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承诺(1 / 1)
裴言川冷声抬头,俊脸上是不屑掩藏的厌弃,浑身上下的寒意能把旁人冻死。
昨日,半月未归的李清琼被几个风月男子半死不活的抬回来,还是裴言川替她付的银钱。帮妻主付逛窑子钱的夫郎,他恐是千古第一人。
有一瞬,他还真想让李清琼就那样死在外头,再也别来招惹他。
“对不起。”
李清琼出声。
“对不起。”女子又重复一遍。
若男子像冰封千年的寒冰,独居月宫的仙子,那女子则更像初春的骄阳,化物无声的热雨。
裴言川眉梢有青筋暴起,内心翻江倒海,之前女子冷漠的话语一声声在他耳边回响,现在的道歉被衬托可笑又可悲。
一句十年前的承诺竟然把他困了这么久。真是可笑。
裴言川甚至怀疑李清琼是不是给他施了什么不得了的巫术,否则他怎么会一次又一次不知死活的奔向这种愚蠢至极的漩涡,几乎是咬牙切齿:“李县令不去唱戏真是可惜了,演的一出又一出。”
李清琼哑言,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她与裴言川如今剑拔弩张全是她自作自受,就算是现在难受的像嘴里有满口玻璃碴子,她也得毫不犹豫的吞下去。
李清琼想起家里还剩点治创伤的药膏,转身走进偏房翻箱倒柜,终于在一个箱子的角落瞧见一个白瓷瓶子。
听着女子离去的脚步声,裴言川瘫坐在椅子上,像是快要溺毙的人大口的呼吸新鲜空气,眼眶微红,心脏像被摔碎的破瓦罐子,四分五裂。
裴言川本以为李清琼不会回来了,谁知过了一阵耳边响起脚步声,女子温润的声音传来。
“金创药。早晚各抹一次。”
女子将药膏放到桌子上。
裴言川盯着桌子上的膏药,出了神。
父亲说过女人总是朝三暮四的,今天爱这个明天爱那个。今天李清琼为他出头,给他膏药,不过都是怜悯罢了,等这点怜悯耗尽,他迎来的依旧是冷漠。
李清琼恐怕早已记不得十年前乡下的那个男孩了。
裴言川幼时丧父,小时被继父欺辱送下乡去自生自灭,当时管教他的爹爹对继父言听计从,打手板关禁闭对裴言川来说是家常便饭。李清琼父亲因为和他父亲曾是闺中密友,得知此事后于心不忍暗中接济,有一次他被打时恰巧被李清琼看到,当时小姑娘冲上前去狠狠咬了管教爹爹一口,还郑重其事的对他说她会一辈子保护他。
可惜现在只有他一人记得。
裴言川苦笑。
李清琼瞧着裴言川瘦削的脊梁心里止不住难受。
男子生的很好看,一双桃花眼清澈瓦亮,鼻子俏挺流畅,红唇一撇便惹人怜爱,可她上辈子瞎了眼,偏是看不见。
“咳咳……咳……”男子突然咳嗽起来,像是要把心肝咳出来,整个身子抖动的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