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1 / 2）

赵二和李胡是被冻醒的。深秋的夜冷得让人想骂娘。

李胡踢了踢赵二：“师哥，被子呢，我冷。”

赵二伸手在身边胡乱地摸索，寻被子，却摸了一手的水，一下了就清醒了。眼开眼，却不是见惯的茅草屋顶，而是一大块透着点点光的黑布，再定睛一瞧，哪里有什么黑布，明明是漆黑的夜空。环顾四周，好嘛，哥俩睡在草地上，以天为盖以地为床了。

“李胡，李胡，快醒醒，快看看我们在哪！”

李胡如往常一般慵懒地坐起，但睁眼的那一瞬间，立刻就惊叫起来：“师哥，我们在哪？”

赵二站起身，环顾了四周，目光愣愣地看着远方那一团雾，凝视着雾中透出的昏暗灯光。李胡目光也被吸引，两个人就这么直直地看了半晌。

“师哥，咱是不是做了一个梦？”

“梦里吃了猪头肉。”

“嗯，很好吃的卤味。梦里还有一个好心的丫头。”

“是，还有一个短命的小姐。”

说到这，赵二李胡都从对方脸上看到了恐惧。

李胡理了理头发，颤声问：“师哥，我觉得那可能不是梦。你说呢？”

赵二捏了捏腰间的打狗棒，心一横，说：“要想知道是不是梦，只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再去看一次！”

师兄弟俩互相搀扶着，颤抖着走进了那一团雾。

第二次走在青石板路上，他们发现香味依旧那么诱人。循着香味来到了“二娘卤味”前，二人心情复杂地看着招牌。正在犹豫间，仍是开门走出来一个丫鬟打扮的小姑娘，梳着双平髻，发尾系着绿丝线，穿着一身粗布衣服却浆洗得很干净，脚上是一双绿色的绣花鞋，鞋头绣着一对蜻蜓，展翅欲飞的样子。

小姑娘大大方方地说：“客人是要买卤味吗？明儿个赶早吧，今天的已经卖完了。”

二人吓得大脑一片空白，赵二下意识地回答了一句：“不买。”

小姑娘仍旧笑着倒了水，说着小姐的“日行一善”，邀请二人进屋吃猪头肉。二人鬼使神差一般进了屋，心神不定地坐了下来。掌柜的又从布帘后面出来，请二人用了猪头肉。

也真是怪了，那卤味似长了勾子一般，把二人肚子里的馋虫全钓了上勾，二人依旧吃了痛快。

这回赵二长了个心眼，吃到最后一碗放慢了速度，边吃边思量着下一步怎么办。过了一会，楼上依旧传来小红的哭叫。二人身不由己地上了楼看到了小姐临死一幕。

当黑猫“喵——”地叫着从窗外窜过时，师兄弟便“嗷”一嗓子也从楼上窜了下去，从卤味店夺门而出，沿着青石板路一路狂奔。

好长的一条路啊，师兄弟提着一口气，直奔得肺快炸了，直奔得心差点从嗓子眼里蹦出支，直奔得东方渐渐露了鱼肚白，也没跑出镇子。最终二人体力不济，困意袭来，迷迷糊糊倒地睡着了。

当二人再次被冻醒时又是晚上。

远方的雾，天上的星，身旁的风，似乎都和第一次出现时一模一样。二人无力地站起来，都从对方脸上看到了沮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