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掠食者」（1 / 2）
不知什么时候，太阳光已经遍布了新区各地。四人醒来时，橙色的光把反射在他们的眼睛上。
晓言是被吵醒的，另外三人醒来时，她还不省人事，双腿夹着自己的枪、鞋踩着枪托。
躲在人类建立的高墙后，暂时不用担心侵蚀兽的尖牙利爪，让他们久违地得了一夕安寝。冰晴今晚没有做梦，这是睡得安稳的表现，但对于她个人来说，她更希望多做梦。
四人围坐在一起，讨论着今天的计划。
晓言说：“好，就像我们昨天说的，各自去看看能做什么工作来赚钱。晚上，我们再回来这里。”
冰晴举手发问：“那要是没赚到钱呢？”
晓言摊开手，说：“没赚到就没赚到呗。”
她清了清了清嗓子，说：“反正赚不到钱是人类常态，如果你们和我生在同一个时代就能明白了。总之，晚上我会和沐悠去买点食物，你们只管回来吃饭就完了。”
四人商讨罢，各自出发。晓言直奔公告板而去，她知道怎么找工作。但是另外三人可不像她这样熟悉人类社会，只能像无头苍蝇一样在城里乱逛。
走着走着，冬澜看到一盏路灯，它的柱子上贴着很多大大小小的纸。走近一看，全是招工广告，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寻人启事、服务推销之类的东西。
三人在柱子旁停下，仔细浏览着这些信息。冬澜撕下一张广告，上面写着“招聘机械零部件维修工兼搬运工，要求：有一定的机修工作经验，身强体壮。薪水日结。地点：中央军工厂附属拆解厂。”
冬澜两眼放光，用手背拍了一下广告，说：“这不就是为我量身定制的工作吗？走了，干活去！”
冬澜和冰晴她们两个做了短暂道别，随后前往广告上说的地方。那个拆解厂十分显眼，冬澜只是看了一眼路标就找到了。
这个拆解厂是冬澜看见过的、除了铁墙以外最大的东西。工厂足足有百米高，和5层高楼大厦简直是一个级别的。工厂全部是由金属制造，外表闪着银光，反射的太阳光让冬澜觉得刺眼。
不过说真的，比起一个工厂，这地方更像一个城堡，或者说是一个教堂。工厂的顶端布满尖刺状穹顶，时不时喷射出黑色的浓烟。大门敞开，坦克、悬浮车等载具，还有数以百计的工人进进出出。
冬澜的下巴像脱臼了一样，他惊讶得合不上嘴。之前和姐姐当拾荒者的时候，他见过最气派的建筑莫过于富人区的废弃豪宅。但要和这个比起来，豪宅只能算茅厕。
他仔细核对广告上的信息——就是这里！
他刚想走进大门，就被一个像士兵的人类拦了下来。为什么说他像士兵？因为那个白人穿着西装，腰间却挂着两把沙漠之鹰，立正的姿势十分标准。
他摸了摸下巴上的大胡子，操着一口口音很重的中文说：“小子，干什么？”
冬澜回答：“我是来工作的，这里不是在招聘吗？”
那个士兵拿走广告，看一眼广告，又看一眼冬澜，然后说：“在这儿等着。”
他和冬澜拉开了距离，从腰间拿出一个筷子长度、铁棍模样的东西，按了一下上面的开关，一个电子显示屏从其侧方弹出。显示屏的两面都可以看到同样的画面。这个新奇的电子产品瞬间提起了冬澜的兴趣。
不过下一秒，电子屏面朝外的部分黑屏了。似乎是为了保护用户隐私特制的功能。那个士兵似乎在和某人通讯。
“mrboss，here'saguyantstoorkinyourfactory(老板先生，这有个家伙想来您的工厂干活。”
等了几秒，仪器另一头传来了回复——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perfect(很好”
“butsir，ithinkhe'stoothintodophysicalork（但是先生，我觉得他太瘦，干不了体力活”
