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进入洞府（1 / 2）

与噩耗一起带回来的还有一坛酒。

周通还是老样子，坐在床上，斜靠着墙，喝着酒说着话。

秦岚早就发现，周通有个毛病，他要说什么事情，必须得有酒。不喝酒他绝对说不清楚。

这次周通喝得不快，喝一口说一段。

应诏前往天子山的秦王想要谋反，被摄政王、宋国的宋王赵光砍了脑袋。

在秦王被砍头的第二天，世代生活在十万大山里的野人冲破边界的要塞进入秦国，占据了要塞附近的四座城池。

驻守要塞的秦王长子秦卫国战死，尸首下落不明。

在野人冲破边界的同时，在楚国争夺王位失败的楚统带兵攻入秦国，侵占了秦国一半的土地。

秦王府变成废墟，留守在王府的家眷全部惨死。

“秦国有难，”周通喝一口酒，“你身为秦王的儿子……”

“我是私生子，”秦岚打断周通的话，“而且他已经把我送到这瓦当寨，我就得老实待在这里。”

现在回想，当初秦王让他们离开秦王府，是否已经想到这个结局。

不知道为什么，秦岚初听这些消息并没有感觉，他很平静地喝着酒。

但是每喝一口酒就像往心里塞进一块石头。

石头一块一块地塞进他的心里，让他的胸口憋得难受，呼吸也开始变得困难。

他再也喝不下去。他躺在床上，很快就陷入沉睡……

当晚他做了个噩梦，梦中他回到秦王府。

王府的建筑已经坍塌，到处都在燃烧，燃烧产生的灰烟弥漫在王府的每一个角落。

他像是局外人，看着自己在烟雾中缓慢地前进。

到处都是苍白的尸体，破碎的尸块躺在僵硬的衣服碎片中，一滩滩渗进土里的血液和血块已经凝固成暗红色。

所有人都被撕碎：头颅、四肢和内脏到处散落。

所有人的骨头被掰断，骨髓凝固在里面；头骨被砸开，脑髓摊在旁边，如干掉的地衣。

对食腐动物而言，这是一场恐怖的盛宴。到处都是乌鸦正在悠闲地挑拣，几只野狗从未停止争夺。也许狼群正在赶来的路上。

他没有感到烟雾的刺激，没有闻到鲜血的味道。

他看着自己踩到一块通红的木炭，却没有任何感觉。

几只乌鸦在争夺一块人肉后拼命地聒噪，他却听不到声音。他唯一能听到的是自己的呼吸声和心跳声。

这是梦，他告诉自己。

可是这梦是如此的真实，恐惧阻碍着他，他每往前走一步都要消耗许多体力。

很快他的双腿变得沉重，但他不能控制自己停下休息，只能不停地往前。

他走到后院，走向书房。书房也在燃烧，但他无惧火焰走了进去。

一进去他就见到了他的父亲秦王。

只是秦王的头颅，摆在书房中间的书桌上，头颅下面的桌子上，一滩新鲜的血液刚刚停止扩散。一把沾了血的斧头摆在头颅的旁边。

秦王花白的头发垂下来，挡住了半边脸，只能看到他的一只眼睛。

他的脸色苍白，那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秦岚看，似乎在告诫他赶紧离开。

他想离开，却无法控制自己离开，而是看向一旁的斧子。

父亲！莫名的恐惧告诉秦岚赶紧离开。但他只能着急地看着自己缓慢地靠近书桌，看着自己抬起手去拿那把斧子。

就在他的手要碰到斧子的时候，一道红光亮起，接着红光冲出斧子化作一道光刃，劈向他的眼睛。

红光刺眼，他赶紧闭上眼睛……

秦岚被噩梦惊醒，身上出了很多汗，贴身的衣服已经湿透。

他不顾衣服贴在身上的难受，一动不动地躺着，屏住呼吸仔细倾听，直到听到周通均匀的呼噜声才从床上起来。

他蹑手蹑脚地走到屋外。

今天是十五，圆月当空。离开秦王府的前一晚也是十五，现在回想那晚的月光格外得惨白。

秦岚很想找人说一说刚才得噩梦，但周围只有他曾生活在秦王府。

张老伯是秦王府的下人，秦岚突然想起张老伯。然后就被一股莫名的力量驱使，他向张老伯的洞府走去。

洞府外的院子里静悄悄的，洞府的门开着。天上的月亮似乎落进洞府里，柔白的光线从里面照出来。

突然，秦岚忘记了噩梦的烦躁，没有思考，不受控制地走进洞府。没有人阻拦，他就一直往前走，他要看一看洞府里的月亮。

那不是月亮，是一块玉佩，一块摆在石桌上的青色玉佩。

我们在哪里见过吗？秦岚突然冒出这个念头。他感觉玉佩很熟悉，不由地伸手拿起玉佩。

在秦王府时，有一个漂亮的丫鬟害怕被老二欺负，慌乱之中躲进秦岚的卧房，躲到秦岚的背后，死死地抓住秦岚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