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2.第六百七十二章考验世界16(1 / 2)
乔治大公的奇葩行为是上流社会心知肚明的, 苏叶也懒得去管他,这到合了他的脾性。
以往无论他去谁的地盘,总会被热情招待, 主人全程陪同不说, 还总是喋喋不休,自以为是的介绍一大堆, 更是有无数人上来攀交情,让人烦不胜烦。
难道他不懂马吗?不知道怎么相马?还需要他们大力介绍?
事实上, 他比他们任何人都了解, 作为一个长期和马同吃同睡的人,他自认为绝对专业。
每一匹马, 只要看一眼,就知道血统出身, 品种优劣,乃至未来成就,但他就是喜欢仔仔细细研究观察,了解的过程就是最让他快乐的事。
偏偏还不能打断,毕竟是别人家,主人热情周到,他难道还能发脾气让闭嘴吗?
在伊戈尔马场是他最惬意的日子, 不仅好马无数,还看到了远道而来的英国纯血马和汗血宝马的配种过程。
最重要的是,主人只出现了两次,还是沉默寡言的卡列宁请来招待, 询问过他的意见后,任由他快乐的和驯马师,马童住在一起, 不再来打扰。
这反倒激起他的谈性,拉着卡列宁喋喋不休说了许多马匹优劣问题。
卡列宁偶尔回一句,示意自己有认真听,并在需要时一针见血,指出关键,表明他对此道也极为熟稔,观点与乔治大公有颇多相似之处,这让他更加兴奋,拍拍卡列宁的肩膀,“大家都说你是工作狂,除了工作,毫无情趣可言,就连陛下都觉得,你认真到刻板了,没想到你竟然也喜欢赛马。”
卡列宁顿了顿,没顺着他的话往下说,而是客观道,“必要的交际手段,无所谓喜欢。”
乔治大公一愣,随即哈哈大笑,“你还是第一个敢在我面前,承认自己对赛马不喜欢的,有些人明明不喜欢,还要装作感兴趣,就是为了讨好我。但他们忘了,我从不插手政治,也不会在陛下面前,为任何人美言。”
他在隐晦暗示,如果卡列宁打着这个主意,那可能要失望了,他只喜欢赛马,只想赛马,并不能在政治上给卡列宁提供任何帮助。
卡列宁神情淡淡,“个人爱好,不予置评。”
乔治双眼大亮,对啊,他怎么忘了,这可是最年轻的副省长,最有前途的高官,不过24岁就已经走到如此高度,仕途顺利无比,更是获得沙皇的青睐和认可,哪里需要他帮忙美言?
想通了这一点,他彻底抛弃顾虑,和卡列宁侃侃而谈,甚至引为知己。
卡列宁这样的人,只要你能忍受他冷淡的表情,淡漠的性格,其实是个非常合适的聊天对象。
总能在关键时给出最好的回应,让人毫无顾忌畅所欲言,又能引导话题,不至于让话语落空。
乔治大公聊得非常过瘾,要不是城堡那边传来消息,老伯爵的病情加重了,他还舍不得放人离开。
两人骑快马回到城堡,医生宣布了最终结果,只有剩三天时间了。
他们快步进入病房,老伯爵人已经昏迷,不确定是否还会醒来,亦或者直接睡过去。
他面如死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出气多出气少。
众人不错眼看着,却无计可施,只能眼睁睁看着死亡一步步逼近,带走这位戎马一生的将军。
卡列宁环视一圈,见到未婚妻坐在角落,双眼无神,表情哀恸,不知道在想什么。
上前,手轻轻落在她肩上,无声安慰。
苏叶抬眸看他,勉强扯扯嘴角,哑声道,“你不用担心,我早已做好心理准备。”
只是这一刻到来,再多的准备似乎都不够,她仍然觉得难过不已,甚至有一种寂寥,似乎整个世界只剩下自己。
那是唯一一个,无条件宠爱她的人,今后,她再没真正的亲人了!
房间里站满了人,亲朋好友齐聚一堂,却安静的只剩下呼吸,没人有心情说话,直到克里特牧师到来。
他已经从医生嘴里知道具体情况,握着老伯爵的手,念诵圣经。
这个过程持续了两天时间,上午两小时,下午两小时。
期间,老伯爵有醒来过,只是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该交待的都交待过了,此时,他也只是眷恋的打量一圈守在床边的亲朋好友,又再次闭上了眼睛。
两天后的傍晚,余晖穿过落地窗,洒在床上,老伯爵整个人仿佛沐浴在金光中。
他最后一次睁开眼,不舍的看了孙女一眼,缓缓地,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房内落针可闻,停顿片刻,响起了牧师的祈祷声,“全能的主啊,求您垂顾安东尼奥·叶利扎维塔·伊戈尔,接纳他于永光之中......愿他将来复活时,能永享荣福......永生永王,阿门!”
“阿门!”
