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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原来是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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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朵很是感动。她一个人跑到北方打拼,实在太缺爱,别人对她的一丁点儿好都像甘霖一样,何况林梓对她不止一丁点好。

她抓起自己的碎花小外套,轻轻地盖在了林梓的身上。

下了班,林梓把她送回家时,已经快十一点了。

云朵轻手轻脚地进门,客厅里一片漆黑,只有过道里留着一盏廊灯。她在廊灯下找自己的拖鞋,不出意料地又没找到,只好朝着客厅轻轻呼叫:“二白……二白……”

沉睡中的二白被她叫醒了,叼着一双拖鞋飞奔而来。

二白乃宠物界的一朵奇葩,它通过看电视自学了叼拖鞋的技能,且能一下子叼两只,特别给它的种族长脸,只是它从来不叼别人的,只叼云朵的拖鞋。每当云朵换下拖鞋后,它就会鬼鬼祟祟地跑来把它们叼走藏好,等云朵回来,它又会献宝似的叼过来。每次干完这种傻事,它都特自豪地摆着尾巴等待云朵的鼓励。

云朵拿它没有办法,在它那充满期待的眼神中,她每次都忍不住摸它的头,而这直接助长了它做傻事的气焰。

闲话莫提,云朵换好拖鞋,和二白一起向客厅走去。

路过厨房时,里边走出一个人来,差一点和她撞上。

云朵定睛一看,是唐妈妈。

唐妈妈穿着真丝睡衣,一脸睡意,看到云朵,有些不高兴:“你怎么现在才回来?”

“我……吵到你了?”

“没有,我刚刚喝水。”

“哦,那……”云朵犹豫了一下,说出了一个可怕的猜测:“您不会是想我了吧?”

“哈!”唐妈妈突然笑了一下,像是想到了什么极其有趣的事情,她轻轻地拍了一下云朵的肩膀,“早点睡。明早我要请你吃早饭,不许拒绝。”

“啊?哦。”

唐妈妈突然间的友好让云朵有些纳闷,不过她太累了,此刻也没精力想什么,草草洗漱睡觉。

由于昨天睡得晚,云朵被闹钟叫醒时,很是不情不愿。

她揉着眼睛,脑袋昏昏沉沉的,梦游一样飘到了洗手间。

洗手间里传来隐隐的流水声,云朵反应迟钝,习惯性地推开了门。

接下来的一幕可以排进她此生最震惊的十大镜头——她看到了一个男人,一个正在淋浴的男人。

他背对着她,个子很高,腿很长,宽肩窄腰,身上无一丝赘肉,身材超级棒。上方喷头洒下来的水像是细雨一样落在他的肩背上,反弹出细小的水花,在他白皙的皮肤表面浮起一层薄薄的水雾。大部分水则汇聚成数道小溪,蜿蜒地向下流去。

做梦了吗?看来最近压力太大了。

还是这样大尺度的春梦,全裸出镜!原来我是一个如此重口味的人吗?她呆呆地想。

就在这时,那人似乎感觉到了异常,转过身来。

时间像是突然变慢了,云朵只觉眼前的画面仿佛一帧一帧地在播放。

他缓缓地转身,轻轻抹了一把脸,伸手关掉喷头。

她先是看到了他湿漉漉的胸肌,然后视线向下移,腹肌,再向下移……一览无余。

云朵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这个梦太给力了,像人体教学片一样高清无码,虽然是在梦里,仍觉得好羞涩。

她赶紧把视线往上拉,然后看到了他的脸——一张唐一白的脸。

云朵的眼睛立刻直了。

唐一白的眼睛也瞪圆了,震惊到无以复加,一脸“我看到了上帝”的表情回望着她。

两个人像两只呆鸟一样傻愣愣地互相望着,谁都没了反应。

随着他俩的嘴巴越张越大,云朵忍不住揉了两下眼睛。她多么希望等她揉完眼睛,眼前的画面就会消失,她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刚才的一切只是梦。

然而没有,这个梦太坚挺了!

云朵快疯了,她的感觉很不好,心里压着一个非常疯狂的念头,正不甘寂寞地要破土而出。

她一狠心,伸手朝自己脸上甩去——快醒醒啊浑蛋!

可是,她的手被半路截住了,唐一白轻轻松松捉住了她的手腕。

皮肤上潮湿滑腻的触感像是莫大的刺激,让她瞳孔微微缩了一下。她愣愣地盯着他的脸,看到了他眸子里自己的影子,她的表情像是见到鬼一样。她看到他睫毛上未干的细小水珠,折射着微黄的灯光,像一颗颗纯净的黄水晶。

连细节都这么逼真,怎么可能是梦啊?云朵好绝望。

这时,唐一白一句话打破了她最后一点希望,他轻声说道:“不是梦。”

“啊——”云朵尖叫一声,那声音比二白被踩到尾巴时还要惨厉。

她甩开唐一白,转身跑了出去,兔子一样敏捷。

唐一白看到她纤细的身影转了两个弯,像一道闪电一样,一头扎进了她的房间——曾经他的房间。

云朵跑进房间后,把脑袋塞进了被子里。

是唐一白!豆豆就是唐一白!所以房东才姓唐!所以他们家的狗才叫二白!她已经得到过很多提示了,可她依然无法猜到这样的神展开,生活真的比电视剧精彩一万倍!

而且,她把唐一白看光光了!呜呜呜,没脸见人了!

