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 25 章(1 / 2)
裴元嗣看着自家表弟那口水都要流出来的丑样, 脸色倏然沉了下来,沉声喝道“滚出去”
赵炳安一哆嗦,莫名其妙地瞪向裴元嗣,“你凶什么凶, 不就是一个丫鬟”
赵炳安是个纨绔子弟, 从小到大就不干正经事,斗鸡遛狗章台走马样样精通, 这次扮成小兵偷摸跟着裴元嗣跑出来也是觉得京城太闷太无聊想出来见见世面。
若阿萦真是一个丫鬟, 保不齐赵炳安这色胆包天的竖子就敢伸手问裴元嗣讨要她。
裴元嗣那阴沉的脸色看得赵炳安还是有些发憷的,好在决明及时进来一把拉走了赵炳安。
“那是我们大爷的姨娘”
赵炳安惊讶地瞪大眼, “姨娘表哥老牛吃嫩草,也太欺负人家小姑娘了吧那小姑娘及笄了吗今年多大啊”
决明恨不得捂住赵炳安的嘴巴,好说歹说是把他给拉走了。
裴元嗣紧抿着唇, 额上的青筋也紧紧地绷了起来。
阿萦小心翼翼地走到他身边,声如蚊讷道“大爷,妾不是有意的”
“你何时进来的,谁让你进来的”
“是决明大哥让妾身进来的大爷,我真不是有意的,我不认识那个人我本来是想在帘子后面避一避的,大爷不要罚我”
阿萦拉着裴元嗣衣袖跪在地上, 就差哭出来了。
裴元嗣这才发现阿萦今日穿得很素, 怪不得赵炳安会把她给认成丫鬟。
谁家的姨娘会穿得这么素, 大约也只有阿萦一人了。
阿萦拉着裴元嗣的衣袖,露出雪白的皓腕间一只红殷殷的玛瑙镯, 那镯子衬得她手腕纤细易折,肌肤细腻如玉。
人长得漂亮,就是身上带只素镯子都好看。
裴元嗣抿了抿唇, “没怪你,愣着做什么,去倒茶。”
“您稍等”
阿萦忙取来净瓷描金的茶壶给他倒上。
丰邑驿丞本来给裴元嗣准备了满席的珍馐美味,奈何裴都督却不肯用,硬是从宴席上退了下来。
这会儿下人只得草草给裴元嗣准备了些吃食端过来,裴元嗣不挑食,珍馐佳肴他吃得,粗茶淡饭也吃得,但如今是官在任上,他不愿因为自己一人劳民伤财。
“你可用过了”裴元嗣举起竹箸时,问她。
“用过了。”
阿萦心内有些遗憾,早知出门就不吃饭了。
他在一旁用膳,阿萦便为他布菜、倒水。
等他用完膳,自有小厮撤下,将门关上,裴元嗣坐在案前看书,时不时勾画几笔,阿萦替他磨墨。
别看裴元嗣是个武将,他当年却是本朝第一位连中三元的状元郎,寻常士子在十八岁的时候还在苦读书考中个秀才就骄傲得恨不得前后十条街的街坊邻里都知道,裴元嗣这么多年来一直不骄不躁,成嘉帝知道他好读史书,且文采斐然,是以特许他在军中编纂前朝史。
裴元嗣余光看到阿萦在磨墨时忍不住多看了他手中的书好几眼。
她忙前忙后,又安分守己,温柔体贴,不是如寻常女子一般硬往他身上来凑。
夜深了,裴元嗣低头看着只到他胸口,站在他的身前认真为他解着腰封的女孩儿,她还是第一次伺候他更衣,竟然解不开那腰封,红着脸有些窘迫地望向他。
裴元嗣看着她泛红的雪腮,将腰封扔在地上。
“看懂了”
丁嬷嬷偷偷藏在窗边下听壁角,越听老脸越红,忍不住啐阿萦了一句“小荡蹄子”,叫成这样哪个男人能受得住,这是要把大爷给榨干
屋内,裴元嗣深深喘了两口气,随意擦了擦便躺了回去。
阿萦脸颊滚烫,身子酸软无力,可她却不困,睁开湿润的眼睫看着男人只给她留了一个宽阔冷峻的背影。
平江伯世子赵炳安离开之后,裴元嗣虽没有明显地表现出来他不高兴,但阿萦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
