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5.第六百零五章海岛宝藏96(1 / 2)
“下午好, 探长,又见面了,”苏叶率先打招呼, 阿特利点点头,没有过多言语。
不过她和善的态度,让探长松了口气, “本不该打扰您的,这件事与您和阿特利先生没有任何关系, 但索波法官坚持, 认为您必须来一趟,这要求很无礼,我试图拒绝,却不起任何作用。”
“没关系,我乐意配合,请问发生了什么, 叫我来的原因为何,”苏叶知道他是不想得罪自己,理解的点点头。
“是这样的, 昨天上午我们接到罗迪·修斯先生的举报, 说他的继母正在恶毒的虐待父亲,还不允许他去探望,请求我们主持公道。不让一个儿子见父亲,这是不公道的,当时有两名警探出警,来到修斯宅,修斯太太正在收拾家务,得知原由非常愤怒, 并没有阻拦我们的探望。”
“修斯先生单独住在主卧,房间明亮,干净整洁,一切都很和谐。修斯先生正在看一本书,得知我们来意,当即否认,表示修斯太太对他没有任何不妥当之处,如果实在有的话,那就是对方并不愿意和他聊天。这可以理解,修斯太太每天要收拾房子,准备食物,为了节省钱想尽了办法,每天都很忙,不愿意聊天并不是多大的事。”
“但显然,小修斯先生不是这样想的,他强烈表示,要对修斯先生的身体进行检查,因为他担心无法行动的修斯先生受到胁迫,迫于修斯太太的淫威,不敢说实话。父亲生病,儿子是第一监护人,妻子只能靠后,是的,这是我们国家的法律,所以小修斯先生有权这么做。”
“按照他的要求,两名警探帮忙,脱掉了修斯先生的衣服,说实话,他状况并不算太好,时不时会咳嗽,肺部有感染,下肢肿胀,背部有一些痤疮。但这些都是长期瘫痪后的正常后遗症,与虐待无关,更甚至,修斯太太照顾的还算精心,不然情况会更严重。至于小修斯先生怀疑的被虐待,不给食物等情况,并没有出现。”
“我们也询问了修斯家的女仆,以及那几位房客,他们都证明修斯太太从未做过这种事,可小修斯先生却不肯相信,似乎他确信虐待一定是真的,既然检查不出来,其他人又不敢说实话,干脆请来派克医生进行检查。而检查的结果叫我们大吃一惊,修斯先生中毒了,一种慢性的,能在半年内耗光他生命的药。”
“小修斯先生认为,只有修斯太太有这个条件对他下药,为的是悄无声息杀死他,尽快获得遗产。”探长道。
“但据我所知,修斯先生的遗嘱里所有财产将由小修斯先生继承?”苏叶道。
“是的,这就是修斯太太不敢明目张胆虐待修斯先生的原因,她还需要修斯先生在临死之前修改遗嘱,所有她要偷偷的来,一点一点让修斯先生病重。等修斯先生觉得自己时日无多,为了照顾遗孀,就会修改遗嘱了,”探长道,“这是小修斯先生的理由。”
“那么,你们找到修斯太太下毒的证据吗?什么毒药,通过什么方式下毒,毒药又从哪里来,这些都查清楚了吗?”苏叶道。
“这就是关键,除了查出修斯先生的身体内有毒,我们在现场,哦,是整个修斯宅,没有找到任何毒药的痕迹,上上下下都搜查了一遍,没有结果。我们也审问了女仆和房客,没人知道这事。至于修斯太太,她一直在喊冤,绝不承认是自己干的。于是我们派人去各大药店,尤其是她相熟的医生那里,询问是否从他们处购买了毒药,也没有一丝线索。”
“也就是说,没有证据,”苏叶点头,“那么修斯太太呢,你们把她抓起来了,以什么名义?”
