瞬间就断定了在一切不合理的背后一定有一个合理的解释。
那就是胡问静故意要打死两个亲弟弟!胡问静要谋夺胡家的财产!
胡老七刹那之间愤怒到了极点,一个人怎么可以这么没有良心!一个人怎么可以为了钱财打死自己的亲弟弟!这对得起爹娘祖宗吗?这还是人吗?这简直是禽兽不如!
他蜷缩在地上,指着被吊起来打的两个孩子,对着胡问静大骂:“你怎么可以打他们!”
胡问静鼻孔向天:“谁敢动我妹妹一根毫毛,胡某就要他一辈子后悔。”小问竹得意又羞涩地四处张望,我姐姐最疼我了。
胡老七厉声喝道:“你是胡家的女儿,就该处处让着胡家的男儿,这是规矩!”什么女子不上桌吃饭,女子不如男的言语胡老七已经不想说了,这种基本的基本难道胡问静会不知道?胡老七只想与胡问静谈最最最重要的事情。
他厉声道:“你可知道,这两个孩子已经是你的亲弟弟了!哪有姐姐打亲弟弟的!”
胡问静转头望着树上吊着的两个小男孩,惊讶极了:“这两个人是我弟弟?谁说的?”
胡老七卧在地上,艰难地从怀里取出族谱,使劲地打开,那愤怒中夹带的力量几乎将族谱撕烂。他指着那两个墨迹崭新的名字道:“看仔细了!胡问兰!胡问菊!都记在了你爹的名下,这两个孩子就是你爹的儿子,是你的亲弟弟!你怎么可以打弟弟!你知道你爹娘多想要一个儿子吗?”他见过胡小七夫妻二人,但没说过几句话,长相都模糊了,哪里知道胡小七夫妻是不是想要个儿子,但是这世上谁不想要一个儿子,胡小七夫妻自然是盼望有儿子的。
胡老七的声音都颤抖了:“你爹娘没有儿子,绝后了!如今有两个儿子,你不替你爹娘高兴吗?你不该替你爹娘一万分的疼爱你的两个弟弟吗?你要靠两个弟弟继承家中的香火的!”
胡老七浑身都在颤抖,他要当众揭穿胡问静的险恶用心,看胡问静怎么做人。愤怒的火焰燃烧了胡老七的血液,他好像肚子也不痛了,蹦了起来,愤怒地指责:“我知道你为什么要打亲弟弟!你是为了家中的财产!你想独霸家中的财产!你不想你的亲弟弟拿回属于他们的财产!”
胡老七看着周围的官老爷门阀老爷衙役老爷士卒老爷们,心中的畏惧在悲愤之下消失得干干净净,纵然是再多十倍的官老爷门阀老爷衙役老爷士卒老爷也不能阻止他揭穿胡问静卑鄙无耻下贱的真面目。
“胡家的财产是你弟弟的,不是你的!你是要出嫁的赔钱货,胡家的财产是胡家的男丁的,绝不会让你抢走!”胡老七气势冲天,厉声呵斥道。
胡问静瞅瞅四周,四周的人盯着脚趾,默不作声。胡问静忽然怒了:“本座从洛阳赶了七百多里路跑到谯县,就是想搞明白两件事情。”
她看着周围的官员、门阀中人以及士卒,问道:“为什么我忽然有了两个亲弟弟,可却没人问过我?”
胡老七忍着疼痛,仰天大笑:“过继子女是长辈决定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小辈决定?”
胡问静怔怔地看着胡老七:“你脑子是不是有病?”
胡老七怒视胡问静,颤抖着道:“你!你!”
陈县令柳阀主等人看着胡问静苦笑,现在你知道为什么我们要写公文给你了吧?
胡问静歪着脑袋又无力地问胡老七道:“为什么胡某一个铜板一个铜板赚来的田地房屋家产,你们会认为理所当然的是一家人的财产,应该交给弟弟?”不会又是同一个答案吧?
胡老七惊讶极了,失声道:“这是胡家的财产,怎么是你的?”他一直以为胡问静要霸占两个弟弟的财产,厉声地呵斥,苦口婆心地劝说,没想到胡问静竟然不知道最根本的道理。
胡老七鄙夷地笑了:“这也怪不得你,你爹娘死得早,家里没有男丁,你什么都不懂。”他得意地看着胡问静,正色道:“未出嫁的女儿哪有钱财?女人一辈子的财产只有嫁妆,没出嫁前家里所有的财产当然都是弟弟的。这是天理王法!”什么是胡问静挣来的,统统没用,只要胡问静没有出嫁,她就没有一文钱的财产,全部都是男丁的。
胡问静转身,死死地盯着陈县令和柳阀主等人,身体都在颤抖了,道:“胡某就为了几个白痴法盲,奔波了七百多里路?”
陈县令认真地道:“刺史,自古以来,这民间百姓何时懂法了?刺史懂法才是奇迹。”百姓懂个P的法律,一向都是按照自己的利益胡乱解释,以讹传讹。
胡问静淡淡地道:“是啊,要百姓懂法干什么?刑不可知,则威不可测。”
陈县令听出了其中的愤怒,唯有苦笑,这是一直以来的操作,他能怎么办?普法吗?老实说他自己都没搞定大缙朝的律法,一向都是随意地断案的,完全不知道自己断的是重了还是轻了。不然为什么胡问静深究每一个参与断案的官吏之后会受到无数的公文,总不能豫州每一个官员都想要在胡问静面前出风头或者恶心胡问静吧?那是豫州的官员真的不知道断案的尺度啊。
胡老七哪懂什么“刑不可知”的,他只是鄙夷地看着胡问静:“今日七爷爷告诉你,这胡家的钱财都是你两个弟弟的。”
“噗!”
胡老七肚子上又挨了一脚,疼得眼冒金星,再也站不起来。
胡问静收回了脚:“真是受够了。”
胡老七的两个儿子正好悠悠醒转,见胡问静殴打胡老七,忍着痛指着胡问静道:“你竟然敢打长辈!”“忤逆不孝!我要去衙门告你!”
玺苏走过去又是两脚,胡老七的两个儿子直接晕了过去。胡问静古怪地看着玺苏,玺苏不明所以,胡问静认真地道:“下次下手不要这么重,晕过去了就不知道痛了,在绝对安全的前提下打人要懂得掌握分寸,要教对方痛不欲生偏偏就是不能晕过去。”
玺苏用力点头:“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祂迷冷言看玺苏,无耻!
胡问静笑眯眯地俯视蜷缩在地上的胡老七,认真地道:“法盲,本座今日给你普法。”
“首先,过继子女必须在当事人活着的时候过继,还要去衙门办理户籍手续,若是人死了之后旁人能够随便给他过继子女,那有钱人死后不是要多出几百个过继的子女分家产?”
胡老七叫道:“不可能!我们村里都是说过继就过继的!”其实他没亲眼见过有人过继给别人,儿子都是宝贝疙瘩,凭什么过继给了别人?但他听说的“过继子女”哪有这些条件。
胡问静冷冷地笑:“若是可以随便过继子女给世人,这世上哪里还有吃绝户,随便过继几个子女就能将别人的财产分光了,何必手上沾染鲜血呢?”
“对了,你一定还不知道,过继子女也是有法律规定的先后次序的,不是你想过继谁就能过继谁,过继子女也要讲基本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