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北史（10）（1 / 1）
9雨水汇聚成一条条小溪，在脚下流淌。而护城河内，早已经蓄满了雨水，甚至漾出河道。城门吊桥悬挂着，我们大张旗鼓而来，也许是雨声太大的缘故，直到城门前，才被他们发现。一个声音大声喝道：“站住，你们是什么人？”
高超提溜着石兴，跑到前面，道：“城上大人们听着，我们是吉州韩述将军人马，我是先锋官高超，奉命前往辽城，不想天降大雨，暂且来新城！这位是石兴石大人，和我们一起来的，赶紧开城吧！我们都要浇透了！”守城的人听了，好半天，才有几个人出来，为首一胖子军官，瞧瞧落汤鸡一样的我们，道：“这大雨天还出来，你们还出来？石大人，头一次才见您这么用心呀！”
石兴面色极为难看，嘴直哆嗦，高超笑道：“您老赶紧的吧，我们都要冷死了！”说着，把令牌递了过去。胖子军官接过令牌，瞧着我们一个个湿漉漉的，道：“难得见你们这样为国出力！瞧你们精气神还挺足，好吧，若在平时，你们进不了城的。进来之后，暂且待在瓮城里，不许往里城走。待我禀告上司大人后，由他安排你们。”一面说着，一面引我们进城。
大雨依旧，我们缓缓走进了东门。这座城比起顺宁来高大了许多，里面的瓮城更是大了许多。我们这些人被安排在瓮城里的空屋内，空屋很大，想必平时也是给守军休息的地方。守城的士兵确实很少，身体都很瘦弱，瞧样子，也就二三百人，因雨天，都囿在这里，或躺或坐，兵器扔在一边。我们不动声色地进来，他们抬眼看了看，不加理会，只是低低谈论着今年的收成。我们迅速分散开，装作收拾着盔甲。徐荆阳高超瞧着那胖军官要拉石兴走，赶紧过去，道：“军爷，您领石大人去哪里？”胖军官一愣，道：“你小子真是不知好歹，石大人是什么身份，怎么会和你们这些土包子在一起，我请石大人喝茶，一会提督大人过来，再安排你们！”
我瞧着石兴一声不吭，怕他跑出去报信，徐荆阳冲高超一使眼色，高超会意，道：“您还是安排我们吧！”未等胖军官说话，早有人过来，按住了他。
“你们是什么人？要干什么？”
“我们是宋军！都给我老实点！”
这些人目瞪口呆，段举则迅速控制住城门口的守军，胖军官吓得瘫在那里。很快，我们就问清城中部署，以及皇宫位置。然后，直接把这些人嘴堵上，扔在一间空屋里。
整个城的守军大概有四千人，其中，童来的两千人马护卫皇宫，驻扎在长春门里。其余两千人，守护四座城门及官署，大部分都是新征召过来的，基本训练都没有。童来的人马是最难对付的，徐荆阳沉思片刻道：“想办法把童来的人马调出皇城！然后我们内外夹击！”
这是一条计策，甚至有些冒险。首先，魏尝、段峰的军队在城外虚张声势，童来领军离开皇城后，我们占领新城。新城里的人马要分成三部分，一部分负责守城，不让童来进城，由段举带领；一部分要对付城里的北史人马，由高超带领；一部分则要奔皇宫，由我、徐荆阳、卢番、薛崇。约在子时内外一起动手，这期间，我们只能在瓮城里静静守候。
下了一天的雨，这时渐渐变小。瓮城空场里蓄满了水，城内街道上也是水流纵横，而城外早已经变成一片泽国。如果我们不进城，一时是难以靠近的。而我们行动的踪迹终归会被人发觉，不想这场雨让我们顺利进到新城，也许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吧。只是魏尝等人却要在小山包埋伏，无遮无挡的，甚是辛苦。我想起当初，许多人怀疑魏尝未必是真心投靠我们，如今看来，他们是错的！我暗自庆幸，感觉自己好累好累的。斜躺在小屋里，旁边点着火堆，浑身依旧很冷，想着一天来的事情，不知道辽城那边怎么样，但也只能放下，接下来的事情才是最重要的。
雨不知何时停了下来，继而一轮明月斜挂在天。空气中弥漫着清新，一切都那么安逸，夜深了，青石板上雨水早已经退去！这座城的排水还是不错的！那一天的雨是我一辈子都记得的，又大又凉！
所有人都擦亮了兵器，静静等候着子时的到来。我挨个地方走了一遍，将士们都很振奋，我相信，我们一定会胜利！
子时到了，城外已是鼓声大作！感觉整个城都在晃动，不久，大家开始分头行动，我们闷声出了瓮城，大街上更是乱成一窝粥。不少北史士兵在街上慌慌张张跑着，有人喊着：“宋军来了！宋军来了！”我们见状，也跟着一起喊，整个新城上空萦绕着我们的声音。
不久，段举在东城门楼放火，城里愈加慌乱。高超则直奔官署那里，路上不断把散伙的北史士兵抓起来，我们奔皇城而来，一路上阻拦很少。当我们拐过一条街的时候，已经看见皇城，那里依旧关闭着城门！
我们没有马上攻击，而是埋伏下来。新城里已经炸开了锅，他们不知道我们来了多少人马，而魏尝、段锋留下一些人马在城外摇旗呐喊，多点火把，然后，他们领着大队人马，从东门进来，正如徐荆阳设计的那样，去配合高超，迎战童来。
皇城静悄悄的，仿佛没有人一样。我们等了好久，也没有看见有人马出来。而城中的进展还算顺利，这些守军不战自溃，四个城门、官署都被我军占领。
丑时，皇城还是没有人出来，徐荆阳见状，对我低声道：“我想他们是不会出来了。”我回答道：“那我们攻城吗？”徐荆阳摇摇头，道：“暂时先不动，围住皇城，注意观察。”我点点头，卢番、薛崇迅速领人马分散开来，拉起鹿角，点燃篝火，故意制造人马很多的样子。
城里渐渐安静下来，大火已经把官署点燃，如同白昼一样。我坐在皇城不远处的地方，瞧着这些一天一夜没有睡觉的人马，依旧在忙忙碌碌，心中不由得感叹。东方渐渐鱼肚白时，我感觉到很冷，各处却不断传来好消息，总之，这座城除了皇城，都在我们手里。
天光大亮，城中的烟火渐渐小了下来，我们简单吃口饭。皇城还是静悄悄的，但可以看见城上埋伏的人马，不用说童来没有出来，而是死守皇城。徐荆阳提议攻城，我简单问了昨夜的伤亡情况，三五百人损伤，而北史大小官吏被捉，一千多军队被俘。
皇城下，已经聚集了四千多人马，只等我一声号令，即行攻城。我想了想，让人把石兴叫了过来，对他说道：“本王放你进去，你可以如实把我军情况告诉童来将军，本王希望他能慎重考虑。辽州、吉州山水相同，兄弟之地。刀兵相向本是无奈至极，但国事为重，只能如此！”石兴唯唯诺诺而去。
在皇城门口，石兴叫了半天门也没有开，最后，城上放下大筐，方才被拉了上去。我希望对方不战而降，因为那里的主人毕竟是我的姑母。虽然多年不亲近，但我骨子里还是念着这份亲情。
一个时辰很快就过去，而皇城里一点消息都没有。徐荆阳传令击鼓，云梯和弓箭手都已经布置妥当，卢番、高超已经犒赏登城将士。我立在那里，耀眼的阳光把这个城楼都照亮了。
朱红的大门缓缓打开，石兴跌跌撞撞跑了出来，大声说：“不用打了，不用打了，他们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