葬礼是早已准备好的,订婚宴后,大部分亲友都没有离开,因此也就无需再通知一遍,按照流程,在报纸上登讣告。
如果有人看到,想要来送老伯爵一程,自然会出现,来不及参加葬礼也不算失礼。
场面比预计中更盛大,当天许多人赶到墓地,光穿军装的,就有两三百人,都是老伯爵以前的战友及部下,以及伊戈尔家族培植起来的军官们。
虽然伊戈尔家并没有额外通知他们,可看到讣告后,他们纷纷从全国各地赶来。
有些甚至是从欧洲其他国家赶来的,风尘仆仆,放下一支鲜花后,又得立即离开。
最后,葬礼快结束时,沙皇也出现了,带着首相等内阁成员,以及众多将军。
他们的出现,让这场葬礼极尽盛大哀荣。
沙皇亲自诵念伊戈尔伯爵历年军功,足足念了半小时,最后总结,“安东尼奥·叶利扎维塔·伊戈尔,战功彪炳,无愧于国家人民,愿天主慈悲,恩赐王者灵魂安息,阿门!”
在这声‘阿门’中,葬礼彻底结束,精致的实木棺材盖上一层层土,前面竖起墓碑。
墓志铭:为帝国戎马一生,无愧家与国,伊戈尔荣耀永存。
送走所有前来参加葬礼的人,墓地变得安静,周围仿佛只剩下风声,带来远处的呢喃私语。
似乎是来自亲人的殷殷叮嘱,又或者不舍的告别。
苏叶抬头,仿佛看到半空中,祖父冲她微笑,身边是早已去世的祖母和父母。
眼角沁出泪来,被一块黑色手帕遮挡了视线,也盖住了伤感与沉默。
把柔软的手帕按在眼睛上,吸水性能极好,很快吸光了所有眼泪。
她把手帕收好,转身面对未婚夫,“走吧,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阿力克赛?”
“先送马克西姆去瓦尔斯,那里的温泉疗养很出名,气候环境也适合他,之后先去一趟彼得堡,再回到斯维尔德洛夫斯克,”卡列宁详细说了一遍之后三月的安排,并询问苏叶意见,“你呢?最近一段时间,你忙碌异常,又没有好好进食,这于身体无益,我建议您,可以出去散散心,不必一直待在这里。”
苏叶想了想,没有拒绝这个提议,“我先和你们去瓦尔斯,安排好马克西姆的治疗方案,再在瑞士转一圈。”
“我想,你不会一个人出行,对吗?单身并不安全,尤其是对美貌的女士而言,”卡列宁委婉道。
其实这个时代的规矩,未婚女性不能单独出门,但谁让卡列宁只是看着板正,实际上,并不对苏叶的行为做任何束缚。
“你有什么提议?”苏叶挑眉,知道他必然担心她的安全。
“尼涅儿·根那,身手还不错,让他带三个人保护你的安全,”卡列宁道。
想到那个手段雷厉风行的小伙子,苏叶忍不住咋舌,还真舍得,这大概是卡列宁最得力的下手之一了,竟然派来保护她的安全。
“我没理由拒绝,我这边,塔吉娜和尤莉夫人会随行,”苏叶点头答应,有根那在,都不需要自己费心安排行程,一切有人打理好。
“那么,迎冬节前,我去接您?”卡列宁试探道。
俄国的冬天漫长,从11月到次年4月,把11月的第一场雪作为迎接冬天的开端,迎来盛大的冬季嘉年华,迎冬节,圣诞和新年,整个俄国,到处充斥着欢快的气氛。人们从苦闷的生活中逃逸,尽情狂欢。
而上流社会更加热闹,舞会一场接一场,音乐会,马戏,酒会......各种活动层出不穷。
寒冷的天气无法掩盖他们的热情,所有人都出来尽情交际,哪怕是卡列宁这样的工作狂,也会在这样的季节参加几场舞会。
有些是无可推脱的,即便他人身在外地,也得抽时间在彼得堡或莫斯科露面。
卡列宁希望苏叶以未婚妻的身份陪同出席,如此他就不用考虑舞伴,以及舞会上跳舞的问题了。
他暗搓搓的期待,丝毫没打动郎心似铁的苏叶,她给出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我想为祖父守孝一年,今年的嘉年华只能错过了。”
卡列宁眼中遗憾,却没有劝说,只道,“那么你是否会参加明年的送冬节?”
送冬节在2月末3月初,为期一周,前身是斯拉夫人的春耕节,代表耕种活动的节日,一向最为盛大,且节日过后,就要开始忙碌耕作了。
“当然,明年是我作为女伯爵第一次主持春耕,需要在伊戈尔城堡举办盛大的仪式,”也是像所有人宣布,她正是成为这片土地的主人,地位无可撼动!
“明年一月,我会前往欧洲温泉池度假,”卡列宁含蓄道。
苏叶笑笑,“那么这次,你选定了哪家温泉会所?”
“如果女伯爵有推荐的话,”卡列宁道。
“那就瓦尔斯吧,回来前,需要对马克西姆的治疗进行调整,”两人商量了一下旅途的细节。
三天后,苏叶收拾好行礼,踏上了前往欧洲度假的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