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二章,雷鸣寺(1 / 2)
夜探舒庆客栈的黑衣人在听到小姬玄清命人在客栈中巡视时,吓得落荒而逃,他生怕被楚随心手下的人发现后擒住。武功高如朱老歪也没能逃脱,何况是他?可是却不知道,他逃走的时候,有人在他后面悄悄跟随。黑衣人一路狂掠,向城外雷鸣寺方向而去。
雷鸣寺位于金池县城外三十里的雷鸣山上,因山而得名。不过前几年这雷鸣寺不知为何闹起了妖精,化为美女的妖精一夜之间魅惑了五名和尚。当夜,寺里的和尚就三死两伤,死者面目表情狰狞,如山鬼魅。侥幸活下来的两名伤者也已是神智不清,胡言乱语,癫癫狂狂,疯魔了起来。
住持明通和尚只好带领座下弟子念经驱魔,可惜全无功效。无奈之际,又请来县中名医诊治,可惜各位名医在号脉之后,却互相争论了起来,有说是疯病皆因心阴气虚,有说绝对是因为心阳气虚。各家郎中都持自己的观点,却得不出此病从何而起,因此药石无效,疯者依然是疯魔。
一来二去,当地百姓都说,这雷鸣寺的和尚们不是真心修行,你看,连佛祖都不护佑他!你出家人连自己的小命都保不住,更遑论能保佑善男信女了。因此雷鸣寺的香火日渐稀少,最后就彻底断绝了。住持和尚明通无奈,只能带领座下其余十几名弟子往他乡讨生活去了,据说中途还有六七个徒弟跑掉,还俗去了。
如今,偌大的一个雷鸣寺冷冷清清,就只留下一个胆大的中年和尚,法名觉永的,并不怕妖怪,仍然留在寺中。中年和尚觉永在寺后种了一块地,有菜有粮,勉强自给自足。他偶尔会下山帮人做做法事,超度一下亡魂,借机赚些银钱,买些盐巴、布匹等生活必需品。
如今的觉永和尚真是一个人吃饱了全寺不饿,日子还算勉强过得去,除去诵经、练武之外,生活也只是三个饱一个倒而已。只是这雷鸣寺就这么一个和尚,也没了香火,从此荒废了,人迹罕至。加上闹妖精死了和尚的事情言犹在耳,谁还敢去雷鸣寺?久而久之,就连去雷鸣寺的山道上都长满了荒草。
如今,这黑衣人在夤夜之中窥伺楚随心等人的动向,受到惊吓后竟然狂掠向城外雷鸣山的雷鸣寺,这让人如何不心生疑惑?不过好在后边跟踪这人地形不熟,也不知道雷鸣寺的存在,只是盯死了这个目标,牢牢跟在黑衣人身后。
黑衣人趁着月色,在前面纵起轻功狂掠而去,蹿蹦跳跃,形似狸猫一般灵活。后面追赶这人的身形虽然矮胖,可是轻功明显比黑衣人更胜一筹,不止速度更快,而且更灵活一些。一个灵活的胖子,远比一个灵活的瘦子更加可怕,因为胖子自带一力降十会的光环。
奔走的黑衣人不时回头观看,生怕有人追踪自己。可惜他每次回头察看时,都能被身后的矮胖子提前预知。那矮胖子总能在关键时刻借着地形隐藏住身形,不给这黑衣人发现。因此黑衣人毫无察觉,在前面给身后这个矮胖子免费带路。
前边的黑衣人往这荒山野岭之处狂掠,后面的矮胖子虽然紧紧追赶,也难免心中暗暗吃惊,矮胖之人心中暗道:“这厮怎么专往这么荒无人烟的地方走?难道他已经发现了我在追踪他,想在这荒山野岭中解决了我?不过就他这武功,想弄死冷大爷我,怕是做梦!”
原来在后边一路追赶这黑衣人的却是冷东海。冷东海在客栈中发现这黑衣人潜入后院,于是仗着自己的轻功好,蹲在后院的榆树上,暗中观察这黑衣人的一举一动。黑衣人哪知道冷东海早就盯上了他,只道自己所作所为是神不知鬼不觉,因此毫不提防有人在后面跟踪他。
冷东海见这黑衣人悄然在客栈出现,就死死盯住了他。要知道,楚随心一行人押解河乐等人,路上又擒获了朱老歪等人,住进客栈却又被这神秘的黑衣人暗中窥伺,可想而知,这黑衣人绝不是什么好人!至少那位顺亲王还敢光明正大登门,这黑衣人却鬼鬼祟祟,显然没安什么好心。
两刻的时间,这黑衣人就已经奔出了三十多里路程,奔到了雷鸣山中间的一处大庙之外。只见这黑衣人也不做停留,也不敲门,直接越墙而入。冷东海也随后而入,又怕庙里有埋伏,于是和那黑衣人保持数丈距离,只见黑衣人直奔还掌着灯的方丈室而去。
黑衣人在外面象征性敲了敲门,却听到屋中有中年男子的声音道:“进来吧,门没关!”黑衣人便推门而入。
冷东海心中暗道:“哦,原来这黑衣人与这和尚是一伙?这庙原来是个贼窝!”
