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内忧外患(1 / 2)
沈江河醒来,睡眼惺忪地看看房间,发现卧室里,只剩下自己。
他掏出手机一看,倏地一下从床上跳起来,已经十点多了。
因广告部上班不打卡不签到,一般没什么事,时间自行安排,大家不会相互叫起床。
他一边洗簌,一边才回想起昨天和宁老头喝酒一事,至于从宁老头那儿离开之后,自己是如何回来的,说过什么,做过什么,他什么都不知道了。
这是他第一次喝酒断片。
以前虽谈不上千杯不醉,但也能做到众醉独醒。
压力和激动,如冰火两重天,加上劳累,岂能不醉?
他今天可是约好了林西萌的,这下子,误了大事了。
他忽然想起袁媛说的一句话:不管是做业务,还是喝酒,永远要保持清醒。
自己怎么会这样呢?!他很是懊恼。
为赶时间,他狠狠心咬咬牙,拦了一辆的士,人总是要为自己的错误买单的。
在的士上,他才又想起自己答应了做宁老头女儿的男朋友,难怪这么多天来,宁老头一直在打听自己的事。
这个他心里倒没有什么,就是有些不喜欢别人的介绍,自己成天在外面跑,阅人无数,作为业务员,连女朋友都要别人介绍,那可有点失败。
再说,现在早已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年代了,自己就是答应,宁老头的女儿就会愿意?
本地的女孩子心高气傲,哪会喜欢一个一无所有千里之外的乡下人呢?
他到现在,还认为是宁老头拿他开涮,逗他开心。
他按照林西萌说的地址赶到穗南大学,却不见她的身影。
他一边诅咒着自己,一边灵魂有些出窍地在附近遛达。
果然,他看到不远处的熟悉身影,她坐在那里,看着校园马路上来来往往的人群。
“对不起,我失约了。”他也讨厌不守时的人,现在为自己的低级错误再三致歉,神情如认错的小孩子一样踧踖不安。
“呵呵……不碍事的,我有得是时间。”看他这般自责,原来有些埋怨的情绪,一下子烟消云散了。
他真诚的样子,确实能给人一种杀伤力,一种安全感。
林西萌交给他的教材,一大堆,包括《广告学》《传播语言学》《广告策划》等,这正是他需要的。
“投笔从戎以来,第一次有了可以纸上谈兵无所畏惧的底气了。”这些精神食粮让他在心里很有些欢呼雀跃。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自从事这个行业以来,脑中并无半点行业的理论知识。
他完全就是夏洛所说的横下一条心,跑断一条腿,嚼烂三寸不乱之舍的散兵游勇。
“投笔从戎?你之前不是干这行的?”林西萌听他说得有趣。
“嘿嘿,自己也是逼上梁山。”他说大学毕业后,自己的职业底线就是不要做业务,心里惧怕商场里面的尔虞我诈。
林西萌平视着远方,秀雅而从容,静静地听着。
“职业底线防守反击失败,走投无路,才不得不从事这个职业。”他把自己的经历包括内心的历程,一五一十地说了。
她依旧没有说话,默默地听着,似乎沉浸在他的世界里,花静幽然。
“穷则思变,现在才有点柳暗花明的迹象。”他说那时已身无分文,想去穗州都市报广告部,却连面试的资格都没有,只有在一个小广告公司纳得“投名状”,签了一个广告合同后,才进入了穗州都市报。
“你这是敢叫日月换新天!”