“嫌疑人,因为小修斯先生说,修斯太太是个化学家,她可以自己配出毒药,这一点让她的嫌疑增加,”探长道。
“可化学家配药也需要原材料,你们总要找到原料来源吧?”苏叶挑眉。
“是的,我们正在排查,可事态变化太快,让我们猝不及防。昨天晚上,修斯先生突然病发死亡,早上女仆去敲房门,才发现人已经死了很久,连忙报案。经过我们警察署经常合作的罗福特医生检查,是毒发而亡。”探长道。
“请恕我无法理解你的意思,你是说昨晚修斯先毒发而亡,正是昨天早上派克医生检查出来的慢性毒,难道再在检查过后,你们没有对他进行治疗吗?当时修斯太太已经在监狱里了吧?”
“是的,但罗福特医生说的毒药和派克医生说的是一样的,修斯太太虽然不在,修斯先生却因此死了。至于治疗,小修斯先生请派克医生开了能解毒的药,但我们发现,那药摆在床头柜,修斯先生并没有吃。如果当时他吃了,兴许就不会有事了。”
“为什么不吃,是因为不信任他那个儿子吗?”苏叶挑眉。
“这......我们也不知道,”探长摇摇头,“但修斯先生毒发而亡是事实,小修斯先生认为,他父亲的死是修斯太太谋划的,要求判死刑。我们认为证据不足,不能因为修斯先生体内有毒,修斯太太擅长化学,就认定是她干的,总要找到证据。”
“可在我们调查过程中,小修斯先生认为我们在故意拖延而相当不满,于是找到了流动法庭,请求索波法官的帮助。索波法官接手了这个案件,并认为修斯太太杀人的可能性很大,要求我们把和她接触过的人,都传召进警察署,接受他的问询。”
作为流动法庭的法官,权利是很大的,他们一旦接了案子,就可以越级审理,这是避免地方上出现冤假错案,却被当地势力一手遮天而特意设置的。
但大部分时候,没人会去找流动法庭,因为这样做,相当于得罪了当地法官和执法人员,人家辛辛苦苦工作,你去请一尊大佛来,是在质疑他们的能力和公正性吗?
往往都是当地法官审理判刑后,原告和被告对审判的结果不服,上诉得不到结果,才会这么做。
可小修斯先生二话不说,直接找来了流动法庭,丝毫不顾及程序,属实叫所有人措手不及。
可人已经来了,案子也被对方接收,他们都成了给对方办事的,能怎么办呢,只能遵从命令办事。
苏叶点头,“那么索波法官在审问修斯太太相熟的人,什么时候轮到我们?”
“这......还要再等一个小时,”探长说着都不好意思了,“您需要排队,前面还有三人,索波法官基本二十分钟一个人。”
苏叶倒没有表示不满,指着某间办公室前的长凳,“那边?”
那里或坐或站着三个人,穿着打扮像是商店的售货员和老板,应该就是修斯太太购买商品的店家了。
“是的,哦,不不不,您可以去我的办公室等,”探长反应过来,连忙道。
苏叶摇摇头,“就在那里吧,”她倒是对这种坐冷板凳的经历感到好奇,好久没遇到这种情况了,还有点新鲜。
见她径直走过去,阿特利立刻跟上,和她一起坐在长木凳上,神情泰然自若,一点没有坐在狭窄地方的局促。
可探长见了,只觉冷汗都下来了,忙去倒了两杯咖啡端过来,伺候的相当殷勤。
这做派,被打开门送人出来,顺便叫下一个的索波法官看个正着,不由皱眉,“探长先生,你难道没有工作要做吗?”
索波法官是个相当古板的家伙,面目刻薄,看谁都带着不满和挑剔,好似对方是肮脏的罪犯。
探长被看得心头火气,却又不得不忍耐,谁叫这家伙相当于钦差大臣呢。
真不明白,流动法庭为什么尽是这种目空一切的家伙,难道就因为他们谁都不放在眼里,所以不怕得罪人吗?
可要是正直不阿就算了,关键他们还盲目自大,听不见人言,自以为是,刚愎自用,独断专行......
