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9.第五百九十九章海岛宝藏90(1 / 2)
修斯太太是个面色有点苍白, 身体不太好的柔弱女人,大概三十四五的年纪,整个人显得很忧郁。
她似乎总是蹙着眉, 额头有一条深深的沟壑,显示出岁月留给她的磨难。
修斯家在卡莱尔市, 是一座临街的大房子, 总共五层,第一层是客厅和厨房, 第二层有起居室和主卧,书房,往上就是租户了,顶楼有一个小小的花园。
原先的修斯先生是个出名的化学家,虽然没在学校任职,却有着荣誉教授名称, 出版过一本化学专业书籍,被不少大学列为教材。
对外,他是文质彬彬,学识渊博的形象,特别受女性欢迎,尤其在妻子去世后,去学校讲座, 都会引来一批批好奇围观的女生。
然而四十上下的修斯先生对自己的女助手情有独钟, 安娜贝尔小姐父亲是个化学家, 从小受其影响,对化学非常热爱。
但她母亲是传统的女性,认为女人不应该接触这些。
十岁那年,父亲去世, 家里没了经济来源,日子过得艰难,传统女性的母亲不愿出去工作,决定再嫁。
把她送到教会制女校,在那里待到十八岁,毕业拿到校长的推荐信后,安娜贝尔推掉了家庭教师的工作,应聘上了修斯先生的助理。
两人相差二十岁,却在相处过程中,渐渐互生情愫,没多久就结婚了。
修斯先生有一个十五岁的儿子,在妻子去世后就被外家接走,没有意外的话,会继承外祖父的遗产。
两人之间几乎没有阻隔,结婚十几年,修斯太太却没有生下一儿半女,在修斯先生因试验而瘫痪后,家里就没了收入来源。
因此修斯太太把上面三层房间租出去,以此维持两人的生活,加上修斯先生那本书带来的零星收入,和荣誉教授的些许福利,日子也算过的安稳。
至于那个人造纤维的技术,暂时没为他们带来一点收入,还因为专利的登记,每年要交一定的年费。
这叫她不得不在本就拮据的生活费中,额外支出这笔钱,寄希望于未来能有所回报。
为了节约成本,她只聘请了一位女仆,家里的卫生,准备食物,包括照顾修斯先生,都是两人在做,辛苦自不必提。
更叫人寒心的,是小修斯先生,作为儿子,在父亲瘫痪后,不愿意支出哪怕一个便士,用来买药或者照顾他的生活。
另外他还要求,这栋房子必须由他这个继承人继承,毕竟他是修斯先生唯一的儿子。
哦,那项专利也是!
对此,修斯先生没有提出异议,隐隐默许了这件事。
“我简直无法理解,修斯太太对他这么好,任劳任怨照顾他七年,而小修斯先生什么都没做,他却不愿意给妻子留下哪怕一点财产,”房客之一的安德鲁先生道。
他们来的不凑巧,修斯太太为了买到便宜的食物,去了比较远的市场,要等一小时后才能回来。
正好在家的安德鲁先生是个热情好打抱不平的年轻人,对此非常愤愤不平,认为修斯先生太不是东西,对自己的妻子太苛待了。
“人性如此罢了,他现在瘫痪在床,什么都做不了。久病床前无孝子,小修斯先生的德行,你们能看出,他又如何不明白。”
“既然如此,那为什么还要如此?”安德鲁先生气愤道。
“因为他担心,修斯太太获得了房子,就不会再管他,任他自生自灭,或者为了得到房子,直接害死他,到时修斯太太就轻松了,有这栋房子的租金在,她一个人能过得很舒心,”苏叶嘴角露出一抹嘲讽。
“什么?”安德鲁吃惊,“他怎么能这么想,修斯太太这么好,对他温柔体贴又细致,从未嫌弃过他。”
“因为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曾对修斯太太做过什么,怕报复罢了。”高贵是高贵者的墓志铭,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卑劣的人从不相信有高尚的人存在。
