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屋漏雨至 莫叹奈何（1 / 2）

双目不再奇痒无比，萧静生整个人顿时都放松下来，就再也支撑不住，直接四肢摊开、仰面躺倒，背心早已是湿透了一片，浸湿的衣物紧贴着皮肉，将石板地面的凉意传导而来，整个人更是舒爽不少。

“呼阿成，莫慌，不痒了，不痒了”，探出手，轻轻的拍打了一下蹲在一侧的李修成的膝盖，萧静生缓缓的睁开了几乎被泪水糊住的双眼。

“静生，你眼睛你的眼睛”李修成闻言心下稍安，循声望去，随着萧静生缓缓睁眼，黑暗之中仿若升起两点星辰一般，“它们在发光”。

此时萧静生仿若睁开的不是一双眼睛，更像是头颅上破了两个洞孔一般，那一股生生不息的凉意分作两股顺着洞孔就朝身体外泄去。这一泄顿时又勾连住肚腹内之前饮下的汁液，更多的凉意蒸腾而起，顺着背脊朝上而行，然后经双眼朝外喷泄。

或是一刻，或是半晌，萧静生懵懵然不知多久，待回过神来，那股神异之感已然消散，但这眼中，这洞穴已不复黑暗，虽还称不上恍若白昼一般的亮堂，但也差之不多。这洞内的丝丝缕缕皆是纤毫毕现，更是连水滴滴落处此时也跃然眼前，那是一处倒挂石钟乳，此时正有一滴乳白汁液缓缓滴落。

视线滑落，身侧李修成正圆瞪着眼睛，仿若见了鬼一般的看着自己。

“莫慌，我现在无事，我能看见了！”双手抬起，在胸前晃动，果真是清清楚楚，萧静生哑然一笑，这定当是喝了那乳白色汁液的缘故，这下真是因祸得福了。

“你瞧瞧，这是你的手，这是你的左肩，这是你的右耳。”

伸出手一边触摸着，萧静生一边口中复述，这等状况给李修成惊到无以复加。

“静生，你这是怎的，这洞中之物，你都能看得清楚了？”籍着萧静生双目散发的银白光芒，李修成倒是隐约能看见一个人的轮廓在自己身前，不由得伸出手在那两处星点前晃了几下。

“嗯，应当是喝了此水的缘故，初喝下之时，双目巨痒难挡，恨不得自挖双目，以求安宁，但隐忍过去之后，便是如此了，”不顾李修成稚童般的行径，萧静生走动两步，复又回到那倒挂钟乳石下，伸手又接了一滴汁液，置于鼻下反复细嗅，“你要不也试试，我二人一路行来，唯独也就饮了此水，自然是此水神妙了。”

“还是算了，你方才的样子也着实太吓人了，”李修成连连摇头，他打小可是最怕疼的，每次二人惹祸一起挨揍，都是萧静生护在他身上，挨更多的打，“既然你现在看得见了，就由你领路，咱们先找到出处再说。”

“对，若是稍后确认无碍，咱们再回头来寻便是了，反正这洞内应当只有这一条路径，这地方还能飞走了不成，”闻言点头，萧静生也不再多话，只是左右看了看，再三将此处大概模样记在心里，便当先开路，顺着石板路朝里走去。

这一走，又是一顿好走，半道上萧静生的双目之中星光隐去，却依旧能看得清清楚楚，二人倒是比之前走的快多了。只是洞窟路径不知不觉就开始变得弯曲起来，有时往左拐得不过七八步，一个转弯又朝右去了，甚至偶尔还朝下方延伸，走了许久，才复又上行。若非是萧静生能看得见，李修成怕是会当二人已经迷了路了。

若承恒心，墟海有涯，这山洞总算是要走到头了，只因二人在经过一个弯道之后，隐约间都能听到一阵‘呼呼’的风声自远处传来。

待又拐了两个弯之后，前方已是直路一条，风也已是直拂其面，凉爽无比了。

感受到凉风拂面，看到不过二十来步的前方有光照来，李修成心中倒是感慨万千，这半日光景，从沙滩上一路行来，且还钻了这么长一截子山洞，中途还有静生双目泛光之事，真是大涨见识。

脑海里正想着，身前萧静生却又原地顿住了，李修成疑惑道：“静生，怎的不走了？”

“阿成，奇怪了，”萧静生一会看看来路，一会看看那远处的光亮，口中疑惑道：“为何我瞧那风吹来处，一抹乌黑？越是近了就越黑，像墨团子似的。”

“黑？那前方不是亮堂堂的？我们来处才是黑黢黢的吧，”李修成侧身绕过萧静生，独自朝前奔了几步，整个人几乎都走进了光亮里，站到洞口处，朝外看去，“快来，有条山路在这，我们还得走。”

“啊？阿成，我我好像”萧静生站在原地，似有些惊慌，他清楚的看着李修成走进了那墨团子里，瞧不见了，“我看不见你了。”

李修成正站在洞口，四处打量，洞外却是山上一处仅有十来丈见方的谷内。这洞口位置开在一处山壁上，连着一条泥路朝外延，约莫十来步的光景就到了头。泥路衔接着三级石阶，石阶上则是通体由一尺见方的石砖搭建的石坪，坪地的另一头则又连着另一条泥路，那路两旁倒是长满了青葱小草，且弯弯绕绕的伸出了谷口，就不知去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