看得出来,探长对流动法官们,是真的非常非常有意见了。
可以他的身份,是真的无可奈何,只能憋屈的离开。
索波法官见他走了,看了苏叶和阿特利一眼,不屑的哼了一声,喊了一个名字,重重甩上门。
苏叶和阿特利对视一眼,“他对我们有敌意,难道是你得罪了他?”
“不,一切有权有势有钱的人,都能容获他的敌意,”对这种人阿特利见多了,愤世嫉俗,自命清高,总觉得社会对不起他,遭受到了不公平待遇,别人获得的一切,都是用了不好的手段。
可事实上,他们才是善于钻营,自私自利,为了自己可以背叛一切的人。
流动法庭不知怎么搞的,总是招这些人。
这就导致了,原本一项不错的举措,能为人带来福祉的制度,演变成现在这样,所有人都讨厌,敬而远之的程度。
哪怕是那些走投无路的人,也很少去求助流动法庭,只因为他们有时候的手段激进,最后的结果比原本的还要糟糕。
所以很长时间,流动法庭都成了一个摆设。
没想到这事刚发生,小修斯先生就请来了索波法官,所以他是不信任卡莱尔警察署警探们的能力,不相信本地法官能公平办理,还是另有目的?
这很难评,反正他的急切,众人是感受到了。
两人并不担心会遭受不公平待遇,索波法官还奈何不了他们,平静等到前面三人都进去出来,终于轮到他们。
苏叶把喝到一半的咖啡杯放在桌上,推门进去,自然的坐到索波法官对面。
“凯斯奈尔女子爵,你来卡莱尔做什么?不要和我说游玩,那样拙劣的借口只会让你变得可可疑,”索波法官丝毫不掩饰自己的不友善,开口就是一系列的质问,“还有你和修斯太太是什么关系?我想以你的身份,没必要拜访她,你知道她涉嫌杀人吗?”
苏叶好整以暇,等他说完,才不疾不徐道,“首先,我来卡莱尔市自有我的理由,你是以什么身份质问我?”
“我是法官!”索波法官脸上闪过怒气,严厉道。
“那和我有什么关系?”苏叶挑眉,“我是嫌疑人吗?还是你有调查令,可以调查堂堂女子爵了?你最好有正规手续,不然我会告你违规审案,知法犯法,你知道后果吗?你这个法官当不长久了。”
索波法官眼中闪过一抹心虚,大声道,“我当然有手续,你勿要血口喷人。”
“需要我申明一下申请调查令的程序吗?你不会以为我不懂吧,问案,申请,签署,一套流程走下来,至少需要三天时间,作为流动法官,你需要取得当地大法官的签名,以及流动法庭三位法官的签名认同,才能对嫌疑人进行收押,审问,开庭。而你还在问案阶段,也就是说,你现在只有询问的资格,在签署令下来前,你甚至没有审问的资格。而我既不是嫌疑人,更不是此案关键人,你有资格传讯我吗?”
索波法官的脸一下子白了,是的,他现在的行为并不符合程序,按照流程,他只能询问探长等警探案件内容,并不能审问嫌疑人,更不用说苏叶这样关系不大的贵族了。
只是流动法庭每次出任务,都是直接带着三位法官签署令来的,来之后第一时间和本地审理此案的法官交接,对方会直接签名,把案子移交,如此就可以立刻展开调查并询问了。
很明显,这件案子都没经过本地法官审理,尚在调查阶段,其实轮不到他来抢案子。
只是一向蛮横惯了,当地法官也不愿意得罪他们这群疯狗,于是造成他们可以为所欲为的错觉,现在被苏叶点出来,立刻意识到自己大错特错。
苏叶施施然看着他,“不知道被你这么一搅合,卡莱尔市还有哪个法官愿意接这个案子?”
注定要被人推翻,说你审理不公平的案子,法官们哪里肯接,为自己添一笔负面业绩吗?