云朵恨不得把自己闷死在被子里,她趴在床上,像雪地里的傻狍子一样一动不动。

过了半天,传来敲门声,咚咚咚……

“云朵?”唐一白在外面叫她。

云朵仍用被子虐待着自己,未给他任何回应。

唐一白锲而不舍地敲着门,而云朵只顾装死,于是两人像是较劲一般,他不停敲门,她不停装死。

这场拉锯战持续了十几分钟,终于以唐一白的放弃宣告结束。

听到门外终于没了动静,云朵松了口气,脑袋从被子里伸出来,她的脸憋得通红,大口喘着气。

她摸过手机,发了条朋友圈发泄:瞎了!

有人秒回了——

浪里一白条:负责。

唐爸爸回到家时,看到儿子正靠在云朵的房间门上玩手机。也不知臭小子看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咬着嘴唇轻笑,眼睫轻轻掀动。他应该是刚刚洗完澡,头发还湿着,倒是没像平常一样穿浴衣,而是换了t恤和沙滩裤。

唐妈妈轻声对唐爸爸说:“奇怪了,你也不帅我也不靓,怎么生个儿子这么好看?每次不管他做错什么事,看到他那张帅脸,我就很轻易地原谅了他。”

唐爸爸摇头:“谁说你不靓的?你是天下第一美女好不好?没听过‘女肖父,儿肖母’这句话吗?生个儿子当然像你,天下第一帅哥无疑。”

唐妈妈横了他一眼。

其实,年轻时的唐妈妈是那种气质型美女,第一眼看并不会让人惊艳。唐一白长得帅,不完全是妈妈的功劳,只能说这小子太会选择性遗传了。脸型和鼻梁随妈妈,个子也随妈妈,高于平均水准线。眉毛和眼睛像爸爸。嘴唇呢,也更像妈妈,不过自己进行了修正,没有妈妈那种清冷的线条,而是偏柔和,笑的时候有点轻佻。总之,他的投胎技能max,且自带ps系统。

此时,看到自家儿子在云朵小姑娘的房间门口靠着,唐爸爸便问:“豆豆,你已经看到云朵了?”

唐一白轻轻嗯了一声,答道:“她已经看到我了。”

唐爸爸并不知这话中的深意,只是说道:“那你守在人家小姑娘的门口是要做什么,骚扰她吗?”

“不是。”唐一白说着,走到客厅坐下。

他低头刷新朋友圈,发现刚才云朵发的那条信息已经删掉了,他不禁莞尔,给云朵发了条信息:已截图。

云朵没有理他。

唐爸爸追到客厅,不依不饶道:“别以为我不懂,你肯定是看到云朵长得漂亮,后悔了。我告诉你,晚了。不要以为你是我儿子,我就能容忍你骚扰咱家房客。”

唐一白有些无奈:“爸,我真没有。”

“呵呵!”唐爸爸冷笑,“知子莫若父,你从小就流氓。小学一年级就带女同学回家做作业,还一次带三个。”

唐一白无奈地看着他:“这都什么时候的事情了您还提?而且,那也不是我带回来的,是她们跟回来的。”

他很无辜好不好?刚上小学时学校离家很近,他上下学不用爸妈接送,某一天放学回家时就被同班同学尾随了。他还傻乎乎地以为大家顺路,本着团结友爱的原则用自己的零花钱给她们买了糖芋苗。等吃完零食,她们就集体跟到了他的家门口,说想跟他一起做作业,于是唐爸爸买完菜回到家时,就看到家里一下子多了好几个小朋友。儿子的朋友这么多——虽然都是女孩子——唐爸爸很高兴,做了好多饭菜。做完饭后觉得不太对劲,他就问女孩子们有没有和家里说,小孩子做这种事也心虚,都没跟家长说明去向。

好嘛,这下乱了套,唐爸爸赶紧给三个孩子的家长打电话,又打电话到学校。那边几个家长找不到自家小孩,都急疯了,正在学校闹,接到电话,便风风火火地赶到了唐一白家。可想而知,几个家长都不会有什么好脸色,唐爸爸赔笑半天,把他们送走了。走的时候,几个家长意味深长地劝唐爸爸,要好好教育自己家的小孩,不然以后会长歪的。

那次,唐一白被爸爸妈妈批评了,第二天去学校又被老师批评,老师还威胁他说以后再出这种事就不要想着戴红领巾了。总之,他被三个女同学坑苦了,往事真的不堪回首。

现在,唐一白不想回忆这件事,就问妈妈:“妈,你饿不饿?”

唐爸爸听到这话,果断跑去厨房了。

唐妈妈是一个守信用的人,说要请云朵吃早餐,就一定要请。何况云朵是她的人证,昨天晚上臭小子还阴阳怪气地问她为什么不“租个姑娘”回来,今天她当然要看着云朵打他脸。

于是,她去敲云朵的门,咚咚咚:“云朵?起床了吗?”

等了一会儿,房门才轻轻打开。

云朵扶着门,小声说道:“阿姨。”

唐妈妈有些奇怪地看着她:“你怎么了,脸这么红?”

“我……不太舒服。”

“要不要紧?送你去医院?我这儿有免费劳动力。”

“不用,不用!”云朵一想到那个免费劳动力是谁,就感觉头皮发紧。

“那就洗漱吃早餐吧,吃完早餐再休息。”

唐妈妈说话像是在下达命令,云朵一不小心又服从了:“哦,好。”

云朵收拾完毕时,唐爸爸已经把早餐摆上了餐桌。

长方形的原木餐桌上放着小米山药粥、蒸玉米、煎蛋、小笼包,还有水果。粥是出门晨练前煮好的,小笼包是回来时在楼下买的。

云朵坐在餐桌旁,面对热气腾腾的早餐,很沉默。

唐爸爸和唐妈妈并肩坐在她对面,理所当然地,唐一白坐在了她身边。

唐妈妈清了清嗓子,对云朵说:“云朵,还没给你介绍呢,这是我儿子,唐一白。”

唐一白叹了口气,语气有点忧伤:“爸、妈,你们果然不关心我。”如果他们看到他的专访,早该知道他和云朵认识。

唐爸爸哼了一声:“不关心,你能长这么大?”