他说话时语气明显冷了许多,动作也凶得令她难以启齿。
这些都说明了一点
裴元嗣吃醋了。
或者准确些来说,他对她开始有了占有的,有了在意,不容许旁的男人多看她一眼,染指她分毫。
裴元嗣闭着眼睛。
身后慢慢靠过来一具温软的身子,小手轻轻地搭在他的手臂上,带着几分事后的沙哑细弱,“大爷,您是不是,不高兴了”
“没有,别胡思乱想。”裴元嗣冷冷道。
阿萦撇嘴,还说不生气。
她唇角弯了弯,面上却又凑近他一些,柔软的指腹若有若无地划过他手臂上结实紧绷的肌肉,“是妾不好,以后妾再也不偷看您写的东西了,您别生气了好不好”
温热的呼吸吐气如兰,湿湿润润地喷在裴元嗣的后颈上。
这下裴元嗣浑身都绷了起来,真不知道是该说她聪明还是蠢了,他突然摁住她的手转过身去,带了点泄愤似地,冷笑。
“我看你是不困”
一大早赵炳安就蹲在两人房门口前,大门一开,阿萦从里面出来,赵炳安上下打量着她红润妩媚的面色,嘴角露出一个心领神会的笑。
阿萦觉得他的笑容特猥琐,前世她与此人没什么接触,只记得他是个声色犬马的纨绔子弟,自然对他没什么好感,何况裴元嗣吃醋是好事,然过犹不及,她可不想因此惹得对方厌烦,匆匆福了福身就低头走了。
“表哥,一枝梨花压海棠的滋味怎么样”
赵炳安进去的时候裴元嗣刚好整理好衣服从里面出来。
随行的没带丫鬟,衣服便是阿萦帮他穿戴的。
裴元嗣眉眼下压,略带不耐,“什么事”有屁快放。
赵炳安自讨没趣,哼了一声。
像他表哥如此古板迂腐之人,看来是不会有和他一起探讨闺房乐事的机会了。
不过说起来那小姑娘生得可真是水灵啊,这次他这嫂子为了能抱孩子算是下血本了。
而且这姐夫和小姨子听着就很刺激,也不知那小姑娘在床上会不会喊他表哥姐夫
当然赵炳安这话也就敢在心里想想,要是他这么喊出来,估计他这好面子的表哥能拿着鞭子把他的门牙都给抽掉。
“你昨晚可是自己说的,有话今天再议。”
裴元嗣知道他是想打破砂锅问到底,就是他这请教的态度实在太差,于是他就这么把他晾在一边,任由赵炳安喋喋不休地抱怨着。
用完早膳的时候决明进来说丰邑驿丞来了,在外面跪着要求见裴元嗣。
赵炳安眼巴巴地看着裴元嗣,裴元嗣“嗯”了一声,神色极为平静道“让他进来。”
那丰邑驿丞进来就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地陈说自己的冤情,这一晚上过去他才终于是想明白背后到底是谁捅了他一刀。
说来此人也是冤枉,他是今年三月份才走马上任的新驿丞,没什么经验,驿站的驿长比他低一官级,表面上对他笑脸逢迎,实则早就想找机会把他拉下马。
在裴元嗣一行过来之前他就暗地示意丰邑驿丞,说以往有大官路过驿站的时候先前的驿丞大人都会拿出好酒好菜来招呼,此法已是约定俗成。
驿丞秉着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想法,只得自己掏了近五十两银子置办了昨夜的酒席,他自己差点倾家荡产,却不了解这位裴都督的品性,两年前裴元嗣来丰邑时此处的驿丞便是因阿谀谄媚害得自己丢了官职,不论是驿长还是那些驿卒皆有目共睹。
旁的不说,白天那位驿长裴元嗣见他可不是第一次了,上次没把这小人给一同革职了是他的疏忽,如今这新驿丞因为年轻着了那驿长的道,不能就说他是无错,但至少是耳根子太软,品性又不够坚韧。
裴元嗣眼里是揉不得沙子,不过他也明白小吏为了保住乌纱帽瞻前顾后一些无可厚非,这次他便没处置驿丞,仅将那老奸巨猾的驿长送进了丰邑县牢革职查办。