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第36章 萧大公子,可否带我出宫(1 / 2)
萧南瑜确实急着去斩杀刺客。
他眸色深深地最后看了姜沐言一眼, 目光落于她左脸颊的血痕上。
他知道不是她的血,是刺客的血溅射到了她的脸上。
先前,他本想伸手替她抹去脸上血渍。
可之前没抹, 现下陆承彦来了,他就更不能伸手去抹了。
萧南瑜转身, 欲施展轻功离开,看到立于马旁的陆承彦,稍顿了一下。
他看着面容冷沉的陆承彦,握剑的手缓缓抬起,拱手朝他行了一礼。
陆承彦见状, 面无表情的抬手还礼。
安静宫墙脚下的三人, 萧南瑜飞身而起奔赴混战中心,陆承彦迈出沉稳的步伐, 一步步朝着姜沐言而去。
他每走一步,姜沐言的心就往上提一分。
她搂萧南瑜脖子的一幕, 被陆承彦看到了,她该怎么解释, 才能安然渡过这一劫?
当陆承彦走到姜沐言的面前时,心神慌乱的她, 还是没有找到一个完美的借口。
“阿言, 你受伤了?”
陆承彦看到姜沐言脸上的血迹,蹙眉担忧道。
仔细看, 应该不是她的血, 可陆承彦还是担心。
姜沐言见陆承彦盯着她左脸颊看,伸手在脸上摸了一下,触感湿黏,垂眸一看, 指尖染上了猩红血液。
“不是我的血,我没受伤,是刺客的血。”姜沐言解释道。
陆承彦颔首,从怀里拿出叠得整齐的干净手帕,递给她:“擦擦。”
姜沐言接过来,擦拭着脸上血渍时,眼眸微敛,似是不敢看陆承彦。
待擦拭的差不多了,她才抬眸看他。
“表、表哥,我……”
被陆承彦看到她抱着萧南瑜,即使借口不完美,可该解释的,姜沐言还是得解释。
“我明白。”
陆承彦看着慌乱不安的姜沐言,明白她要说什么,不等她说完便打断了她。
“嗯?”姜沐言略有错愕。
明、明白什么?
明白了她和萧南瑜努力掩藏的秘密?
不能够吧?
姜沐言吓得心脏都快停止跳动了,面上却又不敢表现出惊恐之色,两只杏眸一瞬不瞬的望着陆承彦。
“你看到他杀人,被吓到了,我都看见了。”
陆承彦冷沉的眸子也一瞬不瞬的看着姜沐言,轻声缓慢解释道。
萧南瑜抱着她在各府马车上飞掠而过,他们在半空中太过显眼,他想不看到都难。
再加上陆承彦本就是为了姜沐言才逆行而上,注意力大半都在她身上。
萧南瑜杀伐果敢的一剑砍下刺客头颅,她被吓得惨叫一声埋进萧南瑜肩头的一幕,他也看到了。
她受惊过度,才会抱着萧南瑜不放。
他理解。
“没事,阿言别怕,刺客不会过来这边,就算过来,表哥在,必不会让他们伤你。”
陆承彦轻声安慰着大受惊吓的姜沐言。
他告诉自己,也隐晦的告诉姜沐言,她情急之下抱了萧南瑜,他不介意。
可陆承彦嘴上说着没事,握着长剑的右手,却悄然握紧了剑柄。
姜沐言细嫩的手指紧张的揪着,陆承彦说没事,她内心反倒更愧疚了。
“表哥,我、我不是故意要抱、抱……”
姜沐言确实不是故意,再加上她和陆承彦基本定下的亲事,她觉得自己有必要解释清楚。
“表哥明白。”陆承彦再一次打断她,语气轻缓但坚定。
“表哥理解且不介意,你也不必放在心上,突发情况下的意外罢了,过去便过去了,你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陆承彦的眼神坚定无比,他在告诉姜沐言,他就是这么想的,他不会多想,让她也不要多想。
姜沐言见陆承彦非但不追究她的过错,还反过来安慰开导她,内疚占满了她的心房,让她情不自禁的低下了头颅。
表哥待她越好,她越觉得自己对不住他。
宫门前混乱的场景,也没多少时间让姜沐言愧疚。
萧南瑜抱着她往宫墙方向躲避的一幕,不止陆承彦看到了,其他不少人也有看到。
他们纷纷效仿,不少仆从婢女护着自家小姐、公子,往宫墙的方向狼狈逃窜。
最先聚拢过来的,是文国公的嫡女。
她一手拎起裙摆,一手护着自己的脸和脑袋,和婢女一起,弯着腰小跑过来。
“阿瑶。”姜沐言看到她,挪步迎上去,“阿瑶你没事吧?”
