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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毓景帝来钟粹宫用晚膳时,与庄明心闲聊道:“朕叫人给你送来的珍珠,你可瞧了?”
庄明心笑道:“臣妾瞧了,个个都好,多谢皇上想着臣妾。”
毓景帝得意的扬了扬下巴,不甚在意的说道:“你镶几根钗戴,下剩的留着做珍珠奶茶吧,用完了朕再给你送。”
啥玩意儿?
“噗……”庄明心被他这番话给惊的一下将嘴里的米线汤给喷了出去。
是,她是随口说了句“回头等奶茶杯跟吸管烧好了,臣妾给皇上做珍珠奶茶。”,但此珍珠非彼珍珠啊!
用他送来的拇指肚大小的珍珠做珍珠奶茶,是想咯掉大牙?还是想噎死?
“混账东西,你喷朕作甚?”
毓景帝被米线汤喷个正着,一下从锦杌上跳起来。
“哎呀,皇上恕罪,臣妾不是故意的。”庄明心连忙从衣襟上扯下丝帕,上前替他擦脸。
毓景帝夺过帕子,自个擦起脸来,边擦边恨恨道:“吃你几口米线,能值几个钱,至于如此恶心朕吗?”
看来她不说实话是不行了,只好忍笑道:“那个,珍珠奶茶的珍珠乃是用木薯粉搓成的小团子,并非蚌壳里头开出的珍珠……”
毓景帝:“……”
感情自个这马屁拍在马腿上不说,竟还成了笑料?
难怪她笑的连米线汤都喷出来了。
这也实在太丢份了,尴尬的他耳朵都红了起来。
嘴里却蛮横道:“都怪你说的不清不楚的,朕日理万机,哪里知道这些不起眼小物什的区别?”
拇指肚大小的上等珍珠都算不起眼小物什的话,那她还真不知道这世间还有什么东西是起眼的了。
显然他这是在挽尊。
她心里腹诽,面上立时诚恳认错:“都是臣妾的错,倒偏了皇上一匣子好珍珠。”
他哼了一声:“你留着镶钗戴罢。”
丢脸归丢脸,但送出去的东西绝没有再收回来的道理。
庄明心叫人将桌上的砂锅米线撤了下去,重新煮了两锅。
她用汤匙从自个锅里舀了一颗牛肉丸,放到毓景帝的锅里,赔笑道:“皇上您吃牛肉丸。”
毕竟喷了人家一脸口水,讨好一下还是应该的。
如
此小意温柔,吃软不吃硬的毓景帝果然缓和了脸色,夹起她舀过来的牛肉丸塞到嘴里。
用完晚膳,两人照例遛了大半个时辰将军,又对弈了一局,这才安置。
毓景帝边解她的寝衣边冷哼道:“你今儿害朕丢了个大脸,朕前儿要试的那个花样,你不能再反对。”
庄明心也算是见过些世面的,但想起他先前提的那个花样,就不禁有些面红耳赤。
实在是太羞人了。
她扭了下柳/腰,翻过身去,将后背留给他,嘴里哼唧道:“皇上还是将臣妾打入冷宫吧。”
毓景帝瞅着她莹/润的脊/背,喉咙里难/耐的吞咽了几下,立时将脑袋凑了上去。
前序工作太到位,庄明心整个人都有些迷糊,到底还是被他把住腿弯抱到了梳妆镜前。
后头的事儿简直没法说。
只知道中途她不经意瞅了一眼梳妆镜,就险些羞死过去。
次日琼芳来唤她起床时,她将脸用被子蒙住,做了好一番心里建设,这才爬起来。
该死的狗皇帝,到底哪里学来的这些歪门邪道,简直是恬不知耻!