“itdoesn'tmattermoreorkers，moreprofitsjustremeberahtithaughtyou（无所谓，苦力越多，利润越多。只管记住我教你的就行”
“gotit，sir（明白了，先生”
冬澜连中文都没完全学会，更不用说英文了。他根本听不懂他们在说些什么，就这样傻乎乎地进了“监狱”。那个士兵收起装置，走向冬澜。
“进门左转，登记，拿计时卡。每次上工都要带计时卡，否则没有工资。”
“好嘞，谢谢。”
士兵给冬澜让开了路，冬澜从一个旋转玻璃门进入了工厂。光是看外面就够震撼了，里面更是“别有洞天”。
玉壁一样洁白的地板反射着蓝色的太阳能灯，大大小小的“钢铁巨兽”在工人们的操作下飞速运转着，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生锈、破碎的机械零件被天花板上的运输机送进专门的仪器，被修复、组装、或是销毁。除了挥洒汗水的工人，在电脑前运算数据的记账员也不在少数。
冬澜在入口处停留了许久，沉迷在观赏奇景中无法自拔，直到挡住了一个叉车司机的路、被他吼了一声，才回过神来。他按士兵说的，来到了左边的登记部门。
穿过人群、走过白色的拱门，冬澜走到了登记工作台前。一排工位，内外都有一张椅子，中间隔着一块玻璃。冬澜在椅子上坐下，玻璃后的服务员是一个漂亮的女人。
冬澜对她的第一印象是，怪。
“这家伙怎么在自己额头上画这么多黑条纹啊？”冬澜内心这样想。
那个服务员的额头处，有一个黑色的条形码。不过冬澜自然不知道那是条形码。而且不光是额头，这女人的头发也有些不正常，虽然柔顺光滑，但从材质上看不像是自然长出的头发。
冬澜透过玻璃看了看她办公桌上的东西，几台仪器、一把实体子弹手枪，还有一张证件——商务用仿生人bs2896。
“早上好，先生，请问您要办理什么业务？”
“啊？呃……我要……登记。”
她从玻璃下方的洞伸出手，冬澜拿出身份证，她点了点头后，冬澜识趣地把身份证交到了她手里。
“请问是登记金融账务卡，还是办理计时卡？”
“是计时卡！”
“好的，请您稍等。”
仿生人服务员从柜台下方拿出了另一种电子证件，放进了一台长得像电脑的仪器里，敲击键盘，输入信息完毕后，她取出那张证件，递给了冬澜。
“祝您工作顺利。”
冬澜拿着这张计时卡离开了服务台。它和自己的身份证没什么不同，只是姓名什么的都被消除掉了，只剩下一张正面照，和下方的计时用智能数字显示屏。
万事俱备，可冬澜也不知道怎么样工作。流水线和拆分台边都是工人，根本没有可以给自己工作的地方。他只能漫无目的地在工厂里到处走。
转了一圈，又回到了工厂的入口处，此时冬澜才发现进门右转有一台大型仪器，上面有许多插槽，插着计时卡。但是，插槽有上百个，但计时卡只有大概3张。
这完全不合理，光是流水线工人就已经有4多个，难不成他们是无证工人？其实不然，这里的大多数工人要么有机械改造体，要么额头上有条形码。
由此看来，大部分工人都是仿生人和改造人。仿生人不需要工资，改造人的右臂上装着额外的装置，计时卡就插在里面。普通人类工人只有三十几个。
冬澜把计时卡插入仪器，上面的计时表开始计时。他本想回去找那个服务员问问哪有工位，工厂顶部的灯却全都变成了红色，广播发出了警报声。冬澜待在原地，左手按在了刀鞘上。但其他工人却不为所动，仍然干着活。
十秒后，警报停止，灯光变回了蓝色。十几个工人离开了工位，向大门走去。冬澜发现他们似乎都是普通人类工人。
“放工了？这么早的吗！”
冬澜心中产生了这样的疑惑，一只沾满粉尘的大手拍在他的背上，在他的冲锋衣上留下了一个白色的手印、把他拉回了现实。
“走，干外包活去了。”
那个戴着黄色安全帽的工人和其他工人一起走向大门。冬澜虽然不知道外包活是什么意思，但似乎是人类工人该干的活，他便跟上去了。