还是唐妈妈看出了端倪:“你们早就认识?”

云朵解释道:“叔叔、阿姨,我是一个体育记者,知道唐一白的。”顿了顿,她补充道:“只是不太熟。”

唐一白轻笑一声,低头小声说:“是吗?”

云朵埋头吃着早餐,前所未有地快,咀嚼的速度像小松鼠一样。

唐爸爸和唐妈妈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不同寻常的意味。

吃过早餐,唐叔叔和唐妈妈都去上班了。

云朵很遗憾不用上班,今天是她的休息日。

她想要溜回自己的房间,却被唐一白挡住了去路。

唐一白低头看着她,温声说道:“还在生气?”

云朵垂头答道:“没。”

“对不起,我只是开个玩笑。”他解释道。

“没什么,我只是……需要冷静一下。”她需要时间消化这样的事实,以及这样的尴尬。

唐一白还要说什么,这时,他看到二白摇着尾巴过来了,嘴里叼着个网球。它走到云朵身边,低头把网球放下,然后抬头满眼期待地看着她。

云朵每次都无法拒绝这样的眼神,最终还是带着二白出门了。

唐一白像个保镖一样跟在身后,以至于这一人一狗看起来特别威风。

唐一白眼里的唐一白:忠诚的护花使者。

云朵眼里的唐一白:勤劳的铲屎官。

二白眼里的唐一白:可恶的第三者。

两人一狗来到离家不远的一个宠物公园,这里猫狗很多。

二白的脾气好,从不招惹是非,因为做过绝育手术,也不近女色,整天只知道傻吃傻玩。云朵把网球扔出去,它高高兴兴地捡回来,放在地上等着她再扔。

唐一白捡起网球,嗖的一下扔出去,网球像一颗飞逝的流星般奔向远方的小树林,转眼间不见了踪影。

二白望着网球的运动轨迹发呆,背影那个萧瑟啊!然后它突然转过头,委屈地看着云朵——看不到了。

云朵无奈地看了一眼唐一白。

唐一白只好带着二白踏上了寻找网球的“征程”。

云朵留在原地,摸出手机和陈思琪聊天。

云朵:不小心看到男人的裸体怎么办?

陈思琪:看情况。身材好吗?

云朵:好!

陈思琪:那个地方,饱满吗?

云朵:……

陈思琪:你看到谁的了?

云朵:唐一白。

陈思琪:啊……

陈思琪:唐一白是祁睿峰的,你为什么偷看他?你这个流氓!

陈思琪:快说,他那里大不大?我早就想知道了!

陈思琪:隔着泳裤目测误差比较大!

云朵:……

陈思琪:所以,你是在跟我炫耀吗?很好,你成功了!绝交!

云朵:只是不知道怎么面对他,感觉好尴尬。

陈思琪:明明是你赚到了,你还有什么不满的?人家唐一白说什么了吗?祁睿峰说什么了吗?

云朵:……

陈思琪:矫情!

难道真的是我矫情了吗?云朵陷入了自我检讨中。

她也不是小孩子了,知道男人的裸体长什么样,生物课上都学过的,所以如果真的不小心见到了,也没必要大惊小怪吧?看人家唐一白多淡定啊!

没什么大不了的,大家都是成年人,都是文明人,她又不是想非礼他,对吧?

云朵这样做着心理暗示,然后她的手机响了,她接起来:“喂,令晨哥?”

捡球归来的唐一白脚步顿住——令晨哥?

云朵并没有发现他,仍低头讲着电话:“嗯,没有忘记……好啊……好,晚上见……不用,我打车过去……那好,谢谢令晨哥。”

挂断电话,她一转身,见唐一白正神色古怪地看着她。

他问道:“你认识我表哥梁令晨?”

“嗯,唐叔叔介绍我们认识的。”

这个人文质彬彬的,待人温和,云朵对他印象不错。他们之前约好一起吃饭,她已经答应了,时间定在今天晚上。反正双方都没有对象,不如试着接触一下,做不成情侣还可以做朋友嘛。

唐一白抿了抿嘴,随手把球丢给二白。

他说道:“你一直这样叫他,‘令晨哥’?”

“对啊,不然叫什么?他比我大五岁。”

唐一白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怎么没听你叫我‘一白哥’呢?”

云朵有些好笑:“还‘一休哥’呢!你只比我大一个月而已。”

“大一天也是大。”他说着,挑眉轻笑,“来,叫声‘一白哥’。”

云朵不理他,弯腰和二白玩。

唐一白却不依不饶:“你以后都要叫我‘一白哥’。”

“豆豆哥。”

唐一白顿时满脸黑线。

看着云朵和二白在一旁玩得愉快,唐一白摸出手机,给梁令晨发了条信息:表哥,好久不见,晚上一起吃饭吧!

