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转折点 2（2 / 2）
传言中，他挂名于冒险家协会，却从来不曾在协会中露面，也从未有人见过他的身影，只有那些古老的遗迹和奇观中能追寻到他留下的痕迹，有关于他的传闻，总是捕风捉影，扑朔迷离。
有人说他是在寻找一种能治愈百病的神药，也有人惊叹他冒险的速度，还有人猜测他或许是一位空间大成者，这世界上没有任何地方能留下他。
维鲁·亚修真的会死在炮火之下？
这个问题，也许骑兵游侠他们几人会更加清楚，说不准他们早已经做好殊死一搏的打算，洛栗是这么认为的。
“对于我们这些大草原上的野鬼来说，早就已经把死亡看淡了。”
想起骑兵说的话，简直和遗言没什么区别。
如果早些醒过来，就算不一起去第三区，应该也能给上一点帮助。
关于查克里的身份，他其实有一点猜测。
但事至如今，自己不会再去干冒险的事，只能祈祷他们做足了准备。
可别向不合格的冒险家学习啊。
诚然，洛栗回想起前几天夜里，被杀手撵着跑的两人中的一位就是维鲁·亚修，还是会一阵错愕。
那时的维鲁太普通了，而他的传说太过耀眼，交错中甚至不像同一个人。
对了，自己还答应了一件事，维鲁的家信。
洛栗把手伸进裤兜里，信件还在，幸好他只换洗了外面的长袍。
寄给亚修家的信，亚修家的人…洛栗能想到的也只有一个。
等那位叫薇妮娅的女孩醒来后转交给她好了。
念头通达。
一旁的缘安却沉默了，她脚步越走越慢，反倒成了默默跟在身后的人。
“随口说说的，别放心上。”洛栗一只手揣兜里，另一只手悄悄探向身后。
可缘安这次抽回了手，她停下来，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今天是大晴天吧，为何总感觉阴云密布。
哪怕在室内看不到外界，但在缘安的目光下，洛栗就是产生了这样的想法，甚至乎…他感觉到了凉意。
天空，好像要下雨了。
洛栗忍不住睁大了眼睛。
顷刻之间，身体里似有无数密密麻麻的流光如奔涌的江流…如瀑布般咆哮起来，交汇成汪洋大海。
他回忆起了所谓力量的东西，久违的，身体像在呼吸……
可他还没来得及做些什么，甚至连刚下意识吸入的空气都还没呼出去，一切就已经重新归于平静。
犹如错觉一样。
但绝不会是错觉，这会是虚无所说契机吗？
缘安做了什么…吗？
洛栗紧紧抓住了缘安的手腕，像是抓住救命稻草，问询的话语一字一句急促的从嘴里吐出。
找回力量，是破局的第一步，绝不能错失机会。
而缘安却只是沉默，这让他没来由的一阵烦躁。
“不想说就算了。”
洛栗松开手，那双白皙的手被他拽得微微发红，轻微的颤抖。
随即传来的，是少女那带有颤音的质问声。
“说什么？你想知道什么？你觉得我知道什么？”
缘安瞪大了眼睛，脸颊因恼怒而迅速变得酡红，语气不复以往的温和，语调变得尖锐高上好几度。
“为什么要说这种话，你很想去死吗？我真是受够了。”
“什么都不知道就要我离开风兰…我要怎么离开，放任大海坠落，让所有人都溺死在大海里吗？”
“难道说我不知道现在的状况吗？只是因为你在…因为有你在，我才能鼓起勇气说服自己…都会好起来的，哪怕最后的最后，我会永远埋葬在这里。”
“我也不敢啊……我好害怕……我好害怕之后要面临的一切……”
“明明…明明是那么欢喜你的到来……可我现在好难过…你为什么要来…你让我觉得好陌生。”
说到后面，缘安的嗓音已经嘶哑，夹杂着啜泣，红瞳如血一般，交杂了消沉和落寞。
为什么？他又做错了什么？
洛栗不解。
他想去死？开什么玩笑，他只是想要两人一起活下去。
坠落的大海又是什么，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清楚。
大声的宣泄引来了人们的目光，他们用好奇的眼神探查，似想要看穿两人之间发生的事情。
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
洛栗想拉起缘安逃离这里，可缘安先一步抓起他的手，大步流星的向前跑去。
缘安低着脑袋，看不清神情。
路上洛栗听见小胡子在台上宣言，像是在说商会未来的规划，说要等到骑兵一行人回来，派对才会开始……
一直拉着他走到卫生间的门前，缘安才松开紧紧握住的手。
片刻寂静，她懊悔又低沉的开口。
“十分钟…十分钟后见，就当我们没有争吵过…”
“缘安……”
洛栗朝她呼喊，缘安并没有回头，只是闷头撞进了卫生间。
……
站在洗漱台前，洛栗一脸颓废，大力的捧起清水，一遍一遍拍打在脸上，似乎这样能让他清醒一点，或者舒服一点。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还真是挺可笑的。
失意归乡的游子…多狼狈啊。
他现在的眼神是多么的阴翳，用东方的话说，印堂发黑，大凶将至，放在如今真是再适合不过了。
有气无力的弓着腰，水滴沿顺着抵在镜子的手掌滑下，滑到额头，滑过脖子和胸口，最后消失的无影无踪。
水滴途径的地方起了薄薄的雾，镜中的画面变得模糊起来，洛栗目不转睛的盯着镜子里的自己，
越看越陌生。
“你到底是谁啊……”洛栗喃喃自语。
恍惚中，镜中的世界仿佛扭曲了起来，洛栗看见，镜中的自己似乎动起来了，他伸出食指，直直指着镜子外面。
片刻后，他咧开嘴，露出了讥笑，吐出无声的两字。
“蠢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