走出大门，太阳光被灰云挡住了，看起来就像夜晚时分。大门口停着一暗绿色的辆军用卡车，两个穿西装的士兵已经坐在了驾驶位上，二人中间留出了一个空位，站着一个改造人士兵。他从驾驶舱顶部的洞中探出身体，双手架着一杆重机枪。
工人们顺着车尾的斜板坡爬上了没有顶棚的后车厢，冬澜也在其中。工厂的守卫将斜板抬起合上，拍了拍车尾，驾驶员开动卡车，向前方驶去。
一路不算颠簸，但是也不好受。十几个人坐在9平方米的车厢里，难免有些拥挤，再加上不断有冷风吹过，工人们都挤在一起，好像是把冬澜给孤立了一样。
卡车驶入了城边，车轮下的路面逐渐变得颠簸、干燥、布满沙尘，头顶的灰云变得和鱼肚白一样，大雨倾盆而下，毫无征兆。车厢没有顶棚，工人们毫无例外地被淋了一身水。
冬澜戴上了兜帽，尽管冲锋衣的外表是防水的，但腿上的黑色牛仔裤还是不可避免地被淋湿了。他只好学其他工人那样蜷缩着身体，用背部尽量挡住雨水。
淋了三分钟的雨后，天又突然放晴了，炽热的太阳很快又将工人的衣服晒干——大自然就是喜欢和人类开玩笑。
车厢内已经积了一层厚厚的水，随着车子的颠簸晃荡着，想让它自然蒸干是不可能的。冬澜把湿漉漉的脚从中抬出，蜷缩着双腿。其他工人则不以为然。
车头突然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枪声。士兵用在重机枪攻击远处的什么东西。那东西密密麻麻的，像白蘑菇林似的附在地上，被机枪弹打得粉碎，溅出红色的血。
那些是侵蚀兽，不过冬澜从没见过这样的真菌类。但它们的原物种不是冬澜该关心的，更重要的事，以“安全”著称的新区怎么会有侵蚀兽？
冬澜眺望远处，地形杂乱、黄沙漫天、草甸零散，一片原始荒野的景象——这好像是出城了！
冬澜感觉有些不对劲，左手按在刀鞘上，走到车厢前头拍了拍钢板，那个架重机枪的士兵转过头来、打开面甲，一脸警惕地看着他。
“我们要去哪？怎么出城了？不是说干外包活吗？”
“是啊，地点在城外，α测试区。”
“α测试区在什么地方？”
“你新来的？”
“是啊。”
“去问你同事！”
那士兵合上面甲，留下一句敷衍的话，转头不看他。冬澜也不敢继续烦他，就坐在了一个还清醒着的工人身边。他拍了拍那个工人的肩膀，问：“请问α测试区在哪？”
工人打了个哈欠，说：“就在城西外边，有个试验场地，专门试验大型兵器用的。这次肯定是“掠食者”又出问题了。”
“掠食者？”
那工人拿出一根烟，见冬澜不像成年人，便叼在自己嘴里，拿出火机点了点，深吸一口，说：“掠食者就是灰胞的巨型机甲，学名，第五代仿生战争兵器。”
冬澜不知道他嘴里叼着的是什么东西，但它散发出气味让冬澜感到厌恶。见他掏出一本书，冬澜捏着鼻子、半憋着气凑近了看。
这是一本说明书，里面详细记载了掠食者的结构分析图。工人指着一台用粗壮后肢站立、尾巴极长、嘴部发着光的机械怪物说：
“喏，这是“暴龙”，掠食者最早的机型。它的外观模仿了中生代爬行动物霸王龙。它的驾驶舱在头顶，嘴里有毁灭型粒子激光炮，双手是能量弹炮，肩膀、腿部有很多机枪，背部装有导弹，尾巴里还藏着刀呢！”
冬澜见到这炫酷的外形，一下子来了兴趣、把书夺了过来，目不转睛地看着，连讨厌的烟味都被他抛之脑后。工人又抽了一口，说：
“掠食者一开始并不叫掠食者，而是叫“掘地器”，是由欧洲某个科学家发明出来采矿用的。但因为这种机器耗能大，还不方便运输，所以没人愿意投资支持他的研究，除了火雷。那些战争疯子看重掘地器强大的破坏力，便收购垄断了这项技术，将其改造成战争兵器。”
冬澜看得津津有味，他又往后翻了几页，除了暴龙，还有红色的鸟型机甲“赤羽”、鲨鱼型的“鲸鲨”，再往后则是一些常用的小型机器，没有更多掠食者的资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