文国公的嫡女秦瑶,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大家闺秀,自幼与姜沐言交好,两人是手帕交。
秦瑶跑得发髻略微松散,眼角湿润,似被吓哭过。
被婢女护着跑过来的秦瑶,抬头看到是姜沐言,一把抓住她,语声颤抖道:
“阿言你没事吧?我看到姜府的马车出事了。”
秦瑶是先看到姜府马车倒在路中,拉马车的马也躺在了血泊中,以为姜沐言也出了大事。
是她的婢女看到,姜沐言被萧南瑜抱着飞往宫墙的方向,六神无主的她这才跟着跑过来。
“我没事。”姜沐言摇头安抚着秦瑶。
视线上上下下快速打量着她,见秦瑶身上没染血,应是无事,这才放下心来。
紧随秦瑶身后,一个公子哥捂着受伤的手臂,也朝宫墙边逃了过来。
宋三郎见姜沐言、秦瑶、陆承彦都站在一处,便也聚到了他们这边来了。
“宋三郎,你流血了。”
秦瑶怕血,看不得鲜血淋漓的一幕,眼看着宋三郎跑过来,忙挪脚躲到姜沐言身后。
宋三郎跑得气喘吁吁,惊魂未定道:
“我还算好了,只是被刺伤了手臂。你是没看到,李四郎被一剑穿胸,倒在地上流了好多血,也不知道他情况怎么样了。”
秦瑶听了差点晕过去。
她惴惴不安的紧抓着姜沐言的手:“这些黑衣人到底想干什么?怎么见谁都砍杀。”
秦瑶算是比较靠前,最先被刺客攻击的一拨人。
若非她跑得快,说不定也被乱剑砍伤了。
“莫怕。”姜沐言安抚着秦瑶,“此处还算安全,若实在不行,我们想办法退回皇宫。”
陆承彦往皇宫宫门处眺望。
穿戴甲胄的禁军队伍,正从宫城内急速而出。
“禁军已出,很快便能止战。”陆承彦说着,朝宋三郎走去。
众人扭头朝宫门口的方向看,排列整齐的禁军,杀气腾腾的奔赴过来,他们顿时放心不少。
宋三郎右手捂着左臂的伤口,视线也落在了禁军身上,他忽觉自己衣裳被人动了动。
垂眸一看,陆承彦挥剑将他衣袍内衬割下来一大块。
“……陆家大郎你为何撕我衣裳?”满目疑惑的宋三郎,震惊看着面前的冷脸公子。
他衣裳好端端的穿在身上,何时得罪陆承彦了?
还是他何时得罪了陆承彦,陆承彦要与他割袍断义?
但他和陆承彦的交情也没有很深很深,就算绝交也用不着割袍断义这一形式。
“难道撕我的?受伤的又不是我。”
陆承彦收起剑,拿着衣袍一角,面无表情的要给宋三郎包扎伤口。
宋三郎见状,默默放下捂着伤口的右手。
他伤口挺深,鲜血染湿了他的大半条手臂,此刻还扑簌簌的往外冒着血,确实很需要及时止血。
宋三郎看着冷眸冷脸,但正在给他包扎伤口的陆承彦,心里想着。
陆家大郎瞧着冷,但还是好心的,但这个好心也有限度,连个一角衣袍都不舍得割给他。
“啊!”宋三郎突然惨叫一声,瞬间痛得脸色煞白,“陆家大郎你轻点绑!疼死我了!”
他叫的太惨了,惹得姜沐言和秦瑶齐刷刷看向他。
只见陆承彦面无表情道:“不绑紧一点止不了血。”
他说完,继续用力绑紧宋三郎血流不止的手臂。
“啊!疼疼疼!”宋三郎连声呼疼,看着可怜至极。
广场上的厮杀还在继续。
姜沐言时不时往激战中心看一眼,担心萧南瑜会出事。
每每看到他挥舞长剑的矫健身姿,既放心又担心。
参与赏花宴的众贵女公子,于宫门前遇刺一事,很快传到了皇宫里。
福仁宫。
“娘娘,娘娘不好了!”
一个太监火急火燎的迈入殿中,看到身姿慵懒,半躺在贵妃椅上的宜贵妃,边躬身行礼边急声道:
“娘娘,文德门前的广场涌出一大批刺客,正好被参加赏花宴回府的贵女公子撞上,死了不少各府的护院仆从婢女,听闻李家四郎被一剑穿胸倒在了血泊中,生死不明,还有好些个郎君、小姐都受了伤。”
原本正闲情逸致吃荔枝的宜贵妃,惊得一下坐起身,质疑道:
“你说什么?光天化日之下怎会有刺客?还敢在宫门前行刺?他们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不成!”
“娘娘,是真的有刺客!禁军都出动了!”太监急切道。
宜贵妃只是震惊下的下意识质疑,并非真的不信。
她看着太监追问道:
“李家四郎生死未卜?其他人呢?还有谁受伤严重?”
李四郎是御史大夫的嫡次子,他若真的遇刺身亡,宜贵妃担忧此事是否会殃及到她。
刺客自然与她无任何干系。
可刺客虽与她无关,各府贵女公子却是应邀入宫参加她的赏花宴,才会在出宫之时遇刺。
若真的追究起来,与她也并非毫无干系。
御史大夫又是个软硬不吃,死鸭子嘴硬的直臣。
宜贵妃已然开始担忧,若李四郎真的救不回来,她会被御史大夫弹劾疯。
“回娘娘,其他人的情况暂且不知,目前只知御史大夫家的李四郎受伤最重。”太监回答道。
“快去请御医!务必要治好李四郎!”宜贵妃下令道。
太监领命就往外走,走没两步又被宜贵妃叫住。
“等等,再让太医院的所有御医都去文徳门,给各府贵女公子医治。”
太监走后,宜贵妃就再也坐不住了,在殿内来回踱步。
刺客不会无缘无故出现,且是一来来了一大批。
在她刚举办完赏花宴的时候出来搞事,莫非针对的是她?
想要将她拖下水,继而影响大皇子在朝中的地位?
宜贵妃眉头紧锁,若是为了夺嫡之事而来,嫌疑最大的就是皇后与二皇子。
可刺客伤的是朝臣子嗣,且都是朝中重臣的公子小姐。
皇后和二皇子不可能这么做。
一旦被人查出,皇后和二皇子竟敢明目张胆的刺杀朝臣子嗣,二皇子与帝位也就无缘了。
皇后和二皇子不可能自绝后路。
但不是皇后与二皇子,又是谁在针对她?
文德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