“为了活下去,且被照顾好,他想用房子吊着修斯太太,好让修斯太太一直兢兢业业照顾他,以期望未来他会修改遗嘱,”苏叶冷笑。
修斯先生有暴力倾向毋庸置疑,不然修斯太太也不会是名单上的一员。
虽然她没什么钱,却是反暴力组织的管理人员之一,一直兢兢业业帮助埃布里亚郡被家暴的女性群体。
她如此积极,只因为自己曾是受害者,更能感同身受罢了。
而她身体不好很大原因,是之前几次怀孕,都被修斯先生打到流产。
这种从身到心的痛苦,修斯先生在身强体壮的时候,自然不会放在心上,可当他瘫痪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就知道害怕了。
他怕修斯太太以牙还牙,对他也实行暴力,于是拿房产和专利吊着修斯太太。
如果他死了,如果他死前不修改遗嘱,修斯太太将一无所有,所以她最好尽心伺候他,讨好他。
“那他会改吗?”安德鲁不确定道。
“卑鄙者的承诺,能有几分可信度呢,”苏叶耸肩。
很难说,像修斯先生这样自私自利的人,会在临死前有良知一回,给对自己尽心尽力的妻子留下保障,或许他就自私的要把遗产留给血缘儿子呢,这谁也说不准。
不能指望一个卑鄙者的良心。
“可怜的修斯太太,”安德鲁又生气又同情,觉得修斯太太简直太可怜了。
“或许吧,”苏叶眨眨眼,没有揭露修斯太太的谋划。
其实,有没有一种可能,修斯先生的专利是修斯太太去申请的,虽然不是发明人,可作为申请人,只要稍微动一动手脚,就可以把自己加入受益人一栏中。
两个收益人拥有相同的权利,也就是说,未来的专利费本就一人一半,要是另外一人死亡,而申请费,年费是一个人交的,且一交就超过了七年。
那么法律将肯定这个受益人将由他一人所有,至于另外一人留下的遗嘱,是无效的。
也就是说,只要年限满七年,专利就属于修斯太太,届时即便修斯先生把房子留给儿子又怎么样,她会缺这点钱吗?
修斯太太之所以现在苦苦支撑,也不过是等待未来胜利的果实罢了。
真以为女人没有收入,就能轻松拿捏了?
按照时间算算,七年时间快满了,最多剩下半年不到,修斯太太就可以摆脱现在的困境了。
当然,这个消息不能泄露出去,要是被小修斯先生知道,他代替父亲去交费用,就打破了修斯太太的谋划。
苏叶即便觉得修斯先生的瘫痪,很可能是修斯太太设计的,是她在化学品中掺杂了什么,导致了这个结果,也不会去同情修斯先生。
好好一个上进有梦想的姑娘,被他折腾成这个鬼样子,瘫痪在床还想着算计,最后修斯太太技高一筹,反算计回去,只能怪他自己技不如人罢了。
安德鲁是个好青年,为着修斯太太好一阵不值,聊了半天,终于想起招待的问题,“我去给你们倒茶,瞧我,修斯太太和女仆不在,我都忘了这点,太失礼了。”
他毛毛躁躁往厨房走,不忘拿出两本书,让他们边看边等,“这是新出的侦探小说,写的非常棒,侦探能力超群,能一眼洞察真相,你们看了肯定会喜欢。”
阿特利闻言翻了翻,总结,“和你相比,差远了。”
苏叶挑眉,“我写的侦探小说更好看,”毕竟她是破获那么多案件的人,和这些普通人的臆想,完全不一样。
有时候真实的案件是不讲究逻辑的,可小说需要合理的设定,现实比小说更魔幻。
“我看不见得,您总是能一言道破真相,和跌宕起伏的推理小说相比,就显得太过平淡了,没有惊喜,”阿特利淡淡道。
赞扬的话语被他这么一说,竟好似变得理所当然。
苏叶挑眉,“我看穿了什么?”
