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酸菜炖大棒骨(1 / 2)
吃完了烤肉, 三个小朋友挺着圆滚滚肚皮在屋里下五子棋消食,三个“大人”则围座说话。
柳芬惬意地吐了口气,“真好啊, 让我回想起未出嫁时, 与朋友们一同游乐日子了。”
未出嫁时
这可不大像是什么好词儿。
见她眉宇间隐有忧色, 师雁行试探着问“很久没跟朋友一起玩了吗”
柳芬在婆家应该过得不错, 郑家人也不可能拘着她,不让她出门玩,那么为什么是“未出嫁时”时光呢
很显然,出嫁后就再也没有了这种日子。
但这显然又跟刚才推测客观条件相矛盾。
柳芬有些惊讶地看着她, “你怎么知道”
她就跟成精了似, 什么不知道
江茴早已见怪不怪了, 闻言就说“既然想就下帖子, 请大家去玩嘛。”
“唉”柳芬长长地叹了口气,托着下巴忧愁道, “前两年倒是也请过,可渐渐就没意思起来,索性不弄了。”
师雁行已经明白了。
“是不是觉得奇怪为什么以前大家明明玩得很好,说好了一辈子要做好朋友,可出嫁之后却好像变得不一样了”
她每说一句,柳芬眼睛就瞪大一点, 频频点头, “是呀是呀, 就是这个感觉你好厉害呀”
未出阁之前, 她有四个很说得上话手帕交, 后来一个嫁去外地, 还剩三个。
刚成亲那会儿, 柳芬还有点不大适应,经常下帖子与好友们聚会。
开始还好,可渐渐,先是有人碍于家中各种事物不能赴约,又陆续有人有孕生子,不便出门。
而等好不容易等她们养好了,能出门了,柳芬却惊讶地发现大家好像没什么话可以说了。
人,还是这几个人,城,还是这座城,一切好像都没有变,一切又好像都变了。
大家莫名生分许多。
柳芬曾试图再聊大家曾经都感兴趣话题,可往往没过一会儿,就有人开始说自己孩子,自己相公,甚至诉说婚后生活中细枝末节不愉快。
每个人生活都开始重新被彼此感到陌生细节填充,有人还念着旧日美好时光,有人却已迫不及待地甩开曾经回忆
不该是这样呀。
明明当初大家成亲前都哭得好惨,手拉手说要当一辈子好朋友
我们甚至还瞒着家里大人偷偷割下一缕头发,用贴身手绢包了,藏在城外碧云寺那株古老银杏树下
怎么就变了呢
柳芬感觉到淡淡失落和莫名哀伤,仿佛亲眼看到自己视若珍宝一段时光被掩埋。
“很正常,”师雁行看着窗外被风吹得左右摇摆树枝,平静道,“人之所以会变成好朋友,就是因为有共同话题,能够相互理解,而这种友谊往往呈现出阶段性和时期性。
未婚时,你们生活环境和轨迹高度重叠,一旦经常见面,只要没有大矛盾,脾性相投,很容易就会变成好友。
但成婚之后,你们就相当于进入了人生另一个阶段,周围环境和接触人以及事物都有了天翻地覆变化,这种变化落在每个人身上都很不一样
久而久之,共同话题少了,友情自然也就淡了”
这段话是心理医生跟她说。
曾经师雁行创业初期也有一位好友,两人一度好到恨不得同生共死。
可后来因为事业发展关系,对方去了国外。
在分开后前几个月,她们还会保持高频度网络交流,可随着时间流逝,这种交流就越来越少,最终彻底消失。
已经失去亲情师雁行对友情看得很重,为此曾相当痛苦,甚至开始自责是不是自己做得不够好还去看了心理医生
那边柳芬却已经听呆了。
她在说什么呀
为什么好多话我完全听不懂,但是感觉就很厉害样子
江茴“”
又来了
她默默地叹了口气,从后面戳了戳师雁行背。
师雁行骤然回神,“抱歉
。”
“没什么”柳芬摇头,“你意思我大致明白,后来娘差不多也是这样安慰我。不过你怎么了解得这么清楚呀”
你也没成亲呀
师雁行“”
不过,作为一名成熟商人,临危不乱顺口胡诌只是基本素养之一。
短短几秒钟内,师雁行就已经面不改色想好了托词,“哦,我原来也有一个要好小姐姐,后来她成亲了,我感觉差不多也是这样子。”
说着,她猛地指向江茴,“娘就是这么安慰我。”
微笑。
江茴端着茶杯手一抖,“”
我不是,我没有
师雁行心满意足收回视线,对柳芬道“觉得无聊话,再交朋友就好啦。”
柳芬眨巴着眼睛看她,“那我们可以做好朋友吗”
妈,太甜了
甜甜美女主动要求跟你做好朋友哎
这谁扛得住
师雁行心脏很不争气地狂跳几下,“好啊”
柳芬嘻嘻一笑,“等年后你们来了,我一定经常去找你玩,你也要常来家里做客呀”
巧合是,几乎与此同时,连输几盘五子棋有福搂着鱼阵大哭。
“鱼仔呀,你和姐姐都不要回去了好不好”
鱼阵有些不知所措,“要回家呀。”
其实她也有点不舍得,但总要跟娘和姐姐回家。
小朋友们友谊发展之迅猛不亚于烈火燎原,短短几天朝夕相处便已难舍难分。
有寿直接去拽有福胳膊,“你勒住她啦”
双下巴都勒出来了
有福吸吸鼻子,红着眼圈伸出小手指,“那我们拉钩,要永远做好朋友。”
鱼阵忽然也吧嗒吧嗒掉起眼泪,伸出手指跟她拉了几下。
“我们要做一辈子好朋友,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有寿看了一会儿才觉得哪里不对劲,急忙忙跳起来,也伸着手指试图加入,未果。
他抓耳挠腮道“我呀,我呀”
还有我呀
人家也想跟鱼仔做好朋友嘛
师雁行她们笑着看小屁孩儿们真情流露。
如果足够幸运,或许他们真能够收获维持一生友情也说不定。
可就算不能,也必然会成为人生中不可磨灭一段宝贵回忆。
第二天,天气晴好,师雁行正式辞行,有寿课都不上了,拉着有福过来送行,哭得满脸鼻涕泡儿。
柳芬也没好到哪里去,迅速被离别气氛干扰后抽噎起来。
师雁行“”
年后就来了,倒也不至于。
离开郑家后,她们先去找了周开,托他在城中寻一家实在木器行。
原本师雁行是想在更熟悉一些镇上定做架子床和招牌匾额,可后来跟江茴一合计,好家伙,光单独雇车再加上运费,都要比县城还贵了。
况且在县城做了,万一以后出什么问题,也方便就地售后维修。
师雁行图纸画得稀烂,但好在她是个活人,长着嘴,木匠也能干,两边略一交涉就妥了。
自始至终,木匠表情都很微妙。
这是个啥床呦
一点儿花活儿都没有
先交一半定金,周开做中人,后面正月十五交货。
若不能如期交付,退钱基础上再赔三成定金。
匾额定了“师家好味”四个大字,江茴写。
江茴最初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