下次他再如此胡来,自个必不能由着他了。
*
前往永寿宫请安的路上,竟碰上了同住东六宫的宸妃。
两人都在肩舆上,故而庄明心只弓了下/身/子,笑道:“见过宸妃姐姐。”
升了妃位之后,遇到四妃之外的其他妃子,就不必喊娘娘了,有资格以姐妹相称。
“婉妃妹妹不必多礼。”宸妃温和的笑了笑,又道:“还没恭喜妹妹晋升妃位呢,妹妹倒是个好福气的。”
庄明心羞涩的笑了笑,又感激道:“还要谢谢宸妃姐姐送的贺礼呢,那两块料子花样极好,我很喜欢,已送去尚衣局做衣裳了。”
宸妃闻言脸上笑意更深,柔柔道:“妹妹喜欢就好。”
两人一路闲聊,正经话一句没有,偏都是一副酒逢知己千杯少的模样。
宫人有不少妃嫔模仿先皇后,但宸妃无疑是最成功的的一个,待宫人和气不说,也不从与其他妃嫔起争执,是有口皆碑的贤良人。
至少表面上如此。
作为郑太后的外甥女,在静妃未入宫之前,宸妃是最会讨郑太后欢心的妃嫔。
但自打静妃入宫后,宸妃就
要退一射之地了。
毕竟胞弟的女儿跟庶妹的女儿,还是不能比的。
到永寿宫的时候,妃嫔们竟早早到齐,就连有孕的静妃,也赫然在列。
不待张德妃发难,庄明心就主动上前,将崔乔手里的一沓宣旨接过来,递给永寿宫的掌事宫女汀兰。
嘴里道:“娘娘罚臣妾抄写的《女戒》,臣妾已经抄好了,请娘娘过目。”
张德妃借着汀兰的手随意瞅了一眼,见字迹工整,内容也是《女戒》无疑,显然寻不出什么错处,只得暂时作罢,嘴里冷冷道:“望你记住教训,切勿再犯,否则本宫决不轻饶。”
庄明心福了福身:“多谢德妃娘娘教诲,臣妾定牢记在心。”
见张德妃再无言语,她便归了座。
晋升妃位后,座次也有了变动,由福嫔下首挪到了福嫔的上首,旁边是宁妃,对面则是静妃。
她眉心顿时蹙了起来,这座次实在太糟糕了,静妃她实在惹不起。
果然下一刻静妃就“嘤嘤嘤”起来,边“嘤嘤嘤”边对庄明心道:“我知道婉妃妹妹怨恨我,这也不怪你,论理我不该遣人去妹妹那儿请皇上,可我毕竟初次有孕,突然动了胎气,心里慌的跟什么似得,实在是太害怕了,这才……”
这白莲花的模样,简直是欠抽的很。
然而不待庄明心回击,宁妃就先笑了起来:“静妃妹妹多虑了,婉妃妹妹必定不会怨恨你,毕竟皇上最后不还是在钟粹宫安置的?”
庄明心:“……”
宁妃这架桥拨火的姿势当真一如既往的娴熟。
静妃哭声一梗,显然被宁妃噎的够呛。
随即哭的更大声了:“宁妃姐姐,你这是在取笑我?是,上次是我害你被太后娘娘惩罚,可我已经跟你致过歉了,你怎能记恨至今,对我这般不依不饶?”
宁妃“嗤”了一声,好笑道:“妹妹可别乱诬赖好人,我不过说了句人人都知道的大实话罢了,哪里取笑你了?我是什么牌面上的人儿,敢取笑妹妹?借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呀。”
这番冷嘲热讽十分到位,嘴笨的静妃完全不知该如何反驳,只好掩面继续“嘤嘤嘤”。
卫贤妃突然说道:“静妃你还是消停些罢,肚子里正怀着龙胎
呢,哪经得住这般折腾?若有个好歹,看你如何跟太后娘娘交待!”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静妃只是干打雷不下雨,压根就没动气,故而听了卫贤妃这话也不甚在意,只敷衍道:“多谢贤妃娘娘挂心。”
卫贤妃扯了扯嘴角,良言难劝该死的鬼,她又何必多管闲事呢。
自卫贤妃开口,庄明心就一直在暗中观察她的表情,见她听完静妃的话后露出嘲讽中略带惋惜的神色来,不禁若有所思。
莫非静妃这一胎会保不住?
卫贤妃如何会未卜先知?是重生者还是熟知剧情的穿书者?
罢了,这些不重要,横竖她看起来对自个并无恶意。
最要紧的是得千方百计的避着静妃,能退让就退让,万不可跟她别苗头,以免“小产”这个屎盆子扣到自个头上。
否则就算毓景帝出面,只怕也很难从郑太后的雷霆之怒下将自个毫发无伤的救出。
哪怕只是降位分,她也不乐意,这次晋升算是捡了个大漏,下次可未必再有这样的好运气了。
故而她笑眯眯的对静妃道:“静妃姐姐动了胎气,皇上前去探望是理所应当的,妹妹又不是那等小气人儿,哪会因为这个怨恨姐姐?”
“婉妃妹妹不怨恨我就好。”静妃破涕为笑,还夸张的舒了口气。
张德妃突然道:“婉妃妹妹已接连侍寝四五日了吧?妹妹还该多劝着皇上些,让他务必保重龙体才是。”
这倒是实话,房事必须节制,三五日一回正好,若日日放纵,只怕会肾/虚。
但毓景帝如今也不过二十二岁,年轻气盛,且正在兴头上,劝说也是无用,只能等他自个吃饱,到时热情自然会降下来。
当然,这些都是说不得的,面上她只乖巧应道:“是,臣妾一定好生规劝皇上。”
宁妃笑道:“如此才好,太后娘娘可是说过‘雨露均沾方是子嗣兴盛之道’,可见椒房独宠最是要不得。”
庄明心扯了扯嘴角,人家张德妃一口一个“保重龙体”,一副为毓景帝龙体着想的贤惠样,宁妃可倒好,一下点破人家的伪装,岂不叫人脸上挂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