梁令晨:今天不行,我约了人。

唐一白:我不介意。

唐一白直到中午都没有要回游泳队的打算,云朵很好奇。

对此,唐一白的回答是:“刚从高原下来,可以休息一天。”

云朵已经能坦然与唐一白相处。正如陈思琪所说,占便宜的是她,她又有什么好矫情的。

中午,云朵做了蛋炒饭、芹菜炒金针菇和蚝油生菜。

唐一白只不过帮她打了四个鸡蛋,却吃掉了四分之三的饭菜,他自己也觉得过意不去,出门买了个大西瓜回来。

云朵是小清新重症患者,把西瓜瓤挖成圆圆的小球盛在透明无色玻璃杯里,特别艳丽漂亮。

唐一白心灵手巧学得很快,帮她挖,结果他挖一个她吃一个,吃得肚皮都圆了。

云朵吃饱西瓜后,唐一白就抱着剩下的西瓜盘腿坐在沙发上,慢悠悠地挖着吃。

云朵坐在一旁看着他,觉得今天的他很不一样。

以往她看到的他,无论是温和的还是霸气的,都是作为一个运动员的存在,像浓郁的水彩画,虽然色彩明亮热烈,到底线条粗疏,只能见其一面,而今天的他完全脱离了运动员的身份,更加生活化了,如一个镜头悄悄偏离了焦点,照进了不为人知的角落。

这样的他,才是最真实的他吧?首先作为一个普通年轻人的真实。

唐一白兀自吃着西瓜。

云朵突然说:“我给你拍张照吧?”

他知道这是她的职业病,看到人就想拍照,于是点点头,轻轻用鼻音嗯了一声。

云朵拿出相机,选好角度,连续拍了几张。

她选的角度很特别,午后的阳光透过薄纱窗帘照进来,在地板上投射了一片边界模糊的光斑,光线反射,折到镜头前,形成迷离的光晕。唐一白侧对着阳台坐在沙发上,身处光影之中,轮廓清晰而深刻,像古老的雕塑。他的面庞因背光而显得模糊,侧脸却越发俊朗。t恤和沙滩裤宽松舒适,衬得他身材稍显清瘦,裸露在外的手臂放松地弯曲着,修长的手指间夹着一个不锈钢勺柄,阳光照得他肌肤像干净的玉石。

云朵将照片调成了黑白色,给他看,等着他业余的夸奖,却没想到唐一白看罢说:“娘兮兮的。”

“这是艺术。”云朵辩解道。

他抻了一下自己的t恤,提出了建设性意见:“脱了衣服再照一张?”

云朵一下子想到了某个少儿不宜的画面,脸腾地红了。

“咳!”唐一白用一种看流氓的眼神看着她,“我是指上衣。”

不等她同意,他就把上衣脱了,露出完美的肌肉。

云朵摆弄着相机,看着镜头里的人,觉得打着赤膊吃西瓜这种画面真的跟艺术毫无干系,似乎更接近抠脚大汉的气息,何况,关键时刻还有一条蠢狗乱入。

二白站在旁边,仰头看着唐一白手里的西瓜,眼神充满渴望。

云朵无奈地放下相机:“你给它吃点吧?好可怜。”

唐一白振振有词:“长幼有序,我吃完才能给它吃。”

云朵顿觉无奈:“这个词语真的可以这样用吗?”

唐一白吃了会儿西瓜,终于把剩下的赏给了二白。

二白吃得那叫一个欢实啊,弄了一脸西瓜汁都毫不在意。

吃完后,它不小心把瓜皮顶在了脑袋上,便开心地顶着瓜皮到处转,乍一看像是西瓜成了精。

云朵啧啧摇头,每当她以为它不能更蠢了,它都会用实际行动打她的脸。

唐一白有些无聊:“我们看片子吧?”

云朵找了一部她看过但唐一白没看过的搞笑电影,用u盘接到电视机上看。

唐一白出门去便利店买了些零食,爆米花、开心果、果汁……都是给云朵买的。

视频调好,隔光窗帘拉好,两人各就各位,坐在沙发上。

他和她挨得很近,近到他稍一偏头就能看到她亮晶晶的眼睛。

这时,二白摇着尾巴走过来,特别自觉地爬上了沙发,挤在两人中间端坐,专注地盯着电视屏幕。

唐一白:“……”突然想打死它是怎么回事?

电影的笑料很足,云朵第二次看,仍被逗得捧腹,不停地咯咯笑着。

唐一白的笑点很高,倒是没觉得电影有多好笑,可是每当听到云朵的笑声,他就忍不住跟着牵起嘴角——奇怪了,笑声也会传染吗?

电影看完,休息了一下,云朵回房间了。

过了一会儿,唐一白看到她走出来,吓了一跳。

她换了一条白底带浅绿色小碎花的长袖连衣裙,浅蓝色漆皮带蝴蝶结的浅口平底鞋,头发披散下来,斜戴着一个和鞋子差不多颜色的小发夹,整个人打扮得清纯甜美,黑亮浓密的长发披在肩上,又散发着淡淡的妩媚气息。

唐一白惊得张大了嘴巴:“你做什么?”

云朵走到玄关那里的穿衣镜前——她的房间目前没有那么大的镜子——她扯着裙子左看右看,答道:“晚上要和人出去吃饭,所以换件衣服。你觉得这一身怎么样?”

唐一白差点脱口而出“很好看”,不过他及时地抿住了嘴,反问:“你至于吗?”

“这是基本的礼节。”还有一点云朵没说,她的职业是记者,整天在外面疯跑,穿衣以实用为主,穿漂亮衣服的时候很少,有这种机会她当然要好好过一把瘾啦!

她在镜子前转了个圈,裙摆像波浪一样,她再次问:“这一身好看吗?”

“还行!”唐一白顿了顿,寻找合适的说辞:“就是有点用力过猛,不够自然。”

“是吧?我也觉得碎花和蝴蝶结略显幼稚。”

云朵回去又换了一套,这次唐一白的评价是:“老气横秋,做作。”

再换,女神必备的白色长裙,还穿了高跟鞋。

唐一白摸着下巴说:“衣服很漂亮,人就一般了。”唉,又撒了一个弥天大谎。

云朵换来换去,把所有衣服都穿了一遍,也没得到唐一白的肯定。

她苦着脸说:“你的眼光真高。”

唐一白安慰她:“没关系,以后会有机会买到好衣服的。我觉得你与其弄巧成拙,不如清新自然的好。”

“怎么个清新自然法?”

