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降临（1 / 2）

无边的天空泛红光，整片天空像是被鲜血浸染般，令人毛骨悚然。

不论白天或黑夜皆被血色笼罩，如此异象令人们陷入了恐慌，不安的气氛逐渐蔓延，感染着每一个人。

就在这般时刻，一条古老的传说也逐渐从武灵帝国扩散到了全大陆：荧惑现，妖魔出，天下乱，血橹漂。

此言一出，整座帝国乱了套，武灵帝皇下诏彻查血光根源。可还未来得及查出结果，那片血红却突然收敛，消失不见，好像从未出现般。

而此时，血色棺椁正穿过了大气层，化作一道赤色飞星，划破天际，于此降临！

暮霭沉沉，静静地笼罩着森林。曾光彩目的艳阳此刻宛若含羞带怯的少女，那什么的身姿藏匿在薄纱间，将充满眷恋的目光投向大地，投向一位黑衣男子。

男子独自蹒跚在林间小道上，残阳如血，将他的影子拉的格外修长。

他衣衫褴褛，浑身上下脏兮兮的，透出一种近实质化的暮气。淤泥挡住了他的面貌，只得从零星的线索中判断出是位少年。

迟暮的少年踢到路上的石子，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冷冰的地面与灼热的疼痛刺激着他的神经，令其清醒了少许。

自从墨轩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已过了三个昼夜，在这三天里他不眠不食不休不语，仿佛无感情的木偶，漫无目的的游走着。

他已经一无所有了。

墨轩眼皮微抬双手杵地想要站起，怎料那曾弹指崩星的双手竟是这般无力，能承受苍生之重，却无法撑起他一人。

这具残破的躯体已到了极限。

不管他如何努力，全身却像灌了铅般沉重，纤细的手臂如劲风中的枯草般颤抖不止，最终还是无力倒下。

夕阳下沉，昏黄的光晕逐渐收束，黑夜将至。

努力过。

放弃了。

摊在地上的手掌用力抓握，松散的泥土从指缝间挤出，然而倒了最后自己无论如何也没有力气握住仅剩的那一小抔土。

握不住。

自己什么也保护不了。

那场滔天紫炎不仅烧毁了他的国，烧毁了他的家，还烧毁了他的勇气、他的自尊，他的一切都已被火焰埋葬。

“呼吸……好痛苦啊……”原本习以为常的呼吸现在却十分困难，“活着好累啊……”

他想死，并非是为了结束生命，而是为了结束痛苦。

墨轩吃力翻转过来，痴痴的望着天空，那干裂的嘴唇似在祈求着上苍的恩赐。

深沉的天空如墨池般，唯有那遥远的天之彼岸尚存一缕余光。金色丝带铺在天与山的交界处，两种极致色彩的强烈对比，一种恢宏的史诗感油然而生。

“哼哈哈哈哈哈……天才？哈哈哈……”

嗤笑声不断从口中传出，嘲笑着自己的渺小懦弱与不自量力。

天才？可笑。不能成材的天才也仅仅是个失败者罢了。

因为一点成就洋洋得意，只因自己天赋好便认为一切都能如愿，认为什么事只要自己去行动、去努力都能做到。

想想当初无知的自己真是令人耻笑。

久久之后，笑声戛然而止，唯剩下一段极长的沉默笼罩着大地。

不想活了……可临行前莫叔代父亲托的话却又在耳畔回荡。

“活下去。”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宛若诅咒般缠绕着他，让他在生与死之间来回拉扯。

选择需要勇气，无论是生还是死。而自己，既没有活着的勇气，亦没有直面死亡的勇气，还真是懦弱啊。

“那就交给命运吧。”

轻叹一声，墨轩的双眼缓慢闭合，随着最后一束阳光一同沉入黑渊，寒夜已至，而他的明天还会到来吗？

……

武灵帝国，边陲之地，新年的第一场秋雨洗尽了浮躁的尘世，令世间焕然一新。

蓝天，白云，清风，绿叶，世间一切是这么的悠然惬意。

一架马车缓缓驶在林间小道上，轱辘的声音伴着轻声的哼唱从路的尽头传来。

驾车的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穿着一身灰色袍子，中间梳了个中分然后再束发，看起来十分地硬气。

若是老一辈的江湖中人在此定会大吃一惊，传说中的七海拳王怎会成了个马车夫？

可如今的他只是一介奴仆，帝国林府的管家罢，其身后车厢内，便是林家大小姐林允儿。

此时一主一仆正在赶回帝都的路途中。

刚翻过一座小丘陵，却见一个衣衫褴褛的男子仰面躺在道路上，或因秋雨刚过，其身旁有着几道清晰的车辙和杂乱的脚印。

看来面对此番情况世人都做出了明智的选择。

男子面无血色，浑身上下脏兮兮的，那破烂的衣裳在削瘦的身体上显得有些宽松，头发随意的铺在地，其身上没有很明显的标志物，唯有从那稚嫩的脸庞可以辨别出是位少年。

而少年身旁正有三只骨瘦如柴的野豿拉扯着、撕咬着他的身躯。

任凭他们撕咬抓扯，只得在少年身上留下几道白痕，根本无法刺入血肉之中。

似是察觉到了灰袍老者的威压，三条野豿压低前身，从咽喉中滑出几道呜咽声，随后慌忙四散。

看着少年完整无缺的躯体，老者眼神一凛。

地阶之下的修行者肉身孱弱，没有灵力护体，也就与普通人一般并无二致。

可眼前的少年却展现出了强大无比的肉身，被三只野豿撕咬仍完好无损，莫不是少有的体修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