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取毒（1 / 2）

永安宫正殿摆了一桌极“简单”的四菜一汤，何家妹没有眼力看不出来，这“简单”一桌五道菜花了五十道菜的功夫。皇帝知道何家妹一直以寡淡为由吃的极简，要么就是果酱炒鸡蛋配米饭，要么干脆就是一勺肉酱配着米饭吃，吃条鱼也不浪费一个人能安安静静的动筷子将一条鱼吃个精光。

一两天这样也许是作秀，但是从去年被封为昭仪开始，几乎天天这样，要不是肖凝去了襄阳，为昭仪做饭的铁锅上都不沾油花的。御膳房费尽心思准备了一桌藏肉宴，就是为了能让昭仪多吃一点荤腥。要说这菜谱还是何驰想出来的，看御厨精工细活端出五道菜来，见识过的人无不啧啧称奇！

一道笋尖藏肉，专挑雨后春笋，取尖稍用小刀将后面挖空塞入里脊肉末，罩在蒸笼里用鸡汤蒸熟。

一道蚂蚁上树，肉末炒米粉条，加点酱油和盐入了色，因为肉末散在米粉里，只要下筷了总要带点肉出来。

一道百叶卷肉，就是用大百叶包裹着肉末卷起来。

一道鸡丝百叶，条状的鸡丝与切细的百叶丝混在一起，倒入鸡汤与肉酱凉拌成菜。

一盆藏书肉，羊汤浓郁，白菜叶浮在上羊肉沉在下。

藏书肉、百叶卷肉、蚂蚁上树，皇帝之前就尝过。笋尖藏肉属于时令菜系，不是春雨时节还真是吃不到。鸡丝百叶虽然本身无味，但是肉酱和鸡汤混在一起别有一番风味，何驰在何家妹带入宫的肉酱里加了点花生末，吃起来还有细细碎碎的颗粒感。

皇帝用餐照道理一盘菜不能吃满三筷，但皇帝也想敞开吃上一回，故而直接闭门吃饭只留李福在里面伺候。皇帝与昭仪对坐，两人挨着这么近的距离，何家妹动筷子时束手束脚，皇帝却因为房门一关敞开了肚子吃喝。

真是好久没有这样痛快的吃一顿了，要是朝中没有这么多烦心事，又或者自己还是那个河北魏王，一准每个月都去曹庄上蹭饭吃。一碗饭瞬间没了，当李福正要接过碗去添饭的时候，皇帝按住了自己的碗。

“昭仪为何不动筷子？”

“回陛下，昭仪不饿。”

“朕知道宫门一关，难免心有牵挂，朕不怪你。”

皇帝说着拿起筷子，夹起一枚笋尖藏肉摆到何家妹饭碗上。

“你的心思朕知道，朕不会怨你，朕更不会薄待你。”

“陛下能收了臣妾已经是莫大的恩宠，臣妾不敢奢求太多。”

天子眉头微皱，轻轻放下筷子，说道。

“你们兄妹怎么都一个样！”

天子的声音大了些，李福连忙垂下头退后护在窗边，毕竟是关门吃饭，这里闹出点动静外面不知道要传出多少话。能遮掩多少就遮掩多少，昭仪第一天进宫，不知道多少人盯着呢。

“朕不知道何驰要什么，但是他不争其他人就能饶过他吗？你知不知道要是没朕护着他，你哥哥早就死了几百回了，不光是他就是襄阳你嫂嫂曹纤有多少人盯着她的庄子。好人不争，自有奸邪去争，好人不当官，自有奸邪去当。朕不可能时时护着何驰，朕也没有能力时时护着昭仪，你们兄妹是好人，可是这个世道它就不是一句不争就能超然世外的。”

何家妹放下筷子提裙要跪，天子的速度极快，说道。

“免跪。”

“昭仪触怒了陛下……罪该万死。”

殿中昭仪罚站，皇帝皱眉，李福静候了些许时间，没等皇帝拨动眼神就立刻去扶昭仪让她坐回原位。两人恢复了尴尬的对坐，皇帝看着一桌极为用心的菜是真想再吃几碗饭，但是昭仪不动筷子这就没意思了。

“疼吗？”

“……”

“你替肖凝挡了打，现在还疼吗？”

“疼。”

皇帝的右手握成拳头，心中暗暗咒骂着何驰下手没有分寸。

“太医送药来了吗？”

“回陛下，有太医送来的药，环莲放在了柜子里。”

皇帝一抬下巴，李福打开柜子找到了药膏，皇帝也没说撤掉饭食，只拿过药膏对何家妹说道。

“朕替你敷药。”

“陛下使不得。”

“朕可是戍边上过战阵的，替不少兄弟治过箭伤刀伤，你不要以为朕是养尊处优的王爷。朕在边关的时候，狂傲比何驰还甚，他和朕比差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