冷东海蹑足潜踪来到窗下,用舌头舔破窗纸,向屋中观看,却见方丈室有些破败,旧桌子上摆着一盏昏暗的油灯,一个中年和尚坐在桌前,手中捧着一本经书,正在翻看。见那黑衣人进了屋,和尚把书卷掩上,抬头问道:“陈细狗,你进城打探出什么消息了?”
被称作陈细狗的黑衣人扯下脸上的面罩,没好气道:“能打探出什么,还不是只找到了楚随心所住的客栈而已!朱老歪他们已经被人擒住了,多半要玩完!那位顺亲王的鼻子倒很灵,先到客栈去拜会楚随心了。不过两人的关系似乎并不融洽,那顺亲王还追杀起楚随心了!”
中年和尚只是“哦”了一声,并不意外,又问黑衣人道:“看来顺亲王还在为儿子被人射死的事而记恨楚随心,他是把楚随心当成杀子仇人了,所以才急于报仇的!对了,顺亲王带了多少人马去杀楚随心?”
身形瘦弱的陈细狗冷笑道:“顺亲王也是糊涂了,只带了两个太监就敢去挑衅楚随心,我看要不是楚随心手下留情,这位顺亲王早就归位了!”
中年和尚不由皱了皱眉头,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光头,打了个哈哈道:“楚随心不手下留情又能怎么样呢?难道他能杀了顺亲王不成?哈哈哈,姓楚的要是真敢杀死顺亲王,难道丁弱尘会保他?别人不说,咱们王爷就一定会杀了楚随心,为顺亲王报仇雪恨的!”
黑衣人陈细狗冷笑一声,撇嘴道:“觉永大方丈,我听说楚随心不是已经威胁过咱们王爷了吗?要是他有个闪失,楚家的什么卫队高手就会杀了咱们王爷,替他报仇吗?我听说王爷也十分惧怕这一点,所以才对楚随心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他在桑兰胡作非为!”
这光头的和尚正是雷鸣寺唯一的和尚觉永,陈细狗叫他一声觉永大方丈,明显有讥讽之意。
觉永和尚不悦道:“陈细狗,你都是从哪里听说这些话的?又是什么人敢在背后嚼王爷的舌根?难道你陈细狗不是地网的人吗?你怎么敢像那些混们和他一样,在背后咱们王爷的坏话?要是给都教头知道你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来,非把你的皮剥了不可!”
陈细狗哈哈一笑,拉过一把椅子坐下,从怀中掏出一个酒囊来,拔下塞子,往嘴里倒了一口酒,吞下去,一脸无赖相道:“哎,这话要是传到都教头耳朵里,必然是你把消息泄漏出去的!我只找你算账就行了!因为现在除了我和你之外,就没有第三个人在场!”
觉永和尚气笑道:“你这个无赖!你可能就在我一个人面前说这话?你觉得一个失势的楚家,连在大越国的地位都已经保不住了,还有心思跑到桑兰来杀咱们王爷?再说,楚随心一死,咱们和王府能不提高戒备?以咱们王爷在桑兰的实力,会斗不过楚家的两个什么死侍?别的不说,楚随心到桑兰这么久,知道咱们地网的存在么?知道咱们地网比亲军校尉网强大不止数倍么?”
窗外偷听的冷东海听到地网两个字,心中打颤道:“原来河顿手下还有这么秘密的组织叫做地网?可怕!这河顿果然心思细密深远,我们就以为他是倚仗着亲军校尉府打探出的情报才能在桑兰无所不知,谁想到还会有一个地网的存在!”
陈细狗把酒囊丢给觉永和尚,嘻笑道:“要是万一楚家的死侍发疯了,就要为他们的少主子报仇呢?连什么大供奉邱半天都败在楚家死侍的手里,又有谁能挡住楚家的死侍?难道靠你和我这种只能鸡鸣狗盗的饭桶不成!”
觉永和尚也喝了一口酒囊中的酒,闭上眼,幽幽吐出一口气,这才缓缓道:“你陈细狗是鸡鸣狗盗之辈,可别把佛爷我和你相提并论!你一个地网的小丁,也配和我这大丁相比?佛爷我要是熬好了,升小教头指日可待,你这小丁想升成我这大丁可不容易!”
陈细狗不屑道:“大丁又怎么了,不就是升迁得快吗?可朱老歪也是大丁,你看他现在什么鸟样子?被小教头推出去顶雷了!过几天,恐怕就有朱老歪挺刑不过,招认自己是杀死河成书的凶手,不过是出于私怨的戏码上演喽!到那时,朱老歪招供之后突然暴毙,又有谁能再把这个案子翻过来?”
觉永和尚又喝了一口酒,把酒囊丢还给陈细狗,冷笑一声道:“那不过是咱们小教头把事情搞砸了,想找个替罪羊罢了!难道能因为死了一个河成书,就把咱们地网给泄漏出去?那样岂不是前期所做的隐秘工作,全都白做了!谁让朱老歪欠咱们小教头一条命,全家还都在小教头手里捏着呢!当一条好狗也不容易,随时可能被吊死吃狗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