“你今天上午遛狗穿的那一身就很好。”

上午她穿的是格子衬衫和牛仔裤。

云朵有些迟疑:“会不会太随意了?”

“相信我,男人都喜欢自然美。另外,你不要化妆,头发扎起来不用散着,否则和衣服不搭。”

“真的?”

“到底你是男人还是我是男人?”

云朵最终选择相信真男人。

然而,这种信任只维持了三十分钟,当梁令晨开车来接她,她看到他西装革履打着领带时,突然发现自己做了一件多么愚蠢的事,她竟然相信了一个运动员的穿衣品位。

唐一白轻轻推了一下她:“云朵,上车。”

云朵上了车,然后看到唐一白也上了车。

云朵:?

唐一白对梁令晨说了一句话,算是解答了她的疑惑:“表哥,谢谢你请我吃晚饭。”

梁令晨轻轻嗯了一声。

云朵心想:梁令晨应该是担心和她不熟悉,所以请了唐一白一起吃饭,到时候不会冷场。嗯,想得还挺周到。

三人来到一家高档西餐厅,里边的客人个个衣着精致,只有云朵和唐一白穿得特别随意,还不如侍应生穿的好,跟梁令晨坐在一块,他俩像是沙县小吃送外卖的。

云朵幽怨地看了唐一白一眼,发现他正抿着嘴角,极力忍笑。

看,这就是误交损友的下场。

梁令晨长得斯文俊秀,去年医学博士毕业,目前在一家三甲医院工作,可以说年轻有为。他谈吐自然,让人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云朵便听他说着一些专业领域的见闻——她喜欢听别人说自己的事情。

唐一白一边吃东西一边随口聊几句,后来他按着餐巾纸折折叠叠的,像个智障儿童一样。

云朵也不知他在玩什么,等晚餐结束时,他竟然递给她一只小兔子——一只用餐巾纸折叠的肥肥的小兔子。

“送给你。”

“好可爱。”云朵捏了捏小兔子的耳朵。

“像你。”

她有些窘:“我有这么胖吗?”

唐一白垂着眼睛没有说话。

结完账的梁令晨转身,恰好看到他厚脸皮的表弟眉目低垂,眸光尽敛,眼角眉梢的笑意像是要溢出来般,他不禁有些错愕。

之后,梁令晨一直很沉默,云朵向他表达谢意时,他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看了看她,嘴唇轻轻动了一下,终究什么也没说——现在的场合不好,表弟还在一旁虎视眈眈呢!

他要去取车时,唐一白说道:“表哥,我送云朵回去就好了。你明天还要上班,早点休息。”

“没事的。”梁令晨摇了摇头,看着云朵,目光中带着一丝期待。

云朵却也摇头:“令晨哥,你不用麻烦啦,我们自己打车回去。”

我们?

梁令晨还想说什么,唐一白却扶着云朵的肩膀轻轻推着她走,边走边说:“好了,好了,表哥再见!”

从力量对比来看,云朵在唐一白面前就像一个木偶一样,他要怎样她就只能怎样,于是她不得不朝路边走去,边走边摇手和梁令晨告别。

梁令晨站在原地,看着他们重叠在一起的背影,无奈地叹了口气。

如果一个女孩不愿麻烦一个男人,绝非好事。

常言道: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打车打多了,难免遇到一两个不靠谱的司机,而云朵今天遇到的这个司机就极其不靠谱,更可怕的是,他还装出了一副很靠谱的样子,直到最后也不知拐进了哪里,他无奈地一拍方向盘:“对不起,我迷路了。”

唐一白本来在和云朵说话,并没有注意行车路线,此刻听到他这么说,便问:“你怎么不早说?”

云朵也奇怪:“您没有导航吗?”

“没有。”

不认识路,没有导航,还如此淡定,这位师傅的自信心真是与生俱来的坚不可摧啊!

云朵无奈地看着唐一白。

唐一白向车窗外望了望,说道:“算了,离得不远,我们就在这里下车吧。”

两个人就这样莫名其妙地在离家一公里开外的地方下了车。

唐一白对附近很熟悉,领着云朵钻进了一条胡同。

云朵走了一会儿,感觉很不对劲。胡同里空无一人,民居里也没有灯光,四周空荡荡、阴森森的,安静得有些诡异,人走在其中,任何响动都会被放大,好像马上就会惊动此地蛰伏的各路鬼祟般。

路灯已经废弃了,唯一的光源便是天上的月亮——今天的月亮很圆,像是一只巨大的眼睛在盯着他们。

云朵的神经渐渐绷紧,连呼吸都放轻了一些。

她轻轻扯了一下唐一白的衣角:“你不会是故意的吧?”

“故意什么?”

云朵左右看看,抱怨道:“这里这么黑。”

唐一白乐了:“你怕黑?”

“不是。”云朵矢口否认,解释道:“就是感觉怪怪的,这胡同里怎么没人呢?”

“以前有的。”唐一白轻声说道。他的声线飘忽,像是被什么思绪扯住了。

云朵心里一咯噔:“为什么现在没有了?”

“陆续发生了一些怪事,一些……以人力无法抵抗的怪事。再后来,一夜之间,这里所有人都不见了。”

“啊!”云朵吓得惊叫出声。

“怎么了?”唐一白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

她抖着声音问:“为、为什么不见了?”

“因为拆迁,都搬走了。”

“……”

万万没想到真相是这样,云朵觉得自己白出了一身冷汗。

她有些愤怒,抱着胳膊瞪他:“神经啊!”