而没有交接法官的签字,他的程序就完不成,审理过程违法,操作违规。
“我不知道流动法庭有多少人这样行事,但我认为,这样的违规行为绝对不允许出现,我会通知各个报社,让他们进行跟踪报道,这也是发挥媒体的监督作用。”
“不要!”索波法官脸色大变,这要是纰漏出去,那些对流动法庭早已不满的人,肯定会对他们大肆攻讦。
本来流动法庭就处于风雨飘摇当中,再被人推一推,很可能就会成为下一次议会的讨论话题,关于取消这个机构的。
身为流动法官,索波感受过其他法官和官员,甚至民众对他们的厌恶和不喜。
但因为他们独立于体系外,以及查漏补缺的属性,让人轻易不敢得罪。
可墙倒众人推,要是被抓住漏洞,其他人是不会放过他们的,索波法官可不想成为那个压死流动法庭的最后一根稻草。
苏叶微笑,“所以法官先生,您想问我什么?我很乐意配合,对于杀人凶手也深恶痛绝,希望你能秉公办理,尽快查出真相。”
所以千万不要偏颇,不然你会死得很难看!
索波法官听懂了,正是因为听懂了,才冷汗连连。
对上那双似乎能看透一切的眼神,他只觉后脊发凉,怎么会有这么可怕的女人存在?
“嗯?”苏叶轻哼一声,提醒他。
索波法官浑身一激灵,连灌了好几口水,才小心翼翼试探道,“那个,您为何见修斯太太?”
“她和我继父的妹妹安琪儿·苏尔托女士认识,来埃布里亚郡顺便拜访一下,”苏叶道。
“就这么简单?”索波法官习惯性质疑。
“不然你认为是什么?”苏叶挑眉,含笑看着他。
索波法官顿时脸色一僵,连连摇头,“不不不,我没有质疑您的意思,那修斯太太有没有表现出对丈夫的不满,我是说,动机?”
“我想,没人会对只见过一面的陌生人说这件事吧?”苏叶反问回去。
“也就是说,您并不知道修斯先生曾经对修斯太太家暴的事,好吧,我明白了,我问完了,您可以离开了,”索波法官实在是怕了她了,随意扯了几句,就想让人出去。
“我知道,”苏叶道。
“呃,什么?”索波法官本已经站起了身,此时只能僵硬在那里。
“我说我知道,”苏叶坦然道,“这件事我很了解,修斯先生曾粗暴的对待自己的太太,所以你认为我会因此为修斯太太提供毒药,然后唆使她杀人吗?”
“不不不,这明显不关您的事,您如此高贵的身份,高尚的品格,怎会做这种事......”此时索波一心想把人送走,可苏叶偏不如他的意。
“那也未必,我是女性,天然怜悯女性,修斯太太被如此对待,任何女性知道了,都不会袖手旁观......”
“可事情已经过去了,修斯先生瘫痪多年,对修斯太太造不成威胁,”现在反倒是索波法官找各种理由为苏叶开脱。
“但他活着就是拖累修斯太太,人死了,修斯太太才彻底解脱了,”苏叶继续道。
“不,修斯先生没有修改遗嘱,死了修斯太太就什么都没有了,这不是帮修斯太太,是在害她,”索波法官连忙道。
苏叶的脸立刻沉下来,“看来你心里很清楚嘛,那为何在调查时要偏颇至此,而不是公正的看待这件事?”
“我没有,”索波法官被唬了一跳,连忙为自己辩解。
“你不仅有,且处处牵强附会,就是想把杀人案往修斯太太身上扯,为此连她购买物品的商店都扯进来了。”
“那是她本身嫌疑大,”索波法官为自己辩解。
“难道嫌疑最大的不应该是罗迪·修斯吗?你却对这件事视而不见,只盯着修斯太太,疑罪从有,按照法律,即便你最后没找到证据,也会因为她的嫌疑最大而获刑。这是一个法官应该有的行为吗,偏颇如此明显,到底是因为你歧视女性,还是你是被罗迪·修斯请来的,收了他的好处,而违背职业道德?”
索波法官吓得脸都白了,“胡,胡说,我没有......”
“真的没有吗?”苏叶深深凝视他,“法官先生,你扪心自问,是没有偏私呢,还是没有收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