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同居(2 / 2)
安景然看了她一眼,点点头。
一点也不像信她的。
唐小雨是真饿的厉害,尤其是在他身边紧张,她又埋下头,把他的面吃的精光,吃完以后擦了嘴,看着安景然付了钱,两个人一起回家。
本来还好好的,唐小雨走在路上慢慢悠悠的。安景然能不知道她这点小心思,就是不想回去罢了,他刚要黑着脸训斥她,却发现她盯着水果摊上的砂糖橘。
他黑不了脸了。他突然有一种,这交易他是不是亏了的错觉。
他松开她的手,让她去选砂糖橘去。
唐小雨装了一袋子砂糖橘,刚要付钱,安景然就把钱先付了。她也没说什么客套话,提着砂糖橘跟着安景然回去。
唐小雨出门以后就还好,一进安景然这个出租房,她就又开始了畏畏缩缩,总是用余光瞅安景然,安景然被她的目光瞧的浑身不自在,他对着唐小雨,问:“我是要把你卖到山区做媳妇,还是要把你卖到ktv做陪酒,你这么怕我做什么?”
唐小雨一愣,她把砂糖橘放在桌子上,反问他:“你难道不知道我为什么怕你?”
安景然没忍住,伸出手指头戳戳唐小雨的脑门,说:“你是可以把我想成坏人,但也不必把我想成十恶不赦的人。你知道我那天做那件事,也无非就是为了报复你们家而已。”
安景然把话说的这么明白,唐小雨看着他,坐在沙发上,低下头不知道该说什么。
安景然说了一句我先洗澡去了,就去了卫生间。
安景然把给她买好的生活用品放好,看着多出来一个人的生活用品,他突然觉得他那些一个人的东西显得不那么孤零零的了,甚至有些热闹,他洗完澡,换了衣服,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一推开卫生间的门,唐小雨已经不在客厅了。
他心一慌,快步走到书房,她坐在书桌下面,蜷缩着身体,她很小,躲在下面,一动也不动。
“出来,去把澡洗了。”安景然蹲在地上说。
唐小雨抬起头,看着他。
“我不碰你,你出来去把澡洗了,不然怎么睡觉?”安景然耐着性子说。
唐小雨才慢吞吞地从书桌下面爬出来,呆呆傻傻地去了卫生间。
卫生间洗衣机上放着一身他给她准备的家居服,是安景然的半袖,卫生间里还氤氲着水汽,带着他沐浴液的清新味道,和那天晚上,他身上的味道一样。
她关上门,粗粗地冲了一澡,去镜子跟前刷牙洗脸,这回所有的东西都成了一对的了,唐小雨苦笑,到有点夫妻俩过日子那味了,她洗好了澡,慢慢地推开门,看见安景然坐在沙发上擦头发,看到她出来,他指指唐小雨门口放的书包,问:“你带了什么?”
唐小雨说:“五月文学社有征文比赛,我多看看书,找点灵感。”
安景然点点头,说:“何不欢是很不错的人,你跟着她能学到不少。”
唐小雨点点头,从书包里取出本书,走到沙发前,坐在沙发的另一端,头发上的水还在滴,她翻到夹着书签的那一页,翻看了起来,安景然看着她,去卫生间拿了吹风机,本想叫她自己吹,看着她看的入迷,就走到她跟前,坐在她身后,从背后给她慢慢地吹头发,他轻轻地拨弄着她的头发,怕扯疼她。
唐小雨耳朵边都是吹风机的声音,就有把书合上,放在茶几上,她乖乖地让安景然给她吹着头发,然后轻轻地笑了起来。
“我都好像忘了把你带到这来是干什么的了,反倒现在我还得伺候你。”安景然说。
“都是你自己要求的,我可没有指挥你做什么。”唐小雨慢慢地把头往后仰,看着安景然的下巴,她的眼睛亮亮的,安景然看着她就没好气,故意拽了一下她的头发。
给她吹完头发,安景然回屋里去了,唐小雨拿着书,慢吞吞地跟着他,站到房间门口,看见床上的被罩和床单已经换过了,不是那套灰色的了。
安景然自己先钻到被子里,靠着床摘掉眼镜,看着站在门口的唐小雨。
唐小雨咽了口口水,蜗牛一样挪着步子,挪到床的另一边,钻进去,她不像刚刚那么自然了,她躺在那,僵硬着身体,手在被子里紧紧地攥着床单,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
安景然伸手把灯关掉,躺了下去。
他俩虽然没挨着彼此,但安景然还是感觉到了她的害怕。
在漆黑一片的房间里,唐小雨默默地抽泣着。
“睡吧,我困了。”安景然突然说。
唐小雨停止了啜泣,感觉到身边的人翻了个身,背对着她。她也慢慢地翻身,背对着安景然,两只手交叉放在胸前,两条腿弓起来,脑袋往被子里钻了钻,也闭上了眼。
也不知道持续了多久,安景然听到身边的人呼吸声越来越稳了,他慢慢地转身,在黑暗中他看不清唐小雨的背,但这足够让这个大男孩想起还是很小的时候,母亲少有的几次陪他睡觉的场景,那几次也是父母刚刚离婚,幼小的他不知道父母为什么离婚,他只是发现,父亲下学接他的次数越来越少,从每天慢慢地成了一周一次。
离婚那天,母亲没有去上班,她特意请了假,上午办理了离婚,下午就在家里把关于父亲的痕迹全部清除,她沉默着把父亲的一切装在大箱子里,甚至他房间里唯一的一张全家福,也被母亲用剪刀剪掉了父亲,扔进了箱子,扔到了楼下。
他们家从三个人变成了两个人,安景然看着卫生间里少了一个牙刷,一条毛巾,一个剃须刀,虽然只是少了一些东西,却还是让卫生间变得空了起来。
再后来,他接到爸爸的电话,爸爸告诉他,他有了新的家,此时,他两个人的家变成了一个人,母亲整日忙于工作,在各个城市奔波忙碌,按时汇给他生活费,一个月定时给他打个电话,通话时间从五分钟最后变成了三十多秒。
他没有问过母亲为什么会和爸爸离婚,他也没有问爸爸为什么在和妈妈离婚没有一年的时间就再婚了。
在周围所有人都说他爸爸劈腿找了小三的话语中,安景然在某个暑假,收拾了简单的行李,自己千里迢迢从中国南方来到了中国北方,他找到了自己的爸爸,爸爸带着一个经常绾着头发的女人,还有一个和他年龄相仿的小女孩。
他好像突然知道,为什么爸爸会突然离婚了。
因为他不爱妈妈了,他早就在外面有了新的女人,甚至有一个和他差不多大的孩子。他早就背叛了他们。
可怜的母亲,只能靠工作麻痹自己。
那一年,来找爸爸的安景然已经不叫唐闵了,他随妈妈姓安,那一年,他找到了自己的父亲,亲眼看着自己家从来没有过的欢声笑语原来实现的那么容易,那一年,十二岁的安景然在云中被人偷了东西,不想去派出所,怕民警联系母亲,他跪在天桥上,讨了十来天的钱,才攒够回家的一张车票。
往事历历在目,安景然伸出手很想掐醒自己面前熟睡了的唐小雨,最后手也只是给她掖了掖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