月光下,她的眼睛明亮如星辰,因为生气,腮帮子鼓鼓的,雪团一样。

唐一白有些好笑,特别想捏捏她的脸。

他突然对她说:“你身后那团黑影是什么?”

云朵嗤笑:“再信你,我就是猪。”她说着继续向前走,但还是很不争气地扭头向身后瞟了一眼。

一看之下,她顿时大惊失色,那里真的有个身影在晃动。

黑灯瞎火的,那个角落又背光,月光照不到,刚才那个影子几乎和墙壁融为一体了,而现在它走出来了……哦,不是它,是他——一个人、一个男人。

他的头发又乱又长,遮住了额头,上身穿着一件破旧的短袖背心,上面印着某啤酒厂的广告,深蓝色短裤发白发旧,一双布鞋已经破到露出了脚趾。

这一身衣服破破烂烂的,倒像个拾荒者。

在这样一个阴暗而僻静的胡同里,突然冒出这样一个人,任谁都会心里发慌。

眼见那人朝他们走来,云朵不知该如何应对,她朝路边让了让,心想:没准他只是个过路的,让他先过就是了。

唐一白却突然把云朵扯到自己身后,警惕地看着那人。

那人终于走得近了些,云朵看到了他的脸,然后她只觉得脑袋里轰的一声,心率狂飙,四肢僵硬。

是他,是那个杀人犯!公安局最近到处张贴通缉令追捕他,林梓好几次忧心忡忡地把通缉令给她看,所以她印象特别深刻,已经能把上面的内容一字不落地背下来了。

这个通缉犯是本地人,懂格斗,前后共杀过六个人、重伤一人,死者包括一名警察。

此刻,这个杀人如麻的罪犯出现在云朵面前,吓得她脸色惨白,一时竟然忘了该作何反应。

唐一白突然重重地推了她一把,接着吼道:“跑!”

几乎是本能,云朵朝着路口跑去,可是跑出去几步后,她突然反应过来,她走了,唐一白怎么办?想到这里,她立刻停下来转身看向他。

这时,那个丧心病狂的杀人犯已经扑上去和唐一白打斗起来,唐一白赤手空拳,而杀人犯手里赫然多出了一把明晃晃的尖刀。

唐一白很少和人打架,没什么战斗经验,幸亏他身材高、力气大、反应快,一把抓住那人握刀的手腕,让他伤不了人。

两人这样僵持着,突然那个杀人犯一抬膝盖,重重地撞上了唐一白的小腹。

唐一白吃痛闷哼,手上力道却不减,死死地握着那人的手腕。

这时,唐一白余光扫到云朵停了下来,急道:“你快跑!跑出去!”

杀人犯着急解决掉唐一白,突然不管不顾起来,他松开手丢掉尖刀,用身体猛撞唐一白。唐一白冷不防被他撞了个趔趄,向后退了两步,杀人犯飞快地捡起尖刀再次扑了上来。

唐一白一没经验,二没武器,顿时占了下风。他朝路口方向望去,云朵的身影已经消失,他不禁悄悄松了口气。

杀人犯举刀又刺。

唐一白晃神的工夫,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待看到刀光时,吓出了一身冷汗,连忙闪身去躲。

杀人犯的动作却突然停滞,保持那个姿势呆立不动,像是被人点住了穴道一样。过了几秒种,他的手突然松开,咣当一声,尖刀掉在了地上,然后,他整个人也跟着倒了下去。

杀人犯倒下后,云朵纤瘦的身影出现在了唐一白眼中。她手里抱着一个带棱角的混凝土块,棱角上沾着点点血迹,她的一张小脸吓得惨白,全无血色。

看到唐一白安然无事,她突然浑身失去力气般,手中的混凝土块滑下去,重重地落在了地上。

她踉跄着退了一步,唐一白连忙上前扶住她,只觉得她的双手冰凉,没有一丝温度,脸色依旧惨白,两眼无神,原本晶亮水润的眸子此刻如蒙尘一般。

看到她这样子,唐一白莫名地心口发紧,有些心疼,还有些难过,一把将她搂进了怀里。

她因惊吓过度,身体软软的。

他不敢太用力,一手扶着她的腰,一手轻轻抚着她的后背,柔声说道:“好了,没事了。”

云朵没有说话,任由他搂着,脸贴在他的胸前。

唐一白感觉到她的呼吸喷到了他的胸前,隔着一层t恤,微微的热量渗透到胸口的皮肤上,又透过皮肤钻进了他的心里。

他摸了摸她的脑袋,不吝赞美:“云朵,你很棒,是你救了我。”

云朵依旧没有说话,身体软软地靠在他胸前,突然抬起双臂,环住了他。

唐一白把杀人犯的背心扒下来,撕成两半,然后系在一起当作绳子,把杀人犯的两只手绑在了身后。绑结实后,他打了报警电话。

地上的人昏迷未醒,云朵借着月光,看到地上有一摊血,是从杀人犯的后脑勺流出来的。她的心沉了沉,小声问唐一白:“他会不会死?”

他该死,可是一想到她成为结束他生命的人,云朵就从心底泛起一阵冷意——她从小到大连鸡都没杀过,现在就杀人了吗?

