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祁岚古城（1 / 2）

武灵帝国极南之地，祁岚古城。

祁岚古城地处祁岚森林附近，是镇南关最重要的补给地，此城虽冠有“古城”之名，但其历史不足五百年，与其他城池相比可谓是新兴城市。

起初此处人迹罕至荒无人烟，只有散修、猎人、各大势力出来的历练者造访祁岚森林时会来此处扎营。

久而久之有了一定规模后，被帝国接管打造成了如今的城池，而这座城池也因有着从世界各地而来的人，展现出非常强的包容性。

在祁岚古城的一座院落内虬枝盘旋的古树上，一位少年倚干而坐，煦阳穿过云层，穿过枝叶，将斑驳的光影投到少年脸颊。

少年面容俊朗，皮肤白皙，乌木般的长发杂乱地披在身后，虽穿着一件破旧且宽松的灰袍，但却依旧遮掩不住他身上非凡气质。

阳光虽温暖了躯干，却无法驱散心里的阴霾。

“唔……”

墨轩睁开迷离的双眼，泛着光泽的漆黑瞳孔透过枝叶望着那支离破碎的高远云天，无奈的叹了口气。

随后他举起颤抖的右手，将视线移至手背的嗜渊之戒。

“天行？”

“……”

空气忽的沉寂下来，唯有枝叶在“沙沙”作响。与之前一般，没有半点回应，或许该直面现实了，这个世界仅剩自己一人。

嗜渊之戒的历代主人皆为主宰，而他能作为例外使用也是靠着成为器灵的莫天行的帮助，如今天行也不在了。

手无力的缓缓垂下放在胸前，双眼盯着深邃的天空，怔怔地出了神。

紫炎垂下，四极崩坏，九州破裂，苍穹幻灭，统御宇的永恒帝国竟在顷刻间轰然崩塌，苍生用万万年所构建的秩序竟在顷刻间化为乌有。

一个帝国，一个文明，一个宇宙悄无声息的消失了，在未知的时空角落，在循环往复的日常中。

它的落幕是那么的渺小且毫不起眼，甚至无法掀起半分波澜。

他自此无国无族无家，成了个孤魂野鬼，没有归处。

墨轩脸颊稍侧，目光越过庭院的围墙眺望远方，这是一个浩瀚无垠的世界，令他感到无比自由。

曾经，他渴望得到一匹马儿，只因它能带他到天涯海角。

如今身上的枷锁已然断裂，可他却高兴不起来。

但这样不就好了吗？

不再去奢求报仇，不再寄托任何希望，就这样简简单单的活着……甘心么？

不甘心又如何……差距太大，哪怕他穷尽一生也断然没有半点复仇的可能，更何况他连仇人是谁都不知道，只顾仓皇逃窜。

况且在跨越宇宙时给自己的身体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道伤，如今他身受道痕所束，根本无法引灵入体再次修炼。

虽然身体强度堪比地阶，但没有灵力滋养的肉体不过是无本之木，无源之水，最终导致只比黄阶稍强些罢了。

突如其来的叽喳声伴随着轻微的触感将墨轩拉回现实。

他回过神来，看着眼前的小团雀墨轩，略带歉意道：“啊抱歉，暂时占用了你家。”

随后把头顶的鸟巢取下，轻轻放回原位，纵身一跃跳回地上。

回首望着团聚的团雀们，墨轩眼中难得流露出羡慕，这也是他第一次去羡慕，哪怕曾经渴望自由的他也从未生出过这份情感。

暮云残阳，倦鸟知还，可自己的归处又在哪呢？

忽地，墨轩心中一股难以名状的模糊情感不断涌出，侵占了全部身心。

“这便是孤独么。”

他抬头望向天空，夕阳、余晖、隔着墙头的喧闹、一旁团聚的鸟雀……世界是这么美好，可这一切都与自己无关，他的世界已经死去。

沉默，一段短暂的沉默过后，墨轩伸了个懒腰，甩去脑海中繁杂的思绪。

“唉，何必想这么多呢？既然还没死便走一步看一步吧。”

先前他被林允儿所救，到了祁岚城后碍于老者扎人的目光便选择了离开，但由于身心的疲倦以及身无分文的窘境，致使他再次昏迷。

有趣的是，不管在城内还是郊外，不管人多还是人少，选择救他的仅有一人。

“好了，现在该去提大小姐办事喽。”

与此同时，嗜渊之戒内两道虚幻的身影相峙而立。

一人是衣如白雪的莫天行，而另一人则是云烟缭绕，容貌与身姿皆藏匿于其中，不可窥探。

“不出去吗？”

“啊……现在出去未免也太尴尬了吧，而且时机未到。”莫天行左手扶额叹了口气。

“谁叫你一直装死不出去，若从开始便按照计划来不就好了。”那人停顿了片刻，随后话锋一转，“还是说你后悔了？”

“都到这一步了怎么可能后悔，只是想让他自己做出选择而不是被他人安排。”

这句话不久前好像才听到过，为什么他们都想着自己会不会后悔呢？

“这可不是岔路口而是独木桥，除此以外的选项都是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