阿特利抬头看了眼天花板,神情不言而喻。
“呀,有个太了解自己的朋友,也不是件好事,都快没有隐私了,”苏叶半抱怨道。
“朋友,”阿特利细细咀嚼这个词,暖意一点点从心底蔓延至眉间,渲染得那双清淡的双眸,多了一丝绯色。
“我喜欢侦探小说,但这个故事显然不够精彩,”苏叶没看见这一幕,垂眸翻了翻,大致知道了设定,半抱怨道,“很久没看过合心意的小说了,他们太没创意了。”
阿特利眉眼一动,“我知道不少故事......”
“那你是要写成小说吗?”苏叶调侃道,“那我是不是要有一个小说家朋友?”
“你期待的话,”阿特利捏了捏书本,在心里默默想,应该不会太难......吧?
“我很期待哟,”也不知道□□老大写出的小说,会是什么样子,唔,想想还挺带感的哈,一手木仓一手笔,左手杀人右手写作!
说话间,安德鲁从厨房出来,端着泡好的红茶,虽然性格毛毛躁躁,手艺却不错,红茶的味道刚刚好,加上一勺牛奶一勺糖,香甜醇厚,回味悠长。
喝茶的工夫,他没再提起修斯太太的话题,而是转移到这栋房子的房客身上,居然还是个八卦小能手。
“巴雷先生是个二道贩子,靠着倒卖香水,丝袜,羊毛披肩等红灯区姑娘喜欢的商品赚钱,你们知道的,她们不被允许进入那些高档店铺,而巴雷先生负责跑腿,听说很赚钱。”
“既如此,你没想过尝试吗?”苏叶随意一问。
“不不不,我做不来那些,巴雷先生似乎和每个姑娘都聊得来,能随意和她们调情,每次带回来的姑娘都不一样,我......”他竟害羞脸红起来,“就是有点不讲究。”
“怎么个不讲究法?”苏叶打量了下这个起居室,“修斯太太应该有规定,不准带男女回来过夜吧?”
安德鲁惊讶,“您竟然还知道这个?是的,但巴雷不一样。”
顿了顿,他压低声音道,“他从未被抓到过,因为他不在自己房间,而是......在修斯先生房间......”
这都什么癖好,苏叶无语翻了个白眼。
那么看来,不是修斯太太没发现,而是故意放任,这么做,无非是刺激修斯先生,或者安抚修斯先生。
如果他没有看人办事的癖好,再对比自己的无能为力,会让他备受折磨。
要是他有这种癖好,估计会很享受,每天就期待这一幕,那会转移掉大部分心思,不去各种琢磨怎么折腾算计修斯太太,她也能好过点。
没见过本人,苏叶不确定是那一种,当然,也不想知道。
安德鲁说着,自己也浑身不自在,忙转移话题,“巴蒂小姐是一位家庭教授,不过她被之前的雇主解雇了,还没拿到推荐信,无法找到下一份工作,只能辛苦去各个教会学校兼职。”
教会学校分两种,一种是正规的,必须交钱,然后学生吃住都在里面,管理严格。
另外一种是把教堂暂时划为教室,一周上两到三次课,教导认字和一些基础知识,无论大人小孩都可以来听课。
这种的一般由牧师亲自教导,要是他比较忙,就会聘请人兼职。
巴蒂小姐接的工作就是这种,一周去三个教堂,另外晚上还有夜校的课,非常辛苦,薪水却很微薄。
要不是修斯太太见她可怜,降低了房租,她都无法养活自己。
“那家人实在太可恶了,分明是他们家孩子自己吃了不干净的东西,却怪罪到巴蒂小姐身上,那食物也是他家佣人准备的,和巴蒂小姐有什么关系,”安德鲁再次愤愤不平道,“解雇就算了,还不给推荐信,这不是毁人前程嘛!”
苏叶耸肩,世上总有这样蛮横不讲理的人,离开了反倒是一件好事,免得出现更大的问题被牵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