唐一白弯腰在杀人犯的鼻端探了探,说道:“放心,他没死。”他担心云朵在这里待着难受,便说道:“你去大路上等警察,我一个人在这里看着就好。”

云朵固执地摇摇头:“我不。”

她的脸色依然惨白,好在终于开口说话了,眼里也有了些神采,唐一白总算稍稍放心。说实话,他真怕她吓出个好歹来。

不过话说回来,她虽然胆小,却有勇气袭击亡命徒,这份果敢着实让他敬佩。

唐一白知道云朵的担忧,普通人无论如何都不愿做杀死同类的事,于是安慰她道:“不管他是死是活,云朵,你今天都救了更多的人。我们只是看到他,他就要杀我们,如果有别人看到,他也会毫不犹豫地杀别人。”

云朵点了点头,说道:“你为什么说是我救了很多人,其实是我们两个啊。”

唐一白笑了:“是啊,我们两个。”

警察的工作效率出奇地高,没一会儿,他们就听到胡同外响起了警车鸣笛声。

小小的胡同呼啦啦一下子来了好多人,还有武警。他们走近时看到两个年轻人站着,地上躺着个裸着上身的男人,男人的手被反捆着,翻过男人的脸一看,正是那个让他们咬牙切齿的杀人犯。

领队警察惊讶莫名,又十分感激,走上来和唐一白、云朵一边握手,一边道谢。

把人交给警察不算完事,唐一白和云朵还要跟着回警局做笔录。

到了警局听警察一讲,云朵才知道这个杀人犯有多可怕——他以前上过武术学校,而且具备一定的反侦查能力,根据警方的犯罪心理专家分析,他具有反社会人格,杀人的时候心态特别放松。

云朵听完一阵后怕。

唐一白也有些感慨,如果不是他抄近路走那条胡同,他们就不会撞上这个杀人犯。他当时问云朵“身后那团黑影是什么”完全是一句玩笑,哪知道这句玩笑真引出一条鳄鱼来。如果他当时不开这个玩笑呢?那人或许会放过他们,也或许会从背后偷袭结果他们。根据这个杀人犯的反社会人格,后一种可能性应该更大吧?

警察听完事情经过后,开始佩服这两个年轻人了。这个男生还不到二十二岁,也没有格斗经验,面对持刀歹徒时丝毫不惧,还能冷静地分析形势,先帮同伴争取时间,这份心理素质绝对比金刚钻都硬。人和人打斗,有时候拼的就是一股胆色,而这个年轻人用他的胆色征服了警局的所有爷们。当然,这个软萌的小姑娘也很给力。一般姑娘遇到那样的情况多半就吓得走不动道了,她还能趁机偷袭歹徒,不用说了,胆识过人。

警察做完笔录,让两个年轻人留下家庭住址和联系方式,当看到这对俊男美女的家庭住址一模一样时,他笑了:“原来你们是夫妻呀。”

云朵红了脸:“不是。”

“我懂的,我懂的。”警察亲切地拍拍唐一白的肩膀,“九月份才能领证呢。”

唐一白哭笑不得,也没解释什么,领着云朵就走了。

走出警局,云朵轻轻抽回手,低头说道:“我已经好了,不怕了啊。”

唐一白却重新牵起她的手,摊开她的手心看,看完一个又看另一个。

她的手心有几道细小的伤口——那个混凝土块太粗糙,摩擦着她的手心,才造成了这样的小伤口。

他微微拧起眉:“怎么不说?回去擦点消毒药水。”

他的手心很热,云朵只觉得自己的手背像是放在了一个小火炉上。她有些别扭,再次抽回手,手指微微蜷着,低头说道:“怎么不说你自己?你也受伤了,回去要擦药。”

唐一白沉默了一下,突然说道:“云朵,对不起。”

云朵有些奇怪:“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是我带你走那条胡同的,我们本来不用从那儿走的。如果你真出了事,都是我造成的。”

“不是这样的。”云朵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如果我们走另外一条路未必不会遇到坏事,没准有车祸呢。有些事情谁也预料不到,就不要往自己身上揽。而且……”她突然笑了,眼睛弯成了月牙,“谢谢你在危急时刻没有丢下我,而是舍身救我。唐一白,谢谢你。”

唐一白轻轻弹了一下她的脑门,笑道:“就为这个感动?我怎么可能丢下你。”

两人回到家时已经很晚,唐一白的爸妈都已经睡了。

云朵要去洗澡,唐一白拦住她说:“洗完澡不要睡,帮你擦药。”

浴室是一个充满新鲜回忆的地方,就在这里,她今天早上看到了唐一白的裸体,三百六十度全方位大尺度无码写真,这让她怎么能够好好洗澡?一拧开淋浴开关就仿佛看到了唐一白雾气朦胧中的背影,一转身就想到他转身的那一刹那,一低头就感觉再次看到了……真是够了!

这个澡云朵洗得前所未有地快,洗完走出来时看到唐一白正在客厅里摆弄药箱,他从里面取出碘伏和活血化瘀的药膏,放在了茶几上。

二白已经被惊醒了,饶有兴致地看着药箱。

一般被二白盯上的东西,都逃不掉惨遭分尸的命运,因此唐一白警告地看着它,朝它摇了摇手指。

云朵走过去,拿过碘伏。

唐一白说:“等我一下,一会儿我帮你涂。”说着他也去洗澡了。

这点小伤何必麻烦别人,唐一白走后,云朵用棉签蘸着碘伏把两个手心的伤口都涂好了,等唐一白一身湿气地走回来时,看到她两个手心都是浅褐色的。

她举着两只手晃了晃:“我已经涂好啦,不用你帮我。”

唐一白轻笑:“哦,那你帮我涂吧。”

云朵:“……”

他走到她身旁坐下,撩开衣服,露出了小腹上一处碗口大的瘀青。其实他身上的瘀青有好几处,只是这一处最厉害,不过好在他并未受刀伤。

云朵本来想拒绝的,可是看到他伤成这样,她便把话咽了回去,只是问道:“疼吗?”

“不疼。”

她有些担忧:“去医院看看吧?万一……”万一有内伤呢?