林西萌冒出一句,坦言佩服他的勇气。
他没有那么的豪情壮志,纯粹是一种职业的无奈,有时是伪装,自己不勇敢,没人给自己坚强。
“说实在的,现在心里多多少少还有点阴影。”他没有避讳,现在自己更多地靠着一种激情,一种强烈的生存欲望在支撑着自己。
他不无担心,这种支撑表面刚锐,一旦到了极限,或许相当脆弱,心中对这个行业天然的恐惧,不是一下子能消除的。
“你的担心可能是多余的,心在哪儿,潜能就可能无限。”林西萌心如止水地说。
这是他从事广告以来第一次谈及心灵深处的隐讳,过去的事,平时没人诉说,也没有人聆听,他说着的时候像在触摸着自己的灵魂。
那是一条在黑暗中不甘于命运的孤魂。
林西萌人淡如菊,浑身笼罩着一股安宁恬静的氛围。
这让沈江河悸动的灵魂有着说不出的安稳。
“报社的林西雅是你姐姐?”临走时,他一直有个疑问。
“是我妹妹,我们是双胞胎。”
“真的是一模一样,无法分清。”
“那简单,她像个男孩子,不穿裙子。”
回到报社,已是中午,广告部除了向静,一个人都没有。
向静在桌面铺了一块玻璃,把打印出来的客户通讯地址放在玻璃板上,用直尺比对好,然后用裁纸刀沿着直尺边缘,把每一个客户的通讯地址划成一条一条的。
“衷心感谢,辛苦你了。”沈江河拿着报社的专用信封,把她裁好了的通信地址,沾上浆糊,贴在信封上。
她摇摇头,没有说话。
看得出来,她有心事,那神色,有些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他不再说话,闷声不响地贴着信封。
“小靓仔,不错啊,傍上房东的千金小姐了。”肖桂花走进来就说。
其他同事跟着鱼贯而入。
“不要捕风捉影,流言止于智者。”他万万没想到,这个消息竟然传得这么快,他不想分辨,这事情只会越辩越黑。
“老沈,你昨晚亲口说的,怎么是流言?”田冲笑嘻嘻地说。
“我喝酒说的话,你也信?!”沈江河有些惊骇,完全不记得自己酒后所说。
“酒后吐真言。”
“江河,这是好事啊,做了本地人的女婿,自己会少奋斗好几年。”
看来,广告部的同事们已经把这事进行模拟发酵过了。
肯定是田冲把这消息散发出去的,他气得抓起向静手中的直尺,想揍他一顿,但想了想,又放下了。
看看向静,在大家的言语中,她有些黯然。
王嘉泽把他叫到一边,把他昨晚的情形描述了一下。
他心里暗暗叫苦,在无风都可以起浪的广告部,这样子还不得把自己淹死?!
最令他苦恼的是郑四海夏洛田冲的好心,自己却当成了驴肝肺,夏洛和田冲还好说,这个郑四海是个老江湖,不知道以后会不会出现不想看到的事情。
当时,他对“楚江大厦”所有人说过,人与人之间难免会有磕磕碰碰,如果我们之间有什么矛盾,那只是我们内部的矛盾,可以坦诚相对。
他只想“楚江大厦”的人拧成一股绳,大家在这儿都无依无靠,只有团结一心,才能共克时艰。
“我开始做工商广告了,昨天你没有答应,你的事情就没有对楚寒风讲。”王嘉泽告诉他。
这倒没什么,他既然自己做专栏广告,就得一直走下去,不可能半途而废。
但他期望“楚江大厦”的人,要形成“联盟”的愿望,必须得坚持。
他真心对他们道了歉,夏洛和田冲倒没事,只是郑四海面无表情,一言不发。
下面的就交给时间吧,工作为上,已容不得他再有什么纰漏,在办公室只会波涛汹涌,出去见客户,再苦再累,心里踏实。
他把滕小姐的认刊书交由楚寒风签字。
“这么快?!”楚寒风有些惊异,然后就和颜悦色地“哈”了一声后签了字。
不仅是楚寒风,连自己都没有预料到的,但沈江河并不认为是自己的突破,像滕小姐这样对报纸相当了解的客户凤毛麟角,可以说可望不可求,这次的合同只是个意外,或者是偶然。
准确地说,是自己的运气好。
“我昨天见了东成集团的总监,对我们报纸的看法还是有些分歧。”
那天楚寒风问过他,他得做个回应,最主要的是防止许建军再耍心眼。
“继续做工作。”楚寒风没有追问。
新开茅厕香三天,广告部的人在楚寒风“老板概念”的鼓动下,大家重新涌起的干劲,在不到三天就偃旗息鼓,大家继续待在办公室,打情骂俏互“舔”着在外碰得头破血流的“伤口”。
“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沈江河签定了一个大合同,连刊三天。”唐文武拿着滕小姐的认刊书宣布。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些不太相信自己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