“没事!如果他有那么厉害,我们早就挂了。”他说着,将药膏塞到她手上。

云朵用手指挑了药膏,轻轻涂在他腹部的瘀青处。

他小腹上不见一丝赘肉,实在让人羡慕、嫉妒得很。未受伤的地方肌肉线条清晰匀称,像完美主义者雕刻的石膏模型。从男人角度来讲,他的腰真够细的,却并非细得纤弱娘气,而是柔韧有力,像美人鱼一般。

她见过许多次他完美的腹肌,而这一次可以摸到,感觉很奇特,像是垂涎已久的天价珠宝突然可以试戴,有些意想不到,也有些诚惶诚恐。

她轻轻揉着他的伤处,小心翼翼的,像是在抚弄一件艺术品,而她的眼神纯净,不带一丝杂念。

她柔嫩的指肚与他的小腹触碰、摩擦,唐一白感觉很舒服,而这种舒服不是皮肉上的,是直达心底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愉悦。

云朵还在认真地擦着药膏。

她坐在他身旁,扭着腰太累,只好半跪在沙发上。

唐一白见状,干脆躺倒,头枕着沙发扶手,两腿弯曲,从上方绕过云朵的双腿,给她留下活动的空间。也幸好他腿够长,留出的空间还蛮大的,这样云朵就可以坐在沙发上帮他擦药了。

他从下往上看她的脸——由于两人的身高差距,他很少从这个角度看她——她的脸上总算褪去了惨白,此刻双颊红润,眼睛低垂,认真地看着他的小腹。她的嘴唇是自然的淡红色,唇角微微翘着。刚洗过澡,她的头发还湿着,随意而散乱地披在肩头,有几绺头发在耳侧垂了下来。唐一白也不知自己的强迫症犯了还是怎么的,特别想帮她撩上去。

见她一直不说话,唐一白没话找话,笑问她:“哥身材好不好?”

云朵觉得这个人忒自恋,更可恶的是人家真有自恋的资本。

本着实事求是的精神,她答道:“我很羡慕你,腰上一点赘肉都没有。”

唐一白很满意这种回答,他笑道:“你也可以的,经常游泳吧。”

“我不会游泳。”

“我教你。”

云朵摇摇头:“我不想学。”

他有些奇怪:“为什么?”

“我晕水。”

唐一白讶异道:“原来你真的晕水?”

云朵好笑道:“这还能有假的?骗人很好玩吗?”

他若有所思地看着她:“为什么晕水?”

“以前溺过水,差点死掉,后来就有心理阴影了。”她说着,表情有些痛苦,可见那心理阴影很深。

唐一白便收住这个话题,只是说道:“涂完之后你帮我按摩一下,力气大一些。”

云朵翻了个白眼:“你还真不拿自己当外人。”

唐一白笑而不答,眯眼看着天花板,感觉腹上指尖的力道真的大了些,能让他的伤处有些痛感。他抽了一口气,说道:“好,你可以再用力一些……嘶……怎么轻了?云朵,再用力一些。”

路女士推开卧室的门,便听到客厅里传来儿子的声音:“云朵,再用力一些。”

路女士脑中警铃大作,她轻手轻脚地走出卧室,看到她的儿子正仰躺在沙发上,云朵则坐在沙发一头,侧脸看着她儿子的……下半身?

虽然看不到这两人在做什么,但是从儿子那兴奋中夹杂着丝丝痛苦的话语来看,他们还能做什么?

路女士当场大怒:“禽兽!!!”

陡然出现的一声斥骂,把云朵吓了一大跳,手中的药瓶不小心就扔出去了,好巧不巧地,正砸在一旁二白的前爪上。

二白惨叫一声,夹着尾巴滚回自己的狗窝了。

唐一白也惊得坐起来,扭头一看是他妈妈,抱怨道:“您这是在梦游?”

路女士并未走近,担心自己看到不雅的一幕,只是冷笑:“要脸吗你们?要做什么滚进屋里去做。”说着还冷冷地看了一眼云朵,心想她竟看错了这个姑娘,才跟混账小子认识多久,就这么上手了?

云朵被她瞪了一眼,实在有些莫名其妙——擦个药而已,至于吗?

唐一白已经明白过来他妈为什么生气了,不禁哭笑不得:“妈!”说着站起身,把自己腹上的瘀伤亮给她看:“我们只是在擦药。”

路女士看到他受伤,顿时既担忧又生气:“怎么回事,又受伤了?”

“轻伤而已。路上遇到个小混混,打了一架。”唐一白不敢说实话,如果告诉他妈他跟一个反社会杀人犯搏斗了,她就该跟他搏斗了。

“光知道打架,不学好!”路女士训了他两句,见他真没什么大碍,便回卧室睡觉了。

留下唐一白和云朵大眼瞪小眼。

云朵也不是傻子,此刻已经明白过来,红着脸,撇过头去不看他。

唐一白看看她红得滴血的耳垂,视线向下移,落在她的手上。她因为尴尬,正在掰手指头玩,纤细白皙的手指如葱段一般。刚才就是这样的指尖在他小腹上摸来摸去的,他妈妈还误会在摸他那里……赶紧停下,不许想!

“那个……”

云朵刚张口,唐一白连忙说道:“好了,晚安!我们睡觉吧……不是,你去睡觉吧,然后我也去睡觉。谢谢你帮我擦药,晚安!”他说着,也不等她回答,起身奔向书房。

云朵呆了呆:“晚安。”

闹了一晚上,她确实困了,擦了擦手指便去睡了。

安静的客厅里,一直假寐的二白悄悄睁开眼睛,见四下无人,高兴地跳起来,欢快地跑到沙发上,叼着药箱拖到了自己窝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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